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远方和眼前的苟且
4月10日,周五 晴
坐标:纽约长岛
作者:羊肉粉
床头总是放着十来本书,都是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看心情决定睡前翻哪本。最近爱看Walt Whitman(怀特·惠特曼)的诗集。
诗歌的魅力是,你也许不清楚诗人在说什么,但诗人却似乎知道你在想什么,能够轻易地进入你的灵魂直接对话。
The real war will never get in the books.
Have you heard that it was good to gain the day?
I also say it is good to fall, battles are lost in the same spirit in which they are won.
惠特曼是生活在不同时代不同国度的李白,恣意潇洒、狂放不羁,另外他还充满一种向上的力量,对民主、自由、平等和祖国有着非同寻常的坚定信仰和信心。读他的诗,我觉得是进入一个更好的世界里。
I heard that you ask’d for something to prove this puzzle the New World,
And to define America, her athletic Democracy,
Therefore I send you my poems that you behold in them what you wanted.
Afoot and light-hearted I take to the open road,
Healthy, free, the world before me,
The long brown path before me leading wherever I choose.
不清楚惠特曼所描绘的“大路”是哪里,但他日常散步的小道就在长岛上,最高处一块石头还刻着他的诗句。
隔离期间,有条不受干扰的小路散步是幸福且奢侈的,更多时候,我们只能心里仰望远方罢了。
说到远方,其实我想过,如果提前到达生命的终点,我最遗憾和最骄傲的是什么。很有意思的是,我遗憾的是没去过的地方,骄傲的是走过的路。我大概不是一个居家的人,渴望的总是远方。
一晃去国离家20载了,这中间搬了数次家,换了六个地区居住,后面十几年有了孩子,真是直把他乡作故乡。轻易不能远行,但去年还是去了梦寐以求的珠峰大本营——若没有瘟疫这也没啥,孩子总算大了我还想爬乞力马扎罗呢,还想去米丘比丘呢,还要去看西伯利亚之珠和地狱之门呢……可万一万一疫情就是一切的终点呢,那么登上雪山就是我聊以自慰的记忆了……
最近旅游业生意十分惨淡,但他们也没闲着,不时发送“一生要去的20处景点”“分享你的旅行故事”这样的图文给我,我居然也一一点开看了。坐地日行八万里,说的就是疫情中看美景图片吧。看完图片,又觉得好虚无,有这功夫不如看看娃功课做了多少,是不是又在打游戏……哎哟,等等,今天衣服还没洗,囤的菜是不是要坏了,下周的牛奶和鸡蛋怎么买……
Oh while I live, to be the ruler of life, 
not a slave, to meet life as a powerful conqueror, 
and nothing exterior to me will ever take command of me.
真希望是这样。然而这就是诗、远方和眼前的苟且的差别吧。
能量没有正负
4月10日 春日微寒,有风
坐标:肯塔基州大学城
作者:剁辣椒
提笔之前,本来是下定决心要说点儿好听的,结果键盘一敲,又起了个抬杠的题目……就事论事的说,物理学定义的能量是个标量,没有方向性。有一些类别的能量只有正值没有负值,比如动能和弹性势能。有一些类别的能量,比如重力势能,所谓的正负值只取决于把零点设在哪里,随着零点的变化,正负也可以发生变化。所以正能量负能量这种词,是一个科学定义被滥用的例子。
今天下午带着孩子们收拾院子,修剪灌木。修着修着,忽然看见一个小小的鸟窝,随着我剪下的树枝翻了!三只小肉球似的小鸟儿本来还在窝里,惊慌失措地一挣扎,有两只竟然掉了出来,顺着灌木的枝叶,轱辘轱辘一路滚下去。我大惊,赶紧叫全家人来看,又冲回家里拿了手套和手机。跑出来的时候,我很紧张地问某人:“掉哪儿了?还活着吗?”某人指一指空调压缩机旁边。孩儿们在旁边打打闹闹,浑然不知小鸟儿正在经历生死之劫。
我套上手套,在一堆陈年枯叶里犹豫了一会儿,轻轻地摸到一只棕色的小肉球。又小又柔软,头顶和翅膀的位置披着一些细长的白色绒毛,大部分地方都还是光溜溜的,被带点粉的棕色皮肤盖着。眼睛还没睁开,黑黑的眼皮紧紧地闭着,好像熬夜的黑眼圈。因为什么也看不见,被我的手套一碰,就天真地张开了一张小嘴——跟它的小脑袋比起来,那可真是一张好大的嘴!感觉比个榛子还要大!
