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州要出手了
2020年4月13日 星期一 晴
坐标:美国加州硅谷
作者
红豆姜撞奶
今天终于看见加州的标准蓝天了,万里无云,最高温度摄氏22度,阳光下风拂过肌肤是刚刚好的温度,早上起来赶紧洗了衣服拿到后院去晾,阳光晒干的衣服有阳光的味道。看手机天气预报,晚上会降到8度,蜷缩在厚厚的羽绒被里睡觉也是刚刚好。
外面的世界风云变幻,南部两个州密西西比和阿拉巴马被龙卷风袭击,电视镜头里在体育馆避难的民众密密麻麻,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几大屠宰场都因为有雇员检测阳性要暂停关闭,牛、猪、鸡肉供应都会收到影响,中午考虑了一下要不要去囤些肉,最后没去,估计这样想的人不少,懒得去凑这个热闹了,毕竟,咱大加州农场也不少,Whole Foods卖的肉基本都是当地农场的。
麻省的病例数依旧以每天一千二、三百的速度一路攀升,病例数全美排第三,想起一个前同事之前在波士顿一个医院做住院医,今年本应开始进实验室做专职科研博后的,估计现在的情况也要披甲上阵了,发了短信去问,果然从下周起,她要值夜班了,希望她一切安好。
唯一的好消息,纽约州长今天宣布最糟糕的日子过去了,纽约每天的死亡数字在下降,傍晚七点,布鲁克林区的警车集体鸣警报感谢医护人员。
今天川普在白宫发布会的表现在我看来是创了新低,桑德斯公开支持拜登成为民主党候选人,等于拉开了今年选举的序幕,疫情将会成为民主党最有用的武器,火力有多大拭目以待,据说明天白宫要推出开放各州的计划,媒体放风西岸三州和东岸六州明天也要联合宣布开放经济的计划,一切似乎都往同一个方向发展,但是我觉得这不过是东西两岸发放的烟雾弹。
加州州长纽森从疫情开始低头干活,对联邦政府只有好话没有批评,现在能从联邦那里拿到的资源都拿到了,还有富余支援其它的州,加州疫情也控制得挺好,特别是在北加州,这个棋局布得差不多了,明天可以开始帮民主党发动进攻了。说是发布解封的措施,其实将要说我们确实有一个具体的计划,根据数据,我们成功把曲线拉下来了,现在不能半途而废,宅家令维持不变(甚至延长),看我猜得对不对。因为他之前和联邦政府的合作态度,他可以理直气壮地指出这不是一个政治上的决定,我们尊重科学。加州的成功,就是川普迟迟不对疫情做决定的最响的一记耳光,如果这样的话,加州果然是最不川普的州。
今天算是个期中考试的日子吧,整理了一下加州和全国的抗疫时间线,没有人是全能的,相信科学最重要,这里面咱郡那位因为发言时舔手指红遍全网的公共卫生局长功不可没,人家虽然没以身作则做好示范如何正确翻演讲稿,可是耶鲁大学公共卫生博士,斯坦福实习,CDC工作过,二十年公共卫生管理经验,直接和CDC叫板的就是她。
口罩要戴到2022年吗?
