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闹的世界
2020年4月3日,星期五,晴  
坐标:加州旧金山
作者:车仔面
这一次疫情对很多系统是突如其来的压力测试。
某同事家里的网速这两周一直不太好,开会时他已经不开视频了还是会时断时续。我一直庆幸自家网络顺畅。全员在家差不多三个星期了,两孩子上网课,交功课都没什么问题,女儿不上课的时候开着zoom和朋友边聊天边做功课,儿子做完功课开着线上聊天打遊戏,倒也不影响我视频会议。前几天刚填完公司对在家工作的调查问卷,表明在家工作条件效率完全没问题,下午就被打脸了。下午会议前Comcast 突然故障,家里网络断了。还好手机也可以用zoom开会不影响。Comcast 倒是半小时之内恢复了网络,只是这之后各种技术故障接踵而至。先是女儿在iPAD上上传功课到Google Classroom 几次都失败,后来老师通知说在电脑上操作可以,于是我赶紧帮她交了。第二天我的内部培训课讲了一半网络突然又断了!听到女儿叫爸爸的声音就确定是家里网络的问题。老板及时帮我顶了十分钟,我赶紧把电脑接到电话上网,刚接好网络又回来了,刚好讲完到最后答问环节又断了!折腾几次只能庆幸我有先见之明事先让老板做后备。第三天轮到女儿的学习管理系统挂了,女儿倒是不着急,想着可以逃过中文测验,折腾半天系统修好,测验如期完成。
相比其他很多人,我们遇到的这些技术故障只是小问题。疫情下现实生活中的隔离让人们更为依赖科技来维持与社区和彼此间的联系。据Pew最近的调查,超过七成人用电邮或即时通讯与他人联系,七成人在互联网上搜索关于疫情的信息,超过九成美国人认为互联网或手机服务中断会是比较或很严重的问题。(https://www.pewresearch.org/fact-tank/2020/03/31/americans-turn-to-technology-during-covid-19-outbreak-say-an-outage-would-be-a-problem/)
疫情以来美国失业率上升,劳工部昨天的报告显示过去两周申领失业救济金的人数约九百万,其中上周有约六百六十万人。在此之前,一周内最高的失业救济金申领人数是在1982年。许多非牟利机构接到的求助大量增加。公司的年度发布会设置了好几个针对非牟利机构常见问题的分组会议,请来非牟利机构负责人阐述疫情以来面对的挑战及应对。不少非牟利机构提到近来每天收到的求助比以前增加了十倍。而很多非牟利机构甚至没有专门的技术管理支援人员。因此公司除了设立捐助基金,与其他科技公司合作建构专为非牟利机构的科技平台,更呼吁与会的业内人士参与为各地的非牟利机构提供科技援助。不少专家已经在不同领域组建志愿团队。

这两天陆续有校区宣布学校会继续关闭到学年结束。然而很多公立校区一直还没有施行远程课程因为学校无法给所有学生提供平等的教学资源。不少低收入家庭学生不仅没有电子设备和网络,连每日三餐都有困难。多个校区自停课以来一直为区内的孩子提供免费食物。旧金山校区虽然把分发食物的日子从一周五天减少到一周两天,但仍然提供足够的食物数量。而校区也从今天开始出借手提电脑给有需要的学生准备开始远程教学。北加多个校区都在这几天宣布类似的措施,估计之前一个月都在为此做准备。
媒体报道了有的医护被停职只因为坚持在医院內戴着口罩或是为同事缺乏防护执言。还有佐治亚州的州长说今天才知道无症状感染者也具传染性。而今天,罗斯福号舰长被海军解职因为“没有遵照程序通报”致使舰上多名海员感染的信息流到媒体。看吧,不管在哪个角落,这个世界从不缺无视人命的官僚。能得到一点安慰的大概是看到媒体对批评意见的报道,和社交平台上的骂声一片。
