硅谷一线医生战疫日记（14）人民战争PK夺命病毒

作者近照

我们终极特效武器还没出笼，但我们的人民战争初见了成效。哈，居家也能做贡献，还是为全人类的福祉做贡献，真的梦想成真了。

硅谷医生战役日记菊子日记持续更新中，饶蕾纽约日记在“二湘的九维空间”更新，《狂流》连载明天继续。

硅谷一线医生战疫日记（14）

人民战争PK夺命病毒！

文／黄鹂

对病毒的人民战争收效刚显，要求复工的人民暴动却已上路。

4/17/2020 川普先生的第一张大字报。

4/15- 4/16日是预测的加州疫情峰值的一天，居然无波无澜地就过去了。我们医院的发热门诊完全门庭冷落。

春回大地，大家也呆家月余，虽然大多数人都拿到了联邦的补助，还是很希望复工。我明显感到上下班路上的车开始多起来了，甚至还发生了熟悉的交通拥堵（图一）。

图一、作者下班路上又遇到熟悉的交通拥堵。

生活总还要进行，戴着口罩也得想法子谋生。我们的总统更是比谁都急，毕竟经济不能垮，又是大选年，但是联邦的权力有限，州里更有决定权，比如西岸三州就要统一行动，提出有条件的5月开工。一些州彪悍的的人民开始武装抗议推翻居家令（图二）。

图二、密歇根州居民持枪抗议民众要造反不要居家。图片来自网络。

这正中川普下怀，在推特上发了他的大字报，为群众运动推波助澜（图三，要解放各州人民，还鼓动武力反抗）。真的是病毒改变世界，美国总统居然鼓动人民武力暴动…也是载入史册的事件了吧。

图三、 川普总统的大字报！解放佛吉尼亚，记住宪法第二修正案（公民有持枪自由）。解放密歇根！解放明尼苏达！今天人民开始丢工作了，都怪民主党（点名批评嘲笑一堆民主党政客）和极左，民主党袖手旁观，赶紧回华盛顿来通过立法帮助美国的家庭，结束你们漫长的假期。图片来自网络。

实际上，大家也感觉到了疫情得到了相当的控制，入院的新冠病人并不多。虽然只是靠自觉的居家令，仅仅一个月，爆发曲线平缓了下来，预期的死亡人数大大减少，按照帝国理工大学数据模型的一开始预测到8月份美国要死亡两百二十万，加州死二十六万，湾区六郡死亡四万四，而目前湾区死亡人数仅170。最新预测到八月加州死亡人数也仅仅一千六百出头（图四借用UCSF 流行病学家和艾滋病防治专家Dr.Rutherford 的推特）。在没有特效药没有疫苗的情况下，这完全是靠人民的力量，也是人民战争的巨大胜利，当然有可能只是阶段性的。就像我头一两篇日记所写，美国战疫有先天优势就是地儿大，公交烂，当然天气转暖也起了相当作用，因为其他呼吸性毛病大幅度减少，就防止了医院急诊门诊的交叉感染和医疗挤兑。虽然有一定先天优势，但主要的功劳是人民自觉居家，社交疏离，戴口罩，才使得我们的人民战疫取得了阶段性胜利。

图四. Dr. Rutherford 的推文——经过大家的自觉居家，预测死亡人数大大减少。图片来自Dr. Rutherford 推特截图。

但看看病死率（case-fatality rate）还是可观的，美国是5%，纽约更高达10%，就算财大气粗的加州也是3-4%，这个病毒确实是人类的强敌。我们在没有武器（疫苗和特效药）的情况下，只能退避三舍以求自保。

我们医院的其他种类病人开始多了起来，但我们自我防护也是不敢松懈，不是还会有很多猪队友吗？现在医院可以做院内检测，一小时出结果，入院后很快就能排查完，出院的时候很多康复中心和养老院都要求病人排除新冠以后才接受。新冠已经是我们的常规诊疗的一部分了。

上个日记说戴口罩耳朵疼，立马好心的交大学姐送来他们组织BURN的捐赠防护品两大箱，还有一袋子挂口罩的扣子。浪漫的学姐还不忘从她的花园里摘一朵玫瑰放在里面（图五）。咋办，感动得无以言表！

图五. 交大学姐的组织BURN 捐赠的防护品和美丽的自家玫瑰。

04/18/2020 One world together at home 全球抗疫，四海一心！

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全球的艺术家们都在为我们共同做的居家抗疫来喝彩。我今天在医院上班，没机会看多少。据说有很大的反响，最积极的反响是大明星们在自家演出没有灯光舞美化妆师帮忙，立马拉近了跟我们的距离。有的人说，哈，看了他们的演出，我打扫家的压力小了很多。这个视角太赞了！大家都听到了自己喜欢的音乐家歌手的奉献。这是一场史诗级的共鸣，借助我们发达的通信技术环球同步感受各地艺术家的演出。这是场全世界对病毒的宣战，也许是感化吧。对敌人我们还是先感化为主，瞧，我们人类齐心协力，其乐融融，您见好就收吧，甭等我们动手奥。

今天华盛顿邮报发了一个让人心惊肉跳的文章，说新冠快速成为美国头号死因（图六、七），目前仅次于心血管病。

图六-七、新冠从三月中旬到四月初快速上升为数一数二的死因。黄色圈代表新冠。图片来自网络。

新冠再次刷了存在感——我是强敌奥，不服？之前我们一度认为传染病大范围致死已经是爷爷辈儿的事了。现在却感觉乘坐了时光机器回到了一百年前，对新冠的攻势竟然束手无策。还是用老法子，社交疏离，整个经济生产停顿和全民戴口罩。说到口罩，我们湾区已经强制戴口罩，不戴口罩罚款！纽约这次总算不落后了。

纽约持续好转中，日记（4 ）3/26里提到被借调去管新冠病人的儿科专家林医生也客串完毕，做回老本行了。新病人在减少，ICU不断在关闭。一个月的鏖战啊，不可谓不惨烈，希望我的记录每个人的记载都不要轻易被湮没，前事不忘后事之师。记住这几周的痛，痛是个很好的保护机制，记住痛才能学会趋利避害。

我们终极特效武器还没出笼，但我们的人民战争初见了成效。哈，居家也能做贡献，还是为全人类的福祉做贡献，真的梦想成真了。我今天偶尔看到一个视频（视频一），一段歌剧音乐伴着熙熙攘攘的街头和闲适安逸的人们聚在一起（谁能告诉我这是哪个电影里的片段？），竟好不羡慕，想想现下在外面走路，看见有人从对面过来都赶紧让道。真想念那些在饭馆里吃饭，在拥挤的购物中心逛街的日子，还有那么多没去过的历史人文的景点。竟然怀念起人群！第一次觉得人山人海，摩肩接踵是令人向往的景象。所以要记住今天，记住这个月，记住庚子年，我们今天的疏离是为了不久以后更紧密地相连（视频二）。

视频一、一段熙熙攘攘的街景，让人向往。

视频二、自个儿居家但不孤独！

【作者简介】黄鹂：医学博士，毕业于上海交大医学院（前上海第二医科大）。在美国西奈山和加州大学河滨分校医学院完成内科住院医训练。硅谷某医院住院部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