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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周蜜蜜
编辑|渡十娘 
作者简介:周蜜蜜
周蜜蜜,又名周密密,香港著名儿童文学作家、编剧、文学编辑、写作导师。曾创作多部儿童广播剧和电视剧、小说、散文集。
并为政府及不同的公共机构编写语文教科书、普通话教科书、法律教育、音乐教育、性教育等教材。作品曾获青年文学奖、中华优秀诗篇奖、香港书奖、中文文学双年奖、张天翼童话奖、冰心儿童图书奖,并被翻译成多国文字,在海外出版。
现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香港艺术发展局文学评审委员、香港电台节目顾问、儿童文学艺术联会会长、香港作家联会副会长、香港作家出版社副总编辑、护苗基金教育委员。
 前文链接:
     (16)
 ”你們都睜大眼看看,這就是這一次知青亂搞事件的禍根!啪!”
車頭燈兩眼瞪得大大的,把一本翻得卷起紙邊的筆記簿丟放在桌面上。
他是為了知青女宿舍出的事,代表廠方工會和黨支部,專程來到農場處理的 。事實上,那晚夜出事之後,所有參與的男女知青,都幾乎”赤裸裸”地受到審查。不過,那是農場方面的領導自行作出的臨時處理,廠方接報後非常重視,當然,這其中包含了知青家長,也就是工人們的各種反應,多多少少迫使廠方領導不得不派出專人來和農場方面認真商議善後事宜。
眼下,所有在場參加知青工作緊急會議的人們的焦點,都集中在那個”禍根”----一本毫不惹人注目的舊筆記簿上。這是什麼東西?居然可以引發知青集體作案犯事?
於靖雯的視線快速地掃過那本筆記簿,只見上面有幾個用原子筆寫下的大字:“少女心”。
如同觸動禁果似的,靖雯的心一揪,頓然有種異樣的感覺,啊!少女,這是哪個年代的名詞?她似乎很久很久也沒有聽到人提起過。
“於靖雯,問題是出在你管理的知青宿舍,你的責任最大!這麼污糟邋遢的黃書,就是資本家出身的老知青傳給新知青看的,你得好好查看清楚,他們都中了什麼毒?為什麼會做出那樣荒唐可恥的事來?”
“車頭燈”狠狠地拍拍那本筆記簿,再把它丟給了於靖雯。他真的動氣了,連名帶姓地指著她下命令。
除了點頭應是,她想不到還能做什麼。
“車頭燈”當天晚上就趕回廠裡向上頭彙報了 ,那本舊得卷了邊的筆記簿,就留在於靖雯手上。
“老知青”吳國良怎麼會有這麼一本”車頭燈”說的”黃書”,實際上是一篇小說的手抄本的?
經過多番盤問,吳國良的答案還是含糊其詞,一會兒說是在路上檢的,一會兒又說是在鎮上的公廁裡拿來的••••••總之,他就是交待不清。民兵們做過幾次筆跡測試,也沒有結果-----這本手抄小說的筆跡、字樣多變,看來是不止一個人抄寫的。而這書的內容••••••靖雯的眼球被牢牢地吸引住,她從來沒有看過這樣的手抄小說,雖然自從知青宿舍出事以後,她就沒有睡好過,哦,不止了,那是從雲朗來過,和她”親熱”之後,她就沒有一晚睡得安穩的。眼下,又是一個不眠之夜。