各类媒体上充斥着和疫情有关的信息。有从白宫到州到市的新闻发布会,有政客的谎言,医护的科普,有关于新冠肺炎逝者的搧情哀恸,有邻里守望相助的暖心故事。有为确诊亲人祈愿为自己求安慰的求助,有招募志愿者的号召,有对政客的痛斥。只要你有心去看,那些或脆弱,或温暖,或痛苦,或哀伤,或感恩,或愤怒的情绪都放在网络上阳光下。也有很多人累了倦了,只想专注于烹调并享用一顿美味。面对信息世界的压力测试,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应对。
晚上应儿子要求一起看Stephen Colbert(他的新习惯)却看得昏昏欲睡。突然很想念以前的David Letterman 和有Tina Faye、Amy Poehler的Saturday Night Life。罢了,至少还有纽约客的Borowitz Report。
很多年前看到闾丘露薇的微博签名里有这么一句“相信吵闹不可怕,沉默更可怕”。想了很多年这是我相信的吗?这些年看过各地的媒体和社交平台充斥的两极化言论,经过多次信息压力测试,对这些吵闹感到疲惫的同时,却越发珍惜这种吵闹之中偶现的思想碰撞以及理性声音。现在我毫不迟疑地相信吵闹不可怕,沉默更可怕,而最可怕的是连沉默的权利也失去。
(疫情至今,不再追确诊数字了)
不看荒诞人间,只看眼前身边
4月3日,阳光明媚
坐标:肯塔基州大学城
作者:剁辣椒
这两天一直在忙着种菜。自从今年在菜地里薅了两顿老天爷赏的韭菜,我们的种地热情就前所未有的高涨起来,简直快达到刚买房那一年的水准了。庄稼一枝花,全靠粪当家。我掏出几天没用的口罩,开车出门去Lowe’s买鸡粪。州长正在收音机里做每日简报,苦口婆心地叨叨:要在家啊,不要乱跑啊,你在家就是对我们所有人最大的贡献啦。一上路,吓一跳,路上车还是这么多,本地人心咋就这么大呢?
说到买鸡粪,当年我们第一次去买的时候不知道怎么说,那时候也没有智能手机当场查,到了店里傻不愣登地问人家小哥有没有chicken shit or cow shit。小哥一脸懵的听我们描述了半天,最后领着我们到了一个一点儿也不臭的角落指给我们看,顺便脸红红地教了我们一个词:manure。
有了数年前的那次经验垫底,我今天一进店就很有信心地直接去找小哥:
“请问你们还有鸡粪吗?”
小哥很淡定:“没有了。”
鸡粪的肥力是最好的,想必是紧俏物资,我决定退而求其次:“那还有牛粪吗?”
小哥答得很干脆:“没有了。”看着我一脸失望,又补了一句:“真抱歉,我们什么粪都没有了。”
啥?这简直是晴天霹雳啊,从来没想到过Lowe’s这样一家稳定有信誉的大家装店居然连牛粪都能卖完了。这简直堪比沃尔玛卖空了手纸!忽然想起来Beshear州长前两天说,最近州里的各种家装店客流有点太大了,提出警告,要是再不能控制人流量,就得宣布把它们都关了。看看空空的货架,想想那早就被卖完了的粪肥,忽然有点明白我们乡下人都在干嘛了:敢情都在家里和地里忙活呢。
每天听我们州长的简报会是件特有意思的事儿。全美国人可能都被纽约州长圈粉了,不过我们肯塔基人每天听Beshear州长的就够有意思了。Beshear州长77年生人,品貌端正,家有俩娃。前一阵子本州一帮年轻人开个coronavirus party,结果有个小伙子中招了。州长当天下午就在简报会上恨铁不成钢地数落了一通,转天就上了全国新闻。这个梗实在太好笑,我最近上课总要调侃一下学生们:最近没去参加什么coronavirus party吧?
