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算视觉 · 保险科普小讲堂 · 第17期
精算视觉
不吹不黑
精算视角看保险
导读：当年，万能险是这么被“玩坏”的。
上一讲，我为大家介绍了万能险在美国的起源，以及万能险的四个特点，也就是缴费灵活、结算利率灵活、保额可调整、费用透明。我们谈到，万能险是一种形式十分灵活的保险，保险公司可以根据当前的投资环境来调整派息率，保单持有人也可以灵活地选择万能账户中保障和储蓄部分保费的分配，还可以对账户中的钱进行灵活支取，因此曾一度受到了市场的热烈追捧。
不过，大家应该也能感觉得到，中国保险市场过去一段时期很常见的短期万能险储蓄，却好像和我们讲的万能险有很大的区别。这究竟是为什么呢？今天的讲堂，我们就来讲一讲万能险在中国的“野蛮生长”。
1. 万能险在中国的发展
中国国内的第一款万能险在2000年左右由太平洋人寿推出，在此之后的几年中取得了快速增长，但是受累于2008年金融危机所引发的资本市场波动，万能险的热度有所下降。
不过，万能险迎来在中国真正的“春天”，还是要从2011年10月项俊波上任保监会主席开始说起。
项俊波从农行董事长转任保监会主席之时，保险业正告别高速发展的时代，陷入瓶颈期。2012年，全行业保费增速为8%，首次降至个位数，与近20年来超过20%的平均增速形成了明显反差。面对这一趋势，项俊波确立了“放开前端、管住后端”的监管思路。
所谓“放开前端”，就是减少对于保险公司所收保险保费资金的投资限制。曾经，中国保监会对于保险资金的投资运用十分严格，保险资金投资权益类占比不能超过20%，只能投资低风险的债券，和其他的理财产品相比，保险产品的竞争力自然上不去。不过，如果不对保险资金的运用加以限制，很多公司就会投资很多高风险的项目，一旦发生金融危机这样的事件，会加大整个保险行业的系统性风险，因此项俊波监管思路的后一条就是“管住后端”。
在“放开前端、管住后端”监管思路的指导下，2012年6月，保监会集中推出“13项新政”，全面放开保险资金投资方式，融资融券、金融衍生品、银行信托、证券理财、创业板、优先股、境外投资等渠道都在新政中对保险公司放开。
2015年2月，万能险费改取消了最低保证利率不得超过2.5%的限制，最低保证利率由保险公司根据产品特性、风险程度自主确定。
从此，万能险拉开了“疯狂的序幕”。
附：险资13项新政一览
《保险资金投资债券暂行办法》
《保险资产配置管理暂行办法》
《关于保险资金投资股权和不动产有关问题通知》
《保险资金委托投资管理暂行办法》
《关于保险资产管理公司有关事项的通知》
《保险资金投资有关金融产品的通知》
《基础设施债权投资计划管理暂行规定》
《保险资金境外投资管理暂行办法实施细则》
《保险资金参与金融衍生产品交易暂行办法》
《保险资金参与股指期货交易规定》
《关于加强和改进保险机构投资管理能力建设的有关事项通知》
《关于债权投资计划注册有关事项的通知》
《关于保险资产管理公司开展资产管理产品业务试点有关问题的通知》
2. “资产驱动负债型”投资
根据保险投资是由什么因素驱动的，保险投资可以分为两类。
第一类是传统的“负债驱动资产”型投资，也就是保险公司先设计保险产品，然后再根据保险产品负债给付的一些特点去匹配合适的资产。比如说，一款存期为20年的两全寿险，保险公司在收到保费后，大部分的保险支出是发生在20年以后，因此保险公司就要去市场上寻找投资期为20年、收益能够满足这个两全寿险需求的投资资产，比如20年期的国债和企业债。由于这种投资方式更加注重资产和负债的匹配状况，因此对保险公司的经营风险较小。
