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日记：四月五日

Sunday April 5, 2020

Western Suburb of Philadelphia

Author：Cupcake

When you’re stuck home, you start to get creative about your methods of exercise.

Before this pandemic, I used to do high intensity swim practices seven days a week, plus an hour of dryland every Saturday morning. It was a tough schedule, but I got my exercise and you adapt to the grind.

Now, swim season is cancelled, so that means no practices, which means a free schedule with no worries! Swimming can be really painful… I know it doesn’t seem like swimming could ever be painful but it can. It really really can.

Anyways, no practice also means no exercise for me, which is sort of a bad thing. I need to keep active, or else I feel like a human slug, slow and dumb. It also feels great after you’ve broken into a little sweat! Although eventually, my swim season is coming back, and I’ve got to be prepared to die all over again…

Last week I used to play tennis by hitting it against the garage wall. I’m not that optimistic about running, but I’m pretty lucky because we have a ping pong table in our basement, and it’s super fun to play!

I played a lot today with my brother and dad. It was so fun! Ping pong doesn’t seem tiring, or like a professional sport, but when you’re running from one end of the table to another, bouncing on the edges of your feet, swinging your arm like a maniac, it can end up quite tiring. Besides, anyone who says ping pong isn’t a professional sport should go to China. China has been dominant in table tennis! They haven’t lost a world championship since 2002!

I only know this because my dad is a huge fan! He watches videos a lot, usually on the tv, so I end up coming to watch too.

It’s actually a lot of fun to play! I’m actually not that bad at it, so I won’t end up getting too frustrated, and when I play I sort of know what I need to improve in. My dad is sooooo much better than me, but he occasionally lets me win. I’m okay with losing, actually. I know he’s better than me and usually when I lose, I know I’ve already played pretty good for a person at my level, so I’m pretty self satisfied. But I’m still pretty bad.

That doesn’t make it less fun!

生命·希望·梦想

4月5日星期日，晴

坐标：费城西郊L镇

作者：开洋蒲菜

凌晨两三点钟见一位学长在母校院群里转了一个视频:是在纽约西奈山医院（Mount Sinai Hospital NYC）急诊室工作的华裔医生Matthew Bai（Assistant Professor | Emergency Medicine）在一个工作日的不同时段所录下的感想。除了白衣天使的专业及正能量的话语，最使我震撼的却是他真实的人性流露:讲起妻子和17个月大的女儿为了安全要和他分离时的淡淡忧伤，工作12个小时后的疲倦，以及坦陈自己有些害怕。一个与你我一样有血有肉的医生在COVID-19大疫之时恪尽职守，克服自己身而为人的生理疲惫和心理需要，一天天为了抢救更多的生命而战。他尽了他的本份，我们呢?

在这普世灾难之前，我们每个人都要好好的生活，尽自己的本分，打自己该打的仗，帮自己能帮的人。

于是，在这个凌晨两三点钟，我强迫自己闭上双眼继续碎片式的睡眠。断断续续半梦半醒地睡到六点，我起床去跑步。宾州州长已正式建议所有人出门都要戴口罩。面对现实我权衡之后用一条冬天御寒夏日擦汗的布巾蒙住口鼻出门了。经过昨日纷纷清明雨的洗涤，空气很清新，因时候尚早，人也不多，我决定跟着Keep中5公里法特莱克跑的指导边走边跑。而上一次跑5K还是半年前的2019年10月5日。一路上繁花似锦，鸟鸣风轻。跑到公园的一条小路时我发现地上有被雨水冲刷过的淡淡粉笔涂鸦。我仔细辨认了一下，应该是一个孩子写的——We will get through this together还有一堆爱心。接着在小区中绕大圈，我注意到接连几家的门窗上都贴着彩虹，而这些人家的前院往往有一些孩子的秋千或跷跷板——最近因学校关门在家上网课的孩子们纷纷画彩虹表示希望，这也不由让我想起妹妹的名字源起之一和她K时所做的一张有关彩虹的科普poster。还有一户人家的草坪上竖着一个关爱老人的一语双关的牌子—— Our hearts belong to our seniors #AISClassof2020。这些彰显着善良、爱心和希望的点点滴滴让我的心也跟着明亮飞扬起来。

跑完拉伸后，我来到后院的小菜园中。尽管COVID-19的阴霾如无形之网笼罩着整个地球，可菜园中那三行韭菜依然在阳光雨露的滋润下，当春乃发生。这些韭菜是父亲五六年前种下的，尽管他已回自己更喜欢的家乡养老，但这后院的工具棚，菜园，葡萄树以及这些韭菜都是他与我们一起生活的三年间为我们留下的宝贵财富。我往年因为很忙，一般都只有5月-8月间才会打理这个菜园。今年被迫宅家，反而让我现在就有更多的机动时间在菜园里劳作。

