(舞台上演唱的陈思键  陈思键/图)
陈思键,嘻哈说唱歌手,艺名ODDope,1999年出生,2016年发布了第一张个人Mixtape《精神分裂》,创作有《死在二十岁》,《NO LOVE》等单曲。2017年参加《快乐男声》,晋级广州赛区15强。
| ODD+Dope=ODDope
灯光闪耀的舞台上的陈思键,很瘦,很白,穿着宽松的外衣,娴熟地握着麦克风,唱着节奏鲜明的flow,他的脏辫随身体摇摆而不停晃动,配合着音乐的节奏和场下摇晃身体的观众。而几个月之前,陈思键还留着齐刘海,戴着黑框眼镜,一副文弱书生的打扮。
林丹在自传《直到世界尽头》中说,小时候在电视里看到中国女排夺冠后,他萌发了想当世界冠军的梦想。与这个过程有点类似,小学时的陈思键在和家人观看了红遍全国的《超级女声》之后,开始想当一名万人瞩目的歌手。
(演出照片  微博/图)
初二时陈思键开始真正接触、创作音乐。他学过钢琴、吉他等乐器,自己作词、作曲,尝试创作流行类型的歌曲。2015年,接触到说唱音乐之后,他发现“说唱比其他音乐都要帅,帅很多”,于是音乐创作类型发生了改变。那时他下载了一个关于说唱的手机APP,用户可以在这个软件里选择音乐伴奏,然后自己填词演唱。在那个软件平台上发布了一些说唱作品之后,有说唱圈的前辈来找他合作。为了合作,在父母的支持下,他购置了一套专业录音设备,认真玩起了说唱。
陈思键的艺名叫“OODope”——“就是把‘odd’和‘dope’加起来,表达一种‘怪屌’——又怪又屌的感觉。”作为一名歌手,打造自己的独特性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除了一个很有辨识度的艺名外,陈思键还给自己做了一个让人印象深刻的脏辫造型。“我不想保留我的‘读书人形象’,玩一下,年轻嘛。”他说。
| “死在二十岁”的无奈
还没长大就开始太多想法/尝试告诉我爸和我妈/却换来了吵架/他们只想我和他们一样做个废人/我只好装的像个傻瓜/意外地被生下来/如无意外我会再意外地离开”。这段歌词出自歌曲《死在二十岁》,表达了他的音乐梦想不被父母正视的无奈。
陈思键从小就想去音乐学校,但是父母并不允许,父母更希望他以后能稳定地工作和生活,把音乐当作普通的爱好。2014年,中考前某一晚,陈思键跟父亲表达了他想做音乐的愿望,但父亲只把这件事和他那段时间情绪低落的状态联系起来,对此不以为然。沟通不畅后,他哭得很厉害,也再没有和父亲说过这件事。
今年高考,陈思键对自己的成绩不甚满意。去学校领取成绩单那天,他跟父亲说他想复读考一个音乐学校,但父亲的回答让他无法接受。“我爸说他以前也复读过,而爷爷在那一年去世了,因为他现在身体不是很好,所以他不让我复读。”在陈思键看来,父亲一直在用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来阻止他做音乐。为什么不直接阻止?“因为我做的不错,所以他不敢直接阻止我。”
(陈思键生活照  微博/图)
父母不认可陈思键的音乐梦想很大程度上源于无法真正理解他的音乐创作。陈思键的音乐,往往传达着他本人独特的态度。例如他在歌曲《NO LOVE》中说“世界上没有爱”——一般歌曲绝不会这么说。“没有人可以无条件地对你好,所有的爱都带有自己的私心。例如情侣的爱一开始是欲望所驱,最后变成习惯罢了。有时你会产生错觉,以为自己遇到了唯一一个一辈子都会爱的人,但其实你可能也会对其他人产生这种情感。” 他这么认为。但陈思键的母亲无法理解,跟他说“世界上怎么会没有爱呢?爸妈那么爱你。”此外,母亲还说了他认为不怎么恰当的话:“如果我不爱你,我会把我身上所有的现金都给你吗?”听了这句话,第二天陈思键就转了他挣的一万块钱演出费给母亲,虽然转钱后他只剩下了两千块钱。
因为音乐梦想与父母的期盼之间的矛盾,陈思键和父母的关系并不融洽,最甚时,高考后他有两个月没有和他的父亲讲过话。“他们不愿听我的意见。我从初中开始,和父母在一起的开心回忆就没有多少。”陈思键这样说。但10月10日晚上,他发了条朋友圈,谈及11月11日在广州体育馆举办的TWO·R嘻哈风暴演唱会上的演出,说“老子第一次演体育馆,在主场,我要买最贵的票给我爸妈”。
事实上,能走到今天,陈思键还是多多少少接受了父母的帮助。无论是学习乐器,还是购买昂贵的录音器材,父母都有满足他。而陈思键认为这只是一种补偿,补偿他去不成音乐学校的遗憾。从小到大,陈思键说自己很大程度上都是念及父母的帮助,因为父母而读书。而现在,陈思键在自己的大学专业广告和自己喜欢的音乐间毫不犹豫地做出了选择。为了音乐事业,他愿意“能不顾学习就不顾学习”。
| 媚俗与理想
“你觉得你是一个有音乐理想的人吗?”
