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期轮值毒叔 
诸葛奇谭·谭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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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电影捕捉到一个城市的灵魂
谭飞:欢迎朱媛媛老师来到《四味毒叔》,早就想见朱媛媛老师,因为辛柏青老师来过我们这儿。我觉得你跟他除了是夫妻相,作为演员好像在气质上也有相似的地方。比如说很有生活的质感,表演上都能有自己细节的生动,你怎么看待我的这种感受?你觉得是吗?
朱媛媛:我觉得在一起生活这么几十年了,而且我们其实在艺术上的成长也是比较近亲的。我们是同班同学一个老师教出来的,所以在艺术的见解上,两个人都是从一张白纸一点点长起来的,在生活的认知上,吃喝拉撒也等于是是从小一起成长起来的,所以我们不想像也没法不像,呆的越久就越来越像,确实是你说的这样。
谭飞:我前天去看了《我的姐姐》包括你演的姑妈好几场戏让我动容,看完也是泪流满面,我注意到你戏里说的是四川话,我觉得作为四川人判断,可能这个话不像是纯成都话。它有点混搭,有成都话也有成都之外的口音。
朱媛媛:学杂了。
谭飞:四川话本来就很难说,对于外地人,方言学习是不是没那么简单?
朱媛媛:其实对我来说挺难的,但是我觉得这个戏特别吸引我的也是因为方言,也想挑战一些能帮助演员有所激情和突破的那个点。最终敢于挑战,是因为我很喜欢四川的文化,像我们上大学的时候,攒点钱,就去吃四川火锅,然后把仅有的会的那么一点四川方言都在火锅店展现了,比如:幺妹,来盘黄喉。所以对四川的文化,还有个人的感情在。
谭飞:很喜欢。
朱媛媛:这种喜欢一直是埋在心里的,对四川就一直很亲切。但四川话真正学起来就特别难,我当时其实一看到这个剧本的时候,那时原剧本没有姑妈吃西瓜那场戏,就最后跟子枫对谈的那场深谈的戏是没有的。那个时候姑妈的戏还没有像现在戏份那么多。
谭飞:一开始戏份并不多。
朱媛媛:对,但是我一看完剧本我就超级喜欢,因为编剧游晓颖,她之前的作品《相爱相亲》我就特别喜欢,所以我可能骨子里就比较喜欢那种淡淡的,但内在又很有力量的作品。
谭飞:暗流涌动。
朱媛媛:暗流涌动,这个词非常准确。然后她们要约着见面。我当时就跟她们很实在的说了一下,我说我很喜欢这个剧本,我也想破除我自己生活中很多的困难,想去接这个戏,但请一定给我时间。我说因为我看完了这剧本,我觉得姑妈虽然戏不是那么多,但是她非常重要,她重要在她要给两个孩子铺一个非常非常真实的一个生活的底色。
谭飞:而且她是张子枫那个角色的一面镜子,她也是这样一个女儿,也是这样一个姐姐。
朱媛媛:对,我说特别是方言,如果我的方言不标准,它直接有损这个人物。
谭飞:是,观众那就没有代入感了。
朱媛媛:对,你一个词不准,一句话不准,观众就对你的各种信任和进入感就削弱了。所以我压力特别大,我说你能不能给我时间让我先学,我说我要学的自信了,你们听一听也满意了,我再接这个戏。如果不行你们就赶紧换人,我当时还给他们推荐了好多四川籍的女演员。我到临开机之前还在打退堂鼓。我身边的人都在说,你难得有一个假期,带着孩子不影响你的时间,你快接了,这么好的戏,你又喜欢,我等于一咬牙一跺脚就去了。
谭飞:那打退堂鼓的原因是什么?你又那么爱,你又为什么要打退堂鼓?