过两天有个轻症在家隔离的老哥拒绝老老实实在家,州长二话不说派了个警察去家门口看着他。州长这个坚决姿态迎来了一片叫好声。最近又有几起密切接触者不遵守在家隔离规定,被人报警的事儿。当地法官估计是受了州长风格的影响,果断决定给上了电子脚铐,监视居住。
在本州确诊病例还不到五十个的时候,州长就建议大家把周末的教会活动改成电话或者上网活动,当时还引起了不少争议,因为政府干预宗教活动是大忌。随着疫情发展,大部分教会都改变了周日活动的方式。今天州长在简报会上说,大部分教会都已经做出响应了,但是我们知道还有极个别的教会仍然在活动。我跟当地警方建议了,请他们派个人去教堂停车场守着,来个人就跟他说啊,这太危险了,你总不希望到了圣诞节,坐教堂里一看,哎呦怎么少了一半人?一个州长给警察出这种主意,怎么想都觉得挺好笑。
在美国当个政客也不容易,每天一个多小时的简报,事无巨细都要说,记者各种刁钻问题,明明他跟大家一样看不到曙光,可是还得精神抖擞地说,曙光就在前方。你问疫情持续到五月怎么办?疫情持续到五月就说明我们确实flatten the curve了……州长还有个特别爱好,每天简报会之前,先来三遍口号。We will get through this, we will get through this together. Now say it with me: We will get through this, we will get through this together. One more time: We will get through this, we will get through this together. We will get through this, because…
第一次在收音机里听到的时候,一时泪奔。
美国很大,最初觉得每个地方都高度同质,然而待久了还是感受到许多不同。肯塔基人自认南方州,有着南方人特有的热情(southern hospitality)。比如, 我在Kentucky教书这么多年,有些学生在上我课之前从来没见过外国人,但是从来没有人指责过我外国人口音。
再比如,冬夜里在停车场倒车时碰上了一辆正常行驶的皮卡,给人家碰出一个大坑。对方一看见我下车就急急忙忙问我,你还好吗?车上有人吗?没人受伤吧?当时我就想起来孔夫子的故事,“‘伤人乎?’不问马。”
再比如,今天我没买到鸡粪,只好买了近一百磅的土和碎木屑,戴着口罩在停车场推个大平板车。老远就有个人问我:“Need help?”然后跑过来放下他自己买的东西,帮我把东西搬到车上,根本没给我动手的机会。
回到车上,州长的简报会还在继续。截止今日,本州已确诊831人,其中有228人康复。
午夜惊魂
4月4日 周六 多云
坐标:纽约长岛
作者:羊肉粉
昨晚11点两只神兽才结束他们罪恶的一天,临了躺床上,神兽一号很甜蜜地跟我说,“妈妈,别睡太晚,多喝水。”
神兽为什么要叫我喝水?不管了,反正我经常叫他们喝水。亲一下,抱一下,仪式完成,关灯走人。
终于可以安安静静不被打扰地工作了……一口气干到凌晨1点多,感觉抵得上白天四五个小时的活。
洗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换了一套干爽的睡衣,睡觉!
临睡前,喝口水……水……水怎么没到我嘴里?再倒倒……我衣服怎么全湿了?
难道水瓶破了?我拿起这个质量堪忧的kirkland纯净水看了看——水瓶1/5处有个洞,破洞了?

刹那间,无数细节电光火石地涌进我脑海——
这两天神兽们一直在看愚人节搞怪录像;
他们告诉我可以在人的鞋里放个生鸡蛋;
二号晚上一直冲我神秘傻笑;
一号临睡前让我多喝水……
凌晨2点的纽约某村里,全职上班在家带娃屯粮备战的老母亲内心是崩溃的……
是在沉默中睡去,还是沉默中爆发?是以德报怨,还是快意恩仇?
恶向胆边生,我蹬蹬下楼找出白天二号玩的喷水壶准备拿上去,想想不知道二号都往里面灌了什么,还很周到负责地倒掉里面的液体,重新接上清水,靠着手机的光走进神兽的洞穴。
此时两神兽正相依睡得正香,被子早踢到一边,睡衣拉到胸口,肚子一起一伏,邪恶的脸庞透出油亮的红光。正好给他们降点温!

