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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周蜜蜜
编辑|渡十娘 
作者简介:周蜜蜜
周蜜蜜,又名周密密,香港著名儿童文学作家、编剧、文学编辑、写作导师。曾创作多部儿童广播剧和电视剧、小说、散文集。
并为政府及不同的公共机构编写语文教科书、普通话教科书、法律教育、音乐教育、性教育等教材。作品曾获青年文学奖、中华优秀诗篇奖、香港书奖、中文文学双年奖、张天翼童话奖、冰心儿童图书奖,并被翻译成多国文字,在海外出版。
现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香港艺术发展局文学评审委员、香港电台节目顾问、儿童文学艺术联会会长、香港作家联会副会长、香港作家出版社副总编辑、护苗基金教育委员。
 前文链接:
 (11)
這一天早上,響起一陣急驟的門鈴聲,把於靖雯吵醒了。
她看看床頭櫃上的時鐘,液晶數字顯示已9點多,身邊的床位是空的,可見雲朗已經起來外出了。那麼,在這個時候?是誰會急匆匆地找上門來的呢?
不容她多想,門鈴繼續在響。她不得翻身起床,迅速地披上外衣,走出客廳去開門。
一個陌生的男人站在門口,兩手捧著一大束包裝得花里花梢的玫瑰花束,另加一個造型可愛的毛毛玩偶,滿臉展開笑容地問:
”太太,請問雲晴晴小姐是在這裡住的嗎?”
於靖雯滿腹狐疑,瞟了晴晴 的房間一眼,見到房門大開,無聲無息,便應道:
“她上學去了。你這是-----"
“我是快遞公司送貨件的,麻煩您出示身分證,請代簽收一下,好嗎?”
陌生人把一張表格和一封信,遞給於靖雯。
靖雯的心𥚃格登了一下:這是怎麼回事?要用這樣的方法,勞師動眾地來送東西送禮物,實在是太浮誇了!搞什麼呀?現在的年輕人,腦子裡裝的東西,確實和她的年青時代有很大很大的不同。
但無奈的,她還是取出身分證,代晴晴簽收了。
不知道這送禮的是什麼人,但從信封上面的英文地址來看,想必就是那個暑假遊學團的什麼導師了。這也算是那一筆昂貴的長途電話費帶來的少少”回報”吧,卻是她最不願意見到的。這些算是什麼呢?現今的年輕人,就是會消費、消費、消費,對於愛情的真義,他們懂得嗎?唉,只懂搞送禮上門這麼様一套,既無聊,又浪費。她實在很擔心,這會對晴晴帶來不好的影響,更妨礙了她的考試升學⋯⋯
這時候,電話鈴響了,是社會福利署打來的電話。對方說阿細不能再與電視台方面的人員,就是於靖雯她繼續交談,提供有關援交少女的第一身資料了。
於靖雯頓時就像被當頭一擊:這可真是個壞消息!
“為什麼?”
於靖雯只覺心頭像被拉扯得緊緊的,阿細 的一張小臉隱隱掠過,在煙熏霧騰中涕淚交流,益發可憐得令人不忍卒睹。
”她的情緒、心理都有問題,需要見專科醫生作治療。”
"那、那⋯⋯我們該怎麼辦?我們準備拍攝的節目,很需要她的實例協助啊,現在才剛剛進行⋯⋯”
"這些我們也知道。但目前出現的問題,並非可以即時解決的,希望能在短期內找到其他的替代方法,還請電視台方面和於編導能夠體諒。"
對方以一派官腔作答。
於靖雯放下電話手機,心中感到非常頹然、不安:這一下子,她的拍攝計劃無可避免的要作重大改變了,甚至要全盤取消也未知,麻煩得很啊!
怎麼辦呢?
阿細、阿細,那個瘦小的身影,似乎又在她的眼前晃動----這才是她最擔心的!那麼小小的一個人兒,能承受得了那些暴力的性交,惡毒的恐嚇嗎?她的情緒,還會重新平復下來嗎?今後的人生道路,她還能走下去嗎?將要怎樣走怎樣走才好?
於靖雯回轉身,看見那一束陌生人送來的玫瑰花,在客廳雪白的牆壁映襯下,突顯出非常刺眼的血紅。她揉揉兩眼,再也坐不住了,即刻梳洗穿衣。然後,快步走出家門,直奔往社會福利署。
以一副公事公辦,官僚口吻對答的社署職員,理所當然地回絕了於靖雯想去探望阿細的要求。對方告訴靖雯,阿細曾經受到嫖客的威脅,錄影了他們性交的影像。
"告訴你,我會有必要時會放到網上公開,讓所有的人,包括你的家人至親,都知道你做援交賣淫。"嫖客惡言惡語威嚇阿細,對她的心理壓力很大,影響很深。
雖然,這案件已經由警方介入,但阿細仍然無法克服心理障礙,又難以出庭控告那個犯罪的嫖客 。就在昨天晚上,阿細又接到恐嚇電郵,引致她的情緒再度失控......
於靖雯凝重地問:
“我也很想為阿細排解一些心理困擾,你們可不可以告訴我,那次和阿細的訪談,是不是會對她帶來什麼刺激和影響?我能不能再跟她深入地談一下,摸清楚她的思路心理,或許這樣做對大家都會有幫助?”
