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門法學》2021年第3期（總第47期）要目
【名家特約】
1.個人信息立法與大數據、人工智能戰略
作者：劉德良（北京師範大學法學院、亞太網絡法律研究中心）
內容提要：人工智能和大數據戰略得以實施的法律基礎是數據權屬清晰。在我國現行立法中，個人信息的外延寬泛不定，導致數據權屬不清、企業合規成本高，妨礙高效利用數據，不利於我國大數據戰略和人工智能戰略的實施。未來我國立法應該重新界定個人信息，區分個人信息和與個人有關的信息並分別采取不同的立法思路；樹立正確的隱私觀念，尊重信息技術的客觀規律，以實際問題為導向，合理平衡各方利益；在此原則下，把個人信息界定為“個人所特有的、直接承載其人格利益的符號形式”；個人信息保護法主要保護個人信息之上的人格利益和財產利益不受侵害；與個人有關的信息產權歸屬於合法持有者；商家處理與個人有關的信息不需要獲得授權。未來應制定《信息濫用防治法》對個人信息以及與個人有關信息的濫用問題進行系統規制。如此，才能實現數據權屬關系清晰，個人和企業利益相得益彰；有利於大數據、人工智能戰略的盡早實現。
關鍵詞：個人信息；隱私利益；自我表征利益；濫用防治；人工智能和大數據戰略
2.論法律史學的身份認同焦慮
作者：徐愛國（北京大学法学院）
內容提要：法律史學泛指中西法律制度史學和法律思想史學。20世紀七十年代初期，法律史學曾經是中國法學院的顯赫之學。當法學院教育由人文教育演化為職業教育後，法律史學群體遭受到雙重身份認同焦慮：一是法律史與曆史/哲學的知識譜系焦慮；二是法律史與法律實務/應用的學術市場焦慮。這種焦慮表現為外部的學術市場緊縮和內部身份認同的危機。我們需要重新建構法律史的知識體系。其一，將中國法律史納入到更廣泛的人類法律史，特別借鑒英美普通法的曆史主義傳統，確立現代法學知識體系下的法律史的新敘事；其二，挖掘現代法律職業活動的專題史，為法律實踐提供曆史的支撐，由此重建中國法律史的身份認同與專業信心。
關鍵詞：法律史；身份焦虑；遵循先例；批判研究
【論文】
3.我國內地非金融機構洗錢犯罪的預防體系建構
——以澳門特別行政區為借鑒
作者：王秀梅、李采薇（北京師範大學法學院暨刑事法律科學研究院、中國廉政法制研究會、中國分會，北京師範大學法學院）
內容提要：當前，我國《反洗錢法》呈現出明顯的“重金融機構，輕非金融機構”傾向，非金融機構的反洗錢監管呈現出一種“規範缺失、實操無用”的消極狀態。在非金融機構反洗錢領域，澳門特區擁有全面、詳實的法律體系，系統、分業的監管體制以及嚴格、有效的監管制度，並取得了良好、可觀的實踐效果，對我國非金融機構洗錢犯罪預防體系的建立與完善具有參考與借鑒價值。為有效預防非金融領域日趨嚴峻的洗錢犯罪，我國應當構建一個全方位、多層次的法律體系。考慮在法律與行政法規中建立基礎性預防制度，不區分金融機構與非金融機構，對負有反洗錢義務的主體進行統一監管。在部門規章中規定各非金融行業的特殊性預防制度，由央行聯合各主管部門分業監管。
關鍵詞：非金融機構；洗錢；預防犯罪；澳門特別行政區
4.論我國民法錯誤一元論及二元論之爭議
——以價值分析為視角
作者：張名揚（澳門政府部門）
內容提要：從現行我國民法重大誤解的實體法規定開始探討，然後以來自日本的一元論及二元論作楔子，進而論述我國錯誤一元論及二元論在學理上及司法實務上的爭議。在全面分析我國現行錯誤一元論及二元論爭議的現況後，結合我國法學解釋的理論，建議以錯誤一元論為理論基礎對我國重大誤解的規範進行司法解釋。
關鍵詞：重大誤解；錯誤一元論與二元論；交易安全；信賴
5.數字經濟時代法律協同治理研究
——以粵港澳大灣區為例
作者：王真平（中山大學法學院）
