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仓库拣了一天的货,人们就累崩了。有人开玩笑:这比996难啊;
小区告诉司机邱克利:进了就别出,出了就别回。他果然再没回成家,到现在只能睡在车上;
要防疫、要做核酸、要办证、要跟不同小区层出不穷的规定打交道,车要充电比人要睡觉还重要……送菜简直是过五关斩六将。
01
你能想象上海市政协委员,在上海封控的街头,披着众包骑手的外衣,风里来雨里去,奔波了半个多月吗?
他叫邵楠
因为上海疫情,3月31日,带着对“买药难”的切身体会,身为政协委员的邵楠注册成为了一位骑手,并且只接买药单
邵楠的第一单,是迎着大风,在夜色中开始的。
因为是菜鸟,他从取药开始就有些手忙脚乱。
没骑多久,又接到顾客的催促电话。
担心是别人的“救命药”,邵楠就拼命地往目的地赶。
可地方实在太偏,他又不熟悉路线,费劲周折才找到正确的门牌号。
等顾客确认收到,在电话里不住地向他表示感谢的时候,邵楠瞬间破防:
“那天晚上特别冷,风又大,我一下特别动感情,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
这里面有感动,也有唏嘘。
但是作为一名外卖骑手,邵楠的初体验,不过是冰山一角。
在之后的工作中,邵楠经历了电动车没电,骑着共享单车跑了6公里,到家已经过了12点,差点因为疫情封控,流落街头;
也曾因为导航没有及时更新,为了送一个5元钱的单子,多绕了半个小时的冤枉路。
在和其他骑手的交谈中,邵楠也见到了太多人被误解,被谩骂。
那些艰辛和委屈,让他深受触动。
记得有句话是这么说的:
“你永远不可能真正了解一个人,除非你穿上他的鞋子走来走去。”

02
在眼下的上海,用打仗来形容保供不算夸张。原本是动动手指就能轻松完成的线上买菜,现在成了数百万家庭每天准点进行的军备竞赛——据说有人把筋膜枪压在手指上,顶住手机屏幕的购买键,马力调到最大,只为跑赢几毫秒、甚至几微秒的时间。
菜其实是不缺的,缺的是物流。线上平台的一单菜到达市民手上之前,要经过跨省运输、大仓、门店、小区4个环节,一个环节受阻,全链条停滞。
在第一环的跨省运输,多数的菜已被挡在了上海门外:城郊的货场、仓库、集散中心全都堆得满满当当。侥幸进入市区的菜靠的是市内物流,这个服务2500万人、原本每天产生1000万件快递的庞大网络,因为配送员不断被隔离、通行证数量极度有限,运力已十不存一。
上海,突如其来的保供压力都压在骑手小哥身上

全域静态管理后,上海所有机动车原则上禁止上路,除非下面三个条件全部满足:
“48小时核酸结果、小区全阴、商委颁发的通行证”


另外,全域静态之后,人员进出管控规则的制定权分散到了各个居委会,规则还一时一变,上午认你的证,下午也许就不认了,你还找不到人说理。
骑手们要防疫、要做核酸、要办证、要跟不同小区层出不穷的规定打交道


晚上那些停在路边的车,“经常都是保供人员在里面睡觉”。
邱克利把车的后座放倒,白天拉货,晚上睡觉

以盒马车队为例,车队平均每人一天跑十几个小时,近500公里,减员一个人,就意味着其他人每天得多跑几十公里填上。没有人会喊什么“轻伤不下火线”,不知道多少张吃饭的嘴在等着,“重伤”又能怎样呢?

除了保供车辆,上海路上已经空得看不到其他车
但非战斗减员还是密集出现,车况毕竟有好有坏,烧机油的、漏冷却液发动机转不了的,平日里找个汽修几分钟搞定的事,此时无语问天,只能退出战斗。还要祈祷自己的小区、甚至附近的小区都不能出阳,万一出一个阳性,人就出不来了。保供任务面对的:一面是整个城市的运力持续萎缩,一面却是市民的基本生活保障与紧急物资需求急剧增加。
还有核酸——之前上海做个核酸几个小时出结果。可疫情期间医疗资源紧张,核酸越来越慢,往往要等24小时甚至更长。做一次核酸理论上能用两天,但实际只能跑几个小时就得再做。
车队成员没办法
只能路上见到核酸就做,有人创下了一天5个核酸的记录。


上海疫情前,盒马很少面临救急与算法之间的抉择。新零售主要解决的是效率,算法工程师的主要任务,是写好订单分配的效率最优解,再交给电脑计算,打交道的对象是代码而不是人。到了保供作战,数量不多的救急物资被排到了最先,算法必须让开一条道,因为攸关性命。
4月5日,车队成员何艳君在黄浦送菜的时候,得到调度的通知,附近有出生不久的宝宝,因为对牛奶蛋白过敏,急需特殊的水解奶粉。有个盒马门店有货,但在浦东。她临时改变行程,过江往返几十公里送过去。
“我女儿刚刚一岁,看到群里有人发奶粉的需求,我会想起她。这一单算是我替女儿送的。”落下的订单,她只能再多跑一趟。
有时为了一罐奶粉,车队要跑到城市的另一端
邱克利有天跑了600多公里,浦东送药、浦西送助听器电池,横跨黄埔江来来回回十几趟,脚心都麻了,坐在车里揉脚,突然被一条手机弹窗搞得全身发毛。
当初那位死活不让他出门的门卫大爷给他发了个短信:“在外面辛苦不辛苦?要不要回来洗个澡换换衣服?”
邱克利第一反应是有诈,细想又觉得对方没有理由骗自己回去。这时门卫电话打来,不停嘘寒问暖,说了五分钟,邱克利受不了了,问他是不是找自己有事,对方才扭捏回答,小区有老人急需香蕉,跟居委会闹了好几天,居委会盘了盘小区的资源,才想起大街上还睡着一个保供的。
邱克利抻了抻脚,专程“回”了趟家。他把香蕉放在小区门口,没敢进去,又回车上睡了。
其实没什么人能有个好觉睡,每天的配送已经不堪重负,一有紧急需求,还得马上出发。有次,车队接到了一个急单,杨浦的码头上有艘渔船,在港口停了七八天了,菜和水也没了,还不让出码头,只好下单求救。
车队成员李久权看了眼地图,来回100多公里,说了一句“这趟活儿有点远啊”,但仍一脚油门开了出去。