這是一本什麼樣的怪書啊 ?值得那麼多人去抄寫,去傳閱!奇就奇在靖雯越看越想看,越看越覺得書裡的人和事,都和自己越來越接近!少女心,寫的是少女主角的心事、心理,這小說裡的少女主角,年齡和靖雯根本相差不遠,對一個熱烈地追求她的男孩子動了情,自然而然的,就“上了床”。
在此之前,靖雯對於”上床”這種事,只是一種模模糊糊的概念,就知道那是男女之間最私密、最不可告人的勾當,純潔的女子根本不能說,甚至於不能想,那可比時下”鬥私批修”的小資產階級一閃念更為可恥。但眼前的這一本書,卻非常詳盡地、巨細無遺地把少女主角和她的男朋友之間在床上所做的事體,一一描畫出來。靖雯看著,臉紅耳熱,心跳加速,卻沒法停下來。
怎麼搞的?這不就是雲朗想要和她做,但又做不好的事情嗎?原來天下間少女少男都是這麼樣的!靖雯下意識地伸出手,撫著自己的胸,又順著身體,一直向下面摸索 那敏感的部位。啊!原來男女就是這樣交融,人類就是這樣繁衍的。原來,自己一直都很傻很傻!這些日子,她那麼擔心自己和雲朗會”搞出人命”來,天天焦躁不安地期待月事來臨,卻原來和雲朗只是限於性行為之前的親熱階段 ,完全沒有性接觸,就那麼驚恐萬狀了,實在是太無知、太白痴了。而這本書的女主角和男主角,無拘無束,水乳交融,得到了男女之間性情交歡的樂趣。
她再也不能平靜下來,心情激動地走向窗邊,外面的星空已透出黎明的亮光。雲朗啊雲朗,你此刻在哪裡?正在做什麼呢?是否像我一樣無法入眠?你知道我此時多麼想你,想和你好好地“上床”嗎?
她的目光流盼 ,不覺落在遠處的知青宿舍去 ,那屋裡的少女少男們,你們有許多都看到過這手抄本的,和我的想法是不是•••••
她打了個突,掩臉,搖頭,她不敢想下去,太危險太危險了,她這知青帶隊干部,和那些困在宿舍裡的男男女女的知青們,感覺上差不多就成為共犯了,她還怎麼能在這裡做得下去呢?!
(17)
站在高層大廈的頂端,阿細小小的身子,顯得更加細小,被亂七八糟的電線、接收器刺擊著的暗黑天幕,似乎隨時會把她吞沒。
然而,她此刻成為千萬人注視的焦點。
警察們來了,消防員來了,談判專家來了,各間電台、電視台、電腦網站、報章、雜志的記者也來了••••••架高的雲梯,張起的繩網,鋪開的氣墊,還有閃光的攝影機,全都向著她而來。
“為、為什麼會這樣?有什、什麼辦法叫她下來?”
於靖雯氣急敗壞,向著當初介紹阿細見她的社工負責人嘶叫。
對方搖搖頭,艱難地勉強作答:“這個女仔,唉 ,難搞,一驗出有性病,就完全失控•••••••”
性病?於靖雯被這個刺耳的名詞一炸,頭皮像過電似的一陣發麻。她忍不住用手捧住自己的頭,既是對自己,也是向對方呼叫:“快想法救她!救她••••••”
“哎呀!她跳下去了!”
“救命!真不敢看啊•••••••”
驚呼聲像波浪掀起,那是在圍看電視的人發出的。於靖雯將兩手捧住的頭強轉過去,心在胸腔幾乎跳出了喉嚨:屏幕上,大廈頂部和阿細的身子都不見了!瞬間一片漆黑------
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靖雯的雙手,連同全身,都不由自主顫抖起來。
惡夢,又一個惡夢是吧?
可憐的阿細,慘不忍睹的未成年少女,生命那麼弱小,那麼不可救藥,眼睜睜的就在千萬人的眼前夭折?
天啊!天!可不可以讓人從這樣的惡夢中快快醒 過來,醒過來?!