我松了口气:看来还活着。小心翼翼地把它拢起来,放回某人捧着的鸟巢里。又小心翼翼地看了半天,在枯叶中找到了第二只活着的小肉球。三只小肉球球软趴趴地在窝里,挤成一堆,立刻就看着踏实了不少。孩子们凑上前来看,赶紧严令他们不许摸,万一沾上人的气味就不好了。我们马上在这棵灌木还没修剪的另一侧给它们找了个地方,担心不稳当,又在鸟巢那根树枝底下塞了好些剪下来的树枝,把它们托住了。
就在我们忙着把鸟巢放回去的时候,邻居家的屋顶上已经来了两只叽叽喳喳叫得十分激动的知更鸟(American Robin),看见我们指点,也没有飞走。某人说,这说不定就是它们的爸爸妈妈了。我们撤退到十米开外,看到其中一只果然飞了下来,嘴里还叼着一只肉虫子。它并不靠近鸟巢,只在鸟巢周围的草地上踱步。某人很有经验的说,咱们再撤远点儿。我跑得远远的,把孩子们也赶走了。只见那只小鸟看我们走远了,果然马上直奔它的家。我盯着看了几分钟,没有看到它出来,看来是找到了宝宝们,也喂上吃的了。又等了好一会儿,只见它飞了出来,肉虫子不见了。它落在草地上,并不急着飞走,也不出声,故作淡定地走了两圈。大概是觉得人类并没有发现它的家和宝宝,终于放心了,忽然迸发出一阵快乐的啁啾,像一支箭一样直奔着天空飞远了。我猜想,那快乐的叫声大约是在通知它的伙伴,“没事了!没事了!”
某人和孩子们都忙别的去了,我不放心,又去看了看。吃饱了的小鸟们安稳地靠在一起,我轻轻碰碰树枝,它们也不再张嘴了,睡得特别香。
今天注定惊喜连连。修剪下一棵灌木的时候,我特意提前看看,居然又发现了一个小小鸟巢。这回的鸟巢里,有着四颗小小的天蓝色的蛋。当年我们刚刚结婚的时候,曾经在卧室的窗下发现过一个知更鸟巢,从此知道了有一种蓝色叫做Robin egg blue。Joan Baez曾经唱过,“As I remember your eyes, were bluer than robin's eggs.”今天一下子遇到两个知更鸟巢,可真是运气太好啦。赶紧又叫孩子们来看。老二看不到,我就把他抱起来看。这样鲜亮的颜色让孩子们喜欢极了,还数了数。知更鸟一般每次下三到四个蛋,我们今天正好验证了。
因为这两个鸟巢带来的惊喜,今天心情出乎意料的好。最近有位在新泽西某医院工作的朋友,工作压力非常大,频繁受到心理冲击。和他每日的工作一比,我们只能算是这一次疫情里的小小插曲。我们在网上聊天多年,我家老大出生的时候,他给我们寄来满满一箱他家宝宝穿过的小衣服。有个词叫做hand-me-down,专指这些送给朋友或者亲戚的、孩子穿不下的小衣服。是惜物的传统,也是温暖的祝福。今天也想给这位朋友和其他正在被冲击着承受重压的朋友送上这段有趣的小插曲,希望他们心情能够好一点儿。时代的灰尘落下来是一座山,虽然无力拂去,但愿早日尘埃散尽。
我家朋友3月25日回到国内,核酸检测全部阴性,已经结束了十四天的隔离,可以自由出门了。小朋友发来自己做的好吃蛋卷,又发来自己搭的乐高战船,快乐得要上天。老友虽然没发圈,开心的心情是掩不住的~~
最近仍然在各种各样的话题里和老爸、朋友还有老同学们互相争执。虽然观点各有不同,但是跟老爸争到白热化了,撒个娇也就混过去。老友对我的执拗一贯地包容。老同学的讨论都发乎于心而止乎于礼,对彼此了解更多了。能和关心的人一起谈关心的事,看到许多不同的视角,得到理解也慢慢理解别人,我觉得自己太幸运了。要珍惜。
4月10日

坐标:加州圣地亚哥
作者:肥肠粉
