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日记：四月二十一日

腰疼那点事

4月21日星期二雨

坐标：美国纽约长岛

作者

羊肉粉

整日在家呆着，保持坐姿的时间又多了很多，也许不止我一个人腰不舒服吧？一个月前腰伤了，恢复了蛮长时间，还没有完全正常。腰疼是老毛病了，索性记录下。

我的腰似乎没有因为运动伤害到过，重量训练、瑜伽、跳操、长跑后都没疼过；而是典型的妈妈腰。老大当年是个超级无敌能吃的娃，一顿奶至少吃一个小时，一天好几次，再加上第一次当妈不知道小心，慢慢就伤着了，自己还不知道。第一次发作老二已经出生，老大赖在一边玩，我俯下身想拉他起来，手还没碰到娃，电击似的一阵尖锐的疼，一下就给打趴下了。半夜和老二睡觉，发现他该换尿布，也喊不着其他人，自己像爬行动物一样爬下床，再爬回来给他换上。那几天，就算是上个厕所要坐下去，都会疼得尖叫。

但我这腰疼吧，说起来也神奇，只在春天发作，而且每年必来报道，比花粉过敏都准时。某些人那样捶着老腰揉肩膀，在我是不存在的。我的腰只有两种状态：1.以为自己才18，没事恨不得下个腰；或是2.不能动了，痛不欲生。不过因为好几年了，还是长了记性：尽量不伏案太久，搬重物时采取硬拉的姿势，先蹲下再起身，绝不猫着腰。说来简单，但改变某些习惯还挺难的，我看大前年教老二骑车的照片，腰就弯得厉害，妥妥的教科书级别的错误示范……

我在美国看过腰，也在中国看过，帮助有限。在美国前后用过四位chiropractor，有一位给我提供了长期的治疗方案，但是我做了六次后已经没感觉了，对于四五千的长期治疗费用下不了决心，就没跟他继续。那年保险还不好，只照了张模糊的X光，MRI还得自费，遂决定回国做。回去亲戚给我做了个B超，指着我骨头说，这也突出，那也不正常，但又说我这年龄的已孕妇女（！）都不正常，让我放宽心，我也是不知道该怎么正确对待了。去看骨科，医生站在办公室门口急匆匆地看了几分钟，建议跟做B超的亲戚说的差不多——睡硬床。

因为准备搬家，没有马上解决床的问题，这个春天腰疼又如约而至。想来还是有原因的：发作前两天，我弯腰装了很多箱子；发作前两周，我更是不停弯腰地装了十几个麻袋。但这不还没下田插秧吗，人家农村生十来个娃还下田下到80岁的老太太（我真见过）怎么就这么强大呢？

这次腰疼尤其惨的是，诊所都关了，就连在家做理疗的针灸师也不开门。只好靠正骨水、藏红花和tiger palm三大法宝。由于没有几个我来同时做对照实验，因此我始终不知道这仨哪个更管用，总之三天后明显痛感消失，一周后基本坐立行走如常人，对了，这是在我那几天几乎不伏案的前提下，还睡了好几天地板（这下跟够硬了吧？）。

可我始终觉得腰不完全是自己的。两周后开始缓慢恢复运动，发现虽然腰不疼了，却一个仰卧起坐都做不了（正常情况我可以做40-50多，取决于怎么做才算做到位），也不能抱着膝盖前后翻滚，更不能弯腰摸地。我翻出一些十几年前常做的健身视频开始练习，突然发现如同一夜白头般，自己已垂垂老矣……

有病治病。人生中第一次，我非常耐心地几乎每天做拉伸。关于back pain，lower back pain的视频有很多，我感觉大同小异，某几个动作反复做，每次做完都能感到腰部一定程度的放松。做这些运动还有一个好处是提高对自己身体的知觉——如果我以前有更好的意识，可能就不会因为很多错误的姿势不知不觉地伤害腰。

同时还重新布置了工作台。我的电脑桌本来就是可升降的，但是沉迷干活的时候，经常意识不到要调整高度站起来。现在我加上了坐垫、背垫和脚踏板，多方位防护。找到一个合适的椅子我觉得是很困难的事情，有些高大上的皮椅短期用着各种舒服，时间一长好像还不如硬的。现在这些垫子也是，一开始觉得帮助巨大，过几个小时就难受得要移走。不怕，那就移走，我感觉伏案工作不伤腰的秘诀就是不停调整姿势，不僵在一个状态。

我第一次看腰的时候，理疗师让给我做平板支撑，那时候这个动作还没像现在这么流行，我是第一次听说。他说把肌肉练起来，就是对腰椎最好的保护，我觉得很有道理，做过一阵，最长可以坚持6分钟，不常做时间就短了不少。