另一类就是以万能险为代表的“资产驱动负债”型投资，也就是保险公司通过高收益的万能险迅速抢占市场，做大保费规模，然后再将收集来的保费去做不动产、信托投资，或者是到股市上去举牌上市公司，推升股价，以此来赚取高额的利差。由于这种投资方式形成了比较严重的资产负债期限错配（比如一些3年期的万能险却投资了一些5年以上的不动产、基建项目），以及要承受股市的震荡风险，因此对保险公司的经营风险很大。
3. “万能险”变身“吸金神器”
随着保险资金“13项新政”和万能险费改的实施，一些中小型的保险公司仿佛看到了“弯道超车”的机会，开始利用高收益的万能险迅速做大。这些公司所开发出来的万能险，保证收益率很高（比如我曾经就买过生命人寿一年期收益7.7%的产品），没有初始扣费，不收管理费，没有退保手续费，风险保障由于很低成本可以忽略不计，投保一年后自动退保，是一种非常典型的“一年期理财”。这种短期理财借助着网销理财的兴起，曾一度被投资者疯抢，需要通过“预约”、“秒杀”进行购买。蚂蚁金服当时还针对万能险推出了一个“招财宝”平台，可以将一年期的万能险“变现”，也就是持有了几天之后，可以把这张保单再转手卖给别人，进一步缩短了投资期，成了一种极其灵活的理财形式。保险公司则通过这种“倒买倒卖”的形式，轻松将保费规模翻了好几番。
在这种“疯狂吸金”的带动下，万能险的保费规模从2014年的4,200亿，飙升至2016年的1.3万亿，两年翻了两番。一批中小公司如安邦、前海、生命、华夏、国华等公司也借助万能险迅速做大，安邦在2016年曾一度升至寿险行业总保费收入第三名，华夏、生命等公司也跻身寿险排名前十（按规模保费计）。
不过，由于部分公司利用万能险“吸来”的巨额资金到二级市场上去举牌上市公司，行事风格“野蛮”，尤其是宝能集团利用旗下前海人寿的万能险资金举牌万科，引发了市场的热切关注，同时也引来了证监会主席刘士余的不满，说保险资金是“妖精”、“害人精”。
4. “万能险时代”的落幕
后来的事情，我想大家也都知道了。
2016年12月，保监会叫停宝能集团前海人寿万能险，同时开始了有关于保险公司股权、保险资金运用、人身险产品开发的监管规则修订，重新开始对保险资金的投资加以限制，也对各家保险公司万能险业务的开展规模进行了严格限制。万能险的收益率全面下调，产品吸引力下降，保费规模大幅缩水。
2017年2月，宝能集团董事长姚振华被禁入保险业10年。
2017年4月，原保监会主席项俊波被抓。
中国万能险的一个时代，就这样落幕了。
不过我们知道，当A股需要资金支持的时候，保险资金应该还是会再回来的。
下期预告
下一期，我将会为大家介绍一下大额万用寿险是如何令到投保人、保险公司、银行三方实现“共赢”的，以及如何通过保费融资来提高万用寿险的杠杆比，敬请大家期待啦！
关于「保险科普小讲堂」
「保险科普小讲堂」将采用短视频的形式，与大家进行面对面的保险知识科普，用通俗、易懂、有趣但又“不失深度”的方式，为大家讲述：
  • 保险产品背后的知识以及一些“不太明显”的运作原理；
  • 如何利用保险这个“工具”来管理生活中所面临的多种多样的风险；
  • 如何更加科学、合理地挑选保险产品，构建家庭风险保障体系；以及
  • 一些热门保险产品和保险新闻的介绍点评等。
预计每期视频小讲堂的持续时间为5~10分钟，争取每半个月可以更新一期，在我的公众号“精算视觉”上进行首发。讲义和音频也将随视频推送，以便于不方便观看视频的朋友学习。希望大家能够多多支持，多多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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