“不要了,於編導。這裡每個受害人的問題,我們都會有專人跟進處理,與你、與電視台方面無關,而且絕對不能向外透露個案的狀況。於編導,我奉勸你應該認清我們的工作準則,為了更好地保護援交個案的受害者,這一切都必須嚴格保密,絕無例外。”
對方的語氣斬釘截鐵,於靖雯知道已無商量餘地。可是,這樣一來,原訂的拍攝計劃就會大受影響,而實際上,她也是以阿細和阿細的口述內容,作為主要的參考模式,去編定整套節目的拍攝程式和情節的,甚至連演員、主持人都已經選好了。萬萬沒想到,阿細在沒有任何預告的情況下,突然就消失無蹤,眼白白地看著拍攝計劃就要成為泡影。當然,她更擔憂的,還是阿細本人。
就這樣,她很不甘心,"賴"在對方的辦公室裡,以”磨爛蓆"的姿態,要對方請出最高領導人出來解決問題,一直等到他們答應另找一位和阿細的案例䅁情較為接近的援交少女來做訪談,她才離去。
隔天下午,她來了,高高 的個子,豐滿的身材,年齡也就是十五、六歲左右。
於靖雯一看,在外表上,這一個援交少女,和阿細大不相同。她開口說話,語氣淡定、平靜,自我介紹名叫何郁秀,家裏人叫她做”秀秀”。
秀秀告訴於靖雯,她有一個姐姐,一個哥哥,讀書成績都很好。姐姐進了本市有名的醫學院,現在是一間大醫院的實習生;哥哥去了英國讀預科,目標是當地最有名的商學院。而她自己,”天生就不鍾意讀書,只愛自由自在地做自己喜歡的事。”
但是,開校車的父母親,偏偏對她”管得特別嚴,沒有半點自由”,令她最感到不平的,是父母給她的零用錢特別少。
"每次當我想買一樣好一點的東西時,都要想過度過。 有時自己的零用錢買不起心頭丶好,想問阿爸阿媽資助一些吧,可他們除了問長問短,決不會多給一個錢。到頭來,都是白想一場,只得一個'恨'字。"
她委屈地向於靖雯傾訴。
在這樣的家長管束下,秀秀覺得"日子真難過,差一點透不過氣來。 "
爲了擺脫這一切,秀秀迫不及待地要到外面去“闖一闖,爭自由。”
終於,有一天,她在一個高班同學的介紹下,走上了”援交”這條路。
“怕什麼?放膽去吧!我們有的是青春,這是最大的本錢喲,誰也搶不去。做援交,很輕鬆,只要用你的青春'電力'去把那些男人電得暈陀陀的就得啦,包保你要錢有錢,要自由有自由。”
援交"師姐"對她說。
有了這一種邪惡的鼓動力推波助瀾,秀秀大著膽子,豁出去了 ,一發不可收拾。
於靖雯望著敍述中的秀秀 ,一張五官端正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隱隱地露出一種似是而非的、似笑非笑的神色。她的父母為她取名"秀",本應該含有大家閨秀的意思吧。從外表來看,她是合乎要求的,可是,內𥚃呢?
驀地,靖雯心裏掠過一股涼意,她弄不清楚,現在這麼些少女,腦子𥚃頭不知道都是怎麼想的?她們除了對金錢和物質的慾望 之外,還有些什麼?應該如何對待她們,往往令師長和父母也束手無策了。就像這個秀秀的雙親,即使對女兒一貫嚴格管教,卻怎麼會料到,女兒竟然會抵受不住金錢和物質的誘惑,不知不覺地走上援交的歧路?但是,從另一方面假設,如果家長放任不理的話,又有阿細受害那樣的惡果,實在是左右都難行呀。忽然,靖雯的眼前晃晃悠悠地彷彿看到雲晴晴的影子,心中一下驚跳,額前冒出一層冷汗,她下意識地將兩手互相揑得緊緊的,感覺極之不安。
(12)
平地而起的鑼鼓喧鬧聲 ,打破了土坪房上下的空曠寂靜。 
"歡迎,歡迎,熱烈歡迎!"
"歡迎新知青到來!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
在一聲聲的口號中,張根水根叔領著一大班人 ,包括農場裏的男女農工 、知識青年們,其中,自然還有於靖雯帶來的原工廠工人子女----不久前才進場落戶的新知青 ,都聚集齊了,向着一輛大型貨車接載過來的人們搖旗吶喊 ,舉行必不可少的歡迎儀式。
這一天,又有一批新知青進埸了。他們是屬於城中另一間工廠的工人子弟,現在來得也正是時候:馬上就要進入農忙期了,人們放眼所見,稻田一片金黃熟穗,很需要大量的人手進行收割。雖然,這些來自大城市,四季不勤、五穀不分的知青們,並非最合適使用的勞動力,但生長在這年頭 的青少年學生,只要一從學校畢業出來,不論你是否願意 ,上山下鄉 ,就是必經之路。
老根叔張根水走過來告訴於靖雯,這批新知靑的家長所屬工廠, 是比較小型的企業單位,人手不足,所以沒有派出管理他們的帶隊幹部來。鑑於這樣的情形,以後請於靖雯也"順便"兼管一下這批新來的知青。
於靖雯聽了,不免有所顧慮,皆因新來的這一批知青,與自己所屬的單位完全沒有關係,對於他們的情況,自己也毫不了解,如何"兼管"得了?況且,根本沒有充分的理由去干涉其他單位的事務,隨隨便便的扯上關係。對於這一些,恐怕自己所屬的單位領導們知道了,也不能認同的吧。於靖雯正想着怎樣與根叔討論這個問題,卻被一陣口號聲的聲浪打斷了:
"堅決執行偉大領袖的最高指示!
