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子：美国东北部抗疫日记（13）：复活节祈愿

作者旧照

在复活节，想起这些弱势群体，希望他们能够抵御病毒，健康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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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子东北部疫情日记持续更新中，《狂流》连载明天继续。

美国东北部抗疫日记（13）：复活节祈愿

文/菊子

1.复活节快乐！

今天的Nextdoor贴出了一条安民告示：

“你听到警车和消防车拉警报了吗？不要害怕！这是复活节兔子，和它自己的车队！下次再听见警车和消防车警笛来你们小区时，望外面瞅一眼。你可能会发现坐在敞篷车中的大兔子，护送它的是我们的紧急反应人员。

复活节快乐🌸🌼！“

图一. 复活节花车。图片来源于网络。

就像中国孩子过年得红包一样，复活节的早晨，孩子们一醒来，就要四处寻找藏在房子里和院子里的复活节篮子，篮子里是鸡蛋和糖果。许多家庭用染料装饰煮鸡蛋的外壳，或者去商店买现成的塑料鸡蛋，里面装上糖果，然后在院子里搞复活节彩蛋狩猎。在这一天，女孩子还会穿五颜六色的复活节连衣裙，这个女孩子，可以是小女婴，也可以是大女孩，还可以是妈妈甚至老奶奶。因为季节的原因，复活节的裙子都是五彩缤纷的花花朵朵，就是迎接春天的打扮。

图二. 复活节孩童装扮。图片来源于网络。

通常，复活节前这个星期五，学校也是放假的，但大部分公司不放。今年孩子们本来就在家，而且星期五本来就没有课。倒是发现我们公司的印度分公司星期五也放假，略微吃惊了一下。

孩子们小的时候，几家邻居组织过复活节彩蛋狩猎活动。各家分头去藏蛋，有埋在地里的，撒在草地上的，也有挂在树枝上的。娃娃们提着小兔篮子，捡来捡去就装满了。好心的妈妈们，看见自己家孩子捡多了，还会轻轻提醒他/她：等等，让别的小朋友捡。

图三. 复活节装饰。图片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今年的复活节，我们这些离波士顿近一些的城镇的孩子们，就在院子里看着复活节小白兔乘着汽车走街串巷，北部的缅因州，州长宣布兔子是复活节提供关键服务（essential business）的表演者，可以上岗：“我认识到复活节兔子等又友好又有魔力的生灵，对于缅因州儿童的健康和幸福至关重要，今天，我宣布它们是提供关键服务的表演者。愿它们在这个困难时期为缅因州的儿童和家庭带来希望和幸福。“

图四. 缅因州州长 Janet Mills 在复活节签署有关兔子是关键服务提供者的文件。图片来源州长推特。

然而，这仅仅是为了安慰儿童。面临灾难，真正的信徒会有很多问题：如果上帝真的存在，为什么他会允许这样的灾难发生？当人们生病、受苦受难甚至失去生命的时候，上帝究竟在哪里？

2. 重灾区：宗教团体

今天是复活节，教宗弗朗西斯打破了数百年来的传统，有史以来，第一次通过网络直播，将复活节周日的弥撒带给那些天主教徒们。83岁的教宗面对着空旷的圣彼得大教堂，周围只有几个神父和一个小合唱团，他们在大理石地板上互相隔得很开，听众是世界上的13亿天主教徒。

图五. 教宗方济各。图片来源于网络。

响应教宗号召，各地的天主教主教们也改变了他们的庆祝方式。巴拿马大主教乘坐直升飞机，从空中祝福他这个小小的中美洲国家。在圣周期间，西班牙的信徒在阳台上吹响了宗教音乐。菲律宾首都马尼拉附近的教区，忠实信徒在空荡荡的长椅上贴上全家福照片，发给牧师。

而在疫情严重的纽约，纽约市大教堂中，撤走了信徒所坐的木凳，换上了医院的病床，以防万一周围的急救病室床位爆满。

与此同时，梵蒂冈的大门之外，肆虐的新冠流行病已经夺走了十万多人的生命，数十亿人被关押在自己的家中。这场流行病改变了社会形态，也改变了人们信守宗教的方式。

截至4月11日止，全世界因新冠肺炎去世的死亡人数已经超过十万。

全球确诊人数已经超过一百八十万。

根据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统计，美国的死亡人数超过意大利，成为全世界最高。

纽约州一日死亡人数为783人。

英联邦连续第二天死亡人数超过900。

面对死亡，宗教和宗教组织本来应该给人安慰，帮助教众度过难关。然而，宗教活动是一种集体活动，它本身又带来很大危险。根据彭博4月11日的一篇报道，宗教团体、监狱和老人院是疫情肆虐的重灾区。这些宗教团体，不仅仅限于天主教。