內容提要：數字經濟時代，以硬法為主導的一元治理模式已經不再適應數字社會新的治理需求。以平臺規則為基礎的軟法自治逐漸興起，並在社會治理中發揮著重要作用。傳統法律治理面臨著體系重組和範式轉型，整合硬法與軟法的價值功能，統籌推進軟硬法律的協同治理成為必然選擇。粵港澳大灣區數字經濟活躍，發展勢頭強勁。但法律治理面臨不同社會制度、不同法律體系等難題，傳統法層面治理難度大、成本高、效果差。未來，粤港澳大灣區社會治理應該確立平臺軟法的基礎性引領定位；硬法由“全能法”向“監管法”轉型；粤港澳三地分別以“硬法確認軟法效力”的協同共治模式，繼續強化各方的司法協助義務。持續推進粤港澳數據融通規則構建，實現灣區數字規則互認基礎上的共建共用共治，全面提升灣區的法律治理水準和治理能力。
關鍵詞：硬法；軟法；協同治理；平臺自治；數字經濟
【粵澳深合區法治研究】
6.橫琴粵澳深度合作區的改革承載及法治保障研究
作者：郭麗莎、徐世長（中山大學粤港澳發展研究院，中山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自貿區綜合研究院）
內容提要：本文基於琴-澳空間合作的制度改革與政策創新，探索新時代“一國兩制”偉大事業的新實踐與新內涵。粤澳深度合作區著眼於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的理論創新與實踐創新，通過主動對標對表國際高水平投資貿易規則體系，深度拓展粤澳跨境合作的制度供給與空間承載。本文的邊際貢獻主要是兩個方面：一是對橫琴粵澳深度合作區跨境治理的自身法治體系完善進行了系統分析；二是對橫琴粤澳深度合作區內打造現代化產業體系的法治保障進行了具體分析，從法律制度供給層面對產業的高質量發展和高水平開放提供有力的法治保障。
關鍵詞：深度合作區；改革承載；跨境治理；法治保障
7.論橫琴粵澳深度合作區發展中的平等原則
——以功利主義為視角
作者：薛宇（澳門大學法學院）
內容提要：在澳門本土實現經濟多元發展困難重重，唯有依賴橫琴粤澳深度合作區，通過吸引澳門居民前往合作區多元發展的方式才能實現澳門經濟多元發展。但是，合作區在短時間內很難取得超越澳門本土吸引力的發展程度，只有推出針對澳門居民的優惠政策才能產生足夠的吸引力。而針對澳門居民的優惠政策一旦使得合作區內澳門居民和橫琴居民的待遇不同等，便會構成區別對待，引來《憲法》中平等原則的審視。平等原則要求區別對待必須具有正當理由，而道義論的正當理由無法適用於合作區的情況，本文將以功利主義為主要視角，探討合作區發展中的平等原則。
關鍵詞：橫琴粵澳深度合作區；區別對待；平等原則；正當理由；功利主義
8.橫琴深合區個人信息跨境規制研究
作者：陳德鋒（澳門青年法學會研究部、澳門大學法學院）
內容提要：隨著《橫琴粵澳深度合作區建設總體方案》的實施，橫琴粵澳深度合作區的建設進入“一國兩制”下規則銜接和機制對接的新階段。粵澳深度合作須在粵澳共商共建共管共享的新體制下有創新思考和執行，合作區趨同澳門的宜居宜業生活環境和營商環境的優化，離不開規則銜接和法律適用的協調。法律實踐在琴澳一體化的發展佈局中充滿挑戰。深合區個人信息的跨境處理，必須有求同存異思維。為此，橫琴深合區個人信息跨境傳輸規則銜接，需在目標一致的前提下，在信息保護和利用的功能上循序漸進，設立治理框架，推動規則銜接模式。在構建機制及對策建議上，可借鑒域外立法及其經驗，確保個人信息跨境傳輸中權益保障、適度監管和共同發展。
關鍵詞：粵澳深度合作區；個人信息保護；跨境傳輸；規則銜接
【澳門法制研究】
9.澳門侵入私人生活罪及其對內地刑法的啟示
作者：段鵬（西南政法大學外國及比較刑法研究中心）
內容提要：偷拍、偷錄等行為嚴重侵犯了公民私人生活隱私，而且往往會伴隨著違法犯罪行為，給社會公眾帶來恐慌。但是，目前我國打擊偷拍、偷錄等行為的法律規範卻存在一些問題，具體是民事侵權責任威懾力、懲罰度不足，行政處罰也整體較輕，刑事責任缺少針對性和明確性，這使得我國對於偷拍、偷錄等行為的懲治陷入尷尬境遇。澳門注重對公民個人隱私權利的保護，形成了良好的氛圍和相互配合、補充的民法、行政法及刑法的隱私權法律保護體系。其中，《澳門刑法典》規定的侵入私人生活罪，是對侵犯公民私人生活隱私權利的偷拍、偷錄等行為針對性、全面性的預防和打擊，這一個罪規範不僅有相對豐富完善的內容，在司法實踐當中也運行良好，值得內地刑法參考和借鑒。
關鍵詞：偷拍偷錄；侵入私人生活罪；隱私權；刑法規制
