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甄选面临舆论危机，究竟是管理失当还是公关失职？

■ 本期轮值毒叔 ■

■诸葛奇谭·谭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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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帆:在东方甄选“小作文”事件里，我觉得CEO没做好，他不应该把事情往这个方向引导，最后上升成公司内部管理问题。公司内部管理出了问题，谁是第一责任人？一定是孙东旭，是吧？你作为CEO，是第一责任人，你把自己的管理短板一下暴露给外界了。人家董宇辉再怎么说他就是个主播，虽然大家都喜欢他，也认为东方甄选可能跟他挂钩，但他不是实际的管理者，我不是说站位董宇辉，起码我认为孙东旭做的是错的。

于浩:我补充一个数据，刚才杨帆老师说完之后，我给大家说一下，在短短两天时间内，东方甄选整个账号掉了小20万粉丝，三个交易日内股价累计下跌了14%，这个也是对公司非常大的一个损失。我们看到其实在董宇辉事件发酵之后，孙也出来做直播，在直播中自己也有意无意地透露出董宇辉薪资是千万级。今天也有一些媒体在报道，说董宇辉的薪资可能不到千万。当然可能里面就会有很多粉丝不太开心，也不太乐意，所以这个事也是比较有意思的事情。像一般经纪公司跟艺人之间的分账大概是怎么分的？我想听谭飞老师说一下。

谭飞:我觉得这件事儿如果拿到娱乐圈去比较就特别奇怪，就像一部电影火了，男主角是万众瞩目的明星，突然导演跳出来说，其实当时场记帮他也很多的，当时编剧老师非常辛苦地在为他工作。其实我觉得一切的光环给了这个明星，最后带来的效益还是电影本身和公司留存。所以这样的争议确实背后可能也显示出某些个体在一些认知上的误区，就像刚才说的CEO，他绝对不应该以CEO的身份站出来，站在某一方，偏帮某一方，这个东西确实特别不合理。经纪公司分成这个事儿，说实话，我们很多经纪公司的合同都是比较个体化的，不是说一个模板全部都用，每个公司不一样，有些可能三七分、八二分，有些六四分，有些五五分，甚至有些倒挂，而且年限不一样，比如说一到三年是怎么样，三到五年是怎么样。当然在签约的时候也会考虑到你可能红的因素，但是考虑得再充分，也抵不过你突然走红带来的暴富对人心态和环境的巨大冲击，包括舆论环境。因为你有了粉丝群，那么这帮人会为你“叫屈”，说公司待你太薄，公司没这么大贡献，还从你身上分那么多钱，他们不是剥削你吗？所以种种情况就会产生。可能在我们这个国家，有时候合同就是一张纸，在娱乐圈这一点特别明显。当然我希望网红界，刚才我也听了杨老师说的MCN普遍娱乐公司化，确实是一个趋势，因为头部主播可能比头部明星的控制权和权重还大，可能他就占了98%，其他人加在一起是2%。这个巨大的差异会导致他自己看待事情的方式发生变化。但从董宇辉这个事，我倒从来没觉得董宇辉骄傲过，他一直还是很谦和，而且非常有亲和力。今天我留意到一条特别有意思的留言，也让我共鸣，他说打工人谁不帮打工人？所以刚才于老师说的投票中为什么那么多人支持董宇辉？我觉得这就是北京下了几场大雪，天气寒冷，大家在热情地打着工的时候，看到一个打工人被欺负，谁不上去帮他两下？所以我觉得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十字路口了，俞总也是个有高度的人，他应该知道怎么解决。当然，很多人说是不是把孙给辞退了，要安抚董宇辉，或者说给董宇辉加薪？我觉得这些都不重要，最关键的是说要把这件事处理得公平，甚至最后结果要公开。我觉得就算是一个很严密的，可能也涉及到上市，涉及到一些商业机密的公司，你也应该有一个公平、公正、公开的处理。否则的话，我相信这对东方甄选来说不亚于一场大地震。后面的后续效应还值得观察，包括他的竞争对手在怎么想，董宇辉是不是可能跳槽？可能这一系列情况都会有。娱乐圈也是这样，只不过娱乐圈大家彼此的商业对抗属性没那么大，你很难看到A经纪公司一个演员解约了就投奔B经纪公司，甚至B经纪公司公开叫板说你来我这儿吧。这在娱乐圈没有，因为大家私底下还是都握着手，或者酒桌上勾着肩的，很难做到那么对立，所以这种对峙感可能没有刚才说的网红直播间那么严重，这个是有区别的。