朱媛媛:有压力,而且没有过多的时间去准备。
谭飞:你就觉得准备期太短了。
朱媛媛:对,所以我为什么说我到剧组想见子枫,工作人员说她去医院体验生活去了,我当时心里很欣慰,就是被剧组的工作氛围所打动。
谭飞:大家都很认真地准备了。
朱媛媛:这种工作氛围就给了你一种力量,这种工作氛围是原来老一辈那时候都是要先下去生活体验的。
谭飞:真是要去下功夫体验生活。
朱媛媛:体验生活,它绝对会对表演有帮助,当时我时间很赶,我是拍完《送你一朵小红花》,拎着箱子从青岛直接就飞到《我的姐姐》剧组,因为这俩戏是一个制片人。这样的小成本电影,时间又紧,我当时又答应人家,虽然我没签合同,要临时不去,确实也有点说不过去。我就记得我一下了飞机,我就在机场到宾馆的路上,我就像一个恶狼一样的,盯着路上所有的这种中年妇女形象的人看。
谭飞:观察她们。
朱媛媛:就努力的在找,像抓救命稻草一样看,我就看她们怎么走路,看她们的着装,看她们整个的精神状态,反正点点滴滴吧,就能抓点是点,就这样一点点的慢慢地就拍了这个戏。
谭飞:其实在我看来还是方言是进入在地感最好的一个方式。
朱媛媛:我们路演第一站在成都,我就特别忐忑,我记得我问观众,我说其实第一站对我们演员来说非常重要。
谭飞:相当于回娘家了。
朱媛媛:因为直接要接受他们当地人的检验,你准不准,一目了然,结果没想到观众就说特别好。我不知道是他们因为对这个戏的喜爱,所以他们对角色会比较宽容。后来我就想了想,有可能因为你这个人物大的基调抓住了,方言虽然没有那么精准,但是它也没有那么跑调。
谭飞:它没有影响大家。
朱媛媛:没有影响观众的观影感受。有了这次路演,我心里才真正踏实下来。
谭飞:因为我觉得除了方言,你可能捕捉到了成都女性,特别家庭妇女身上那种市民味。什么事儿精打细算,本来那个家族也不富裕,为了房子,为了一点儿吃的什么东西可能就特别计较,那个劲儿,我认为你抓准了。就跟你刚才说的,你要捕捉到人身上的特性,可能我作为一个四川人,我就觉得那一点儿是准确的。
朱媛媛:对,所以我说上大学的时候,那时候川妹子在全国人民心目中大概的样子。
谭飞:邓婕,就是典型的川妹子在大家心中的模样。
朱媛媛:对,她非常的干练,很麻利,但是好像很奇怪,我觉得成都女人身上,包括成都男人吧,就是四川人身上,他们有一种气质是对立,他们其实很麻利,但是他们的状态又很安逸,是不是这样的?他不燥。
谭飞:就跟打麻将,你看打麻将的四川人动作特别快。
朱媛媛:对,嘴也不停,手也不停,但是你觉得她的精神的状态是特别安逸。
谭飞:她是那种很慵懒的,不是那种上紧发条的感觉。
朱媛媛:是这样的。
谭飞:她不压抑。
朱媛媛:她跟大都市看到的那种匆忙的那种女性忙碌的样子不一样。
谭飞:所以我觉得你一部电影你捕捉到一个城市的灵魂,真是你抓得很准确,你刚才说的可能得在成都生活十几二十年才看得出来。
朱媛媛:真的吗?你看,厉害。
要敢于告别枯燥乏味雷同的表演
谭飞:因为其实《送你一朵小红花》跟《我的姐姐》这个姑姑,都是妈妈这一类的形象,你接的时候有一些犹豫吗?会不会觉得是有一些雷同呢?
朱媛媛:我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因为我觉得可能是看两个剧本的时候,我就完全带入了两个不同的家庭和情感。因为一个孩子的命运,就把两个妈妈的长辈的气质就给区分的非常清楚,我倒没有觉得是雷同,虽然她们是一代人。
谭飞:因为《送你一朵小红花》里面更绝望是自己的孩子生病。
朱媛媛:她面对的是孩子随时面临生死的状态,这是面临一个生存的状态。
谭飞:对,那表演状态上会有什么区别,比如说面对自己孩子的生死和面对自己亲戚家的生存,你自己的设计上会有什么样的不同?
