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子：新常态（1）· 今年流行粉红色

作者旧照

今年流行粉红色，说的是发型和头发的颜色。明星们在2020年新冠居家令期间自己剪的新发型。

新常态（1）· 今年流行粉红色

文/菊子

1. 明星们的新发型

“那是最美好的时代，那是最糟糕的时代”。这是狄更斯的《双城记》的开篇。多年以后，我们说起2020年，肯定很多人会说，它是很糟糕的一年。这一年还有七个多月，我不敢奢望它能够成为最美好的一年，但我希望，起码，在它的新常态下，能够让我们继续感受到生活中的美好。

今年流行粉红色，说的是发型和头发的颜色。明星们在2020年新冠居家令期间自己剪的新发型。

2020年，乾坤大挪移，世界大停顿，翻天覆地的事情太多了，其中一个，就是名人都下凡了。我每年追看的新电影不多，但却爱看奥斯卡颁奖仪式，除了听主持人的连珠妙语，主要是看女星的发型和晚礼服。瞧那些明星多光鲜啊，从头到脚都无懈可击。当然，从颁奖仪式的奖项——最佳服装、最佳化妆与发型设计，我们就知道，明星后面有多少人在为她们效劳。

而且，明星们希望给我们看的，都是无影灯下专业摄影师拍下的最光彩照人的形象，偶尔踢踏着拖鞋蓬头垢面地在外面吃只冰激淋、倒倒垃圾，小报记者就如获至宝，拍下他们的狼狈相，若能捕捉到最新绯闻的蛛丝马迹，更是欣喜莫名，马上就可以赚一笔了。

居家令一下，艺术家的日子比我们更难过。他们比常人更需要人群，更需要聚光灯。平日里我们仰视的世界顶级的音乐家，从客厅里或者是空无一人的音乐厅里给我们演奏，平日里只有在电视黄金时段里能够看到的电影、电视明星们，也通过网络为我们表演。我这里掠取一些小镜头，窥视一下他们在这几个月生活中的一样细节：剪头发。

1. 粉红佳人（P!nk）

粉红佳人的真名叫艾蕾莎·贝丝·摩儿（Alecia Beth Moore），是美国歌手、词曲作家及演员。她得过无数奖项，包括艾美奖，2019年是福布斯名人排行榜中第43位。

3月19日，P!nk 8岁的女儿给她父亲理发。3月24日，P!nk也在微醺中为自己剪发，事后告诫世人：自己给自己剪发也不是不可以，就是不要在喝多了的时候剪。

2020年4月4日，P!nk在社交平台上发布长文，透露自己感染新冠病毒肺炎后已经康复。之前，P!nk和她三岁的儿子詹姆森出现了新冠肺炎的症状，而P!nk本人的检测呈阳性。幸运的是，经过两周的隔离治疗，她最近一次的检测结果已经转为阴性。她捐出了100万美元用于新冠肺炎疫情的救助工作，并告诫大家一定要重视疫情。

图一.粉红佳人，艾蕾莎·贝丝·摩儿（Alecia Beth Moore）。

2. 艾伦（Ellen DeGeneres）

图二. 脱口秀节目主持人艾伦（Ellen DeGeneres）

5月22日，脱口秀节目主持人艾伦在家给妈妈贝蒂理发，算是给老妈90岁的生日礼物。艾伦在Instagram上分享了一段视频。从视频上看，老寿星对这个超短发型不是特别满意。

我觉得还不错，老太太的银色卷发很好看。更何况，艾伦平日靠的是伶牙利嘴，能够动手给老太太剪头发，已经是难得的孝顺，这个生日礼物，价值连城。

3. 玛雅·霍克（Maya Hawke）

图三. 乌玛·瑟曼帮女儿玛雅·霍克剪发。

4月22日星期三，乌玛·瑟曼在Instagram上分享了一张自己的照片，将她和伊森·霍克21岁的女儿玛雅·霍克的头发剪成了一个钝钝的超短发。图片下面，粉丝们纷纷评论，玛雅的新发型，看起来就像瑟曼在《低俗小说》中的发型。其实，就是日本的娃娃头。

