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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10月,韩国社交网络上许多女生晒出了她们毁掉化妆品的照片,并剪短头发、素颜出镜,来表达社会对于女性强制化妆现象的抗议。
(社交网络上韩国女生毁掉化妆品的照片)
同期,非常凑巧的,京东美妆的宣传语也闹了这样一个幺蛾子:

所以我一直说,现阶段女性化妆问题永远都是一个社会问题,而不是个人可以自由选择的问题。之前我发一条北欧旅游的感想,里面就有一句:北欧社会男女平等程度高,所以女性普遍没有化妆。结果一些姑娘们就不高兴了,理直气壮地对我说:我化妆是为了取悦自己和小姐妹,你们这些男人不要给自己加戏。那么问题就来了,为什么化妆能取悦自己呢?是来自他人的正反馈么?或者说自己化了妆后不出门不自拍,单纯觉得美就很“愉悦”?那么更进一步的,你所觉得“美”是如何被规定的呢?
这个问题其实跟前一阵一些诸多媒体“娘炮误国”的言论是同一个根源。男人女性化就会获得一个低社会评价,还是因为女性地位低;同样,一些女装大佬、大吊萌妹的流行,以及各种男性女性化装扮取悦同性的现象,隐含着尊严侮辱和自降社会阶级,同样是男权社会的产物。
坚持认为化妆是取悦自己的姑娘们,建议读一读社会学家雷文·康奈尔(Raewyn Connell,也译作瑞文·康奈尔)关于性别秩序的一些列著作(《性别与权力》(Gender and Power: Society, the Person and Sexual Politics)《男性特质》(Masculinities)等等。康奈尔认为,当前社会构建了一个性别等级秩序,在这个秩序金字塔顶端的,是支配性男性特质(hegemonic masculinity)。康奈尔分析了体育巨星阿里、影视明星施瓦辛格、说唱歌手50cent、以及地产巨子唐纳德·特朗普(彼时还没成为美国总统)等人身上的“支配性男性特质”:包括力量、肌肉、权威、财富等。这些特质被认为是男性的“最理想形式”。
这种“支配性男性特质”只有极少数人能够获得,但是众多男人能够从中获取红利:比如肌肉——虽然没有施瓦辛格那么多;比如在家庭中的权威等。康奈尔将此成为“父权制的红利”(patriarchal dividend),而那些从中获利、并未达到支配性的男性们的特征,被称作共谋性男性特质(complicit masculinity)。所以说男性练肌肉并不一定是为了取悦女性,而是为了在共谋性男性特质中更胜一筹。
在支配性与共谋性的男性特质之下,是受强调的女性特质(emphasized femininity)——这种女性特质,源自于男性的审美与喜好,遵从与男性的意志和规定,以“顺从、抚育、体贴”为特征。所以说化妆这一社会现象的出现,根本目的还是取悦男性,并受男性审美所规定的。我都知道,YSL12号叫“斩男色”,“斩男”是什么意思,是为谁的审美准备的,不用我说了吧?康奈尔还指出,为什么女性会跟粉红色这一色彩符号挂上钩,是因为这是女性私处的颜色,这一种审美包含了一些男性的性幻想和处女情结。再比如胸部丰满的女性被认为有更强的哺育后代的能力,所以大胸也成为了一种受强调的女性特质。
与“受强调的女性特质”同样屈从于男权审美之下的,是同性恋男性特质(homosexual masculinity)。“同性恋男性特质”被认为与“真男人”——也就是支配性男性特质恰好相反,是被男性特质所摒弃的特征。“娘炮”虽然不一定都是同性恋,但也属于“同性恋男性特质”的一种,它们都是长期被污名化的性别特征,处于男权社会性别秩序的底端,最近诸如一些“娘炮误国”的言论,也是基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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