朱媛媛:拍《送你一朵小红花》时也跟导演探讨过,一个家庭,如果真有这么一个孩子,从很小的时候,他就随时面临着老天爷就要把他收走。所以孩子的这种久病,家长的那种麻木中还得有一定的希望。生活依然在继续,好多的东西是隐藏在心里,不能触碰,一旦触碰它就会某一天、某一个时候不定时的爆发。
谭飞:她平时可能就是没想那个事情,但你一想到就泪流满面。
朱媛媛:对,所以她好多的力量积攒就像一个火山口一样,她随时......
谭飞:有爆发。
朱媛媛:对,而且她又带着很多的恐惧和很多的担忧,所以她的那种焦虑和爱是带着一些有点神经质,有点慌乱,或者是有点敏感的状态。因为她怕随时会失去,所以航航问她说你最怕什么?她说我怕失去你。她可能每天都不能让自己停下来去想一想,如果一旦失去这个孩子,她的生活将会怎样?
谭飞:跟《我的姐姐》里的安蓉蓉(姑妈)还不一样。
朱媛媛:其实对《我的姐姐》来说,安蓉蓉她就觉得你怎么这么倔,你为什么就不能向生活去妥协,或者你为什么不能听一下过来人给你的一些生活的建议。她在她自己固有的观念当中去灌输,但是我觉得她最后还是有醒悟和有成长。我觉得这两个戏两个人物性格和遭遇是完全不同。因为这两个戏接的很近,可能在形象上......
谭飞:形象上是比较接近,乍一看让人觉得像一款。
朱媛媛:对,其实当时在造型上是由设计的,你看四川好多女人她很爱美,她染发,所以想让头发这一截是黑的或者花白的,来不及染的,底下都是已经微微枯黄的。
谭飞:就是没时间染,但是爱美曾经染过。
朱媛媛:没有时间去补染发根,但是她曾经还想努力的去寻找对生活的那种质感,女人要追求美的。但是因为进组太仓忙了,最后效果也没达到这么精准。
谭飞:《我的姐姐》其中有两场哭戏让我印象深,一、是得知安然小时候在自己家寄住的种种辛酸遭遇之后,二、和子枫吃瓜说起当年为了承担作为姐姐的义务,放弃了自己的青春和理想,每一场的表达和层次都不一样,能给我们聊聊这两场戏你是如何理解和处理的吗?
朱媛媛:其实对一个演员来说,应该算是这个人物两场比较重的戏,因为她有很多情感的戏在里边。其实情感戏对演员来说,我觉得真正有大情感,大情绪的,其实它并不难,因为它还是相对浓烈。
谭飞:面部表情就可以表露,哭呀笑呀。 
朱媛媛:同时我可能是比较注重现场跟对手之间碰撞,或者根据现场所有给我的这些东西会有一些即兴表演,我觉得我可能是喜欢这样的创作吧。
谭飞:一种突然的触动,是吧?可能现场摆的每一件道具,不是无用的。
朱媛媛:绝对不是无用的,其实它在你创作的此时此刻,我觉得它都是有生命的,我觉得你都是可以利用的。所以我当时就是因为背着身在那儿投毛巾,安然就是在我一背身要投的时候,说出了姑父偷看她洗澡,我觉得那对于一个女人来说。
谭飞:觉得是一辈子最大的一个痛苦了。
朱媛媛:就是说不出来又咽不下去,就梗在那儿的一种感觉。
谭飞:猝然被击中的感觉。
朱媛媛:对,所以我当时这个火又没处撒,又尴尬。 
谭飞:又有点愧疚。
朱媛媛:愧疚,又有点震惊,所有的这些东西怎么表现呢?我本来当下在拧毛巾,像姑妈这种人应该是一滴水都不会滴到外头的。
谭飞:姑妈很爱干净,干活很麻利的人。
朱媛媛:对,她是很利落的人。我就拧那个毛巾的时候,我撒的桌子上,地上到处都是水,拍了几遍那一盆子水就不停的往里加,就一遍遍的拧,我觉得用那样的一个动作来掩饰尴尬。
谭飞:就特别复杂的情绪。