我感觉自己的问题不在腹肌上——虽然一般core的训练我还做得还行，但是瑜伽的弓姿势、眼镜蛇，和中国武术的小燕飞，我就抬不高；半身悬空做仰卧起坐更是费劲，看来需要特别留心多做这类动作。有位按摩师说，我受伤的是deep muscle，平时摸不到也不好练，恢复起来也很慢，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每次疼的时候，真想把这块肌肉挖出来揉揉 :(

愿天下腰疼者都能找到合适的办法，保护自己脆弱的一环。

Tuesday, April 21, 2020

Western Suburb of Philadelphia

Author

Cupcake

My family has finally reached past the level of paranoia and into half sanity! Now I can sneeze without dad running over asking “What happened?”

Dude, I’ll tell you what happened. I sneezed because my nose itched. Is that such an abnormal thing? Just because I sneezed doesn’t mean I’m gonna drop dead or something. Jeez.

Anyways, I played some ping pong with dad and Ivan today. I’ve gotta say, it’s usually pretty chaotic, because if you give a brother a solid racket, he can totally start charging at you swinging it like a maniac because you won. And today’s no exception.

I guess it started with Ivan vs. Dad. The whole game was pretty funny because I made a joke in the beginning to Ivan saying “Dad’s the shark. You’re the minnow. Good luck getting out alive!” Dad’s the shark because he’s way better than both of us and can crush us any instant but for some reason he spares us and lets us win or have pretty close games sometimes.

Ivan surprisingly answered this joke without any racket hits, only a very passionate “Shut up.” But we used that joke the whole game. Whenever he scored a point, I would say, “The minnow is evolving.” Whenever dad got a point I would say, “The minnow is devolving.” If you evolved three times you became a fish. If you evolved three more times you became a whale.

It was pretty funny, and of course everything was answered with a “Shut up”, but I didn’t shut up because who listens to their brother these days? Not me.

Then I played against dad. Now that’s when Ivan plotted his revenge. He was pretty grumpy about losing, so he went to our closet-basement-room thingy and took out two old violin cases. He used to play violin, believe it or not. He broke the first violin’s string and the second violin’s bow, but that’s off the point.

Basically, he took the not broken bow and the not broken violin and started playing the most terrible music I’ve ever heard while I was playing against dad. It was awful! Awful! I wouldn’t be surprised if I went temporarily deaf. And the thing is, I hate screechy noises. It was terrible! To give you a vague idea of what it was like, imagine scratching nails against a freshly painted nice and shiny car surface. You know the squeaking noise you get? That’s what the violin playing, if you even call it playing, sounded like.

The last chaotic moment happened in my match against dad. See, I play in the style of striking forehands that go really fast with huge hits, except I’m pretty bad, you know. Usually I miss, or it hits my finger, or I hit too hard and it misses the table, or it doesn’t make it across the net, or it goes flying and hits the ceiling or lightbulb, or… you know what? You get the idea.

Anywho, dad hit me with a striker backhand so I responded, or rather, tried to respond with a killer forehand. It hit the edge of my paddle, went flying, and hit dad smack dab in the forehead. Of course, me being the most sympathetic person ever, dropped my racket on the table and burst into hysterical laughter, with gasping apologies in between. Dad was laughing too but clutching his head in a sort of depressed way, like, “Why do I even play with them again?”

Nonetheless, it was super fun and, well, amusing today!

4月21日星期二

坐标：澳洲堪培拉

作者

马卡龙

澳洲第二大航空公司维珍航空在澳洲政府拒绝提供任何经济帮助后的今天，宣布正式进入破产托管，16000多人可能会失去工作。Scomo政府给出的不支持的理由是窟窿太大。中国有三家航空公司有意收购澳洲维珍，但澳洲政界已经有人提出，宁愿卖废铜烂铁，也绝不卖给中国，或者如果中国收购成功，就永久拒绝乘坐此家航空公司的任何航班。

5月交货的纽约轻质原油期货价格历史上第一次收于负数，不知道有多少期货商正在计算损失。

CNN报道金正恩心血管手术后进入危重状态。

澳洲内阁今天会议后宣布Anzac长周末后将慢慢放宽限制包括学校以小班教学逐步开放，养老院允许每人每天两次探视，某些医疗手术将恢复。

这是今天一早到现在的新闻......