堅決對知青進行再教育!"
一群農民手舉紅寶書-----《毛主席語錄》,向着知青們大叫。
忽然間,新來的知青群中,走出一個濃眉大眼的男生,笑嘻嘻地舉起手,喊:
"吃飯不忘感謝恩人毛主席!⋯⋯⋯"
又有一個皮膚白淨,眼睛大大的女生走過去,舉手呼喊:
"屙屎不忘打倒叛徒劉少奇!"
隨即,知青們都嘻嘻哈哈地笑成一團。
叫口號的男生和女生,各自捂着自己的腹部,弯起了腰,更是笑得放肆:
"哈哈哈!真好笑!"
" 哎喲,我的媽呀,真是笑死人啦!"
有的農民先是一怔,隨後,也跟着笑罵起來。
"鬼東西,小毛頭,真夠調皮的!"
老根叔對於靖雯說:
"你得看緊他們,有幾個特別會搗蛋的傢伙。"
於靖雯隨口答道:
“都說貧下中農領導一切,不就是要他們來接受再教育的嘛。”
老根似乎還有所不滿,但礙於現場的氣氛,很明顯的在轉向輕鬆、融洽,老根叔也不好再說什麼了。於靖雯看過新知青的名單,知道那個濃眉大眼的男生名叫徐向輝,皮膚白淨的女生叫宋玲敏。二人都是新知青中的"標青"人物。直覺告訴她,對於新來的知青,無論她管或不管,帶或不帶,都一樣有難度,而且,很可能會有不正常的事情發生。當然,這只是一種預感,並不能作準。眼前的新、"老"知青們,很快就匯合在一起 ,互相幫助,搬運行李,安放床鋪,自有一種”同途歸人”的況味。
然而,此時於靖雯心𥚃記掛着的,還有另一件事,非常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她和雲朗原先的約定。他今天會踐約到來嗎?該不會有什麼阻滯和變化吧?自己算是已經準備好了,但又應該怎樣不為人察覺她和他之間的私情,自然大方地去迎接面對呢?
於靖雯思前想後的,雖然努力壓抑控制着自己的焦慮,但還是有一種忐忑不安的感覺在心內暗暗作祟。直至田野一邊的太陽西下,黄昏降臨,她那被焦躁折磨的心緒,已經要達到極限的時候,他,雲朗終於出現了。眼見他一副風塵僕僕的樣子,臉上顯露出被長途車一路顛簸所累的疲態。儘管如此,也掩不住與她小別重逢的興奮之情,實在是巴不得馬上就能與她單獨相處。但是不行,他是以執行採訪新知青和帶隊幹部的公務為名義而來的,因此,無論如何,也要擺出合乎他記者身分的姿態,做足既定的程序。於是,雲朗依照根叔張根水的安排,與幾個幹部和積極分子見面,做一些調查和訪談⋯⋯等等。然後,又和根叔等大小幹部們一起,吃一頓說是比較重要的工作晚飯。
在這些公事公辦的過程中,雲朗和於靖雯二人,雖然近在咫尺,偏偏就是不能親密無間地相互交談和接觸,這才是最難受的,比分隔兩地,苦苦等待時更甚。
等到吃完晚飯,天色徹底黑下來了,老根叔才叫人安排雲朗到大隊部的另一間空房子去夜宿。
好不容易,等到旁人都離開,於靖雯才有機會,可以和雲朗真正"相見"。她禁不住興奮地把他帶到她自己獨住的小房間𥚃,感覺就像等過了漫長的歲月再重逢那樣 苦盡甘來。
“你這些日子都一個人住在這𥚃嗎?是不是每晚都想着我才入睡的呢?”
雲朗一關上房間的門,就目光炯炯地打量着女朋友,問。
於靖雯羞澀地說:
“胡說什麼呀,你以為啦⋯⋯"
一句話未講完,瞼卻悠地紅了,耳根也隨著發熱,連同全身,都燒得火燙。
”哎哟,雯,你的臉色真好看,紅彤彤的好像熟透的蕃茄呢!”