她抖得站不住,站不起,趴倒在社工負責人的辦公桌上:怕只怕這是個醒不過來的惡夢,她發夢也想不到,當初接拍的實況劇,轉眼卻變成現場直播的人間慘劇,她萬萬不能、不該做這出劇的導演,罪過呀,罪過!但事已至此,悔之已晚••••••
驟然間,她腦中的所有思緒,彷彿電線短路,什麼也聽不到,看不見,墮落到茫茫然的白霧之中。
 (18)
濃霧加重霜,白如初乳,厚似孝幛,彌漫在岩石、樹木、草叢之間,難怪人們把這座山叫做大霧山。
他們是被當地一個斬柴的農民發現的。
半山陡峭的石崖上下,橫七豎八的亂長著一些些樹根和雜草,這根本不能當柴用,即使燒起來,火也不會旺不耐熱的,而這位置又處在鳥都不做窩的斜坡險峰之間,誰會為那麼些劣質柴草冒死走下去?不值, 太不值了。
可怎麼也想不到,偏偏就有這樣的人!那農民無意中見到了:兩個人形物體,動也不動,懸掛在石崖當中橫伸的樹根枝椏上,那險狀嚇得他猛出冷汗!再看看,不得了!一男一女兩個人,手牽著手,仿若一對連體嬰,無知無覺地在一起昏睡。
旁觀的農民大叫幾聲,聽不到回應,即刻跑下山,到民兵指揮部報告 。
很快的,民兵上山”救”人。沒過多久,於靖雯就接到老根叔的緊急通知,上大霧山來了。
她看見他們,男的是前晚失蹤的老知青吳國良,女的,是新知青余秀嬌。
自從知青宿舍出事,搜獲那本手抄小說之後,吳國良的嫌疑最大,被民兵扣押審查,但他一直沒有交待手抄本的確切來歷。這個吳國良,下放到農場差不多十年了,父親是個老右派分子,文化革命早期,經不起紅衛兵批鬥,跳樓自殺了。由於出身屬於”黑五類”,吳國良在農場不能像同來的知青那樣參加大學高考,或者是被招工回城。他孤獨地在這裡生活,幾乎被視為”生人勿近”的另類。想不到一本手抄小說,令他接近新來的知青,還搞出那麼大的集體性交醜聞,而這個似乎無知又無辜的余秀嬌,竟然出乎意料地成為他的“陪葬品”。
由於天氣 溫度低,吳國良和余秀嬌,雖然死亡多時,但二人的容貌,就像熟睡那樣,和生前沒有多大的改變。他們是互相手拉著手,一齊跳下懸崖的。兩具屍體上,還纏繞著一圈又一圈的彩色縐紙,表達了二人至死也不要分開的意願。
有生以來,於靖雯還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地對著死去的人,她無言地看著這一男一女兩個知青,看不出他們僵冷的臉上有任何表情,她的心中卻充滿了各種各樣的疑問:這是你們看過手抄小說之後,有些什麼感覺呢?做了那些事情吧?是快樂?是痛苦?還是兩者都沒有,只覺得滿足?就這樣匆匆走向人生的盡頭,不遲疑,也停步,也不回頭,追求一勞永逸般的解脫?要不然,人們都說死亡最可怕,你們怎麼會選擇這樣的結局,二人一心,那樣坦然?那樣靜默無聲?
死去了的人,當然無語 ,於靖雯自知永遠也找不到答案。
(19)
“嘩!好了!好了!接住了!”
“一天都光曬!那女仔得救啦!”
一陣歡呼聲,把於靖雯腦中的”線路”重新接上,她的三魂五魄似乎就這樣被呼喚回來了。
定睛看,只見電視前的人們在拍手,屏幕上阿細被救護員從氣墊上抬起。
“沒事了,於導演,你可以放心啦。”
社工負責人笑吟吟地輕拍於靖雯的一個肩膀。
沒事了?真的沒事了?
靖雯站直了身,汗濕過的背脊涼溲溲的,腦子像被水洗過似的清醒。
“我能跟你們的社工到醫院去看阿細嗎?”
靖雯定定地望著對方的眼睛。
“這個•••••現在不好說,請於導演先回台,我們再聯系吧。”
對方打官腔作答。
靖雯也不好再說什麼,就此告退了。
當天下午,她走入林立的辦公室。
那一雙被濃眉壓得很低的眼睛盯視著她,卻無法把她著透。眼睛下被胡須渣圍繞著的嘴巴張開來,說:
“今天都上新聞了,你的工作很多阻滯,是嗎?”
靖雯同樣盯視著林立,沉穩回應:
“是,不過沒有停頓,還在進行。”
“你與今天凌晨那個案件,究竟有多大牽連?”
“牽連?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就是想知道,那案件和你有什麼關系?”
