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动物双城记第73篇文章
今天又是一年的记者节,我想起了十多年前的一个深冬的夜里,整栋宿舍楼都熄了灯,我和猫姐站在楼道的角落里,一边冻得瑟瑟发抖,一边借着路灯的光畅想着我们的新闻事业、记者生涯。
作为新闻系的学生,未来其实留给我们的想象空间不那么多,当然我们也没有想那么多。
那时候的新闻业正是鲜花着锦的时候,不断有推动社会改变的调查报道出现,有一批我们敬仰的前辈、老记者还在新闻一线。
那时候每一年的记者节,我们都要郑重其事地庆祝。
后来的我们,采访过不少知名人物、重大事件,也参与一些反响不错的调查报道。但终究是没有遇到新闻的黄金时代,反而在做记者没多久,就开始遇到信息时代、媒介更迭、算法先行、环境改变,最后就是,新闻人的断代
而我和猫姐,阴差阳错,新闻系毕业之后的十几年,一直都没能在一个城市,甚至在一个国家的时间都不多。
新闻文字,成了我俩交错的时空里,最恒定不变的联系。
动物双城记”公众号的起缘,是今年初上映的电影《The Post》里提到的那桩纸媒黄金时代的公案,让我和猫姐又想起了当年在新闻学院上外国新闻史,热烈分析、阅读各国媒体的岁月。
“不如一起写点什么吧?”
“好的。”
就这样,从那时起,我们写了很多和新闻、记者、理想有关的文章。
第一篇文章《当媒体成为国家公敌》,发表于今年二月,花了大概四天的时间,从历史资料的案头重新梳理,掘地三尺,重新拼凑出《华盛顿邮报》和《纽约时报》对五角大楼文件报道,如何加速了美国对越战争的结束。
文章里,我们写道,新闻界需要做的,就是无限接近和报道真相。”
然后是45日的时候,我写了一篇《如果两年前的今天没有发生这件事,那现在的世界都应该是另一番模样》,纪念巴拿马文件系列调查报道两周年。
两年前的这一天,国际调查记者同盟全球76家媒体80个国家超过350名调查记者协同作战,秘密分工,揭露出一个不为人知且封闭的罪恶世界。
在这个隐秘的世界里,名人、毒贩、非法军火贩卖团体和恐怖组织利用秘密的离岸公司,洗钱、逃税及逃避国际制裁。
418日,第102普利策新闻奖揭晓后,猫姐的文章《离中国边境600公里,正在上演屠杀、强奸、生死逃亡| 2018最震撼的普利策得奖作品》,还原了罗兴亚难民逃离缅甸时所面临的悲惨命运。
后来这两位得奖的路透社记者被缅甸政府判刑七年时,我们又重推了这篇文章。
512日,汶川大地震十周年,我们推送的文章《不能忘却的追问》,被删掉后再发了一次。“啄木鸟永远在敲打一棵树,不是为了把树击倒,而是为了让它长得更直。”
到了8月,350家美国媒体一起相约在头版头条怼特朗普的时候,我们摘录的社论里说,“拥有充分知情权的公众是最有能力清除腐败,最能促进自由和正义的长远发展。”
10月,我写了英剧《报社》,里面的讨论频繁发生在媒体人、自媒体人的日常写作中:
读者需要的是被教育还是被娱乐?
新闻操守和抓眼球哪一个重要?
我们今天依靠大数据算法来提供的,是信息还是新闻?
报纸应该报道读者应该看到的新闻,还是读者喜欢看到的新闻?
这些问题,也发生在我和猫姐日常的选题中。
许多选题,具有新闻价值,却缺乏趣味性。
容易引起更多人共鸣的内容,也许又缺乏我们期望的意义性。
而当沙特记者卡舒吉被诱捕、暗杀事件发生后,猫姐在文章里写,
记者俨然已经变成了全世界最危险的工作之一,根据去年“无国界记者”的年度报告,2017年全球至少有65名记者因其报道或恶劣的工作环境本身而遇害,数百名记者被当局关押。
我和猫姐,也是因为各种原因,最终没有坚持我们的新闻理想,成了“前媒体人”。
但记者这个行业,在我们心中,虽然收入不高、还需要承担风险,但仍然是我们心中最好的职业。
它充满挑战、催生潜力、接近真相、带来改变。
如果有一天报纸消失了,谁会怀念它?
我们一定会。
所以,为了自己这团还在燃烧的、未竟的新闻之志继续写作吧。
谢谢一直以来的耐心阅读。记者节快乐。
(PS: 请别问我这幅图是什么

About us
松鼠+猫姐
前媒体人
十年饮冰,难凉热血
一个美国求学多年,现居北京
一个北京飘荡多年,现居悉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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