不上班的今天，早饭后我去了小区超市溜了一圈，货物明显充足了许多，餐巾纸，卷纸已经多到可以堆在过道，长期买不到的洗手液在货架上竟然有10瓶不到，米面pasta基本都有了虽然库存比较低，唯一比较紧张的还是鸡蛋。最大区别大概是，原先每周都有的特价现在少了，时蔬肉类鲜有sale，但如此特殊情况下，能轻松买到都应该心怀感激。另一家澳洲最大的超市已经恢复了送货服务，运费贵了一些，但无接触送货上门还是很值得。

华人群里有好心人士帮忙联系了悉尼农场主，往村子里运送些物美价廉的新鲜蔬菜。瞅一眼，几个不同的团购群里，有的人说能不能自选啊，set box里有些菜我们家不吃啊。另一个能自选的群里有人说哎呀，送货上门费用太贵了，我们几个住得靠近的下一单，但麻烦帮我们都分好袋子？还有收到货，直接晒在群里，看看你家的菜，这么烂的也好意思卖？如此等等

瞄一眼妈妈群，有的家长提到照旧送孩子去托儿所，就一定会有人站出来说，太危险了，小心啊。

其实想不出门，就按照卖家能提供的菜单选购自己能接受的物品，别太计较。真心挑剔的，超市开着，菜市开着，也能网上下单送货上门，戴上口罩做好防护，出门买也未尝不可。比如我自己每周一趟家门口的超市买点想要的蛮好。条件允许，孩子在家岁月静好的，就留在家里。特殊情况或者孩子在家真的是上房揭瓦，考虑后送去学校也未尝不可。吃好喝好心情好，照顾好自己和家人。

大部分澳洲城市lock down到今日正好满月。疫情一路走低，著名海滩本周末之后将会重新开放，可以游泳可以冲浪但不允许晒日光浴。家长医疗专家医学教授和教育局官员仍旧为下学期是否开学怎么开学争论不休，但明确一点的是，政府已经确认澳洲进入回归正常的轨道，具体操作模式仍在商榷。澳洲两大超市宣布网购送货以及Click & Collect 全面回归，生活慢慢恢复，但也许不是所有人都能回到以前，即将迎来冬季的澳洲经济衰退已是必然，这层霜冻可能会使我们的生活方式发生巨大变化。

午休时间翻了下这个月的相册，发现了些有趣的记录下来：趁队友不在直接占领了他的位置的miumiu，在家搭帐篷打发无聊的时光的小姑娘，第一次宅在家的兔子节巧克力，出门遛弯时候捡的树叶，不工作时候的我捣鼓的各种食物，以及因为队友的勤快发现的前任屋主忘记的存了三十年的四瓶酒。好像吃的图片占比超过60%，不知道是真的爱吃还是爱玩。

昨天饭桌上话题是如果全面解禁了，最想做什么。队友说去趟海边或周边的小镇，以前去得太经常以至于觉得很无聊的地方现在却很期待。Jessica和VV想去繁华的地方逛逛，因为悉尼之行自山火以来一直未能成行。我？想去最喜欢的咖啡馆喝一杯拿铁，虽然我自己也是专业的，但感觉是不一样的对吧。

期待。

Stay safe， keep smile and appreciate each moment.

血清检查的用处

4月21日星期二多云转晴

坐标：美国加州硅谷

作者

红豆姜撞奶

今天看见新闻，斯坦福第八任校长Donald Kennedy因新冠肺炎去世了，享年88岁，他是一个神经生物学家，1980年上任斯坦福校长，在任上12年的时间里致力于把斯坦福，特别是医学院，打造成一个研究型的院校，卸任后继续从事本科生教学的工作。Kennedy博士2015年以来经历过多次中风，确诊时住在一家康复中心，他的家人说有幸通过线上连接见了他最后一面。想起意大利疫情爆发时一位医生接受采访时说的话，最难过的不是病人死去，而是他们孤独地死去。

除了本郡，加州洛杉矶也通过对无出现新冠肺炎症状的人群进行了血清抗体检验，得出类似的结论，实际感染人群是核酸检测阳性的患病人群的55倍以上，于是媒体又在大肆报道抗体检查的重要性，继呼吸机后，纽约州州长库莫又抓住了血清检验这件事开始了和川普的下一轮撕逼。老公听了这个新闻，问，如果我们去做血清检测，结果阳性，是不是就说明我们有抵抗力了，我说，不一定。他又问，那我们去测这个抗体对我们自己有什么用处，我说，没什么用。有些媒体说抗体检测是为了知道谁有免疫力首先复工，那是不准确甚至不负责任的大众媒体语言。

之所以说抗体阳性不一定等于有抵抗力，是因为我们目前不知道已感染者血清里的抗体识别的是哪一个病毒蛋白或病毒蛋白的哪一部分，如果抗体识别的是活病毒外壳的蛋白，很有可能就有抗病毒的能力，如果抗体识别的是位于病毒颗粒里面的蛋白，就不一定有抗活病毒的能力，即使是前者，也需要通过动物实验证明，而不是用人去做实验。