上个星期看到天气预报说要下雨,赶紧把院子里打了花苞或者半开的玫瑰都剪下来装瓶,下雨就不好到院子里去摘花了。星期一雨水如期而至,玫瑰们在花瓶里一点点开放,坐在它们旁边吃饭刷剧,花香若隐若现。
今天的雨是从昨晚开始的,绵绵密密,打在屋顶上,劈里啪啦地一直从晚上下到天亮,天光被雨水遮掩,湿润清冷的天色,雨声淅沥,让人无法抗拒赖床。
如果不需要冒雨出门,下雨天真是太舒服了。车子摆在外面,被洗刷得干干净净;隔着玻璃窗看后院的花,玫瑰和薰衣草都经得住风雨,而且雨水洗涤之后越发精神。
国内朋友问我美国的情况怎样,我也跟《小枇杷》的几位朋友约好一起写疫情日记,可是惭愧的是我的生活并没有反应多少疫情现状。关在家里不出门已经差不多三个星期了,三个星期来生活平静如水,每天无非就是看书,做饭,吃饭,睡觉,锻炼,吼娃功课,和朋友聊天,和国内的家人聊天。谁也不知道能关多久,谁也不知道以后会怎样,那只好不想了,一天天过下去,和以前虽然有差别,差别也不大。想来我这样的生活方式也差不多有四五年了,可以说是“躲进小楼成一统”,大部分时候我觉得挺好的,也慢慢学会了享受清净和独处。
起床过后习惯性地听一下广播,最近订了一个NPR的podcast,“Cronavirus Daily”,每天实时播报。多半都是坏消息,好消息亦十分谨慎,因为好消息也好坏消息也好,说了都是要负责的,除非都练就川总翻脸不认的铁脸皮。No news is good news,消息不够好不够坏,都不够上头条,更何况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只想在媒体看到好消息,只相信好消息,是多么天真的愿望啊。可是当这种天真的愿望被用来烧说了真话的女巫,那就有点可怕了。
昨天锻炼完腰痛,撒娇让孩子煮饭。他早就跃跃欲试了,巴不得这一声。我躺在沙发上发指令,小机器人跑上跑下地执行,每一条指令都需要细致到头发丝:比如要加多少米,加多少水,什么叫“差不多没过米就行”?什么叫“淘米”?淘米水需要倒掉?米已经泡在水里了怎么把所有水都倒掉?这时候另一个人类出现了,说:哎呀爸爸从不淘米,不要淘米了......小机器人顿时石化。可见煮饭这件事对机器人来说,任务处理十分复杂,人类瞬间感觉还不如自己动手。
昨天在纽约医院工作的朋友跟闺蜜小圈子分享了一下一线的情况,真的是人间地狱。我听了很震惊,尤其他说:回家看看你们写的疫情日记,感觉跟我面对的是两个世界。认识这个朋友很多年了,他情商高,性情温和,为人热心,是圈子里的万人迷。他在我心中的人设永远是笑眯眯乐呵呵的,前一阵才知道他在医院工作,可是我从没设想过,笑呵呵的他会面对这么多第一手的苦难。他是姐妹淘里的好兄弟,我们有什么烦心事都跟他说,可是原来他的烦恼竟然如此沉重。五味杂陈,一面为自己的幸运感恩惜福,一面为自己的闲适感到惭愧,也不知道该为他做点啥好。
万人迷喜欢刷剧,就说说最近几天开始追的剧吧。“清平乐”,原著是米兰lady的“孤城闭”,在我喜欢的网文里能排前三。读研究生的时候正是网文的黄金时代,有不少质量堪比金庸的作者。想想那时候要是把看网文的时间都用来看论文,我这会儿应该能当院士了吧(好吧吹牛又不用上税,不过我当时的网文造诣有多深,大概有点数了吧)。“孤城闭”当时没把坑填完,惦记了好几年,现在连电视剧都出来了,一边欣慰一边担心,怕自己喜欢的东西被毁了。看了五六集,放心了。虽然还是我早已厌倦的“皇家戏”,主角也从公主太监改成了皇帝皇后,可是皇帝那么开明,那么温和,关键是,那么好看,那一把嗓子,犹如春风拂过风铃,柔和浑厚,太好听了,简直是全方位地洗涤心灵。