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世界史可能的倒退,
每个人该如何自处?
/ 作者:黄裕生 /
世界正进入混乱时期,文明世界已遭受野蛮世界的侵蚀,现代性社会正受到古代社会的威胁。世界历史抬起了倒退的苗头。
于是,很多人感到焦虑和不安,甚至失去了对世界的信心,失去了对人类的希望。
为此,我想特别提示一点,虽然历史会出现短暂的倒退,但是,人类的理性总体上趋向不断成熟、升维。理性的升维一旦到位,历史就跨进了一个新的、更文明的阶段——一个真正的新时代。为什么?
因为毕竟只有自由的理性存在者才有历史,因此,历史必与理性相关。那么,为什么只有自由理性存在者才会有历史?
因为只有自由理性才使人能跳出自然的必然性,跳出自然对人的限定,人因而才能不断创造出自然界所没有的事物,包括文化世界与人类社会组织,而正是这类自然界本来所没有的事物的差异与积累,才构成了代际差而有历史。
如果没有能中断自然的自由理性,人与所有其他动物或石头一样,永远都只是按自然所规定的轨道运动或生活,那么,人们的生活世界就不可能存在着代际差,而永远只是重复与循环。
因此,历史即使不是完全由自由理性规定的,也必定与自由理性相关。
而自由理性的一个本性就在于它总是通过不断自我打开而不断走向更成熟,走向更高的普遍性,这就体现在它不断突破对世界与人类自身的认识。
无论是对世界的认识还是对人自身的自觉,每次一突破都必定意味着新的知识,以及基于这些新知识所确立起的新原则,升级到更高的普遍性。
如果说历史至少与理性及其认识相关,那么,理性朝向更高普遍性的方向就是历史的方向。
因此,理性的普遍性版本的升级必定带动着历史朝向更文明的方向展开。
这是历史的方向,无论什么人、什么宗教、什么文化,都无法抗拒与逆转这一方向。
就近代以来而言,人类理性成熟到一个新的普遍性高度,就体现在两个方面的成果:
一个是自然科学与现代技术,它把人类带进了热兵器与高精密武器的军事时代,这使停留在只有血性与彪悍的野蛮族群再无法象古代那样战胜、乃至征服文明世界,以残酷与黑暗直接颠覆高级文明。
简单说,现代科技的产生终止了野蛮战胜文明的历史。
另一个成果是基于理性对人性的更高认知这一基础之上的法治社会,它通过把维护与捍卫人类成员个体的普遍自由与普遍尊严作为社会的首要目的与底线原则,确立并保障了一个允许每个人自主决定、自主筹划的自主行动空间,这既激发了社会的多样性,也激励了每个人的创造力。
这使任何一个古代社会,任何一个专制国家,都必被甩到法治社会与现代国家的后面。因为古代社会之为古代社会就在于它是建立在共同体优先于成员个体的原则之上,而专制国家之为专制国家则在于它以共同体优先的原则压缩了成员个体的自主空间,把自己的成员个体封闭在一个由共同体设定的岗位上,这必使共同体丧失多样性,也使其成员个体失去创造力。而不管是现代科学理论的突破,还是现代技术的发展,都需要成员个体的创造力。
所以,无论什么地方,每个人的希望就在于准备好自己——使每个人自己的自由理性足够成熟,足够丰富:首先使自己拥有足够的现代知识,包括对世界的知识与对人自身的知识,也即对人的自由以及基于自由的那些普遍原则有足够的自觉与认知,其次,使自己足够独立与坚强,可以坚守普遍原则,同时能够容忍一切能相互容纳的差异。
诚如是,每个人的存在本身就是希望,就是方向,就是文明的未来。
(文章图片来源于网络)
 · 作者简介  · 
黄裕生,哲学教授,主要研究领域为第一哲学、德国哲学、宗教哲学、政治哲学-法哲学、比较哲学。著有《真理与自由:康德哲学的存在论阐释》《时间与永恒:论海德格尔哲学中的时间问题》《摆渡在有-无之间的哲学:第一哲学问题研究》《权利的形而上学》等。

排版:李志萍

审核:曲经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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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普遍之理,无惧特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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