2秒钟后,洞里传来两声尖叫,“妈妈!”“妈妈!”
……
我已经关门睡觉了。睁眼可不是新的一天。
(截止2020年4月4日,全美确诊289,690,纽约州113,704,Suffolk County 11,370。无法想象一个公寓都不多见的地区竟会如此失控,附近三家银行都因雇员或客户感染而紧急关闭,往日最热闹的购物区有如死城,这一天心情是灰暗的。)
写于清明·关于生命

2020年4月4日,星期六,雨
坐标:美国加州硅谷
作者:红豆姜撞奶
这一天,朋友圈里一片黑色,我不想转发任何一张图片,因为我对每一个在疫情中无辜逝去的生命的惋惜,不论职业,不论国籍,不论肤色,从大年三十晚上看见广州医疗队连夜驰援武汉的新闻就开始了,那些铺天盖地的红色横幅,只是徒增了我心里的悲哀,这种悲哀,不始于这一天,也不会完结于这一天,很想问问那些在疫情中失去了至亲的人们,看见降下半旗时的感受,他们的悲哀,也不会终止于这一天。
刚好看见两则新闻,折射了对生命截然不同的态度。
一是现在已经人尽皆知的罗斯福号核动力航母舰长Brett Crozier解职事件。
在美国疫情发展的早期阶段,一切军方病例的信息都是公开的,哪个军种发现了几个病例在各大媒体都能找到。3月31日,三藩报业独家刊登了该名舰长在30日写给军方高层的一封四页纸的信,指出这艘目前停靠在关岛的航母上疫情在加剧,舰上没有条件实行CDC建议的隔离措施,请求让船员离舰在岛上隔离,并对航母进行消毒。刊登出来的信中说,我们不是处在战争状态。水兵不需要去死。如果我们现在不采取行动,我们将要辜负我们最可信赖的资产,我们的水兵。
同日,五角大楼公开发表声明,要求下属各基地停止向外公布病例数。我看了这个新闻还和老公开玩笑说,老实的美国人学聪明了,难道还要主动告诉敌人打哪里吗。

4月2日,海军发表声明,将Brett Crozier解职,发言人说这不是一个轻易的决定,原因不是因为信息泄露,事实上,海军并不认为是Crozier本人泄露了信息,但是他跳过了直属上级,把邮件发给了几十个人,增加了信息泄露的风险,解职的原因是他让处理疫情的复杂性影响了他的职业判断,而目前的情况最需要的正是职业处理疫情的能力。
4月3日,Brett Crozier离舰时船员喊着他的名字鼓掌欢送的视频象病毒一样迅速在网上蔓延,引发一系列关于他的解职是否合理的讨论,舆论基本上是一边倒的。
象Brett Crozier这样级别的军人,不可能不知道军队里严格的等级制度,也应该很清楚他越级报告可能带来的后果,上级的命令(即他自己的仕途)和下级的生命,他做了一个清楚的选择,现实不是好莱坞,不过我想他的故事会被好莱坞拍成电影。
另一件事是对中部俄亥俄州辛辛那提市一个教堂的报道。
星期五晚上,去教堂的人们络绎不绝,见面互相拥抱握手,和平时完全没有区别。
一名被采访的女士说,我去哪是我的权力,去教堂我认为是一件必须的事,我去超市也会碰到人,有什么差别呢;采访该教堂的神父,神父认为这是自由媒体过分渲染疫情以攻击共和党,说你看,来我教堂的人都好好的,事实上,俄亥俄州州长正是共和党人,还是最早下达居家令的州长之一;另一名被采访的男士说知道美国某些地方的疫情很严重,也知道CDC的居家隔离建议,甚至知道州里的居家令,但是这是一个有关自由,liberty,和选择的问题,这就是我的选择。
这些天天在练习要如何爱别人,爱这个世界的人,大概永远也不会明白,愚昧,也能夺去生命。
晚上雨下大了,窗外滴滴答答响,有点清明时节雨纷纷的味道,不知道为什么,路上行人欲断魂这一句,从来没有给过我哀伤的感觉,最多,也就是凄美。我一直不太知道我对生命的态度是什么时候养成的,白天时无意读了六神磊磊的我的傻瓜时代,才意识到我非常幸运地没有当过傻瓜,感谢外公那个大书架,悲惨世界这本书,在我还没有上过政治课之前,在我连这本书都没看懂的时候,我就读过了。写了生命,此刻忽然想写写死亡。
在我的生命里,第一次接触死亡,是在我五岁半的时候,那一年,最疼爱我的外婆去世了,那时的殡仪馆化妆技术有限,在她的追悼会上,我被外婆惨白的脸吓得大哭,却拒绝承认那个躺着的人是外婆,拒绝给她的遗体鞠躬。不记得多久以后,医学院毕业的妈妈告诉我,外婆是食道癌去世的,从诊断到去世时间很短,妈妈说,也好,外婆没有受太多的苦,轻描淡写的样子,好象死亡是最理所当然的事。至今,我对欠了外婆一个躬依旧耿耿于怀。
我第二次接触死亡在大学的时候,亲爱的三姨在46岁时就因为癌症去世,因为我出生后妈妈在外地工作,我是在外婆、三姨的照看下长大的,三姨对于我来说,很亲。三姨的病也是发展得极快的,在她最后的日子里,我看着生命一点点从她的身体里消失,光亮一点点从她的眼里逝去,摸着她毫无力气的手,心里虽然万般不舍,虽然还没有习惯她不再是那个会做最好吃的焖笋干的三姨,想着的却是希望她能早些解脱,不再承受这最后的折磨。从此以后我不再相信好死不如赖活着,最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没有了生命地活着,我们的坚强,才是对逝者最大的爱和尊重。