老公又问，那之前不是有新闻说康复病人捐血浆用于治疗有效果吗，那不就说明了得病之后产生的抗体能抗病毒吗？我先去倒了一杯水，说，这个问题很复杂。

一，就和之前某种中药或羟氯喹、瑞得西韦治疗新冠有效的传闻一样，血浆治疗没有进行严格的双盲实验，病例数太少，没有对照，说不定这些人没输血浆也能好起来，事实上今天有报道，之前川普不顾专家反对、大做广告的羟氯喹在368位病人的治疗结果显示对新冠并无减低死亡率，文章是维吉尼亚大学发在网上的，是否最后定稿未知。

二，肺炎康复者和无症状感染者体内的抗体可能不一样。事实上，肺炎患者产生的抗体有两种，既然已经有肺炎，说明病毒在体内经历了大量复制的过程，这时理论上患者会产生能识别游离活病毒的中和性抗体，而肺炎的产生，原因之一是病毒已经和肺细胞结合，导致患者的免疫系统产生攻击自己肺细胞的自身免疫抗体，这种抗体会造成肺组织损伤，是有害的。如果中和性抗体最后占了上风，患者会康复，如果自身免疫抗体占上风，患者就危险了。康复者之所以能康复，中和性抗体应该比例高些，但是不能排除自身免疫抗体的存在，在不能有效分离中和性抗体的情况下输康复患者的血浆，有一定风险，在美国，应该也是只能作为同情性治疗手段的。而无症状者不一定经历了病毒大量复制的过程，甚至，他们的抗体有可能是针对死病毒暴露出来的蛋白产生的，所以，就算，这里要强调就算，康复者的抗体有治疗作用，也不等同于无症状者的抗体也有治疗作用。

学统计的老公这次不问问题了，直接丢出来一个结论：就是说，无症状者的血清检查加上肺炎患者的核酸检查可以统计这个病毒在普通人群里的致病率和致死率，最大的作用应该就是有助于建立数学模型预测最坏情况之下医疗系统的负担，好做应对措施。我说，嗯，同意，那些以为自己有抗体就有抵抗力的想法是天真的，而且，解禁不应该按多少人有抗体为标准，也不应该谁先有抗体谁先开工，还是要看实际的确诊、入院趋势，结合血清检查做出来的预测来定。今天看见报道说华盛顿大学的学者认为加州的抗疫是成功的，按数据看，加州可以成为美国第一个解封的州，预计可以在5月18日解封，不过事实上，南部有些州，病例增长数和解封日期都跑在了加州前面。

在疫情初期CDC试剂盒出错这个美国完全输在了检测起跑线的前提下，美国各院校、公司研发检测产品的实力还是杠杠的，当然，快速推出的产品总是不完美，如果要和这个病毒打持久战，产品肯定是要升级的，

我既不是病毒专家，也不是流行性传染病专家，仅凭着基本的生物学、免疫学和概率学知识到目前为止对美国疫情的预测基本上都八九不离十，靠的不过是看发表的文献。从中国医院和研究团队在Lancet和NEJM发表的文章看，最早的感染在19年11月就有了，并指出相当一部分病例和海鲜市场并无关系，明确写出这个病毒存在人传人的情况，提醒各国做好这个病毒世界性范围传播的准备，中国的医生和学者们，对得起他们肩上背负的责任，只可惜，他们的声音被自己的政府掩盖，他们向世界发出的警报，也因为同样的原因被世界各国忽略了。以我的专业背景都能凭看文献预测疫情的发生，美国联邦一众流行病学专家不可能做不出同样的预测，所以，我坚定地认为现在的白宫班底对美国大多数因新冠肺炎死去的民众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科学在政治面前，总是那么无力。

今天还有一位朋友转发了一条消息，说意大利作家Francesca Cavallo最近发表了一本免费的儿童绘本，封面是一位在工作中不幸感染病毒去世的中国医生，朋友翻译的卷首语是，“亲爱的读者们，像往常一样，我（写作）的目标是寻求让孩子们了解当前世界正在发生事情的方法，同时帮助你们与孩子们进行有意义的、诚实的谈话。在让孩子们从我们这个时代的英雄们身上得到激励的同时，也可以有力地提醒大家科学之美并认真做功课来了解科学的重要性! 让我们团结起来！”我想打开转发的链接看绘本，已经看不见了。

所以，科学家必须时刻提醒自己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时刻用美食麻木自己的发射得过于频繁的神经元，作为一个广州人，鲜虾云吞面应该是治愈灵魂的食品之一，谢谢我的灵魂伴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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