2020年4月14日 星期二 晴
坐标:美国加州硅谷
作者
红豆姜撞奶
今天最关心的事,当然是州里对宅家令的期限会不会变,鉴于我昨天猜的是取消宅家令的日子会继续往后延迟,一早起来,赶紧趁着今天又是一个和暖的阳光天把冬天穿的毛衣和围巾洗了,取消宅家令之后,这些应该都穿不上了。
中午州政府开发布会,借着州公共健康官员的口,纽森列举了6个取消宅家令的关键步骤:设立有效的病毒散播监测手段包括扩大检测范围和推广手机追踪技术等,储备足够的防护物资、制定高风险人群的保护措施,保证医院有足够的床位、呼吸机和其它医疗设施来治疗肺炎和非肺炎病人,和科研机构和药厂合作寻找出有效的治疗方法,制定并推行公共场所的社交距离规定、包括减少餐馆、饭堂就餐人员密度等,最后才是可以考虑什么时候取消宅家令。纽森说我们还处在为恢复正常社会活动的准备中,没有给出一个具体的时间,只说了两个星期以后再来问我。我估计,两个星期之后会再延。
纽森还顺便给公众打预防针,说就算解封,也要做好改变生活习惯的准备,比如说出入公共场所可能要戴口罩,去餐厅吃饭侍应生可能也会戴着口罩和手套,学校的学生要分批进饭堂吃饭等。说到改变生活习惯,我忽然想到了东亚人进家门就换拖鞋的习惯,这应该是有利于控制病毒散播的,应该推广。
纽森发言后收到学校发来的关于所有雇员薪水的邮件,上次通知了冻结今年的薪水,这次说能正常支付到6月15日,哪怕不是薪水的原因,我也希望不用在家宅到那个时候。之前校长和校监自愿缩减20%薪水,并号召其他高层自愿减免5-15%的薪水,以资助其他有需要的雇员,校报报道,这个有需要的雇员是学校美式足球队的教练。在正常的赛季,斯坦福美式足球队在大学联盟每赢一场比赛,教练的酬金是一百万,足球不算是斯坦福最强的项目,也不算太差,去年,2019年,球队在太平洋联盟赢了四场比赛,现在的教练从2011年开始执教至今。校长的年薪应该在三十万以下。
在2019年美国大学美式足球教练的收入排行榜上,斯坦福的教练只排第21,排在前面的基本都是中部、南部的学校,排第一的Clemson大学足球教练的收入超过九百万,这间学校如果不是看见这个排名,我都没有听说过,又查了一下,原来在南卡罗莱纳州,学校的体育有多强,是不少美国学生选择大学的标准之一,而且是很重要的标准之一。
今天佛罗里达州州长签署文件把职业摔跤界定为必需行业,所以摔跤手可以在没有观众的前提下进行比赛了,估计是付费电视台的观众意见太大了,这些只在美国存在的体育项目在一些美国人的生活里地位如何可见一斑。
今天出现了两份和新冠肺炎相关的科学报告。一份由盖茨基金会资助的一个用基因组信息追踪病原体演变的独立项目Next Strain发表,报告追踪了3160个公开发表的新冠病毒基因组,网站有中文版本(nextstrand.org/narrative),还有一些小工具可以自己做一些简单的分析和分类,中文媒体似乎没提这份报告,原因不言而喻,疫情最早在哪里、早期耽误了多少时间很清楚。倒是主持这个项目的华盛顿大学教授的推特上说回头检查了西雅图地区去年年底收集的流感样本,没有发现新冠病毒的事被截图报道了,虽然我没有理由不相信这个结果,还是要指出会不会有取样方式导致假阴性的可能呢。
另一份是新英格兰医学杂志发表的一篇短报道。自从美国爆发疫情以后,几乎所有的医院都取消了非必须的手术和入院治疗,分娩理所当然的是例外的情况之一。哥伦比亚大学医学中心医院对3月22日至4月4日之间入院的215名分娩病人进行了必须的新冠检测,除一人没有结果外,33人阳性,其中只有4人有发烧症状,其她29人都是无症状感染。214不算一个大数字,但是假设这个样品随机性足够大,从无症状感染者是肺炎患者的7倍多来看,纽约的实际感染人数不可想象,不知道其它地方又怎样,所以大范围筛查很重要。
今天还有些专家说民众要做好戴口罩或者至少保持社交距离到2022年的准备,乍一听我几乎跳了起来,2022!不过想了一会觉得其实从保险角度出发,是有道理的,就算疫情过去,病毒是看不见的,这个肺炎会不会变成秋冬季的复发性流行病,要等到今年冬天才知道,而以一般疫苗开发的速度,今年冬季之前不大可能有疫苗,就算有,有没有效也要看大范围人群免疫的效果,这样2020年就过去了。到2021年冬季有三个可能性,一,如果之前没疫苗,2021年才开始测试疫苗在人群里的有效性,那就要到2022年才知道这个疫苗的效果,二,如果2020年冬季已经有疫苗但是预防效果不大,就要在2021 年重新研制,2021年冬天才能用上,那又回到上面的问题,要到2022年才知道效果,三,如果2020年的疫苗对2020冬季有用,也要再看2021冬季的接种效果来决定2022年是可以使用同样的疫苗呢, 还是象流感疫苗一样需要年年重新做疫苗,这样看来,好象确实需要防范到2022年。
专家要说服科学家实在是太容易了。
来自故乡的干豆角
4月15日 星期三 雨转晴
坐标:美国费城西郊L镇
作者
开洋蒲菜
昨天是很长很长的一天。
凌晨四五点钟读了一篇文章,让心情跌入谷底。象溺水的人试图抓救命稻草,挥了两下手,默默地放弃了。努力让自己振作,去想开心的事,儿时第一次在12吋黑白电视机上看的《音乐之声》片段浮现在脑海中——
Whenever I'm feeling unhappy,
I just try to think of nice things.