【域外法制】
10.懲罰犯罪與保障人權的艱難平衡
——西班牙對陪審團的移植與改造
作者：高一飛（廣西大學法學院）
內容提要：1812年，西班牙以保障人權為目的移植陪審團，旨在防止政府濫用刑事司法手段侵犯言論自由。後幾經廢除和重新確立，1995年在爭議中確立九人陪審團制度，但西班牙立法者擔心陪審團放縱罪犯、犠牲實體正義，所以通過三個方面來限制陪審團的運行：一是嚴格限制陪審團的適用範圍：陪審團適用於省法院審理嚴重刑事案件，法官在三種特殊情況下可以解散陪審團，陪審團適用比例低於千分之一；二是在法庭上的審判審程式中重視真相發現：審判長、陪審員和被害人都有發問權，書記員也可以發揮積極作用，吸納了大陸法系的問題列表制度；三是在裁決程式中追求實體公正：陪審團在定罪權之外還有部分量刑權、陪審團裁判不要求形成一致裁決、陪審團裁判需以適當方式說理、職業法官對陪審團裁決有雙重否決權。
關鍵詞：西班牙陪審團；懲罰犯罪；保障人權；庭審程式；裁決程式
11.非公共空間工作崗位視頻監控中的勞動者憲法一般人格權保護
——德國聯邦勞動法院的審判實踐與學界爭鳴
作者：張維文（西安理工大學人文與外國語學院法律系、帕紹大學）
內容提要：勞動者在雇傭關係中雖然處於從屬地位，但是其人格權受到憲法保障。雇主基於合法權益，在非公共空間工作崗位安裝使用視頻監控設備，限制勞動者受憲法保護的一般人格權，必須滿足正當性要求。其論證方式有兩種：一種是通過普通法的規定限制勞動者的憲法一般人格權，獲得雇主限制行為的正當性；另一種是在普通法不能提供雇主限制勞動者權利正當性時，法院根據具體個案的情況，按照比例原則，對雇主憲法基本權利和勞動者憲法基本權利進行利益權衡，論證雇主限制勞動者憲法一般人格權的正當性。聯邦勞動法院在權衡雇主和勞動者利益中，確立比例原則適用的一般標準：視頻監控對勞動者一般人格權的限制必須符合適當性、必要性和恰當性原則。視頻監控的適當性體現在，借助視頻監控，雇主能夠達到追求的目的；視頻監控的必要性體現在，對於雇主來說，視頻監控是唯一的手段，不存在其它的同樣有效的、同時對勞動者一般人格權較少限制的手段；視頻監控的恰當性體現在，在勞動者一般人格權的限制強度和雇主合法限制勞動者一般人格權的行為理由之間，需綜合考慮兩者利益比重，雇主對勞動者一般人格權的限制不允許超越勞動者可容忍的邊界。《聯邦資料保護法》第26條第1款第1句對聯邦勞動法院確立的比例原則適用一般標準加以確認。
關鍵詞：非公共空間工作崗位；視頻監控；勞動者憲法一般人格權；比例原則
12.俄羅斯聯邦憲法法院的三十年改革與發展
作者：劉秋岑、張若城（西南政法大學人權研究院，中山大學粵港澳發展研究院政策研究與內刊編輯部）
內容提要：憲法法院的設立是蘇聯解體後俄羅斯法治轉型期的重要舉措，它影響了九十年代俄羅斯新的政治體制的構成發展，並成為了現如今俄羅斯違憲審查和平衡國際法與國內法應用的重要機構。俄憲法法院在其國內司法轉型時期有效發揮了社會監督作用，並在某種層面上充當了社會的救濟底線的角色，對於劃分國內聯邦-地方層級的行政權力、規範和約束發展轉型中的司法權力和行政權力均起到了重要作用。它一方面維護了國家憲法的權威，成為了限制國家權力、協調聯邦與各聯邦主體權利分配的最高司法機關，另一方面開創了後蘇聯時代維護國家主權的新模式，同時兼釆了判例法體系的靈活性與即時性，彌補了立法的空白。俄羅斯聯邦憲法法院的運作模式，特別是國際法和國際法判例方面的運作模式，為中國的法治改革提出了一個新思路和新選項。2020年普京修憲後，俄憲法法院從機構設置到授權內容方面均有所改變，其作為最髙司法機關在維護國家主權和人權方面被賦予了更多的歷史使命。但其在裁判內容的法理效力層面和執行層面存在著明顯的短板，特別是其處於立法和司法之間微妙的中間地帶的法律地位同時為俄憲法法院的發展帶來了現實質疑和理論挑戰。
關鍵詞：俄羅斯；憲法法院；國際法；改革舉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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