“当然是。”陈思键斩钉截铁地回答。“能表达你在这个阶段的想法,引起别人共鸣,被人记住,代表自己,证明自己的存在。”陈思键这样阐述自己心目中真正的音乐。
(《精神分裂》封面  网络/图)
但实际上为了获得关注,他有做一些他自己不喜欢,但是大众喜欢的歌。例如《G.W.Y.W》——专辑《精神分裂》在网易云音乐上获得评论数量最多的一首歌曲。而陈思键很不喜欢这首歌,也从未在演出时唱过这首歌,他认为这是一首完全无意义的“傻逼歌”,纯粹是为了讨好市场的商品。他说,“有时确实需要媚俗一下,不忘记自己初衷范围内的媚俗,但一定要坚持自己想做的。”一位比较了解陈思键的朋友说他对音乐是执着的,他有着不听劝阻的冲劲,“但这是优点也是缺点。优点是他可以减少周围环境和人对他的影响,只要沉浸在音乐里,他就可以做自己。但是不好的影响是,有时候正是因为过于执着,忽略了许多身边的人给他的中肯建议,可能会让他走一些弯路,自己的内心也会过多地挣扎。”
钱钟书说过,一个人二十不狂没志气。用“狂”来形容陈思键或许夸张,但他一定称得上高度自信。“我就是很有天赋啊!”他自己说。从未接受过专业声乐训练的他,现在在说唱圈已经小有名气。他的代表作《不清醒》在Hit-Fm嘻哈公园年度单曲评选中获得前三;凭借《死在二十岁》,他跻身2016年Listen up全国说唱大赛深圳站十强,并被嘻哈融合体评为Freestyle Cypher 5狂人之一。
(2017Listen up全国说唱大赛  陈思键/图)
今年年头,电视节目《快乐男声》和《中国有嘻哈》都曾联系他去参赛。因为路途原因,他选择了“快男”。虽然陈思键没有参加今年的《中国有嘻哈》,但目前他已经是下一季《中国有嘻哈》的预选手。因为《快乐男声》比赛时间接近高考,学习很紧张,陈思键是偷偷参赛的,对此他也非常矛盾。“但这个机会有很珍贵,可以展示自己。虽然有压力,但我还是更想去,我会努力破除所有阻挡我做音乐的阻碍。”最终他晋级广州15强,全国90强。但实际上参加“快男”并没有怎样改变他的生活,而是让他更清晰地认知了这个圈子:“很少人真的在乎音乐,人们都在乎音乐以外的东西,导演会对选手进行评级,依据唱歌实力,性格及长相。”对此,他有一些失望,“人们需要的是一种赚钱的音乐,一个商业的工具。”虽然他可以理解这个社会逻辑,但他依然迷惘,有时甚至绝望,“我要做一个真正的音乐艺术家还是做一个挣钱的艺人?如果我做一个艺术家,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火,还穷困潦倒。”
(陈思键参加《快乐男声》  陈思键/图)
这也是他认为父母阻挠他做音乐的一个原因。“他们在担心我的前途,或者说是未来的物质条件。我觉得如果我通过音乐每个月可以挣十万块钱,他们就不会阻止我了。比如我说我要做某个演出,一开始我妈妈不是很同意,但我说我能挣八千块钱之后,她的眼神就会发生变化,就是那么现实。”所以他向父母证明他的方式发生了变化,不是靠音乐质量,而是靠物质。以前有人问过他的人生目标,他说“用我的音乐养活我自己和我爸妈就够了。
| 圈子里的社会
作为一名歌手,陈思键难免要和粉丝打交道。有过粉丝从西安飞到武汉来看他的演出,也有过粉丝给他寄送东西等。面对这些爱慕的表现,占有欲比较强的他会不自觉地在意,有时他也会在微博上和粉丝互动。但在某次采访中他却表示“这些东西都是假的”。“所谓粉丝追星,不过是粉丝实现自我价值的过程而已。偶像一个个回复,一个个点赞,就能让粉丝感受到自我价值的实现,从而加倍付出。”
除了粉丝,陈思键还需要和许多圈中人交往。“有时候感受到自己长大了,就是遇到一些成熟的人、很操蛋的人。”刚迈入这个圈子时,他以为所有人都很乐意帮他,例如一个叫“JZ”的人免费帮他混过音,一个叫“队长”的人免费帮他拍过MV,后来他发现不是所有人都是这样,他也遇到过骗演出费的人,让他去写词diss别人最后令他尴尬的人。“我看过圈子里的人撕逼,明白做音乐不是那么容易。”在他看来,圈内许多情谊都是虚伪的。
(陈思键嘻哈风暴演唱会海报  微博/图)
入圈约两年,陈思键也渐渐像一个职业歌手一样,需要承担大量的工作。高考后他坐火车去贵阳拍MV,拍摄过程中他需要爬高山。“那是一座石头山,我第一次爬这种真正的山”。爬山过程中没有任何安全措施,但是为了MV效果,他不怕,“我觉得这是一个年轻人该有的态度。不拼的话我就不特别,何况还有那么多厉害的人。”拍摄一共三天,结束时他筋疲力尽却由衷开心。暑假他去了成都演出,回广州之后,喉咙痛了一个月都没有好。“就是没有休息,在往死里做音乐。”陈思键这么说。
(陈思键某代言广告  微博/图)
然而很熟悉陈思键的一个朋友却对陈思键在圈子里的状况有些担忧,认为他不是一个纯粹热爱音乐的人,他也爱音乐带来的附属品。那位朋友说,“他心里非常明白要坚持音乐理想,但有时候外界的诱惑太多,会让人难以清醒。我曾经一度认为他走在了别人的前面,早早看清了他自己的康庄大道,但实际上,抵制诱惑和保持清醒对于一个嘻哈音乐人来说真的太难了,他并没有做到。他需要时间,也需要更加成熟的心智使他有更清晰的自我认知和引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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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 | 梁晓健
文编 | 李婷婷
美编 | 梁晓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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