Oh, well let me see - nice things…
Daffodils!
Green meadows.
Skies full of stars
玫瑰上的雨滴和小猫的胡须,
明亮的铜水壶和温暖的羊毛手套,
牛皮包装纸用绳子绑着,
这些都是我心爱的东西。
奶油色的小马和脆脆的苹果派,
门铃、雪橇铃和炸肉排面,
野雁张开翅膀飞向月亮,
这些都是我最心爱的东西。
女孩们穿着有着蓝色缎带的白裙,
雪花停留我的鼻子和睫毛上,
银白色的冬天融化成春天,
这些都是我心爱的东西。
When the dog bites,
When the bee stings,
When I'm feeling sad,
I simply remember my favorite things,
And then I don't feel so bad.
六点一过硬将自己从床上拖起来,出去跑了半个多小时。东方刚刚破晓,满天布满沉沉的铅云,压得人有些透不过气来。前一天的疾风骤雨,地上不少落花,零落成泥碾作尘。还有一个很大的折枝落在地上,几乎像一棵小树了,枝头上有很多刚刚吐出的嫩芽。没有了根,这些嫩芽再也不会有明天了。。。
跑着跑着,天更亮了一点,更高了一点,也更蓝了一点,铅云也轻盈成一大朵大朵白棉花,让人心情稍稍轻快一点。
跑完回到家决定做Corn muffin,用烤箱中散发出的香香甜甜味道给自己一些温暖。然后,认认真真地摆盘,认认真地吃完早餐。认真的笨小孩,运气不会太差。
工作了一天依然闷闷地,下午五点强迫自己带着妹妹去菜园里种些香菜,除除草。悲伤的时候摸摸泥土,闻闻青草的香味,总是可以治愈一些。晚饭前收到的一封电邮又彻底将一整天努力往上浮的心打落海底。“早就说你当时应该。。。”当然不会有帮助。
闷闷地和一位学长语音请教,一面自己都烦自己总是会麻烦到别人。学长一如既往的睿智冷静,一针见血,坚定了我的判断,也提醒了一些我没想到的要点。盯着手机上跳动的分秒显示,我及时地收了线。
至此我对一切的厌烦和灰心达到了顶峰。恹恹地做不得不做的事,说不得不说的话——脸上挂着微笑,心里哲学家上线。
不能继续这样,你~不~能~~ 想起不久前一个师兄在群里发过他同事遗孀唱的"Smile",我去Youtube上找来Nat King Cole的版本:
Smile, though your heart is aching
Smile, even though it's breaking
When there are clouds in the sky
You'll get by...
If you smile
Through your fear and sorrow
Smile and maybe tomorrow
You'll see the sun come shining through for you
......