雲朗說着,伸出雙手,捧住了靖雯的臉,情不自禁地地吻下去。
“吁-----"
她把手指放在他和她的唇之間 ,以防他有進一步的激烈行動,然而,這也是徒然,他的雙手,早已迅速地滑到她的身上,稍一用力 ,把她抱了起來來,放到床上。
他們二人是那麼接近,面對面,嘴對嘴,纖毫畢露。
在這一刻,於靖雯驚詫地發現,雲朗面上的倦容已一掃而光。
"雯啊,你知道嗎,我可是天天都在想你,想念你,想得厲害,想得心都發痛!只因為你不在我眼前,真不知道你獨自一人在這裡孤軍作戰,要承擔那麼大的責任,怎麼可以頂得住、受得了的!這些日子,我沒辦法見到你,只能苦苦地想你,想你,想得不得了⋯⋯"
雲朗情深款款地說着,又忘乎所以地吻了起來,一下,又一下,吻她的唇、她的臉、她的胸。
一陣陣不可抵擋的酥麻、快意 、舒適感,在她全身蔓延,軟綿綿的躺在床上,她渴求他的貼近、撫慰,把所有危險的威脅,統統拋開去,置之不理了。而他 ,比上次在公園湖邊的時候,來得更加強烈,更加勇猛,緊緊地抱住她 ,不留一絲一毫的空間,簡直就要把她整個人嵌進他自己的體內去,幾乎令她透不過氣來。突然,她感到一種濕潤在敏感的部位滋長,忍不住”啊”地叫出了聲。
恍如受到當頭棒喝,他僵住了,放開了她的身體,有些不知所措。
她慌忙站起,瞥見他衣著仍然整齊,只是下身顯出濡濕的痕跡,即刻感到雙頰火辣辣的緋紅,奪門而去,一直走回自己的房間。
爲什麼會這樣?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
她獨自躺倒在床上,不斷地自問自責。無可否認,這一次她和他引起的危機,將會比上一次更大得多。他是怎麼搞的?竟然變得一點自制力也沒有!
她閉上眼睛,回想剛才發生的細節,忽然間意識到,這一次其實不能單方面的怪他,主要責任還是在於她自己!很奇怪,她感覺就像被鬼迷了似的,那一刻不知道爲什麼會神魂顛倒,一個勁地去迎合著,交纏著,就是不能自拔,甚至,甚至竟還有一些享受的快意⋯⋯
不不不!太難堪了,她以後應該怎樣面對他?
不能答,也不能想!後悔吧,還不如說是後患後慮,她頓覺膽戰心驚,腦子裏驟然閃現出一個要命的名詞,噢,其實就是當時人們所不齒的”罪名”:
”婚前性行爲!”
她霍地坐起身 ,恐懼如驚雷轟頂,完了!完了......
“咯咯、咯咯。”
門板被有節制地敲響。
恐懼加上驚慌,她從床上跳下地,貼近門板,低聲哭叫:
“走、走吧,我不、不能開門......”
沈寂片刻,他的聲音低得僅僅只可以讓她聽見:
“你有什麼問題,馬上告訴我,我會負責解決的,不要躲避呀。"
“走 !快走!快走!求你了.......”
她急促地說,差點喘不過氣來。
他沈默了,再也沒有回音。
她跌坐在床 ,盯住黑暗的窗口,真是做夢也想不到,與雲朗久別重逢後的見面,會是這番景況如此收場。唉!她竟然又要獨自度過一個失眠的難熬長夜。
   (13)
這樣的黑夜獨自感受
你溫柔的呼吸
這瞬間溫暖的感覺襲來
傳遞著我所有的顫抖
愛你就是這樣感受你
曾描繪的彷徨戀人的經過
只想著你也讓我變堅強
不要哭泣 請幫助我
這瞬間的感覺和你在一起
要表達 悲傷的時刻
雖然都散去後只聽得見
閉上眼睛感受吧 感動的心
投向你的我的目光
雖然在等待特別的奇跡
擺在眼前的我們經歷的路”
於靖雯站在家門口,拿着鑰匙,還沒啟開門鎖,就聽到這麼一陣歌聲飄了過來。
這是時下流行的韓國少女歌手組合”少女時代”唱的一首”熱爆”了的歌曲,於靖雯知道的。
她趕緊開了門,走入屋內,就見雲晴晴手上拿著一束紅艷艷的玫瑰花,站在收音機前 ,隨著音樂的節拍,興奮而縱情地且舞且唱。但見她身上的衣裝,就只穿了一條內衣底裙,性感得連作為她母親的於靖雯也不好意思直視。忍不住嗔怪:
“嗨,晴晴你這是搞什麼呀?穿得這麼少!”
晴晴聞聲挨過來,撤嬌地扯著於靖雯的衣袖,嗲聲嗲氣說:
“嘿,我的媽呀,我這樣穿着,才覺得自己最像個女人啊。再說,有什麼好怕的呢?爸爸今天不回來,家裡完全沒有男人嘛。”
“還說呢!晴晴,我正要問你,那個用特快專遞送花給你的,是個男的吧?是不是你提過的那個劍橋大學生?”
“咦呀,那麼無關緊要的事情,就不用交代了吧。”
晴晴撇撇嘴,離開靖雯,不悅地說:
“這可是我的隱私,請別再問了。”
這麼快就關閉了溝通的閘門,靖雯不由得生氣了:
“這是什麼話?我是你的媽媽,理所當然要了解你的一切!”
“可是,我的媽呀,你要知道,我已經長大了 ,是獨立的一個人了,完全有權利保留自己的隱私嘛。”
“嗯,長大了,獨立了,講得真好聽。我的囡囡 ,你連書還未讀完呢 ,還是專心一致地完成你的學業,再做別的事情 ,好不好 ?”