“這••••••怎麼說?!”
靖雯停了一下,再把她初訪阿細以來的前後經過,坦言告之。
“這麼說,你其實和那案件毫無關系!可是,你的表現有點過激,難免引乙起猜疑。加上節目的題材比較敏感,所以,上頭決定暫停拍攝。”
“什麼?暫停拍攝?”
她像挨了當頭一棒,痛苦、吃驚。
“是的。今天的新聞案件,已經引起社會轟動,如果我們還拍攝這樣的 節目,難免會受到質疑,那樣的社會責任,並非我們區區的民營電視台所能擔當得起的。所以,上頭剛剛作出停拍的決定。”
“可是,不正因為引起社會轟動,社會關注,我們才更應該深挖這題材,繼續拍攝下去,找出問題的根源真相嗎?林總監,你要知道,我就是經過調查,才了解到援交少女問題的嚴重性和迫切性啊!”
靖雯似乎已忘記所有痛苦,將自己與林立視線距離一下子縮短幾分,聲音也提高了幾度。這在林立眼中,實在是有些“反常”,但職務的限制,私利的顧慮,卻偏偏令他不敢在這樣的時候看清楚眼前的這個女子。
“冷靜些,靖雯,你知道我們做這類紀實節目,不能帶任何個人情緒的。我看你這些日子確實太緊張了,太過勞了,應該想法鬆弛一下,再准備拍點別的吧。”
林立用冷冷的語調,把靖雯痛心疾首的表白,一下子全擋回去。
 (20)
這間醫院實在是很簡陋,甚至可不可以稱為醫院,於靖雯也心中存疑。那些土牆,勉強地刷上了白灰,卻又處處沾染著斑斑點點,說不清是血跡、藥漬還是••••••尿液、污水••••••
但這裡有確實有好幾間病房,附帶有手術室,穿著不怎麼白的白制服的醫護人員,進進出出 ,不停不歇,非常忙碌地為來自三鄉六社的農民和農場員工診療病痛。
她也弄不清自己到這裡有多久了,坐著也不是,站著也不對,不安的感覺像死蛇一樣,爛塌塌心地纏繞著她,惡心得很。
這些天她非常難過。驗屍報告證明 ,余秀嬌已懷孕,與吳國良一齊死,是兩屍三命。更令人發指的是,當初和余秀嬌難舍難離,在送行儀式時抱頭痛哭的余秀嬌母親,在得知消息後,竟然拒絕來認屍領遺體。”太丟臉了,做出這種事體,不能算是我們家的人,讓領導處理吧。“余秀嬌的家長竟然說出這樣冷血的話來,靖雯聽得耳朵出血,直覺這種人根本不配做父母!
差不多是同時的,被計劃生育委員會帶去驗身的三個女知青,也查出懷上身孕,這可是驚天動地的大事件!縣婦聯和知青辦都派人來了,明令帶隊干部立刻把她們帶到縣城醫院做人工流產手術!於靖雯職責所在,無可避免的必須收拾爛攤子,自此,她沒有一分鐘好過。
為了防止再有知青自殺的事件發生,這一次的人工流產手術,是絕對保密的。可憐被查出懷了孕的女知青,就像是被判了死 刑似的,一個個臉無人色 ,入院的時候,都是半死的人了。讓她們躺上手術台,就是要她們死去活來,而那第一次和男性結出的種子,不,怎麼說也應是一個小小的生命吧,就這樣永遠地與世隔絕了••••••於靖雯難以想像,也不敢想像,只覺全身被恐懼的死蛇,冷酷地越纏越緊,她下意識地用手環保起自己的雙肩。
“嗨。”
一聲親切的呼喚 ,雲朗出現在眼前。
靖雯抬頭望著他的臉,盡管預先已知道他會來,但此時此刻,在這樣的環境中見到他,感覺就像劫後重逢,眼淚止不住地流出來。
“怎麼了?情況很壞嗎?”