朱媛媛:情绪很复杂,我觉得还比较感谢那一盆水,所以我觉得好多东西可能一下子就能帮助你找到表演的支点,然后我觉得也是让观众认知到这个女人她不仅仅是被生活的这些琐碎压得她很沉重,就是说原来内里还有这么多的七七八八的事。
谭飞:她是一座火山,虽然表面上死火山,但是哪一天她会复发的。
朱媛媛:对,其实生活就是这样,家家都是有本难念的经,其实我觉得每个人有时候就像韩延导演说的,他经常看着那一栋高楼,所有的灯光亮起,他就说一盏灯、一个窗户、一个房子里面都会有一个故事。
谭飞:每一个房子里都有一颗灵魂在。
朱媛媛:对,我这一路路演真的听观众分享的比电影都精彩,生活其实是最精彩。再说到吃西瓜那场戏,她就不完全是接受生活的安排,她还得有跟她交流的那种深情。
谭飞:那种深情就是现身说法。
朱媛媛:对,告诉她我的过往,肯定你的现在,然后激励你的将来,对自己的人生也是一个醒悟,我后来自己回去想了,我想如果这个戏继续往下延伸,姑妈如果从此不打一个句号的话。我希望她能成为真正某一天发个自拍,再发出去关于幸福两个字的时候,是她真正觉得幸福了。也不是说老公我不管了,孩子我不管了,家务事我也不做了,我开始享受生活,也不是,就该做的也做,但是她已经也是和解了,像安然一样。
谭飞:对,其实因为这个电影就是讲的冒犯和和解。
朱媛媛:对。
谭飞:最终还是都和解了,可能这是大部分女性希望的。所以我们再说到,现在的呈现故事的视角是安然的视角,也有网友表示能不能拍一部以姑姑为主视角的电影,说这个是不是更有意思?你怎么看这样的一个假设?
朱媛媛:那就完全不同的两部戏了,你说以一个这样的中年大妈为主题的电影,有几个人能进去看,其实我也有点担忧。
谭飞:那也不一定,其实美国的很多电影都是,你像梅丽尔•斯特里普,这么大还能演女一号,没问题。
朱媛媛:这次姑妈这个角色还能有一部分观众这么关注,从这个戏里,我觉得其实观众也在成长,所有的往后就像咱们说到的真正到了那个年龄段,还能演女一号,还能成为一个电影主流,我觉得是需要慢慢培养的,会有那么一天。
谭飞:其实韩剧中很多也是以所谓的中年家庭妇女为女一号的,当然它有很多大胆的假设,咱们这可能各种原因,咱们没法那么大胆,但其实观众看到你,就看到所有人自己心中的姑妈,所以他们内心还是喜欢的。
朱媛媛:对,我觉得观众能喜欢这个角色是因为现在的观众越来越喜欢真实的表达。其实现在短视频能大家也能看到和喜欢的,我觉得也是非常得好玩,非常的接地气儿。所以我觉得可能大家心中都渴求这种想要真实表达的东西,或者自嘲的或者敢于去揭露一些并不美好的,不快乐的东西。
谭飞:就是情感的浓度要浓,情感的真度要真,纯度要纯。
朱媛媛:对。
谭飞:其实《我的姐姐》成功就在于它的纯。
朱媛媛:缺一不可,你看里边包括小弟弟。
谭飞:我看是个韩国人。
朱媛媛:对,他爸爸是韩国人,他中韩混血儿。
谭飞:但是演员表打了韩国名字,他演的也很好。
朱媛媛:对,我觉得小孩演戏就这样,因为他都不会做作,他都是真情流露。
谭飞:而且一般人其实比较怕跟小孩演戏,因为小孩演戏他会抢戏。
朱媛媛:对,小孩和动物都是有点“危险”。
谭飞:那么这次其实你跟《小红花》一样,也面对过两个危险,都跟00后的演员一起演主要的对手戏。一个是易烊千玺,一个是张子枫。因为这两个人都很认真,你能不能讲讲你对他们俩的感受,就是作为一个演员,在现场你们演对手戏的时候,这样的后辈,这样的年轻人,他们给你有什么样的不一样的感受?