今春的第一茬韭菜已经长得很高了，可是各种杂草也在韭菜丛中顽强地生长，还开起了小花。杂草要连根除才更有效，于是我不得不放弃用刀割，而是用剪刀将韭菜剪下来，再用铲子仔细的将杂草连根挖出。手上忙着，大脑也开始意识流的浮想联翩。这野草就好像COVID-19病毒在仿佛健康人群的韭菜中蔓延。今年我开始干预的早，这些野草多还多是幼苗，只有少数开了花，因此还没有广泛传播开，也就是还在相当于能够contain的阶段。这个时候我必须要用剪刀精准施策，尽量将野草连根拔除，才能有效避免野草的进一步蔓延。像往年我到五月份才开始打理时，就已到了mitigation的阶段，我总是不得不付出更多的劳动和时间。

我为韭菜除野草大概就是相当于防疫专家吧。可我对野草的认识也是循序渐进的，特别是对从未见过的野草，只能摸索尝试着对付它，是否有效只能看几轮之后的结果，并随时调整我的方法，毕竟我不是无所不知的神。所幸我的韭菜们不会指责我这样那样，它们只是按照自己的基因编码努力尽自己的本分——生长，让我得以全力以赴地对付野草。如果这些韭菜忽然都像网上那些非专业的公知或人云亦云的平民一样对我指手画脚，我的除草工作会艰难很多吧。。。

脑洞大开并不耽误我干活，不一会儿我就割了一大盆韭菜，并清除了与之相伴的杂草。我将其中一半的韭菜和一些昨天刚取回来的网购蔬菜一起放在一个纸袋子中，发信息让我的博士生来取。剩下来的另一半韭菜，我打算明天带着孩子们一起包饺子吃。

接下来的时间和每个周日差不多，我还得以睡了个午觉。下午4:30开始给孩子们上中文课——这次应景讲了杜牧的《清明》，并提醒他们和朱自清的《春》对比，也谈到了诗词和国画中的留白之美。本来还想进一步讲讲昨日的清明国祭，但看到两个孩子实在已是精神涣散，于是决定下课。

晚饭很难得的叫了当地中餐馆的外卖。因为我们厨艺都还不错，孩子们并不太喜欢出去吃中餐，特别是哥哥几乎是抵制去中餐馆的。但是民生艰难时刻，我们至少目前还算收入稳定，也无需为了生活在外冒险奔波。除了捐款支持一线医生和社区守望相助外，我们还能做的就是以实际行动支持这些small business了。所以我们选择今天晚上吃外卖。

晚饭后孩子们都在写日记。从昨天起，在我的鼓励下哥哥也开始写英文日记。哥哥一向喜欢历史，特别是对二战史如数家珍。我启发他——作为一个未来的历史学家，现在又处在这个人类历史的重要时刻，你应该以自己的视角记录这段历史。当然他看到我带着妹妹一起为《小枇杷》写日记，心里也有些痒，所以我一说他就答应了，并且要求我把发在朋友圈里。目前为止已经写了两篇，说实话，比他平时的英文作业写得好多了。我对孩子们写的日记从来都不加指正，只是赞美其中的亮点和对我的启发。至于文章技术上的问题，我让哥哥和妹妹自己互相editing。Learn by doing是我的教学理念之一，热爱思考和写作的种子才更为宝贵。父母从事化学物理的两娃目前长大后的梦想——作家和历史学家。为娘的且耐心施肥除草，静待花开吧。

漫长的一日来到将近午夜时分，还是在院群里看到学长贴了一张青春洋溢英气逼人的笑脸—— 一位刚从已关闭的雷神山医院返沪的年轻医护人员。这个美丽的女孩名字中有个梦字，而她也正用自己的青春年华在实现白衣守护天使之梦。

而我们每个人，无论软弱坚强，无论贫穷富有，无论体力劳动还是思考为生，都该拥有自己的梦想，且这个梦想里有真有善才会是美梦。

小小的战斗力

可以翻越几个丘

小小的一颗心

可以承载多少痛

小小的这双手

可以握住什么梦

小小的鞋缺一个口

小心的向前走

我走到海边

看浪花翩翩

我在我小小的世界

哼着一首歌

抬起头睁开眼

星星堆满天

123嗯嗯嗯

会不会实现

（截至2020年4月6日8:50 EDT，美国确诊337,984人，死亡9668人，治愈17,582人。宾州确诊11,589人，死亡151人，治愈76。蒙县确诊1111人，死亡18人。L镇确诊141人。）

美食

4月5日星期日，雨

坐标：加州旧金山

作者：车仔面

周末不用给女儿网课签到，不用叫两孩子起床上课，不用赶开会，大家都可以在床上赖一个早上，最好的是可以省一餐，做个Brunch就好了。

宅家以来家里五口人的一日三餐大概成了最头痛的事情。这三个星期家里听得最多的就是“午餐吃什么？”和“晚餐吃什么？” 连我家自诩爱烹饪的大厨也不时概叹怎么又到做饭时间。

