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年底开始,加拿大必读与西洋参考一起联合举办了“分享出国心路,赢取万元大奖”有奖征文活动。在长达2个多月的征稿中,我们陆续收到了大量来稿。我们会陆续将投稿一一展现出来。
01
我对前任是一见钟情。那年我19岁,他18岁。
我们在不同的大学专修日语。大二上学期,省里举行日语演讲比赛,他是亚军。而我,只是看客。他穿着敞开领子的白衬衣和披开的黑西装,昂着头在舞台上特别的耀眼。就那么一瞬间像被电击了似的,我恋上了他!
之后的故事有多狗血,无非是夜思梦想,使劲浑身解数弄到了他的电话号码开始死缠烂打,宛如一部女追男的校园剧。因为比赛崭露头角,当时向他示爱的女生不少,可他说没见过像我这么积(si)极(bu)主(yao)动(lian)的,我听了呵呵两声当是褒奖。
那时还没有WiFi没有微信,我们也像其他情侣一样每晚寝室关灯后在楼道里煲电话粥,也去网吧通宵玩他爱玩的网游,有时去对方的大学见面吃饭,可即使这样我们并没有恋爱,准确地说,他并没有接受我。他说在他看来,女朋友是以结婚为前提的对象。
有时觉得他像极了动画《秒速五厘米》里的男主角,总在仰望远方,深邃而忧郁的眸子里住着一些我无法进入的世界。我感觉到了,但我不问。
就这样,这种朦胧的关系持续了一年。
一天他来到我学校,在皓月当空的宿舍花园,他第一次说出他也喜欢我,虽然还是不能把我当女朋友。幸福来得太突然,但它最终还是会来我想。我喜极而泣,高兴得甚至忘记了另一个坏消息是半年后他即将去日本留学。他的父母为他准备好了一切。
02
寒冬逝去、气候回暖的3月,他出发的日子如期而至。我忘了有没有说再见,只记得没有去送他。没等太久接到了报平安的电话,他激动地向我描述着在日本的所见所闻,我知道那些一直也是他渴望的。
兴奋没有持续太久,随着时间的推移,背井离乡的孤独感油然而生,他希望我一起去留学的心愿变得愈来愈来强烈。可我的父母都只是这个三线城市的普通工人,上独立学院已经花掉了他们太多的心血。留学,如同奢侈的爱情,于我而言可望而不可及。
也是从那时起,我们时不时在电话里吵起来。最后他向我摊牌:如果我不能去日本我们的关系也无法维系!也许是害怕失去而焦虑,也许是异文化的冲击让他无可适从,不管怎样,他像变了个人似的,他的话一次次灼伤了我。
命运有时真的很玄妙。
正当那时,我所在大学的日本姊妹校因生源不足,所以打算招收我们学校日语系学生去留学。这边的学生去了直接编入大三,完成两年学业可以双校毕业。更诱人的是,第一年的学费生活费等加起来仅10万元左右,而交给学校的交流费1万8也远远低于留学中介的费用。而且日本允许打工,按法律规定,留学生每月最多可工作80小时,算下来至少能赚5000元。加上第二年的学费减免,省吃俭用一点的话完全可以自给自足,还不包括兼职和申请奖学金。
认真地算完这笔账后,以12万为限度、不再给家里增添负担为前提,我苦苦哀求到了父母勉强的支持。他们东拼西凑帮助我撑起了这个任性的抉择。之后的半年忙着各种手续,偶尔也会接到他的电话,但对自己的留学计划缄口不提。
那时倔强地认为,如果真正相爱,能不能一起留学重要吗?我也可以等他回来。可争吵的次数多了,彼此都变得疲惫不堪。
渐渐的,于我留学的动力也不再仅仅是追回这份初始的爱。那些在课本上学到的、听他娓娓道来的日本,我也好想亲自去看一看。我还想看看自己能不能养活自己。我想挣脱父母的庇护,我不想像他们一样活得平淡乏味,我要把握命运创造人生!
03
2008年9月,第一次坐飞机,第一次走出生我养我的小城,第一次踏上了这个熟悉而陌生的邻国。
至今都记得推着大包小包的行李从关西机场出来的片刻,秋天午后的暖阳不偏不倚地散落在身上,眼前宽广整洁的城市铺展开来,呼吸着沁人心脾的空气,觉得自己活在梦里却又好真实。
坐上电车,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低矮电线柱和沿线密密麻麻的房子,忽然莫名预感自己似乎要在这里停留很久很久。那一刻我在想,此时的他,在做什么呢?