朱媛媛:我还真是挺震惊的,因为平时大部分时间在带孩子,我不太去看,也没有时间去看这些娱乐新闻,我真的不知道,包括孩子我也不让她去看。我好像印象中就有点偏执地认为,流量明星们可能不太靠自己的努力去吃饭。
谭飞:什么小鲜肉小鲜花那种,只靠个脸蛋,靠颜值吃饭。
朱媛媛:对,我以为是跟这个挂钩的。但是通过跟他们俩的合作,我真的重新有了新的认识,我觉得他们确实值得拥有这些。因为我就经常想、我们也经常说,像这么大的时候我们还什么都不懂,但作为这么小的孩子,他们已经经历了很多事情,他们赶上了很好的条件,从很小就大量地历练,他们也尝试了多种艺术,见得多,经历得也多,所以他们这个淡定的状态真的跟他们的年龄是不相符的。
谭飞:超越年龄的一种淡定。
朱媛媛:但是当你得到了这么多的赞誉之后,你还能依然这么平实地去创作。
谭飞:面对事件或者面对对手。
朱媛媛:这个也是非常不得了的,就是这两个孩子,就光我合作的,就生活中之朴实、低调、礼貌,教养非常好,这跟他爸爸妈妈的付出和整个家庭的培养有关,和父母用心的陪伴、培养也是分不开的。我们拍《送你一朵小红花》的时候,比方说现场凳子很少,就三、四把,只够这几个人坐,千玺他就永远是找一个箱子或者找旁边的一个台子坐。也不见得是只让给演员坐,有时候可能也有年龄稍微大一点的长辈,他都会让给他们坐,安安静静的。而且如果我们正探讨某个纪录片,他晚上回去以后能把整个纪录片找出来连夜看完,第二天能加入我们的讨论,这让我非常震惊,我说我拍完了戏回去都没有精力看,而他的戏量天天都有,他也会拿出不拍戏的时间学习这些东西。
谭飞:非常认真的准备。
朱媛媛:对,他那种传达的状态就让人感动,真的是很感动。子枫也更不用说,她就是观众和喜欢她的粉丝眼里的样子,那就是她真正的样子,很安静、很自律,我觉得这两个孩子都非常自律。所以我觉得我还是比较有幸跟他们合作,能更加地纯粹,觉得她就是一个孩子,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孩子,而且他们那么真实的表达,对你的情感的那种依附,是那种拍完了戏还能像个小猫一样在你的怀里的那种像个孩子一样的状态。他们其实还是很纯粹,很阳光的,而且真的是非常积极正能量的一个状态,所以我经常说他们确实值得拥有这一切。
谭飞:这句话说得好,值得拥有。
朱媛媛:真的,因为他们足够努力。
四十而已,女性独立要有选择自由
谭飞:但是媛媛姐,你前后塑造这两个算是比较传统的女性角色,是由生活中特别细碎的细节堆砌起来的真实的中国女性,你怎么看待所谓的新女性主义的潮流和现在潮流下对女性主义思潮的一个认知? 
朱媛媛:我觉得应该说是能有选择的权利和自信的表达。其实你看就是《我的姐姐》这个戏,我扮演的姑妈这个角色她是没有选择的,她压根就不能选择。但安然最起码她是可以选择的,她有选择的权利,她可以选择爱,也可以选择不爱。所以我觉得可能真正现在女性的一个独立的成长,就是我可以选择,就像我现在其实在家带孩子不拍戏,可能很多人说你做了很多的牺牲,但是这是我的选择。
谭飞:你自己还是觉得很幸福的。
朱媛媛:对,我觉得这是我的选择,所以结果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这个过程当中,你到底是被推着走的,还是你自己要走。
谭飞:其实我特别欣赏媛媛老师这个话,因为其实外界可能会认为什么叫独立女性?你非得在外打拼,那就一定不顾家了,什么都不想那才叫独立,其实不是,只要这种状态是你自由的选择,那也叫独立。
朱媛媛:我的心是自在的,这个很重要。像有些所谓的女强人,可能每天过的风风火火,很强势,但我觉得如果你不快乐,也不代表是一种成功,对吧?你看其实现在像成都有很多大妈。
谭飞:生活得很舒服,娃娃带得很好,生意也做得很大。
朱媛媛:对,我跟她们聊天,她们觉得这种生活很安逸,那我觉得这样你就不能说她不是一个成功或者独立的女人。
谭飞:家庭幸福还是很重要的一个部分。
朱媛媛:对,因为现在社会是互联网时代,大量信息的冲击容易让人比较躁,莫名的让人焦虑,现在人的状态都是在互相攀比,有好多东西出来,你也不知道真假。我看的电影粗剪版里有一个细节,后来公映版本里没剪进去,当姑妈忙碌了一天了,灯光都已经收了。她很疲惫地在小卖部门口坐着的时候,她也会拿着手机自拍,编了一个标题叫幸福,发出去,她也要告知大家,其实我很幸福。可能她的生活特别忙乱,但是也要让别人看到她很幸福。所以这种幸福是你内心确实获得的,还是要做给别人看的?我觉得这个应该是当下每个人都要关注的问题。
谭飞:我们再说一个词,可能有人说40岁的女性应该是豁达的,也有人说40岁的女性应该更豁得出去,您怎么看?到底是更豁达,还是能豁得出去,您愿意选择哪一个?