赖在床上不想起来，看看欢乐的同学群，时差关系群里已经从云早餐发到云午餐了！饿着肚子看美食照实在太虐了，决定上脸书看看其他朋友们的动态。五条里有三条和食物有关，不是在晒烹饪技能就是在分享菜谱。接着发现自己加入的小组有更新。哈，是旧同事发起的烹饪组里有组员晒新菜式。想起公司烹饪群发起人也是一个被网络工程耽误的美食播主，忽然醒悟自己身边很多厨神啊！而且为什么我会加入这些烹饪群？这回馋虫被彻底钩起，赶快找找有什么简单快捷的餐点可以做。

登上Tasty手机软件，这里面多是简单菜谱，几分钟视频示范，适合我这种怕麻烦的人，也适合亲子烹调。想当初知道这个App还是女儿的朋友介绍给我们的。翻了一下看到Scone的食谱，想起刚才翻朋友圈，看到别人家的女儿做了Scone，于是问我家妹妹要不要也做。她来精神了：“我要负责放粉！”言下之意搅拌和面我负责。叫哥哥来帮忙，他丢下一句就溜回房打游戏了：“我不会做只会吃。”

我把原材料搬出来，妹妹对着食谱量食材。”你放了多少梳打粉？”我听着好象不对，问她。

“三茶匙了。这里说五茶匙。”

我拿起食谱看。“是baking powder! 换成Baking soda不是一样份量的！你忘了上次我们烤cookies 放多了baking soda很难吃吗？”

“Oops。我怎么知道......那怎么办？”

看着已经混在一起的粉，我欲哭无泪。面粉现在也是稀缺物品了，怎么可能浪费掉？

“加三倍面粉，全部份量加三倍。”

“妈，牛奶不够了。牛油也不够了。”

什么？！还没计划去超市的呀！我开始思考为啥心血来潮要做scone呢？都是被一众厨神们和别人家的女儿给刺激了。

正想着那就去附近超市吧，顺便再买些蔬菜水果，我家大厨听到我们对话过来救急，自动拿了口罩手套就出门了。嗯，这两个星期要出门的事都是他去办，出门的防护已经在门边准备好了。超市很近，大概半小时他就回来了。进门消毒程序他也已经熟练掌握，要冷冻的东西先拿进屋用消毒纸擦外包装，不需冷冻的就放在车库里关上门开紫外线灯消毒。说来这个紫外线灯在疫情出现前好几个月大厨就买了，说要定期给孩子们的房间消消毒。当初我就把这看作是他的其中一个占地方的大玩具，现在物尽其用，大赞他有先见之明。

食材终于备齐，女儿开开心心地放好粉，和了牛奶和鸡蛋，留下一句“妈妈你放牛油啊。你做得最好了！”也溜走看YouTube去了。我看着快见底的面粉罐心在滴血。耗了大半的库存一定不能失败啊！加倍的份量还是有点估算失误，开始放多了牛奶，和着面太稀了，结果又加了小半杯粉才和好。

烤箱定时响了，看着烤好的scone，心里还是有点忐忑。妹妹跑过来：“好了吗？”“你拿出来吧。”妹妹小心翼翼地拿出烤盘放好在桌上，接着迫不及待地拿起一个scone就要先尝，却马上被烫得甩回盘里。我在她转身拿小碟子的时候掰了一小块尝了第一口。终于放下心。妹妹吃完一个，哥哥跑下楼找吃的了，见到scone就拿了一个。后来又连吃两个，吃完对我说：“谢谢妈，你做得最好吃了！”妹妹在一边嘀咕：“还有我，我也帮忙做了！”我损她：“嗯，帮忙把面粉都用完了。不过还好做的scone可以放一段时间慢慢吃。”哥哥质疑：“放很多天？我今天就吃了三个。”我马上去找两个保鲜袋把两个烤盘上的大半scone装好放冰箱。“这盘剩下的正好明天做早餐，省着点吃啊！”

吃过晚餐，我问大厨：“家里还有多少米？” 大厨答：“差不多八十磅。”“既然买不到面粉，要不要再买点美国米？跟群里大厨学到了，虽然煮饭不好吃但有需要的时候可以打成米浆做肠粉做糕......” “算了吧，米也是必需品，真缺的时候留着做饭还实在，还等你打浆。家里还有粘米粉呢。” 想想要费的功夫，念头打消。

后记：截至4月6日下午4点，桌上十个scone全被扫光。哥哥一人独扫五个，拍拍肚子留下一句：“妈妈你做得太好吃了！我不用吃晚餐了。” 啊，又快到晚餐时间了。我是不是该为省下一口人的一顿饭宽慰一点呢？