音乐也好,没有拿腔拿调的古风新唱,偶尔吹过来一段洞箫或者横笛,听得舒服极了;画面淡雅清新,随处可见的湖光山色,主要还有那么多隔着时空仰慕多年的文化人,各个形象都鲜明饱满:晏殊有晏殊的气度,范仲淹有范仲淹的呆萌直率,欧阳修有他的才华横溢,也有他的轻浮浪荡。连穿的衣服都那么好看,第一次觉得男人宽袍大袖果然有风度啊,当真是“人文昌盛,言路开明”。台词不是故作拗口的假文言,基本上通俗晓畅,温和却含蓄。有些许宫闱琐事,可是没有一丈红,没有“小贱人”,也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暗无天日,总的风格是家常而温和的。反派也很有意思,吕相大概算不得反派,可是很像我的一个亲戚,眨巴着小眼睛,打着小算盘,一脸狡猾,坏呢也不算太坏,更多是好玩。
特别合适在这种时期刷,喧嚣立止,世界一下子就清净了。
我的朋友圈本来就小,前几天一通手动删除,现在更是干净明亮。是为断舍离。有朋友说,疫情是一面镜子,照出了朋友圈里的幸灾乐祸和落井下石,也照出了人性里的自私、凉薄、愚昧和自以为是。我的朋友圈还好,大概因为这些年我本来也不太喜欢热闹,圈子小,不过也被隔空喊话“现在你们糟糕了吧,别装作没看懂”之类的。估计不是喊给我听的,可是突然发现,哇,原来我还有这样的朋友,交友不慎是我的错,赶紧拉黑,谢谢曾经来过,眼不见心不烦,好走不送。
昨天收到一个包裹,纸箱子匆匆打开,里面是包得像木乃伊一样得塑料包裹,也匆匆扯开。裹了太多层,扯得太慌忙(特殊时期,大家都懂的),地址和发件人已经看不清了,只看到“上海”字样。里面是两包外科医用口罩。千里送鹅毛+雪中送炭,感动得无以复加。我原以为上海来的,一定是我姐。晚上给我姐留了个言,她说不是她,她给我的口罩还没发出去呢。那会是谁呢?国内有我家地址的,不过也就三四个人。
想起小的时候看过的一个小故事:妈妈炖了一锅汤,在花园里劳动,突然想起汤没加盐,叫爸爸帮忙加一下盐。爸爸说我忙着工作呢;叫哥哥加一下盐,哥哥说我忙着溜冰呢;叫姐姐加一下盐,姐姐说,我忙着画画呢;叫弟弟加一下盐,弟弟说我忙着搭积木呢;叫妹妹加一下盐,妹妹说,我忙着做手工呢。妈妈只好劳动完自己去加盐。吃饭的时候大家一尝,哎呀怎么这么咸。原来爸爸,哥哥,姐姐,弟弟和妹妹,都以为别人没工夫,自己手头事情做完以后,都往锅里去撒了一把盐。
当时想,这家人口真多,生活真丰富。然后就很喜欢这个故事,跟“一碗阳春面”一样很温馨有爱,但是没那么悲情,还有点小喜剧。毁掉的不过是碗汤,证实的却是虽然琐碎、却很暖心的爱。
所以也想写个口罩的故事,温情悬疑,不知道算不算我独创的genre。
疫情是一面镜子,除了丑恶和人心不古,还照出了爱和温暖,还有心有灵犀。
北京很热
2020年4月10日,星期五,阴间多云
坐标:美国加州硅谷
作者:红豆姜撞奶
宅家工作的日子总是晚睡晚起,今天八点半起来,老公说他所在的各个微信群、朋友圈都炸了,都在吐槽早上五点起来蹲点在本地最大的一家华人生鲜买菜,结果网络塞车都下不了单,同胞们做事一向都是张艺谋北京奥运开幕式的风格,排山倒海、势如破竹,我在这家生鲜网站也有账号,下午三点收到了技术故障通知,才知道现在定期开放预定货物的时间是早上五点,不象以前随定随送的。