不知何时恹恹地睡去,又是凌晨一两点醒来。在微信读书上找了王澍的《造房子》先存下来,有空再读。和大学老友商量了几句科普公号的事,就开始工作了。先处理一堆工作电邮,又和在中国的一个前交换学生讨论了她的数据并建议她下一步要做些什么。看了一堆文献,视线开始模糊,头也隐隐作痛,心里的铅却似乎轻了几毫克。能让自己忙起来还是好的。
六点多了,上网放风,发文求菜种。好几个朋友纷纷援手,立马仿佛看到一片瓜豆的花叶在微风轻拂下翻滚着涟漪。未来可期。
可是依然闷。所有方法也都试差不多了。只好蹿到仿佛几百年没去的儿时哥们儿群中,耍赖撒泼地亮出双刀。三四十年交情的哥们儿都心里明镜似,纷纷捧哏上场,插科打浑,连晚饭的小龙虾都有图有真相的晒出了两盆,外加文字描述一盆。。。这并没有帮到我,反而会馋死我的,好吗?
幸好初中同桌及时晒了一段不知何时养的小白兔懒懒的视频,让我真的开心了一些。
例行又有些机械地吃早饭工作吃午饭。累得不行,恹恹地爬到床上小憩,一个多小时后睡醒,感觉好多了。坐在电脑前全力以赴地处理从昨晚就一直搁置的电邮,发送键点击的那一刻,仿佛轻松了许多。
于是去厨房做晚饭。用前不久收到的来自故乡的干豆角红烧Costco的五花肉,凉拌彩虹沙拉——希望的味道,又炒了一盘妹妹最爱的西红柿鸡蛋,还做了一锅青菜肉片香菇汤。
在孩子们的欢呼满足赞叹声中我自己也用筷子夹起一块挂着几根来自家乡的干豆角的红烧肉放入口中——幸福就这么如微风中摇曳的串串风铃声从天而降了。
没有什么是补完觉后的一碗干豆角红烧肉解决不了的抑郁,一碗如果不行,就两碗。。。

其实我是幸运的。
(截至2020年4月15日22:24 EDT,美国确诊643,725人,死亡28,487人,治愈52,640人。宾州确诊26,804人,死亡787人,治愈264。蒙县确诊2,475人,死亡82人。L镇确诊243人, 死亡4人。)
Wednesday, April 15, 2020
Western Suburb of Philadelphia
Author
Cupcake
Ivan, my brother, and I, haven’t been getting along that well.
I mean, honestly, what do you expect? Restrict two siblings in a house for about, um, 6 months and whaddya get? A house full of mayhem. I feel real sympathy to the families with more than one sibling in the house. Geez, that must be pure torture, as if being stuck with Ivan wasn’t enough.
I can’t even believe I’m related to that guy.
Finally, at dinner mom got pretty frustrated, and said that we had to shake hands to make it up. Shaking hands with other people is fine but shaking hands with your brother? No. Nuh uh. Not a chance. Zip zero. Cero. Nope.
Of course we had to do it though, because mom told us to do it so we grudgingly agreed. We had some pretty good excuses like social distancing and stuff, but we ended up just extending our arms way back into our sleeves and hitting our sleeves together. It technically counts!
I guess mom found our weakness after that so she started to threaten us by saying if she ever heard us “verbally attacking” each other again, we would have to hug. Now that’s scary. Really really really really really really scary.
“Wait, but what if we physically attacked each other, instead of verbally?” Ivan asked. I looked at him like, “Seriously?” and he was just like “Never mind.” Then he actually came up with a good idea of mentally attacking each other. We would just sit across from each other, put our index fingers on our temples, close our eyes, and “send”, or rather, imagine any insult we wanted. Yes, we do look like idiots. But it lets us all rant out our feelings without having to have the ultimate torture.
After the ultimate torture was revealed (the hug), we had a temporary truce. To prevent both of us from being tortured, we would not call each other names or anything and only mentally attack each other. We didn’t shake hands or anything, but hey, a truce is a truce.
And when you’re stuck with a sibling for about 6 months, you’ve gotta take important procedures to ensure your surviv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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