（疫情至今，不再追确诊数字了）

民以食为天·续

4月5日星期日，雨

坐标：美国加州硅谷

作者：红豆姜撞奶

老天爷的脾气总是不可预测的，一周阳光万里的天气，昨晚下了一夜雨，今天也一天没有停过。

早上在滴滴答答的雨声中醒来，看着冰箱里三罐半加仑加超过四分之三罐一加仑的牛奶，决定煮奶茶，考虑到非常时期，还是省点好，今天先用了一半的水把茶叶煮开，再加一半牛奶，看起来颜色比平时还深，喝起来茶味够浓，奶香味自然是不足的，聊胜于无。

一边喝奶茶，一边赶紧上微信看看有什么“云早餐”吃。新冠病毒世界蔓延，散落在各个大陆、各个国家的同学都隔离在家，海外中学同学群一下子热闹起来了，同是天涯沦落人，大家吐槽同样的郁闷，默契非凡，作为广州人，没有什么比美食、甚至美食的照片更能安慰受伤的心灵，于是乎，这几天，大家都在一位被病毒炸出来的隐形厨神那里寻求慰藉，从磨米浆做起的肠粉、萝卜糕，从和面做起的油条、生滚粥，每天早上就在群里吃云早餐，晚上再吃外焦内嫩的炸鸡做云宵夜。今天打开一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抬起头想了一想，再看一眼才敢确定没有看错，脆炸猪肠都鼓捣出来了，叹为观止。

上周错过了莫斯科芭蕾黄金系列的睡美人，今天不想再错过另外一出，Marco Spada，一个1857年巴黎歌剧团创作出来的芭蕾。这个黄金系列实至名归，服装、舞台及其精美，这出芭蕾几乎没有冷场，群舞、对舞、男女各自独舞轮流来，精彩至极。开场没多久的一个场景有一只真的驴子上了场，我和老公两个人开始讨论如何完全避免驴子在舞台上大小便的问题，两人都扔了几个可能的解决办法出来之后忽然一起大笑起来，在吃喝拉撒是头等大事的日子里，没有了仪式感，附庸风雅的原形就露出来了。

吃完午饭看见水果篮里三条熟过头的香蕉，熟到已经软烂的香蕉吃起来口感极差，烤甜品却极好，甜到可以不用额外添加糖。我已经好一段时间没有烤甜品了，因为总觉得现在鸡蛋宝贵，不太舍得，今天也小犹豫了一下，决定烤香蕉可可玛芬，因为觉得不把香蕉用掉更浪费。现在天天在家活动量小，更要吃得健康，用高纤维的椰子面粉代替了一半的面粉，不加油也不加糖。

下午3:45是白宫发布会的时间，专心听川普讲话是浪费时间的行为，所以我一边听，一边在厨房拌玛芬原材料。川普一贯的真人秀口气，在目前全国疫情水深火热的情况之下，居然点名批评伊利诺州州长，更让我出奇愤怒的是一边说我不是医生，一边花了有至少四分之一的时间来推销痢疾药物羟氯喹，正中我的大忌，作为一名科研工作者，我一向难以忍受政治决定科学结论的做法，比如美国国会开会投票决定全球气候是否变暖，国务院开发布会为中药治疗新冠正名之类。今天的take home message，下周将是死亡数字上最难看的一周。幸好我还有一个科研人员的冷静和一心多用的特长，气愤之下还是把玛芬烤成功了，冷却后吃了一个，实在是太好吃了，入口绵软，夹着核桃的酥脆，还完全天然成分，健康无负担，浓浓的可可味还能安抚愤怒的情绪。

汤水对于广东人很重要，多年来我一直保持着周末的两天一天炖一盅、一天煲一锅汤的习惯，这样一周的汤水就有了，用电子高压锅，也方便得很。今天看见上周团购的萝卜，本打算煲萝卜脊骨汤的，正要削皮又改变了主意，现在新鲜蔬菜太宝贵了，比肉更甚，毕竟不能冷冻，煲完汤的萝卜不好吃，还是留着别的吃法吧，所以临时改了主意煲了霸王花，拿霸王花时看着袋子里大概还能煲两次汤的量，又小犹豫了一下，不知道现在干货海味店开不开，超市里卖的霸王花可不好吃。

昨天在Costco买的牛尾也是前两天被厨神同学激发出来的灵感，今晚做了红酒煨牛尾，煎香以后和蔬菜一起放进铸铁锅，直接扔进烤箱煮，火也不用看，也是一道方便菜，外面阴雨绵绵，吃着暖暖的，很应景。

这一天，感觉自己为了吃操碎了心，以往信手拈来、理所当然的事，如今也会再三斟酌，原来生活方式，真的会改变思维方式。

三月二十四日

三月二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