杨帆:这个事情我一直有个观点，我觉得公关在任何企业都是相当于一个医生，预防为主，治疗为辅。在第一天小编回应的时候，这个时候其实是公关切入的最好的一个时间段，这个时候赶紧把这事捂住。我觉得捂住有个方法是可以用的。我们这么多年去看新东方系的企业，其实新东方系的企业是人才辈出的，这么多行业，各行各业出了很多耳熟能详的老师，其实大家都很有个性。在新东方这个企业价值观里面，我觉得允许人说话一直是新东方一个企业特点。

于浩:相当于企业文化是吧？

杨帆:对，我们就可以把这个往企业文化上引，为什么小编能发这个朋友圈呢？是因为新东方系的企业一直是有一个开放包容的企业价值观在里面，我们允许所有的员工说话，也允许新老观点对立。借着这个事，把新东方包装成一个允许年轻人说话的开放企业，我觉得往这个方向引一引，然后内部赶紧处理这事。老俞这个时候要提高警惕，作为公关VP就应该赶紧提醒，要赶紧报警报，赶紧捂住这件事，不要再继续发声了，往这上面一引导，然后回顾一下新东方之前出来的多少能说的，把这些人拿出来说一遍就OK了。我们是一个产生各种思想家、有言论自由的地方，就OK了，这事儿就这么打马虎眼过去了，就别变成了后面的这个局势，我觉得完全失控了，这个时候你再说公关能做什么？我觉得公关首先要承认自己无能，我觉得不能承认自己万能，公关人在大部分时候是无能的，这个时候公关已经无解了。

谭飞:我特别同意杨帆老师的说法，首先公关绝不是万能的，当一个事已经无法收拾的时候，公关只能被当成替罪羊，他也解决不了。当然公关最重要的是黄金多少小时，这是一个命脉。但我们这次确实看到它的层级发酵越来越大，甚至CEO亲自入场，这招是非常失败的，相当于在一个企业中就没有退路了。还是以我刚才说的那个为例，比如说一个电影火了，粉丝们都在说男主角演得很好，长得又帅，突然导演出来说，男主角的脚本我们编剧改得辛苦，场记也是有功劳的，摄影摄得他很美，其实说者无心，可能听者有意。他的粉丝一定会想，导演不就是暗戳戳地说主角的光环和功劳应该分给别人吗？那谁买？所以粉丝闹是正常的，千万别怪罪粉丝的不满意。第二个，作为CEO之尊，代表一个公司的企业文化、发展理念，对一个员工、对一个人认知的这么一个最高管理者，因为俞敏洪实际上是精神领袖，他是一个管理者，他绝不能轻易下场。因为你说任何话都可能政治不正确，都可能引发波澜。特别你又是一个上市公司，又是一个处在风口浪尖的直播网红公司，就更应该谨言。第三个，我同意刚才杨老师说的，新东方是一个open型的企业，最早人家是英文的，是一个国际化的、懂国际视野的、有娱乐精神的企业。小编玩梗可以，但是仅此而已，玩完一条梗就收了，应该再愉快地顺着梗玩下去，而不应该玩着玩着，从梗玩成了揭露我们东方甄选的内幕，你这就不道德了，叫玩火。所以我觉得这几招确实是挺失败的，但是到现在这个情况下，不是不能救，我觉得最狠的办法就是把CEO直接免职，俞总说经研究决定暂时不让他当CEO，我觉得这一弄可能东方甄选马上股价会回来。但这就是挥泪斩马谡，这就看俞总和他们内部团队的想法了，咱不敢说，只是作为旁观者。第二个，CEO在风口浪尖，能不能有一个言辞恳切的道歉信？真的写一封言辞恳切的道歉信，你别又是教育人，又是玩火，又在那暗戳戳地说自己委屈，要真实的情真意切，你要充分肯定董宇辉的贡献，因为不管你企业怎么发展、要不要去董宇辉化，此时此刻董宇辉在为你创造最大的价值，他是最大的功臣，你无论如何都说不到他头上去。所以我觉得他一定要充分认清楚，你是管理者，你是最高领导，但是在明星化的企业中，明星是灵魂，灵魂是大于领导的，这个一定要搞清楚。