图四. 瑟曼在《低俗小说》中的发型

4. 瑞奇·马丁（Ricky Martin）

这个必须暴露年龄，Livin' la Vida Loca，《过着疯狂生活》，这首歌是1999年3月23日出的，整整21年前，那一年出生的孩子都可以喝酒了。我们坐着租来的校车去郊游，车上的人都跟着瑞奇·马丁，挥着拳头，抖着身子，扯着嗓子高唱Livin' la Vida Loca！

图五. 歌手瑞奇·马丁（Ricky Martin）

图六. 头发染成粉红色的瑞奇·马丁。

结果瑞奇出柜了。然后我就把他忘了。现在他变成了这个样子，瘦瘦的脸，胡子拉碴，头发也成了粉红色。

5. 格温·史蒂芬妮（Gwen Stefani）和布莱克·谢尔顿（Blake Shelton）

这个必须列出来，照片上鬓边的沟沟壑壑实在出彩。我不关注乡村音乐的，但我也知道这两位的鼎鼎大名。看看他们正常年份如何成双成对魅力出境。

图七. 歌手格温·史蒂芬妮（Gwen Stefani）和布莱克·谢尔顿（Blake Shelton）

再看看美丽贤妻如何打理自己老公的银灰鬓发。哈哈。别说，那两道沟壑，还挺平直，并不是十分容易剪出来的。

图八. 格温帮布莱克剪发

6. 辣模艾米莉（Emily O'Hara Ratajkowski）

4月26日，90后辣模艾米莉·奧哈拉·瑞特考斯基自己给自己剪了个多层次的发型，然后开车出去兜风。长头发本来就好打理，更何况，长成她这样子，哪怕剃了光头，也依然是人间尤物。

图九. 90后辣模艾米莉·奧哈拉·瑞特考斯基（Emily O'Hara Ratajkowski）

7. 塔鲁拉·威利斯

还真有剃光头的。塔鲁拉·威利斯，说这个名字你不一定知道她是谁，不过，说说她爹妈，知道的人肯定就多了。她爹是布鲁斯·威利斯，尽演硬汉黑帮人物，《低俗小说》、《虎胆龙威》（Die Hard）等行动片里都有他。这一回，他放下武器，收了拳脚，给女儿塔鲁拉推了个小寸头。

图十. 塔鲁拉·威利斯（左）和妈妈黛米·摩尔（右）。

观众眼尖，一下子就认出，这不是继承了她妈妈黛米·摩尔在《魔鬼女大兵》中的发型了么。

还有好多，就不一一罗列了。大家随便搜搜，国内演员也贴过自己剪头发的照片，只不过一切都要早两个月。山水轮流转，高高在上或者一直躲在镜头和舞台灯光后面的大明星们，就这样走出了光怪陆离的神秘光环，把我们带到了他们的客厅，让我们看到了他们可爱的窘态。

2. 自力更生的老百姓

明星如此，老百姓更是如此，推特、Instagram上，到处都是大家贴的新发型照片。美国各州的居家令各地严格程度不同，公民的守法意识也各有不同，密歇根人的理发师卡尔·曼克的故事又有进展。曼克的执照都被吊销了，密州总检察长也对他下达了紧急临时限制令，但是，直至5月21日，法官仍然拒绝让他关门。法官说，密州总检察长没有证明理发会增加传染病毒的机会。

像口罩一样，理发也成了“阶级斗争的分水岭”，一方支持政府的居家令，同意保持距离，认为理发店暂时需要关门，另一方认为理发是宪法赋予自己的神圣权利，值得用枪杆子和生命来保护。

英国也是如此。英国《卫报》报道，很多英国人偷偷给理发沙龙打电话、发短信，要求“非法”理发，简直有点美国禁酒期间黑帮贩卖私酒的劲头。有意思的是，“走私”的往往是比较循规蹈矩的老一辈，年轻一辈另想办法，他们在网上找到一段视频，照样学样，自己剪发。不过，也有失手的，想理的是德米·摩尔的发式，理出的发型却更像金正恩。

大部分美国公民还是安分守己的，斗胆违反了居家令，心下还是忐忑不安。一位朋友的先生和家人视频，他的侄子告诉他，在麻州居家令期间斗胆溜出去理发，觉得自己简直像是毒贩子与人接头。先生自己倒是毫无压力，因为有女儿为他打理头发。不过，女儿练手的对象比较特殊——她的宠物狗。小姑娘从小一直给狗剪毛，练出了好身手，现在再来给父亲剪头发，自然就驾轻就熟了。

