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的世界

这是动物双城记第58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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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年前的此时此刻，所有媒体的头条都是9·11恐怖袭击事件。

电视台滚动播出两架美国民航客机先后撞向纽约世贸中心北塔和南塔的镜头。

2001年9月11日纽约时间的早晨，19名劫机者控制四架民航客机。这四架客机当时分别从波士顿、纽瓦克和华盛顿特区（华盛顿杜勒斯国际机场）飞往旧金山和洛杉矶的途中。

上午8:46，美国航空11号班机撞向世贸中心北塔。

上午9:03, 联合航空175号班机撞向世贸中心南塔。

上午9:37，另一组劫机者控制美国航空77号班机，撞向五角大楼。

第四架飞机——联合航空93号班机的最终目标被认为是美国国会大厦或者是白宫，在机上乘客与劫机者搏斗后，这架飞机于上午10:03在宾夕法尼亚州的尚克斯维尔附近坠毁。

今天早上一个朋友在微信上给我留言了一大段话，她说，

“今天又是911。想想911发生那一年，我们都还在读高中，全校那天停课看新闻报道那个激动的劲儿，大家都很兴奋，觉得终于万恶的美帝国主义也有被打倒的一天。

知道班主任老师看到我们全班男生女生都在大声调皮起哄的时候，生气地质问我们：‘死了那么多人，值得你们高兴吗？’

我们所有人都沉默了。想想这些我们共同经历的年代，也过去好多年了。“

和她一样，911发生的那一天上午我还在学校读书，对所发生的事情浑然不知。直到傍晚回家吃饭，刚打开家门就听到父亲大声跟我说：“美国遭遇了恐怖袭击！“

再抬眼一看，一架飞机正加速撞向世贸中心双子塔的南塔，浓烟滚滚。

也和我的朋友一样，那时意识形态狭隘的我第一反应是：一定是美国做错了什么得到的报应，像98年轰炸中国南斯拉夫大使馆那样的事情。

而当时的中文互联网世界，还有很多人在讨论，这是不是有一次珍珠港事件重演，第三次世界大战是不是开始了。

十七年过去了，第三次世界大战并没有发生，但因为9·11事件而开启的几场局部战争，彻底打破了中东的格局，也让世界某些角落的和平至今仍然气息奄奄，更改变了不同族群之间的相互认知。

如今，世贸双塔的遗址上，取而代之的是9·11国家纪念博物馆（National September 11 Memorial& Museum）外两个巨大的水池。

我去的时候正值盛夏，阳光灿烂，但站在水池边看着水流片刻不停，一直流向深不见底的巨大黑洞中，这个也被称作Ground Zero – 归零之地的地方，还是让人有几分心悸。

像瀑布一样的水流片刻不停，一直流向地底最深的巨大黑洞中。

在水池四周的纪念盘面上，刻着9.11事件中的2,977名遇难者和1993年世界贸易中心爆炸案6名遇难者的名字。

每年遇难者生日的时候，工作人员都会在他们名字上放上白色的绢花。

一年四季，每一天纪念盘面上都会有白色绢花出现，都在提醒着我们，他们的生命就停留在了2001年9月11日的那一天。

他们当中有公司职员、小孩、有10位孕妇（纪念盘面上的孕妇后面都会写上AND HER UNBORN CHILD)、有响应救灾的消防人员、警察。

我在之前写讣闻报道的时候也写过，9.11恐怖袭击事件后，《纽约时报》曾经开辟了一个叫做《悲伤的群像》（Portraits of Grief）的讣闻专栏，截止到2001年底一共刊登了2100多篇遇难者的讣闻报道，用简短的故事记录了这些普通人生命中不寻常的故事、经历、以及家人朋友们的怀念。

NYT悲伤的群像讣闻专栏。

Dianne Bullis Snyder: 一位妻子，母亲，实干家。去世在2001年9月11日美国航空Flight 11上，终年42岁。

LEON SMITH JR.：云梯消防队司机，队里唯一穿15号靴子的人。在世贸中心去世时终年48岁。

JOHN F. GINLEY：消防员。一个安静但有爱的父亲。去世时两个女儿分别10岁和8岁。

SUZANNE KONDRATENKO：高级咨询员，八个女儿中的第三个，小妹妹患有唐氏综合征。在世贸中心怡安保险公司去世时27岁。

James K. Samuel Jr. ：工作时间早上六点到下午二点的交易员。在世贸中心卡尔期货公司去世时20岁。

Francis Esposito：新手消防员，日常喜欢和哥哥、父亲一起去玩水。在世贸中心去世时32岁。

ANDREW DESPERITO：中尉，消防员。在他生命最后的日子里，拯救了许多人的生命。他最后一次被看到是将一位女士护送到安全地带后，又返回到世贸中心去寻找其他需要帮助的人。去世时43岁。

……

这个系列因为完整深刻地记录了9.11事件，记录了遇难者的生平，跟进了遇难者家属的情况，2002年获得了普利策公共新闻奖。

而在纪念馆内，还能看到世贸中心残留的地基、楼梯和电梯、遇难者遗留下来的文件、衣物、玩具、染上鲜血的高跟鞋。

那一天，还恰好是纽约一些中小学开学的日子。也是纽约和整个美国最绝望和撕心裂肺的一天。

而纪念馆内最让人心碎的，是那些来不及和所爱的人说再见的人。

许多参观者，包括我，都在一个叫Brain的男子在飞机上打给妻子的电话语音留言前落泪：I just want you to know I totally love you, I want you to do good,go have good times, same to my parents and friends, and I just totally love youand I’ll see you when you get there.

911早上9:03分，他所乘坐的飞机flight 175上撞向了世贸中心的南塔，无人生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