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思想的鸟巢第 75篇原创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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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日,秋气渐深,眼前总浮现出一幅山村画卷:一条河从村前绕过,成片的稻田,几丛高树,青瓦粉墙的院落人家,墙下几株南瓜,藤蔓一路蔓延,在墙角、地头、路侧和猪圈旁留下小磨盘似的南瓜,挂着粉霜,青里透黄,静默于秋日的阳光下。
其实,是到过这样的村落,有一年,在山间小住,去村中闲逛,见到人家地头的南瓜,想买,主人二话没说地送了一只。欣喜地抱回来,切了一半,父亲用它做了一锅玉米粥,粥香,南瓜甜糯,另一半,母亲放在饭上蒸,烧的是柴火灶,米汤快干时放入,饭好了,南瓜也蒸透了,于我,是乡居之喜,也是天伦之乐。
汪曾祺说过,南瓜暖老温贫,有人世的亲切,原话记不清,大意如此吧。祖母有吃南瓜充饥的记忆,上世纪六十年代,饥荒年月,屋头墙角,有土地的地方,种上几株,嫩的切丝炒着吃,也可炝锅下面条,南瓜老了,蒸着吃煮着吃,吃了太多南瓜,后来便不太肯吃,但她念着南瓜的恩情。犹记得,儿时坐在门前,捧一碗南瓜粥,朝阳照过来,檐前挂着一道道冰棱,折射出炫目的光芒,天寒地冻,粥里有温暖,这是我记忆里的冬天。
据记载,南瓜明朝时传入中国,不过几百年而已,却仿佛一直生长于此,是乡村一景,乡土中国的风味,朴实、敦厚,却有无限的诗意,尤其是白霜落后,从藤子上摘下,随意堆在厨间,有朴拙之美。
南瓜藤、叶和花均可入馔。从前,只有乡间有,如今菜场亦有售。南瓜藤扯成小段,去掉丝,清炒就很好,加蒜瓣或辣椒同炒,风味亦佳。药书上说,南瓜味甘,性凉,除湿热,解毒,炒南瓜叶一派深碧,望之生清凉之感,想来,书里所说不虚。吃南瓜花,似乎有些奢侈,倘若是在乡间,想来也是家常,清晨去地里浇水除草施肥,忙完,随手采几朵带回,午间炒上一盘,便是时鲜。南瓜花打汤,也是一道乡间美味。可惜还未尝过。
南瓜其实是美洲之物。曾在美西小镇客居,见识到此地南瓜之丰盛,一方水土,一方风物,美洲到底是南瓜的原产地,只是当初,种瓜人是另一些族群而已,想来,南瓜与美洲的历史有理不清的纠缠。从感恩节到万圣节,南瓜随处可见,品种多,大小形态色彩各异,扁圆、滚圆、椭圆形的最常见。小如葫芦,大如磐石,暗绿、金黄、浅黄、还有介乎黄白之间的过渡色。
小镇最好吃的南瓜是暗绿色的一种,国内也有卖,但此地所产更为软糯香甜。第一次吃到时,非常惊喜,跟惊为天人一般的心境。南瓜,也是节庆之物。人家门前,常摆着金色大瓜,与屋前的花草相映成趣,颇有装饰意味。金色大瓜,拿来煮熟一次,寡淡无味,肉质松软,想来应该是用来做南瓜灯的品种。万圣节,小镇居民热衷于布置庭院,与骷髅头、枯骨、僵尸、鬼怪等各种阴森可怖的装饰比较,南瓜灯实在是温暖可亲的,虽然在民间传说里,它是来接引天地间游荡的亡灵的。
文化实在是没有办法的事,它渗透在美学趣味间,也融入饮食里。譬如南瓜,我在异乡,做南瓜糊,炒完青菜的锅,也不洗,直接加水,煮沸,略有油盐味道,南瓜切块,扔进去煮,待到煮软,还略有筋骨时,倒入调好的稀面糊,面糊与南瓜融合起来,咕嘟咕嘟地冒泡,略微闷一会,就可关火。在异乡,喝南瓜粥,眼前依稀有“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的意境。
此地也吃南瓜籽,去壳,拌在沙拉里,舀了一勺,略微有苦味。瓜子还是带壳的好,炒南瓜籽有风味,冬夜,窗外落雪无声,三两知己围炉茶话,就一碟炒南瓜籽,说来说去,都是些红尘温软的旧事。
作者简介:
露台看云:我醉欲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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