吃早餐时我看了一下我的微信群,看见一个同学群又有同学贴出开头是“这个重磅了!【病毒来源】”的文章,我虽不是病毒学专家,好歹也是分子生物学博士,考虑到病毒基本就是一个核酸分子加一堆蛋白质分子,我对病毒的认知应该在至少95%的人群之上吧,曾经在同一个同学群里,其实也有其它的各种群里,尝试辟谣,后来发现这谣的变异速度比病毒还快,根本辟不完,不光如此,当别人@我叫专家辟谣时,我屁颠屁颠地以为自己真的是专家,后来才发现在别人眼里,我不过是个需要被指引的迷途羔羊,@我是叫我回家。所以现在,每当看见这些重磅消息,我的阅读就会止于这四个字之后,并在脸上做出一个😊的表情,认怂。
之后一上午忙工作,没看手机,十二点多实验室线上开会讨论文献,纠结在了一个我不认为是问题的问题上,没办法,既是自由讨论,肯定众说纷纭,就算我认为这是一个经验尚浅的同事提出的一个无知问题,也要让人家把话说完。线上开会有两个好处,一来可以在桌下悄悄做腿部运动,二来可以悄悄看看手机或上网,在同事一头钻进了他自己提出的问题的牛角尖里之后,我拿起手机看了看,发现一位比我有使命感、情商比我高的科学家同学客观地指出了重磅消息里的翻译问题,这激起了我的好奇心,于是一边听着同事间的讨论,一边读完了重磅消息所引用的原文,看完,我的感想是,果然是重磅消息,“物种进化分析首次被用于推论病毒变异图谱”,而这个推论之所以能被写成论文发表,正是因为符合实际上疫情爆发的顺序,当然,这是我的“北京很热”的个人意见,英文原版的文章才是“北京38度”的事实。
有些话,当说就该说,事后再说,便是说教或无病呻吟,既然这是一个需要站队的年代,我也来表忠心,我的热爱,是生命,我的信仰,是科学,当年进大学时听了无数次的“21世纪是生命科学的世纪”的口号,我牢记在心。因为热爱生命,我从来没有质疑过武汉封城的决定;也因为热爱生命,我从来没有鄙视过连夜出逃的武汉人民;还是因为热爱生命,我对每一个在疫情中意外死去的人深感惋惜,不分国籍、不分肤色。
把科学当信仰,是要提醒自己,我们永远不知道我们不知道什么,we don’t know what we don’t know,但是要相信我们现在不知道的东西,将来我们会知道。就象这个新冠病毒,有人说,你们科学家也没知道多少,凭什么不相信有特效药,凭什么不相信中药比西药好,国务院都发表声明了,我的回应是,国务院又不做实验,病毒对于科学家来说,是一个新事物,凡是可靠的科学结论,都是需要时间、需要设计合理的实验、需要累计数据反复验证的,武汉疫情爆发到现在不过几个月时间,根本就不可能严格地做完这一切,所以现在的结论我都持怀疑态度。
再扯远一点,因为相信科学,我一直认为体制的比较毫无意义。每一个体制,都是历史使然,根本无法做一个单一变量的横向对比实验,就是说, 要克隆两个国土资源、文化历史、经济基础、人口组成等等一切都一样的社会,再套上两个不用的制度,还要设定一个统一的实验周期和能够量化的评分标准,才是苹果和苹果,而不是苹果和橙子的比较。如果因为实验条件限制,非要把苹果和橙子比,也至少要考虑到以下几点:概率学决定了理论上有25%的人喜欢吃苹果,25%的人喜欢吃橙子,25%的人两种都喜欢吃,25%的人两种都不喜欢吃;为了避免实验结果的偶然性,需要多比较几个苹果和橙子,才能获得统计学上的有效性;还有,如果苹果和橙子都烂了一块,就要得出苹果和橙子都烂了的结论,不是说你看橙子也烂了,所以苹果没有烂。
我的日记一般都是陈述我认为的事实多于表达观点,但是鉴于我的居住地夏天的平均最高温度是28度,38度的北京真的很热,特此牢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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