雲朗伸手想摟抱她,但又覺得不妥,便停止行動,唯有五官緊皺,表情焦灼。
靖雯搖頭,抹淚:“不知道。”
“我一收到你的信,就向報社領導申請采訪,可上頭說這是負面的個別事件,如果報道出來,恐怕會影響知識青年上山下鄉運動的整個大局 ,不批准我的申請。我只有自行請假過來了。你這麼憔悴,還頂得住嗎?”
雲朗貼近靖雯,把聲音壓得很低。
靖雯遏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抹掉臉上的淚痕,以同樣的低聲回應:
“我沒什麼,就是看到想到她們難受,還有自殺死了的那一對,不,是三個,真難過,難過••••••”
她哽咽住,淚水又不受控制地湧出來了。
“我了解,你是他們的帶頭人,可不要太激動,免得傷心又傷身,那些人,還有很多人都看著你的,尤其是我,還要等著和你結婚的啊!”
終究還是忍不住,雲朗伸手輕拍她的肩。
“結婚?!”
靖雯仿佛被電擊似的,驚性詫地看著雲朗,在這樣的時候,這樣的地方,聽他說出這樣的話,比什麼都令她更加感到震撼!
“是的,結婚。”
雲朗拉著“余震”未除的靖雯,在過道旁 的空凳坐下來,又貼近她的耳邊說:
“自從你告訴我有那麼一本手抄小說,我就想到了這件事,這次也主要是為了這件事來的。我就想著,那書上寫的什麼性愛,我們也應該好好體會體會。”
“••••••”
她依然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難道你的想法和我不一樣,不想和我結婚嗎?”
雲朗的聲音壓得更低,她甚至聽得到伴隨著的他的急而重的呼吸----或是喘氣聲。
“可現實這麼殘酷,看他們這麼痛苦,我不敢想•••••”
她以手掩面 ,避開他充滿渴望的眼光。
“你不要被嚇倒,不可能永遠是那樣的!”
他小心地拉下她的雙手,無遮無隔地一直看進她包含淚光的雙眸中去:
“這些天我都想過了,她們、他們所受到的對待和遭遇,是非人道的,有違自然、有違天性,再也不應該這樣繼續下去,不能夠!真的不能夠!”
她再一次震驚,腦中電閃雷鳴般一陣白、一陣黑:
非人道的、有違自然、有違天性,再也不應該這樣繼續下去!天!他這話說得多麼大膽!多麼透徹 ,就像雷電擊穿她的靈魂,一瞬間,吳國良冷冷的眼鋒,啊不!是王鐵軍的犀利眼神,仿佛就在雷電中交熾燃燒•••••有違自然、有違天性••••••
她彷徨、惘然,瞪大眼回望著他:
“我想你、你想的,我也要好好想一想。可你知道嗎?我這些天常常在想,人們老是說知識青年什麼什麼的,我們這一群,多年來一直被叫作上山下鄉知識青年的人啊,感覺是那麼怪異,非常的怪異!說實在的,我們這一群人可是真的有知識嗎? 不!根本不可能,而是恰恰相反,我們早就已經被剝奪了接受教育,接收知識的權利,雖然身在學校,也不能讀書,或者無書可讀 ,成為一無所知的無知識青年,甚至連自己是怎麼來到世界上,要往哪裡去也無從知道,就是最簡單的男女人體生理常識也半點不懂,卻偏偏要頂著個冠冕堂皇的「知識青年」之名,這豈不是天大的笑話、絕頂的諷刺嗎?!”
這一回,輪到他震驚、惶惑、瞪眼了,像發現新大陸似的望著她:
“你想得很深啊!我明白,這些事太不合常理了!可這年頭,就像你說的,違反人性的荒唐事物層出不窮,大多數的人,卻都顧不上去考究這些。雯,你的想法切中了問題的核心,的確值得認真思考••••••”
“帶隊同志!請馬上過來!”
手術室走出一個戴著大口罩,衣袖高高捋起的護士,向著靖雯呼叫。
“我進去,你等著。”
靖雯站起來,走向手術室。
未完.待续
图片 I 网络
整理 I 编辑 I 渡十娘
清单内容来自 I 周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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