第三次的死亡教育,是在我搬来加州以后,有一次和一个加拿大同事聊天,刚好电影人鬼情未了的男主演因胰腺癌在50几岁时去世,同事很惋惜,我想起三姨,说也没什么可惜的,得了这样的病活着也是折磨,况且他已经功成名就了,同事说,现在的人均寿命都80了,不管是谁,50几岁这么年轻就死去,比别人少了几十年快活,当然是可惜的。我反复想着他的话,开始意识到死亡虽然不可怕,意外地死亡却总是应该同情的,从那时起,我过于坚硬的心有了柔软。
春雨溟蒙,远隔重洋给外婆一个云鞠躬。
Saturday April 4, 2020
Western Suburb of Philadelphia
Author:Cupcake
Finally! Saturday! And I have spring break next week!
Hallelujah!
It’s probably a little confusing why I’m so excited because it’s almost like spring break everyday since I’m stuck at home 24/7, but I’m putting emphasis on almost. ALMOST. See, online school isn’t as nice as it seems. Sure, you get to stay home and sleep in, but because you’re stuck home your teachers assume you have a lot of time on their hands (and they’re sorta right) so they give you a load of homework. And it sucks.
I have so many things to do in so many subjects I can’t even keep track of all of them! So that’s why the weekend and spring break seems so inviting. It’s finally a week without working and hunched over a laptop. A week without worries of missing assignments! A week of freedom!
Anyways, mom has shown us this daily math challenge thing by a guy called Po-Shen Loh. He’s a mathematics professor and the coach of the International Math Olympiad Team. He’s really good at explaining math terms and problems. It’s actually kind of fun!
I used to sort of strongly dislike math… and maybe I still do… ha ha… but the way he explains it makes it pretty fun to learn! And he draws diagrams along with it too, and since I’m a visual learner, it makes it much easier for me to learn.
He has daily livestreams everyday at different times, and another great thing about his livestreams is that he doesn’t just talk about math. He also talks about the coronavirus because we literally can’t escape the topic!
One thing he mentioned today that made me sort of thoughtful was telling us to think of ways we can help change the world for the better, especially during a time like this with the coronavirus. He mentioned that he was creating an app to help.