三月初，纽约疫情初发。纽约的零号病人、律师劳伦斯·加布兹（Lawrence Garbuz）住在纽约北郊新罗谢尔，他去的“年轻以色列“犹太教堂中，有几十名会众测试呈阳性。加布兹住院一个月以后，于三月30日出院回家。但这家犹太会堂新冠流行，在美国率先预示，礼拜场所成为新冠感染的场所。

全美国至少有11个感染群与教堂有关，包括阿拉巴马州、阿肯色州、加利福尼亚州和伊利诺伊州的教堂。加利福尼亚有一座教堂有71人患了病。

美国大部分州命令关闭了学校和企业，但涉及宗教机构时，通常只是鼓励他们关闭，而不是强硬地下令关闭。

得克萨斯州的政客们建议在停车场庆祝复活节，会众们都坐在车里。肯塔基州州长宣布，他将把孩子的洗礼都推迟到疫情结束以后。

密西西比州发生了一系列因为葬礼和大型聚会引发的Covid-19爆发，于是，州长泰特·里夫斯（Tate Reeves）打电话给一位牧师，要求他暂停在新希望视觉中心宣教浸信会的服务。在那之前，这位传教士一直在抵抗州长的命令。“有人在死去。有人有财产损失。我原来只是不想失去我的宪法权利，”斯坦利·塞西牧师在新闻发布会上说。

而其他政治家的努力则成效不大。

据一份新闻报道，俄亥俄州黎巴嫩“坚实的磐石”教堂有大约3500名成员，无视卫生部门的通知，继续举行礼拜。路易斯安那州和佛罗里达州的牧师坚持提供现场服务，坦帕教堂的领袖因违反大型聚会禁令而被捕。

宾夕法尼亚州维拉诺瓦大学法学和宗教学教授迈克尔·莫兰德说，只要不单独挑出哪一个宗派，政府是可以关闭礼拜场所的。但是，许多教会又同时提供一些有用的社会服务，这个时候逮捕信徒，在政治上是不明智的行为。

政府发布各种命令，民间的聚会还是在继续发生。纽约最虔诚的哈西德犹太人为他们死于新冠病的拉比举办葬礼，前来参加的有几千人，纽约警察被迫将他们解散。在宗教信仰和生命发生冲突的时候，生命更加重要。不光是犹太教，穆斯林和其他宗教也被迫放弃临终和死后的许多仪式和繁文缛节。

3. 重灾区：老人院和监狱

除了宗教组织以外，老年人和残疾人士的住所和监狱也是疫情特别严重的热点地区。

冠状病毒还特别袭击老年人。美国疫情最早就在西雅图郊外的生命护理中心爆发，有几十名老人和工作人员受灾。最终，有37人死亡。全美国有几十个疗养院爆发疫情，波及42个州。根据NBC统计，到4月10日为止，二十四个报出的数据的州中，共有2,246名老人院中的居民死于新冠。

麻州老人院问题尤其突出。截至4月11日为止，麻州的总确诊人数为20974人，死亡人数599人。其中，将近一半，306名是老人院里的老人。

图六. 美国各州老人院感染新冠病毒死亡人数。图片来源于网络。

其中利特屯一家老人院，109名老人有67人感染，目前已有10人去世。威尔明顿一家疗养院中，威尔明顿市AdviniaCare的居民都已经在接受临终护理，结果，91位患者中，有77名测出冠状病毒COVID-19阳性。至4月8日，已有七人去世。最严重的是位于霍利奥克的老兵疗养院。司法部于4月10日星期五宣布对这家养老院进行调查，该院已有32名退伍军人死于冠状病毒。

新泽西州一家敬老院中，有260多名居民死亡。在新泽西州，截至周五死亡的1,932人中，有13％以上住在养老院，而375所房屋中有近70％报告有阳性病例。

除了老人院以外，监狱也是另外一个发病热点。全美有23个州报告了惩教设施中的病例。

监狱和牢房不适合与社会隔离。监狱中过度拥挤的现象十分普遍，囚犯在进餐和锻炼时会混杂在一起。从司法部长威廉·巴尔（William Barr）到美国公民自由联盟（American CivilLiberties Union），每个人都看到，美国的230万囚犯中正在酝酿一场危机。

佐治亚州有一所可容纳730人的监狱，其中21名囚犯和警卫中生病。

图七. 星期四，芝加哥库克县监狱的窗户上挂着恳求帮助的标志。照片来自网络。

截至周三，在纽约，已有700多名囚犯和工作人员对Covid-19测试呈阳性。根据法律援助协会的说法，在拥有数千人的里克斯岛监狱综合大楼中，感染率是5.4％，这意味着囚犯患病的可能性是普通纽约人的8倍。