於靖雯說著,情不自禁地用手撫了一下晴晴鮮嫩的臉龐  ,同時用眼光掃視了一下女兒的全身 ,無可否認的事實擺在眼前:良好營養的滋潤 ,歲月的薰陶雕琢,令晴晴這孩子的身材發育得健美,玲瓏浮凸 ,別有一種少女的魅力。
“哎呀,媽媽你就不用擔心啦,我一定會把書讀完 、讀好的。可你也不能老把人家當小孩子辦 ,就給我一點小小的空間,好不好?”
晴晴提高聲音,把頭歪向靖雯,可這一下正顯現了她的孩子氣。
“傻囡,我不是不給你留空間,只是怕你分了心,影響學業,將來後悔莫及了。”
靖雯語重心長。
“得啦,都說人家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別那麼'長氣'了吧 !。”
"還有,你和你的朋友,不要花太多的時間在無謂的閒聊和交往上了,免得互相影響,帶來更多不好的後果。”
靖雯說着,伸手指一指那束看來是那麼紅得刺眼的玫瑰花。
晴晴眨眨眼睛:
”哎喲,我的媽呀,難道說你不喜歡這花?那好吧,就讓我來處理掉吧。”
話沒說完,已轉身走入浴室去。
靖雯有些措手不及,急忙跟過去,問:
“你要做什麼 ?”
“物盡其用,我要用它的花瓣來洗一個花香浴。”
晴晴把一片片血紅的花瓣摘落到浴缸裡。
”嘖,你這,這樣搞行嗎?別亂折騰!”
於靖雯用手指點著晴晴的額頭,冷不防晴晴把幾片花瓣捧到她的眼皮底下來:
“媽媽,你看這花瓣多紅!看起來像不像少女的經血?”
“胡說什麼?少女的經血是很寶貴的,哪能這麼亂比亂糟蹋!”
於靖雯輕輕地打晴晴的手一下,說。
晴晴俏皮地伸伸舌頭,說:
“真的呀,在下不敢啦。媽媽,你是多大歲數的時候'破處'的?趁著現在人少少,悄悄的告訴我呀。”
靖雯一愣,說:
“你這女仔,怎麼越來越輕佻放肆?你是不是已經••••• ”
“絕對沒有,我可是在學校正式接受過性教育的。媽媽,你用不著擔我的心,我問你只不過是想索取一點經驗。怎麼樣?不能說嗎?”
“那•••••••可是我的隱私,絕對需要保護。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最近我所了解到的時下一些少女的事情。”
“好嘛,願聞其詳。”
晴晴再次貼近母親。
靖雯正視着女兒,神情變得嚴肅起來,把阿細和秀秀做援交的事,大略地說了一下 ,提醒正處於少女時代的她,對社會上的類似現象,必須時時保持警惕性。
晴晴聽了,兩隻眼睛睜得圓圓的,神情也變得從未見過的嚴肅、認真:
“哎呀,還以為援交少女是小說、電影裡才有的事,想不到現實中還是真有的哩。媽媽,你的工作真是很重要,也很有意義,可以把社會上各種事情的真相告訴大家。”
“你知道就好。我就是希望像你這樣的觀眾看了實況節目,能有所警覺,吸取教訓,千萬不要掉以輕心,行差踏錯呀。”
“得了,我的媽呀,我是你的女兒,難道你對我沒有信心嗎?”
晴晴說着,嘴巴撅高了。
“話不是這麼說,你很快就要走進社會,我這當媽媽的,也必須盡職盡責、提點提點的。”
”嘿!我敢擔保我的媽您是天下間最負責任的,我可是百分之百的信任你,所以我們平等相待就好啦。”
晴晴兩眼一轉,笑意盈盈的扶住靖雯的肩膀:
“來吧,盡職盡責的好媽媽,讓我們一起來洗個玫瑰花浴,好好保持我們的潔淨芬芳。”
靖雯哭笑不得,推開晴晴,說:
“用不著搞那麼多花樣了,你懂得潔身自愛就好。”
“知道啦,我的媽。”
晴晴說著,把浴室的門關上了。
可是,那鮮紅欲滴的玫瑰花瓣,似乎已經凝聚在靖雯的視點之中,揮之不去。
這紅彤彤的花兒,像不像少女的經血?
像的,確實是像。晴晴這孩子,眼光利,腦筋快,比當年同齡的靖雯厲害得多了。
不過,說實在的,現今世代的少女,哪一個不是厲害的角色?做父母的一下不留神,稍微不在意,都會管不住的啊!