朱媛媛:我觉得是豁达。我觉得豁达在我这儿都不是特别准,应该是自然。我最近在听《道德经》,原来老说自然,那什么是自然?就是原本的样子,能让你回到你本真的样子,其实这个挺难的,特别是你经历了生活里这么多坎坷。我觉得不管什么样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人生的困惑,他都有一些磨难,人生就是苦的。所以我觉得真正到了这个岁数,我觉得真正能达到一种自然的状态,不较劲,也不要那么多的欲望,很平实。
谭飞:每天很满足地跟家里人一起生活,跟朋友在一起聚聚。
朱媛媛:对,只要少生气,家里人都健健康康的,自己每天身子骨都挺舒服的,我觉得就挺好。
谭飞:我们还听到一个说法,说皱纹也是一种年轮的美,你怎么看这个说法?女性和男性到了一定阶段都会面对这个问题,可能原来团队老想给你修得特别精细。
朱媛媛:修还是要修的,但不能修太狠。有一次给我气的,我说能不给我修成蛇精脸吗?我说实在修不好咱就用原图,宁可让它不好看也不能这样。我很少用美颜相机。
谭飞:很少。
朱媛媛:那天晚上照了相,突然发现,我的天哪,完全是两个人,但是又是那么自然地把你美化了。我觉得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如果有这样很现代的科技手段,可以小小的美一美,但是不要过度。什么东西都要有个度。如果超出了那个度,那它就是一个畸形的东西。
谭飞:尊重自然,爱美的前提是要恰当。
朱媛媛:对,就跟表演一样,我们最高级的表演方式就是它一定来源于生活并且高于生活的。你要能把生活中的东西提炼出来,化成一个很自然的方式去演。
育儿有章法而无定法,重在得法
谭飞:刚才我们闲聊的时候你也说过,自己的女儿也看了《我的姐姐》,她怎么看你在里面的表演?怎么看这部电影,你跟她交流过没有?
朱媛媛:因为我们首映那天,她有学校舞蹈队的训练,又有点堵车,她进去就没看完整,都快演了将近一半才进去。后来她说她也哭了,很感动。我说你觉得妈妈演得好吗?她说我觉得总体演得还不错,但是你有一段戏演得不好,就是你给子枫姐姐泼水那段,我觉得你演得有点过。后来我说,你说得倒是确实有道理。我知道她前面没看全,所以她进去了以后没有铺垫,她一到了她就从中间看,就觉得怎么这么夸张。包括她对小弟弟的表演,对子枫姐姐的表演,都给了很高的评价。我们在讨论剧情的时候,我说你要感恩生活,因为她们从小还相对是在一个福窝里长大的孩子,所以她看到原来还有这样的家庭,还有这样的命运,还有这样的一些选择。我说这只是九牛一毛,你在生活当中你慢慢去看,还有很多人的生活是非常非常挣扎的,所以人还是要感恩,要知足的。我就借这个戏教育了她一下。
谭飞:真是寓教于乐了。讲到您刚才说您跟女儿的关系,我听出了一个中年妈妈的教育,因为咱俩是同龄人,媛媛姐,我是1974年的。
朱媛媛:咱俩一样大。
谭飞:对,我儿子17岁,其实我觉得中年男女可能都有类似的焦虑,可能特别是育儿焦虑,你怎么看待这样的焦虑呢?