于浩:我们最后一个问题回到东方甄选，我想聊聊，听听你的想法，你觉得东方甄选这家公司未来会往哪个方向走，或者这个事件的终局会往哪个方向走？

杨帆:我对东方甄选一直还是有好感的，可能因为咱们这些文人身上的酸臭气，我肯定是不太喜欢那种戏剧型的、夸张模式的，又跳在桌子上指手画脚或者又喊又叫这种装疯卖傻的主播，首先我的价值观肯定是不喜欢这种主播。董宇辉的谈吐、风格，他的方向一定是能赢得我这一类“自命清高”的人的喜好，我肯定是比较喜欢他这种主播。而且我也看过东方甄选卖的一些货，包括它的一些产品导向，因为东方甄选毕竟是俞老师在后面，我觉得做过大企业、操过那么大盘子的人，他看问题一定看得更远，他的岁数、他的见解、他的见识，我首先肯定是相信俞敏洪一定能把握好这个舵。因为今天上午还在聊一个话题，就聊到董宇辉的收入问题，在我的价值观里，我一直认为董宇辉对于东方甄选、对于俞老师是有知遇之恩的，他肯定是念这个情的。我觉得他是一个自我欲望控制得很好、没有自我膨胀的人，所以我内心里面一直是很喜欢这个人的。我们说做一个企业就是看人，先人后事。哪怕是东方甄选、新东方的管理团队今天被吐槽有问题，我还是觉得俞敏洪老师是操过大盘的人，做这个事情没问题，我觉得他能让这个公司走得远，进入一个良性循环，真正成为一家能够帮助品牌做好销售的辅助销售公司。我不认为直播带货会成为一个主流销售渠道，它应该是一个辅助销售渠道。当然这个辅助已经很牛了，我们14亿这么大的盘子，能成为辅助销售的渠道，也是百亿价值以上的公司了，我是比较看好东方甄选的。

于浩:他之前也尝试过做一些APP，也尝试做一些自主的品牌，也会去供应链定制一些商品，他自身产品严格把关什么的可能也会有自己的定位。所以你觉得整个东方甄选公司未来会去总体规划吗？还是会继续这种用大IP的形式？因为我一直觉得董宇辉是个运气的产物，其实是充满了偶然性的，就是突然间出现了这样一个人，就把整个东方甄选带火了，随后才有俞老师对于整个东方甄选公司的这样一个规划。所以我其实也不太好说这个公司未来会变成什么样。

杨帆:我觉得MCN化是必然，大家谁的智商也不比谁的智商高，你说你本身的渠道特点就是靠人吆喝、靠人格魅力、靠IP赚钱的。因为我们自己也做一些媒体业务，我自己还写号，哪个号上来，一年、两年火得很，写个三年、五年就没人看了，为什么？因为观众都审美疲劳了。我们不要把直播带货想得太高大上了，你就把他当明星看就行了，你说罗永浩不是明星吗？李佳琦不是明星吗？董宇辉不是明星吗？辛巴不是明星吗？他就是明星。明星能有几个像刘德华、周杰伦这种常青树，一火火几十年？很难，非常难。说难听点，对这些明星的道德要求都很高的，说不定他哪天犯个错就翻车了。所以作为这样的一家公司，一定是把鸡蛋放在很多篮子里才能活得久。我觉得东方甄选下一步一定是MCN化，会出现下一个董宇辉，第二个、第三个、第五个、第六个。所以我觉得一个稍微明智一点的公司，一定会选这个走向，这是不会有太大分歧的。就像刚才咱们聊的，东方甄选不能就是董宇辉的公司，这不能画等号的。我觉得这件事之后可能也会很快地调整。

于浩:谢谢杨帆老师，同时也感谢谭飞老师对于节目的支持，也非常感谢各位观众今天陪伴我们一起来分析董永辉这个事件。

(以上为直播节选，完整内容请点击视频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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