靖雯走到客廳,坐到沙發上,閉上眼睛,用手揉一揉眼皮,那個秀秀青春、飽滿的臉龐,忽地浮現在腦海𥚃,弄得她的頭皮像觸電似的,暗暗發麻。
秀秀,那一個長得五官秀麗的女孩子,本來是在學校好好地讀書的,家教也算得上是比較嚴格,可她偏偏就是不耐煩過平常的學生生活,一瞅空就溜到社會上去胡混,以少女的性作為本錢,搞什麼援交援交,只求滿足交換物質的小小慾望。
“很快的,我什麼名牌都能買得到,但就是心裡發虛,覺得這樣的生活也沒有多大意思。”
她木然地向着靖雯坦承,彷彿已經歷盡了人世間的滄桑。
結果,秀秀和幾個男人進行過”援交”之後,賺錢的目標算是達到了,但她對於自己生命的存在價值,卻茫然不知。到頭來,還是得依靠社會工作者幫忙,才能讓她重新回到學校,回到家庭中去。
靖雯閉上眼睛,彷彿又看到秀秀那一雙充滿疑慮、似乎沒有焦點的眼光,晴晴的話,清脆俐落落的,就在她的耳邊響起來:
“你的真是工作很重要,也很有意義,可以把社會上各種事情的真相告訴大家。”
靖雯頓時覺得心頭一緊,兩眼不由張開、睜大了,彷彿感到有一種無形的壓力,從四面八方聚攏過來,隨時都會向她逼近、包圍。
(14)
“嘭!嘭!嘭!於帶隊,於帶隊,快快出來!出來!”
有人在大力地拍着門,同時急敗壞地吼叫。
此刻已經是午夜時分,剛要入睡的於靖雯非常吃驚,一顆心幾乎要跳出胸腔!她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即刻撲過去開門。
只見老根張根水和兩個身背步槍的民兵,正站立在門囗,臉上顯露出焦灼、緊張的神色。
"出什麼事了?"
靖雯的腳跟站不穩
“於帶隊 ,你馬上跟我們過去看看那班知青,恐怕要出大事!”
根叔的兩眼瞪得像牛眼那麼大,衝著於靖雯一揮手,轉過身就走。
於靖雯雖然像是被潑了一頭霧水,看不清,摸不透究竟發生了什麼情況,卻完全沒有思量的餘地,
在老根叔的連聲催促下,只得立馬跟著他們走 。
屋外的四野,黑暗得幾乎伸手不見五指,於靖雯慌里慌張、深一腳,淺一腳地走着,差點喘不過氣來。這一切,好像是一個大惡夢的預兆,她從心𥚃打了個冷戰,感覺寒透了。 
"根叔,你說要出什麼事了?你們有人去過知青宿舍那邊嗎?是不是發現有什麼不對頭?"
靖雯拚命地跟上老根,聲音發顫地追問。 
可是,老根的舌頭就像絞成一團的亂麻,越問越講不清楚。
靖雯費了很大勁,才稍為弄清了一些眉目:原來,剛才民兵例行巡邏的時候,經過男知青的宿舍,發現裡面竟然空無一人。民兵覺得奇怪,深更半夜的,人人都不回來睡覺,到底跑到哪裡去了?
他趕緊四處搜尋,直至走到女知青宿舍附近,約莫五步遠之外,就聽到裡面傳出喧嘩的笑鬧聲,令他非常懷疑。但是,當他一走近過去,裡面就即時黑了燈,沒了聲。屋子的門也緊緊閉上。這裡面的人究竟在搞什麼鬼啊?民兵越想越不對路 ,立刻去向老根叔彙報。老根叔也覺得這情況十分離奇古怪 ,但事關知青的問題,又是在女宿舍裡面鬧的事,他認定還是要找帶隊干部來一起查處才合適,所以,就匆匆忙忙地叫靖雯出來了。
很快地,他們一行人就走到了女知青宿舍,只見門緊閉著,只是還聽到𥚃面不時地傳出陣陣歡聲笑語。
靖雯和老根對望一眼,他做了一個手勢,示意她去拍門,而他和民兵退後監控。
靖雯深吸一口氣,按捺住自己急劇的心跳,上前敲門。
這一下子,裡面的人馬上噤了聲,反常地變得一片死寂。
“喂!𥚃面的人,你們都沒睡的,快開門吧!”
靖雯一邊拍門,一邊叫着。
屋子𥚃沒有動靜,沒有反應。
老根和民兵已經沉不住氣,再也等不及了,一躍上前去,拳打腳踢,也不管裡面的人怎樣驚呼狂叫,就用蠻力硬把門撞開了------
靖雯順勢走進去,把燈掣扭開 ,燈光一閃 ,照亮了屋內,一幅她連做夢也不會看得到的奇怪而恐怖的圖景,無遮無隔,凸現眼前:
眾多一的男知青和女知青,幾乎把這屋子裡的所有空間都擠滿了,他們三三兩兩的分布在上上下下的各張架床位,一個個不是衣衫不整,就是••••••無下裝和脫光了上半身,女的披頭散髮,男的汗水淋漓,就像經過肉搏廝殺後的一群原始生物那様形態醜陋丶不堪入目⋯⋯
太可怕,太惡心了!
靖雯簡直不敢、也不想直視這一群。
為什麼會這樣?
難道他們中了邪嗎?
難道他們被鬼迷心竅了嗎?
難道這樣黑暗的夜晚,是萬惡的靈媒,把白天還是老老實實,背朝蒼天面向黃土地"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的馴服的他們,在夜幕的遮蔽下實行脫胎換骨的改變,變成了肉慾橫流,醜態百出的一群?
難道、難道、難道⋯⋯
靖雯的腦中一片混沌,啞口無言。
“你們、你們這群淫亂的畜牲!禽獸不如!禽獸不如!”
老根咆哮起來,怒不可遏。
"你們好大的狗膽!竟然曾在這裏集體亂搞男女關係,胡作非為!"