At first this thought was met with sarcasm and shrugging. Of course he can help! He’s the coach of the International Math Olympiad Team! He’s a famous mathematician! I’m just a girl stuck at home during the pandemic, just like anyone else. An ordinary person. Nothing special.
Then I became more thoughtful. After all, why can’t I help? Everyone can at least try to do something, right? Soon I grew more determined. Honestly, I wanted to help. I knew people were suffering while I was just here complaining about a million things, and I was sick of feeling so useless.
To be truthful, I really can’t do much, but I hope that what I’m writing can somehow help. I also just really want to point out that everyone can contribute and step up to help each other.
You just have to try!
庚子清明
4月4日星期六,清明,雨
坐标:费城西郊L镇
作者:开洋蒲菜
2020年4月4日,清明节

北京时间10:00—10:03
全中国人民默哀3分钟
缅怀因COVID-19逝去的英烈和同胞
清明祭奠,是中国人的传统,也是我们直面死思考生的一个时刻。
我们每个人的出生,从自己的角度来说,都是偶然并无法选择的,而死亡却是必然的结局,毫无悬念。我们从出生那一刻起就向死亡迈进,这个过程就是人生。
既然死亡是必然的,那么理性的做法就只有接受,可是从情感上接受死亡,甚至只是面对死亡,都绝非易事。即使在平常岁月中,许多极端社会事件都与对死亡的态度有关,例如暴力伤医,例如江歌案的后续。更何况在这个因COVID-19肆虐全球而哀鸿遍野的至暗时刻。
面对死亡,这也是我这么多年来自己一直挣扎修炼的功课。对我帮助很大的有两本书——“When breath becomes air”(《当呼吸变成空气》)是一个患癌逝世的年轻医生Paul Kalanithi用文学的语言讨论面对自己的死亡;“Being Mortal-Medicine and what matters in the end”(中译本有两种不同书名《最好的告别》或《凝视死亡》)则是另一位医生Atul Gawande从多视角多学科来现实地讨论对亲人/他人的养老、医疗选择和临终关怀。
我买了《When breath becomes air》后搁置了一年多,才于2017年12月28日在全家度假期间读完。其中的一个原因可能是我潜意识里迟迟不敢直面书中沉重的生死话题。这本书是神经外科医生Paul Kalanithi在生命的最后的岁月写的自传,记述了他以文学/生物学本科生,医学院学生,临床实习医生,以及自己被诊断为四期肺癌后作为病人的几个不同身份来追寻叩问生命及死亡的意义的过程。正是这种执着的追寻最终引领他走上从医之路。作者从一位懵懂的纸上谈兵的医学院学生,经过住院医的临床实践一步步走来,他对生死的认识也一步步深化,直至他悟到自己作为神经外科医生并不是简单的治病救人,而是病人临终前从生至死的一个引导者。可是,在经过近十年努力终于与成为医学院教授近在咫尺的时刻,他忽然被诊断为肺癌晚期。在这最后的二十多个月他又以病人/医生的双重身份,重新面对和体验死亡,真实地记下自己濒临死亡时的感受以及令人敬畏和潸然泪下的勇气。这本以生命写就的书处处闪烁着诚实,智慧,勇气和爱,值得一读再读。
