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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频专栏 | E闻美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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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8 篇

寒风中那孤傲的德州
By | Eric
周二，川普通过自己的政治行动委员会PAC 发表了一篇声明，开始猛轰参议院少数党领袖 Mitch McConnell，说他是 “阴沉忧郁不会笑的政治破坏者，共和党跟着他只会失败 ”。为什么呢？因为 McConnell 参议员公开表示，川普应该为国会山暴乱负责，这就触动了川普可怜而敏感的神经。川普表示这个 McConnell 什么都干不来。谁来和他竞争共和党在参议院的首领，他就支持谁。我们可以看到，共和党内部的裂痕越来越深，冲突越来越明显。
我们昨天说到宾州共和党人强烈谴责自己的参议员 Pat Toomney 投票支持弹劾川普；同时，北卡的基层共和党人也强烈谴责自己的参议员 Richard Burr 投票支持弹劾川普（当然，Burr 参议员也早就宣布不寻求连任，退休了）。众议院的 Adam Kinzinger 议员则在公开批评了川普煽动暴乱之后，收到自己家族中 11 位成员的公开信，指责他 “进入了魔鬼的怀抱，如此可怕而粗鲁地攻击川普总统，让上帝失望了。” 这封信签署的日期，是 1 月8 日，即暴乱发生后两天。
这就是今天的共和党人，这就是今天的美国。
从周二开始，德克萨斯州突然出现了大面积的停电，一开始是有计划的不同地区轮番停电，后来则演变为无限期地停电了。
这一事故最主要的起因是因为超常的寒冷天气，得克萨斯这样一个平日里以干燥和热浪著称，纬度和中国江西湖南差不多的州，周日竟然录得最低温度零下 18 度。达拉斯周一的温度只有零下 10 度，而这一地区这一时期的平均温度是零上 15 度。突然降温的原因是北极的寒冷气流在往日会在美国北部被阻击，但这一次却长驱直入到了美国南部。拜登总统已经在周日晚间宣布德克萨斯进入紧急状态。
停电的原因是取暖用电的需求骤升，而同时大量发电设备却因为寒冷而无法正常工作，使得发电量下降。此消彼长，德州出现严重的供电不足现象。这甚至引起交通指示系统瘫痪，加上路面结冰，德州出现大量车祸，超过 10 人死于大面积撞车事故。
德州很多共和党人开始责怪是因为风力发电机被寒冷的天气冻住才导致大面积停电，但事实上这只是一种政治游戏，德州共和党人试图用一切可能的方式去攻击民主党联邦政府的新能源政策。德州州长 Greg Abbott 说，“ 绿色新政 Green New Deal GND 对美国来说是一条死路。我们的风能和太阳能在寒冷天气下全死了……这显示了化石燃料是必须的。” 与此同时，Fox News 的金牌主持人 Tucker Carlson 在电视上告诉观众：“ 德州的电力供应几乎完全依赖风能！” 但实际上，在德州的供电系统中，风能和太阳能只占 10% - 20%，德州自己的能源部得出的调查结论是，这次发电能力下降的主要原因是供应火力发电厂的石油和天然气管道的冻结，而再生能源发电在风暴中的表现则相对正常。这就是政治斗争，抓住一切借口来攻击对手。对于无法掌握全面信息的老百姓来说，能骗一个，是一个，骗到一个，我就多一票。这是民主政治中的阴暗面。
实际上，导致这次德州悲剧的主要原因，是两个。
第一，德州作为美国最南部的一个州，对于极端寒冷天气缺乏准备，这是情理之中的。无论是风力发电机还是天然气管道，都没有安装预防寒冷天气的加温设备。在更为寒冷的加拿大，无论风能、太阳能发电还是火力发电，都运转正常。诚实地说，这恐怕不是任何人的责任，但气象学家警告说，这种极端天气可能在将来会变得更为频繁，德州的供电系统需要做进一步的改进。
第二，德州独特的电网系统。美国全国分为东部和西部两个大的电网系统，而唯独德州基本上不与任何这两个电网相连（他们和东部电网和墨西哥电网有很小的连接）。德州的电力几乎全部是自产自销，封闭经营。为什么会这样呢？这又得回到 New Deal 时期，这一次，是小罗斯福总统的新政，New Deal。
1935 年，小罗斯福总统签署了FPA （Federal Power Act，联邦电力法。FPA 在 2005 年被 EPA（Energy Policy Act） 替代），目的在于整合美国的电力供应市场，这一法案给予联邦政府监控和管理州和州之间的电力（包括水力资源）的交易，但这不包括对各州之内的管理。德克萨斯州作为一个南部的保守州，同时拥有大量廉价的煤炭和石油能源，在 1935 年决定，不加入美国的电网。这就是说，德州绝大多数地区，既不从其他州买电，也不出售电力给任何其他州。这样就避免了联邦的监管。“自由地不接受联邦的监管，是德州人珍爱的目标。” 一位联邦法官说。德州盛行的保守主义要求他们奉行小政府，低监管的政策，即使在德州内部，直到 1970 年之前，基本上政府对电力供应没有监管。直到今天，德州的电网，依然不受联邦能源管理委员会（FERC) 的管辖。
正因为德州的电网如此独特，因此在灾难降临的时候，没有人能够帮得了他们，因为其他地方的电力无法输入德州。
这是自由和独立的代价吗？我更倾向于认为这是自我封闭的代价。我们知道，一个系统的参与方越多，越多中心结构，这个系统的冗余就越多，稳定性就越好，鲁棒性Robustness（对干扰的抵抗能力） 越好。和美国相比，德州就是一个大概只有 7% 规模的系统。在意外情况下，孤立的德州显然不如美国作为一个整体更有抵抗能力。在 1935 年强调独立和自由，拒绝和全美国分享自己电力的德州，显然不知道今天在中国流传的一句谚语 “今天你对我爱搭不理，明天我让你高攀不起。” 自由和安全，在很多时候会出现鱼与熊掌的取舍困境。但是在事关民生的电力、通讯、医疗、食品等领域，恐怕安全应该是被优先考虑的。孤立和合作之间，人类历史的经验似乎总是证明合作才是最终的赢家。
那么这个观念如果用到全球化上呢？是美国第一更安全，还是积极主动地引导全球化，争取在全球化中起到主导作用，更让美国安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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