兩個民兵也在亭怒罵地,並且晃動着隨身帶來的步槍。
有的知青被嚇得身如篩糠,連聲求饒:
"不、不要開槍,求求你⋯⋯"
"媽呀!我不想死,不能死,行行好,不要用槍口對住我⋯⋯"
民兵唾了一口,晃一下槍:
"呸!還說不想死,你們這樣亂搞,還不是活得不耐煩,要自己找死嗎?!”
“就是!不知羞恥的傢伙,還有什麼面目做人?真該斃了!”
所有的這些辱罵聲,雖然並非指向靖雯,但是,她聽在耳𥚃,兩個耳根連同面頰,都火燒火燎的發痛,感覺就像是被老根當眾指罵,只因她是”這群淫亂的畜牲”的帶隊干部,也就是等同於一個集合體的,如今出了壞事 、醜亊,就要有罪同當。但此時此刻,她的頭皮發麻,兩眼發直,生平第一次陷進這樣骯髒、可恥的場合事件,眼前的這群人,不知經歷過是天堂還是地獄的狂歡縱慾,一亱之間,從原本一個個正常的男女青年人,變成了一具具肉體橫陳的狂徒。面對着他們,她比面臨十二級大地震還要震驚!她實在不知所措,剎那間,心跳和呼吸似乎也要停止了。
“起來!起來!"
“他媽的混蛋!統統給我起來!”
民兵一邊厲聲叫喊,一邊動手掀起床鋪 ,逼令躺在床上的知青走出來。
啊,天哪!靖雯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麼光脫脫的一對 ,是新來的知青徐向輝和宋玲敏,他們兩眼發出異常的光芒,一絲不掛的活像兩隻幼嫩的小獸。
在鄰近的另一張床上,是高頭大馬的王國材,居然兩手兩腳并用,分別一邊攬着一個脫得只剩下內衣的女生,而她們花花綠綠的內褲,都套到了他的腦袋上去。
再過去一個床位,還"陳列"着另一對更難看的,女的竟是外形似乎非常孱弱的余秀嬌,而男的••••••哎呀呀,就是那個陰沉少言的”老”知青吳國良。兩個人一絲不掛的互相交纏,猶如兩尾出水的白鱔魚。
於靖雯緊緊咬住自己的嘴唇,實在不忍看下去⋯⋯
“你這個老知青也來?還這樣的不知羞恥,老牛吃嫩草?真他媽的混蛋!”
老根指著吳國良的鼻尖,惡狠狠大罵。
”嗚•••••”
余秀嬌哭了起來。
靖雯忍不住扔過去一條毛巾,想讓吳國良和余秀嬌遮住羞處。
“別給他們,這些畜牲,都是不知羞恥的,沒有人性的畜牲!走!統統給我押到民兵指揮部去!”
老根罵罵咧咧的下命令。
民兵立即動手執行。
靖雯這才有點像如夢初醒,追上去,低聲對老根說:
“太晚了,要不明天再處理?”
“於帶隊,你的腦子怎麼搞的?盡進溫吞水了?現在已經出事,到了這樣烏煙瘴氣的地埗,還等什麼明天?難道要等到不可收拾嗎?不行!帶走!全部給我綁起來,統統帶走!”
老根再次咆哮,斬釘截鐵地揮手下令。
於靖雯低下了頭,頓覺無地自容般難受。
按照他的指令,幾個民兵衝向一張張床邊,把那一個個醜態畢露、狼狽不堪的男女知青,用粗大的麻繩捆綁起來,再押送到離這裡不遠的民兵指揮部去。
這時候,一些收到消息的農場職工,紛紛趕過來”觀光”,看熱鬧,並且不停地指手劃腳,憤怒叫罵。
”嘖嘖嘖,看看這些是什麼東西?男妖女怪,真不是人!”
“作孽呀!哪有這樣不知羞恥的傢伙,到我們的地頭來為非作歹,傷風敗德!”
“他媽的!丟他八輩子祖宗的臉,還不快滾出去!”
叫罵聲此起彼伏,嚇得知青們一個個面無人色 ,抬不起頭。
漫罵、凌辱就像浸透毒汁的利箭,從四面八方,不可避免地向著知青們橫射過來,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個不倫不類、即興式的現場批鬥會。
於靖雯和這群知青們站在一起,感覺有如萬箭穿心。她不斷地用手去揉眼睛,還是不能判定,這究竟一場惡夢,還是正在發生的恐怖實像。
(15)
離開電視台,在往家去的路上,於靖雯一直尋思,秀秀的個案,和阿細的實例相比較,似乎更加具有典型性。
家境良好,嬌生慣養,卻對名牌物質的追求欲望特別強烈 ,以此來填補精神、思想的空虛。這不正是現代都市少女的”通病”嗎?走”援交”之路,是她們一部分人的選擇,達成的就是物欲的暫時滿足。盡管她們付出的是青春、貞潔,和得到的只是區區物質享受,完全不成比例,但是這些慣於嬌縱的少女,卻毫不在乎。當真正的悔恨來臨,都已經為時太晚了。像那個秀秀,名牌到手,卻更加感到心靈虛廢,想要重新回家,投入父母的懷抱,就很難很難了。
靖雯想到這些,心情沉重,連腳步也變得沉重了 。走到家門口,已是入夜時分。她拿出鑰匙,正要插入匙孔,一個陌生人,臉孔蒼白、頭髮金黃的異國青年,如幽靈似的從暗裡閃出:
“Auntie."