小姑娘的理发手艺从狗练起，我可是直接在人体上试验的。早在留学生涯之初，我就练出了一手好理发手艺。

一到英国，碰到一位先来牛津的中国同学，就忍不住发笑。他的发型，就是中间这个哥儿们，《三个臭皮匠》Larry, Curly and Moe中的Moe那个：

图十一. 戏剧团体《三个臭皮匠》Larry, Curly and Moe。

看我们乐，他大恸，哭诉说，中国人这头发老外就是不知道怎么伺候，说是给他剪的蘑菇式，他不满意，人家还免费专门给他修理，无奈理发是不可逆过程，剪坏了就是剪坏了，于是他就每天顶着Moe的大蘑菇东奔西突。……就这头，还花了九英镑呢，折算成的当年的人民币大约有一百元，折算成今天的人民币，怎么也得上千元吧。

先生指指同学的头，指指自己的头，再指指我：你来。

先生的头非同一般，虽然不如熊猫、东北虎的毛皮那么珍贵，却也差不多了。盖因他有点自然卷发，在男士们普遍还不上美容室的旧社会，也算得上鹤立鸡群了。现在虎落平阳，居然屈尊求我……我看了看同学的蘑菇头，咬咬牙，闭着眼睛上了。我的理发生涯便正式开启。

最初的工具，是国内带出来的两把剪刀，一把是普通的剪刀，另一把是带梳子齿的打薄用的剪刀。我们那一拨留学生出国，除了理发剪外，大约人人还都扛着一把大菜刀，9·11以前，带刀子剪子都可以上国际航班，不像今天，连指甲刀都要拆开了才能登机。

剪刀剪发毕竟笨拙，好在是天然卷发，偶尔一刀剪多了，还不至于立马露出白头皮。剪多了就顺手了，只是两个鬓角老是剪不好，恍惚间给人模仿猫王Elvis那过时了的发式的嫌疑。于是我就这样，一路给他剪将过来，从英国剪到了美国。

到美国混着混着，书也念到头了，也开始纳税了，于是本穷留学生也高贵冷艳起来，不屑于继续忝居三教九流之位了。某日端起架子，喝令他自己上外面理发店去。约摸两个时辰后，他回来了，面目全非，却也一时不明就里。倒是一位老同学眼尖：“洪湖水浪打浪哪儿去了。"于是我义不容辞，当场返聘。

孩子出生以后，那个娇贵，我在医院时偷偷给他剪指甲，都被护士骂了个狗血喷头。孩子大约也知道自己娇贵，谁碰他的头他就声嘶力竭地嚎个惊天动地。听国内老妈说孩子应当剃满月头，我可没那个胆量，再说他也没几根小绒毛，趁他睡着时偷偷剪了几根，藏在宝盒里，细心留着。

弟弟出生后我早专业了，每到周末，地下室里摆好椅子、剪刀、推子，父子三人，依次鱼贯而入。孩子们小毛头时总是哭得声嘶力竭，于是也把老妈折磨成了虎狼心，咬咬牙，把听力彻底关闭，推子左右几下齐活儿，耳边脑后留下的些许狗啃痕迹，只能待小家伙们睡着了以后偷偷修理。孩子慢慢长大，除了兄弟俩偶尔争执一下谁先上，一般都能够一二三，顺利完成。

孩子大了，乖了，叫理发时也不嚎哭、争执了，心里却偷偷怀念起从前那浑圆的小脑袋，茸茸的幼儿毛发，柔嫩的耳垂，剪完发以后焕然一新，坐在澡盆里头发洗得湿漉漉的，脸颊粉红，英气勃勃的小小少年。

疫情以来，我的剪发手艺就有了用武之地，选了一个日子，大家都睡够了懒觉，吃完了早午餐，鱼贯坐下来让我剪发。毕竟大家都是体面人物，我剪发还是相当谨慎的，给大家贡献一个祖传密招。要想防止理出狗啃的坑，最关键的秘诀是：用梳子挑起头发，再沿着梳子一路下去，推得再狠，也只推掉梳子上挑起来的那一截，不至于出现主持人安德森·库柏这样的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