朱媛媛:社会大环境就这样,它有好也有坏,因为这是一个信息、网络发达的社会,所以孩子的眼界高,现在的孩子也确实不好骗。
谭飞:你现在也忽悠不了。
朱媛媛:忽悠不了。而且我发现他们现在在摘取片段时的记忆之强,比方说在哪儿听了一首歌的片段,孩子们马上就能迅速地了解关于歌手的介绍,知道听到的是什么歌,有哪些粉丝。
谭飞:全部整合到一起。
朱媛媛:就迅速拼接在一起,然后她就有了一个这样的记忆。
谭飞:瞬间化思维可以锻炼出他们的某种超越逻辑思维的能力,反逻辑思维。
朱媛媛:所以就是一个时代造就一波人,
谭飞:你平时怎么释放焦虑呢?比如说工作可以释放焦虑。
朱媛媛:所以我觉得这个焦虑就只能说首先要定一个目标。
谭飞:目标管理不要太高。
朱媛媛:对,我想让孩子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就像当时我从小我爸爸妈妈就想让我做一个普通的人,有孝心、有善心、有爱心,你能把你自己的生活温饱都解决好,父母就很满足了,身心也健康。他们其实对我是没有过高期望的,也没有培养,我现在经常跟我妈说,你哪怕小时候让我学一样乐器,弹琴,你让我学跳舞,你把我培养得专业一点,我说如果我现在身上再有点才艺,再有点能力,我可能会更加自在,现在比方说我可以弹着钢琴唱唱歌,我可以弹着吉他唱唱歌,我觉得可能更能表达,能抒怀的方式会更多,我有时候经常说我就已经算是心很大的了,只要孩子一放假一旅行,我什么都能想得开。我可能跟孩子聊得更多的是关于她做人做事,她的生活方面的东西,我要求地很严格,近乎于苛刻的严格,就是很严厉。但是真正在学习和这种上面,我可能相反,成绩上没有对她过于苛求。
谭飞:成绩上没有多高的要求。
朱媛媛:但是确实要求也没有用。她学不学,不是你喊着她就能学的。
谭飞:还是主观能动性。
朱媛媛:对,但是只要一到了学校,一开学你马上就焦虑,只要家长群里老师的消息一来。或者她背着书包疲惫地回家,你开始督促她写作业的时候,你就开始焦虑,这个完全没有办法。后来我就想这也是我成长的功课,不要去跟情绪对抗。
谭飞:解除焦虑的办法就是不想焦虑这个事儿,自然而然的状态最好。
朱媛媛:对,所以我觉得只要说家长和孩子的关系,把度把握好就可以。我觉得该急急、该骂骂、该宠宠、该爱爱,但是要掌握好那个度,需要靠父母的清醒。我觉得可以发火,可以生气,但是你要永远有一个清醒的意识告诉自己,日子总是要过,她总会有一天长大,她会有她的生活,尽可能地和解。
谭飞:但再说到您挑剧本的标准,当然我知道您是基本上孩子比较忙的时候,你也就比较忙了,就没时间了。
朱媛媛:对,他们都说我在拍一部永远也杀青不了的电视剧。
谭飞:这就是当妈妈的人,真实的母亲。如果是有档期的话,那你接剧本有什么要求?
朱媛媛:我觉得就是要打动我。
谭飞:打动你。 
朱媛媛:我不看其他的。你看就像《我的姐姐》里姑妈这个角色,我当时就说,原剧本连吃西瓜的那场戏都没有,因为她的戏相对真的是少很多,但是我也非常喜欢。所以我觉得还是看整体效果。
谭飞:好,谢谢媛媛姐。
朱媛媛:谢谢谭飞。
谭飞:今天谈得很开心。
朱媛媛: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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