芝加哥和费城警方正在最大限度地减少对非暴力违法者的逮捕，而拘留所则释放了年纪大或身体不好的非暴力囚犯。新泽西州长菲尔·墨菲（Phil Murphy）周五表示，他将命令提前释放60岁以上的、或有重病、或者本来应该在三个月或更短时间内获得自由的囚犯。

芝加哥的库克县监狱已经释放了大约1200人。但是，监狱里仍然还有350多名囚犯和警卫测出冠状阳性，这是全美最严重的疫区之一。

4. 重灾区：黑人社区

种族因素在麻州的确诊、死亡人数中似乎影响不大，但在别的一些州，根据前期患病和死亡人数的初步分析，黑人死亡比例超高的现象引起了美国政府和媒体的注意。

图八. 非裔美国人占各州人口比例和占新冠病毒死亡比例。资料来源：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各州卫生部。

先看看这个表上的数字。这是七个州、两个市的数据，第一个数字是黑人在该地总人口中的比例，第二个百分比是死亡人数中黑人所占的比例（资料来源：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各州卫生部和美国社区调查）。

这些数字只是现有的数字，而且只挑选了几个支持作者观点的州和地区，如果把全国的所有数字都统计出来，得出的结论会有所不同，但这并不能否认这些数字的意义。

4月10日的《华盛顿邮报》对全国各地司法管辖区的早期数据进行分析后发现，与美国白人相比，美国黑人死于新型冠状病毒的比例要高得多。

该分析显示，多数黑人县的感染率是多数白人县的三倍，死亡率几乎是六倍。尤金·司各特列出了四条主要原因。

1. 基础病比较多，获得护理的机会较少

长期以来的数据表明，黑人美国人患有高血压、心脏病、糖尿病和肺病的比率更高。冠状病毒会使这些疾病更加恶化。

内科医生乌谢·布莱克斯托克（UchéBlackstock）在布鲁克林的紧急护理场所工作，他说，黑人社区既往健康状况不佳，因而发生并发症的比例更高，慢性疾病也更多。

2014年美国国家卫生研究院的一项研究发现，以黑人为主的地区的医院比以白人为主的地区的医院更有可能倒闭，这也使美国黑人难以在自己居住的地方获得医疗服务。

2. 美国黑人更多从事“关键性”工作

黑人从事的工作，不容易实行社会疏远，他们更有可能密切接触健康状况不佳的人。

根据美国进步中心（Center for American Progress）编制的美国劳工统计局的数据，和总人口相比，黑人中从事食品服务业、旅馆业、出租车司机和专职司机的比例要高得多，感染冠状病毒的风险也更大。

底特律一位50岁的公共汽车司机杰森·哈格罗夫（Jason Hargrove）发布了一段录像，录像贴出来火了一阵子。哈格罗夫说，他感染上冠状病毒了，车上有一名乘客反复咳嗽而没有遮住她的嘴巴。在发布视频后不到两周的时间，哈格罗夫就去世了。

3.信息不足

霍华德大学的政治学教授肯尼西亚·格兰特（Keneshia Grant）着重研究黑人选民与州和地方政府的关系。她说，来自政府领导人的不良信息，影响了黑人对冠状病毒的反应。近60％的大多数美国黑人居住在南部。佛罗里达州、阿拉巴马州、密西西比州和佐治亚州等州均由州长领导，他们关于如何保持安全的信息往往与联邦政府的指导方针不一致。

她说：“我认为黑人美国乃至整个国家所需要的是来自联邦政府的明确信息。”

美国卫生部部长杰罗姆·亚当斯（Jerome M. Adams）周五在白宫工作队的简报会上发表讲话，谈到黑人如何受到这场疫情的极大伤害。亚当斯谈到有必要更好地针对有色人种社区传达社会隔离的重要性，这些社区中的个人也需要遵循这些指南。

4. 住房差距

环境保护法基金会从事健康邻里研究的首席研究员维德特·加文（Vedette Gavin）告诉《华盛顿邮报》，住房中的种族差异，也使黑人更容易染上冠状病毒。普林斯顿大学2017年进行的一项研究发现，黑人儿童更可能患有哮喘病，因为他们生活在带有粪便和受到啮齿动物侵扰的老式建筑中，并且居住在隔离社区中，这些社区往往靠近繁忙的将有害气体排放到空气中的高速公路。

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发布的信息表明，哮喘患者死于冠状病毒的风险更大。

亚当斯周五说：“有色人种更可能生活在人口稠密的地区和多代人的住房中，这会增加像covid-19这样的高度传染性疾病的传播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