Atul Gawande所著“Being Mortal-Medicine and what matters in the end”在我之前一篇题为《需求和欲望》的日记中提到过。我是在2018年圣诞度假期间读完这本书的。这本讨论养老和面对死亡的书采取了医生、家属和同事的不同视角,结合医学、心理学、历史和社会学的研究成果,并且比较了亚洲和欧美的不同文化对养老观念和方式的影响。这是一本值得每一位上有老下有小的中年人细读深思的书。这本书也被一个美国癌症治疗中心列入培训医学Fellow的推荐书单。
与“When breath becomes air”相比,这本书我读得很慢。因为前者类似于自传体小说的写法,是情节推动的故事为主;而这本书是阐述自己的观点和思想,穿插大量生物医学研究结果和一些亲友病人的实例以佐证,因而读时总会不由停下来想想。大部分章节是我凌晨独自坐在度假村大堂壁炉边的沙发上阅读的。在作者引领下我思考了一些与衰老有关的问题。这是一个沉重但是每个人都不得不直面的问题,这也涉及到我们自身以及我们与父母和子女的关系,是一个很大的社会问题。“Being Mortal”这本书提供了许多我自己不曾有过的视角,也分享了许多有关衰老的实用知识。
除了我此前分享过的有关人欲望和需求的排序问题,“Being Mortal”另一个令我印象深刻的是一个Nursing home引入动物提高了老人们的求生欲的案例,作者还引用了两个心理学研究的成果加以解释。这些都表明——以个人发展和自我价值为核心的“个人主义”在许多情况下会使人丧失生命的意义;而对其他生命(人,动物,植物)和项目任务的责任和忠诚则赋予人生命的意义,使人焕发生命力。将眼光和思虑从自我感受和自我否定的泥沼中拔出来,关注他人和世界,能帮助我们找回自己生命的意义和快乐。
清明祭奠的角度与"Being Mortal"一书的不同之处则是要面对已经逝去的人。我们或悲哀或伤痛或思念,每个人的表达方式也都不同,而且这些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化。
我二十几岁去国离乡,一别就是九年才第一次重回故乡。那次和此后每一次回国,只要有可能我都会去看看长眠的外公。只是因为想念,想念童年那个虽话语不多却总是以温暖微笑待我的慈祥的外公。外公在生命中最后的那段时光,经常安详地坐在老屋的门前晒太阳,那时已是个高一的大孩子的我则静静地陪着他,帮他剪指甲,和他有一句没一句闲聊。外公有时会突然有感而发似的,说出很睿智的话。他曾经对我说:“人没有吃不了的苦,只有享不到 的福”——这成了我的座右铭之一。那么多年以后,当我迷惘的时候,还常常看到满天星斗之间,外公慈祥微笑着对我说这句话,给我的黑夜添一盏灯。
庚子清明国祭,缅怀因COVID-19逝去的英烈和同胞。我想起自己在李文亮去世当天写下过的两段话:
每一个我们尊敬和爱过的人逝去后都会化作暗夜的一颗星星,从天上俯视我们,而我们——也要仰望星空。
夜空中繁星点点,有明有暗,那是每一缕曾认真善良地在人世间活过爱过的灵魂。即使在命运的翻云覆雨巨手之下,也许他们曾经想做株庇荫家人之树的小小愿望都不一定能实现,但是,他们曾认真善良地活过。
缅怀先烈和逝去的至亲,我觉得最好的纪念态度是——哀而不伤。
如杜骏飞教授在《敬你》一文中所言:
“ '哀不至伤,言其和也。' 人,性情之中最难得的,不是激越,而是中和。言行,需要才能;克制的言行,需要更大的才能。平平静静,诚诚恳恳,你当始终如此爱国,亦当一直如此爱人。”
逝者已矣,生者还要继续前行。温暖的央广主持人李峙昨日怀念亡母时写道“我们好好活着,才会有人记得:这个世界,他们来过。” 李峙这个温暖阳光的邻家大男孩,第一次注意到他,是听他从缝纫机讲到妈妈,心有戚戚焉,从此开始听他的节目。努力播撒温暖的人,多曾经历暗黑时刻,知道光的可贵,那怕是从缝隙中透出的一丝微光,因而从此愿作他人的微光。爱和温暖是这冰冷世界上真正能救赎我们的。
愿我们在这个庚子清明和今后的每一个日子里,披戴逝者照亮我们前行的星光,无论是否被这个世界温柔以待,都能此心向阳,温暖纯真。
(截至2020年4月4日21:15 EDT,美国确诊311,415人,死亡8494人,治愈14,766人。宾州确诊10,444人,死亡136人,治愈76。蒙县确诊人982,死亡17人。L镇确诊120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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