靖雯本能地轉身高聲叫:
“你是什麼人?是你在叫我嗎?”
“Yes,My name is Ken, I want to see Qing Qing!"
啊,好一個Ken!居然還要找上門來,真是離譜!
靖雯在心中怒叫,但又十分猶豫,不知道該不該讓他進門。
這時候,偏偏雲朗也拉著簡便的行李回來,開口就道:
“怎麼啦?來找我們晴晴嗎?你們怎麼都站着,快進去吧 。”
一句話,就把Ken和靖雯都帶進家裡去了。
無可置疑,這就是晴晴•私•自•在外國結交的所謂男朋友----ken,竟然毫無預告的就直闖”香閨”了,真是荒唐!可是靖雯想不到,自己的女兒比他更加荒唐,人不在家,也不知跑去哪裡去,連電話也老是打不通。
怎麼辦呢?晴晴扔下這麼個不懂世事的小老外給爸媽,現在讓他們留他也不是,趕他也不是,靖雯急得團團轉,在客廳和廚房之間進進出出,也按不住心煩意亂。
還是雲朗沉得住氣。他讓Ken坐下來,一邊和他喝茶,一邊詢問他和晴晴相識、交往的經過。
這個Ken,態度也相當坦誠。就像晴晴先前所"交代"過的,在暑假的遊學營中,ken由學校指派,當遊學營的輔導員,專門輔助外來的學生營友。
“在所有的營友中,晴晴是最突出的,聰明活潑又可愛,說我輔導她,還不如說是她幫助我,正是通過她,我才能深入瞭解外來學生營友的情況,可以順利地進行工作。晴晴是我最喜歡、最理想的伴侶呀。”
Ken老老實實地說出這一番話,雲朗和於靖雯互相對望,百般滋味在心頭。
接下來,Ken喋喋不休地稱讚晴晴在遊學營中的良好表現,更一再表達了自己對她的鍾愛,講得眉飛色舞,雙眸發出異樣的光芒,雲朗和於靖雯簡直連插話的空檔也沒有。
一輪興奮過後,Ken也講得累了,才停了下來。
儘管不大願意,於靖雯還是不忍心叫雲朗送走這個不速之客。按照人之常情,兩口子招呼那小老外洗浴,吃喝,一直忙亂到大半夜。
晴晴這才打來電話,讓雲朗把小老外打發去附近的青年宿舍,她自己則留在女同學家 ,不回家住了。還說因為功課緊,從此要聽媽媽話,認真讀書。又叫他們想法勸阿Ken快點離開香港回英國,因為他也要應付畢業試的云云。
這一下一下,把靖雯和雲朗弄得暈頭轉向,但又無可選擇。他們只好連哄帶推的把小老外送去青年宿舍,安頓好之後,再雙雙回家,幾乎累得趴下了。
“唉,現在的女仔心,怎麼就像五時花,六時變。晴晴前些日子隔著十萬八千裡的遠洋,還天天雞啄不斷地和人講電話,現在人找上門來,她就理都不理了?”
雲朗躺在床上,發出嘆息。
“這叫做懸崖勒馬,回頭是岸。”
靖雯答得很精簡。
“哦,你是這樣認為的,有本事呀!你是不是給晴晴做過什麼思想工作了,令她能當機立斷斬情絲?”
“嘖,你說到哪裏去了?實情沒有那麼嚴重,我也沒有那麼厲害。只不過是那天我向她提起電視台要拍的援交少女的事罷了。”
靖雯把那天和晴晴講的話,大略地說了一下,雲朗恍然道:
“原來如此,你到底還是及時從反面提醒了我們的女兒,有效!有效!只是害慘了千里追來,情深一片的小老外Ken仔了。”
”怎麼是害慘了他呢?倒不如說是曲線挽救了他,讓他趕快回去念好書再說吧。”
接下來雲朗說了些什麼 ,靖雯已經聽不到,迷迷糊糊的睡去了。
”雯,看看!你看!快起來看看!”
朦朧中,靖雯聽到雲朗焦急又激動的叫喚。
她用力睜開眼睛,雲朗手拿著平板電腦,坐在她的身邊。
“怎麼啦?出了什麼事嗎?”
靖雯被驚嚇得即刻醒來,坐起。
“你看看!這是不是你們准備要拍攝的那些人和事?”
雲朗指著平板電腦的屏幕 ,急促道。
靖雯看見上面正播放著一則“動新聞”,一個瘦小的女孩子,站在一座高層建築的窗台邊緣 ,下面有消防員,警察 ,張開了拯救的氣墊床 ,自然還有不少旁觀的途人。
報道說,這個女孩子企圖跳樓自殺,被人發現報警 ,各方面的機構和人士,正在勸說和拯救她。
“是她!阿細!阿細啊!怎麼會這樣?”
靖雯從床上彈跳起來,抓起電話,才覺得腦子一片空白:
現在該怎麼做?怎樣才能阻止阿細自殺?自己有什麼能力去做?可以做得到嗎?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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