志愿司机们基本标配浓重黑眼圈,长期睡眠不足,容易情绪激动,女同事们干脆拨通视频电话互相痛哭一番,五分钟后收拢情绪、继续上路。

防疫第一,保供车进入仓库或者小区,也要被贴封条
种种意外仍在路上。就在3天前,网上出现一条谣言,花1000块钱就能办一辆通行证,办的人多,还堵了车。
为防假证流通,第二天,交警查证严了很多,每辆车都要停下来检查,这一天送货效率低了很多。车队有人发了句牢骚,邱克利说:“相互理解,都不容易。”


“我们当然想每辆车都去给居民送菜,但如果店仓有一例阳性导致关店,那前面的努力就白费了,只能严格按规定办”,何艳君说。
大仓更要严防死守,绝不能出阳。大仓是主动脉,一旦关仓,下面所有链条都没了。这让本就捉襟见肘的人力,必须腾出来负责防疫。
防疫与送货之间的权衡,“过来人”更明白。从西安赶到上海盒马大仓支援的祁宝强说得最明白:“举个最极端的例子,我现在有50单大米要送,同时有50套防护服要发下去,但我只有一辆车。现在我只能选后者。这是没办法的选择,也是不得不做的选择。”
装满抗原试剂的私家车,疫情期间,防疫物资要最优先运送
这是祁宝强经历的第二次保供作战,说到“没办法”和“不得不做”时,语气极重,像吐出两颗钉子。
03
像大仓这种中枢,自身防护比保供效率更重要,这是武汉、南京、西安来的人的共同经验。而在祁宝强看来,上海这次保大仓的重要性还要远远强于武汉、西安,因为后者没有出现跨省运输的问题。
他对接的一位山东寿光菜商,2年前到武汉送过菜,也感觉和这次不一样。“当时都盯着武汉,各地过去的,高速一路通行,顺畅得很。”他说,“但这一次,哪哪都堵,根本走不动。”
武汉的时候,疫情相对单点。这次二十几个省市均有疫情,上海的周边,江苏、浙江都有病例,各地都很谨慎,查得严。有媒体报道,有卡车司机因为疫情行动受阻,“原本两天的行程走了一周。”
保供人员的心态也因此受到影响。保供武汉时想的是“先把东西送过去,万一有事儿回来再说。”而现在,无论外地司机,还是市内人员,顾虑都很多:“我出去了,回来怎么办?”
他们的纠结不无道理。首先时间成本上。进上海要隔离,回去也要隔离,一头一尾就得一个月。更不用说车辆排队办证,堵在高速的时间了。心里压力上,要经过多地,一路变着法子的防疫政策让司机不胜其扰,而且跑的地方多了,还得担心感染。
一些司机越跑越觉得不对,中途提出加价。扯皮多了,货流也就慢了。
上游不畅,祁宝强只能在现有资源上做优化。例如很多事情的优先级要重新排列。大仓的防疫改造,优先级往上调;保供人员的物资配给,也要往上调。
为了安全,祁宝强和全国支援上海的同事们,都在仓库里打地铺,尽量不跟外人接触。
防疫期间,盒马大仓是第一道战线
“我们也知足了,志愿车队的同事大多睡在车上,或者街上。”祁宝强说,好几个夜里醒来,想起西安的家人。才来一个多星期,却觉得已过了很久。
04
    其实没有人过得容易,对吗?

   尤其在疫情中,被按下了暂停键的魔都。

这个世界从来没有那么轻松,没有那么仁慈,也没有那么公平。
对于千千万万的打工人来说,大部分人活着的使命就是为了谋生和家人。
更黑的夜晚,有人见过;更苦的日子,也有人在过。
成年人的世界,就是扛起了沉甸甸的担子,还有无数熨不平的褶皱。
你要问累不累,苦不苦,他们会说:
没有累不累,只是,只能这样坚持做下去。
正如一位农民工大哥的自白:
“我这辈子,没想过要活很久,把养我的人养老,把我养的人养大。至于自己,就交给时间吧。”

越长大越明白:人间非净土,各有各的苦。
有人只是脚底有泥,有人半个身子都在泥土里。

你瞧,这个世界千疮百孔,可总有一些人,一些事,让你即便跌跌撞撞,也要一直往前走。
而那些小小的,不期而遇的善意和幸福,让无尽的奔波,也有了一丝温柔。
就像村上春树说的那样:
“无论何人,无论何时,人们总要在乌云周围寻索着浪漫的微光活下去。”
此刻,坐在加拿大书安静的书房里码字的小编,家乡上海是心中永远的割不断的思念与牵挂---
那里有独居的、81岁还在做义工的老母,做为一名资深的心血管专家,她想着即使活跃在线上也可以帮到人们;
还有那么多牵肠挂肚惦念的亲朋;


明知文字的尺度掌握不好,略有”豁边“,有可能被骂为海外坏分子,但还是噙着泪,写点上海芸芸众生的不易和努力,尽量传递爱与温暖;希望、希望大家一切都要好好的:千万千万保重啊!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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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内容来自:王耳朵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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