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文章:
(一)最后的荣光
这是《生而贫穷》中最后的一个话题,关于共产主义运动的过去与未来。
四十多年前,受中国高涨的革命热情与意识形态输出影响,日本、美国、法国等国家纷纷爆发了大规模的共产主义运动。
但这也是国际共运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抹光辉。正如上面的列表中所展示的,四十年来国际共运陷入了沉寂,无论是理论和实践都没有取得实质性的突破。曾经革命的高潮没想到竟然是最后的荣光。为何四十年来国际共运沉寂如斯,未来的路又在何方呢?
(二)“民粹主义泄愤式运动”
虽然真正的左翼运动在全世界范围内陷入了沉寂,但是资本主义的固有矛盾并没有消失。相反,还因为革命力量的削弱而愈发加强;同时,右翼保守势力接管了曾经左翼的基本盘。
我在《生而贫穷》中详细分析过这一现象:自英国脱欧、美国大选、德国反难民潮以来,整个世界的主流就是右翼保守力量。美国大选中川普基本盘的标签,基本是白人、工人、小企业主、低学历者、中老年人。一言以蔽之,川普支持者的特点很明显———在经济全球化中受剥夺感最强的人。在美国的发展中,随着经济全球化进程的不断加深,使得资本跨国流通变得更加容易,这加剧了美国产业空心化,导致就业岗位的大量流失,本国工薪阶层的利益遭到了损失。在经济高速发展的时代,蛋糕越做越大,中下层人民也能分一杯羹,然而自08年以来经济波动剧烈,有愈发下行的趋势,这时美国内部的矛盾就显露出来了。
根据美国《世界日报》报道,从2003至2011年,德国实质薪资收入没有超过1995年。而日本在1996年后十年间,薪资也仅增加1%;《金融时报》援引国际劳工组织近年来数据则显示,近十年来,大多数发达国家工资事实上已陷入停滞。无论是美国底层白人还是欧洲底层白人,全球化对于他们来说负面效应要更加明显,钱都被上层精英团体争去了,而我反而要承受全球化带来的种种负面影响:比如中国廉价工业产品摧毁本地小作坊、小工厂、小品牌;比如工作机会被工资需求更低的、不需要社保等其他福利的、更肯吃苦加班的第三世界贫民抢走;比如要承受大量移民带来的市容、治安难题。这个逻辑是很好理解的,你把全球化、欧洲一体化吹得那么好,但是基本上都是“肉食者谋之,肉食者肥之”,我非但没有获利,反而承受了种种损失和不便,那我为什么不反对呢——这就是川普支持者和脱欧支持者的生存土壤。
问题的关键就来了:虽然全球共运四十年不不兴,但劳动人民依然过得很悲惨,于是民粹主义趁虚而入。
人民的不满给了右翼保守势力可乘之机,这一次世界大变局被当今学者称为“第三次民粹化大潮”,区别于以往两次反精英主义的民粹运动,这一次大潮被打上了排外主义、反全球化、反建制的鲜明烙印。无论是美国的特朗普、法国的勒庞、荷兰的自由党、希腊的“金色黎明”、瑞士的人民党、匈牙利的“更好的匈牙利运动”、奥地利的“自由党”、比利时的“佛拉芒利益党”、英国“独立党”等等等等,这些极右翼势力选择将当今世界的种种问题诉诸于全球化和民族主义——为什么我们过得不好,非法移民抢走了我们的工作、穆斯林制造恐慌、中国人摧毁我们的工厂,所以我们要建起高墙、赶走“外来人”、守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这一股势力的诉求特点就是“先上车的要把后上车的踹下车”,不好意思经济不景气,我们先富的带不动后富了,您自觉点从车上跳下去吧。
香港就是一个非常典型的被民粹运动所绑架的左翼运动。最初“占中”是港大、港中文几个教授联合发起的,就带着自己的学生们,规模非常小。为什么要“占领中环”,因为中环是香港中心CBD区域,最大的资本和公司都聚集在这里,所以占领中环有一个非常明确的象征意义:反对大资本、大地产商、大金融公司,对标的是美国的“占领华尔街”运动。但是在15年左右,占中运动被右翼民粹主义所绑架(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因素是西方国家借机推波助澜),从这那时候开始演变为波及全港级别的大型运动。而参加运动的群众也早就把“反对大资本”等最初的愿景抛在脑后,演变为了排外、港独、跪舔殖民主义等多种奇葩政治立场的结合体,变成了一种漫无目的的泄愤式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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