留学的私立大学位于离大阪约一个半小时车程的乡下,安静得晚上可以聆听虫鸣、感受微风佛面。即使不关门也可以睡得很安稳。学校前面是一块广袤的稻田,每天迎着碧蓝的天穿过田间小路去上学。
初来乍到的日子并不容易,虽然没有记录片中那些改革开放第一批留学生那么艰辛,可是半夜摸黑捡家电、瞒着学校超时违法打工、被同居留学生偷东西等心酸往事,也只有自己知道。
因为日本物价相较于国内偏高,所以我一日三餐全都自己做,买菜总挑打折的。看见同样是8元3个的洋葱和青椒,一定会选自己不爱吃的洋葱,因为分量足可以多吃两顿。荤菜以最便宜的鸡胸肉为主,在日本过第一个生日时才第一次尝到了牛肉。
和很多人一样,与父母打电话视频的时候,永远只报喜不报忧。微笑留给他们,眼泪往肚子里咽。
每天在学校、打工店、寝室的三点一线间奔波,生活的窘迫容不得自己有一丝怠慢。在独自回家的深夜也会想起他。此刻,他发现再也无法接通我的电话号码,会知道我已经离开国内了吗?知道,我来了吗?
04
在努力听懂老师们的关西方言中,第一学期匆忙结束。春假里的一天,教导主任忽然打电话给我,告诉我以全A+和S的成绩拿到了绩点全校第一,准备推选我申请文部省私费留学生奖学金。我目瞪口呆地挂了电话,久久地没有回过神来。
在国内,从小到大我一直属于成绩不佳、相貌平平、普通得被遗忘的存在。大学里33人的日语班,也总在10-15名间游荡。唯一喜欢的算是写作。考第一对我来说简直就是东方夜谈!
后来我慢慢发现,也许自己是适合日本大学里这种自由学风的。
在这里,很少有死记硬背的考试,大多是通过听课理解后,提交报告进行期末考核。再加上除了一些专业必修课,更多的科目可自主选择,自由度非常大。真正能做到扬长避短,把兴趣发挥到极致。
我恍然大悟:这,才是真正的大学呀!
从那以后,我一直保持着第一的成绩直到毕业。我告诉自己我能行!也因此拿到了每月约4000元的奖学金,实现了不再向家里要钱的承诺。
05
因为打工存了点小钱,春假结束前,我开启了人生第一次独自旅行。买了张青春十八的慢车畅坐票,站坐6个多小时,从关西来到了关东的伊豆。
伊豆,因作家川端康成的《伊豆的舞女》而闻名。对此别有钟情的我踏寻着书中主人公的足迹一路南下,尝试去理解他对舞女的那份压抑的爱慕。
一路上,和田边耕作的陌生老奶奶攀谈,进不知名的花园小店喝茶,在海边的大岩石上静坐,故意不去想起某些人。可随着旅游接近尾声,我的内心开始变得有些不安分了,因为伊豆所在的静冈县也是他留学的地方。
周游完伊豆半岛,最后一站我来到了肥水港。从这里只要坐船横渡骏河湾就可以到达那个他生活的彼岸——静冈市。
去还是不去。应该去还是不应该去。他会惊讶吗?会怨恨吗?会愤怒吗?我们会怎样?
纠结不安中我深吸了一口气,颤抖地拨通了他的电话。
06
汽笛一声长鸣,暮色时分,渡轮驶进了清水港。就这样,阔别一年的我们,重逢了。
已记不清再见时的情景,只记得他骑着自行车载我去吃当地最好吃的料理。路过打工的DVD租借店,他时不时回过头来欢快地诉说着和同事的趣事。他爽朗的笑脸还和以前一样。我们有说不完的话,像从来没有分开似的,没有一丝的陌生感。
那时的他已从作为跳板的语言学校毕业,并顺利地考上了静冈县立大学语言文化系。当日语老师一直是他的梦想。当晚在他的小阁楼公寓留宿,我们并排躺着,手心贴着手心。真希望时间就这样停止了该多好,然而现实总在你充满幻想时给你残酷地一击。
他说起了几个月前的寒假第一次回国探亲的事情。圣诞之夜,高中时的初恋邀他去她家。初恋于他而言如梦幻般的存在,她满足了一个青春期大男孩对女孩所有的幻想,他暗恋了她很多年但一直没曾说出口。那天晚上,他躺在初恋的身旁,内心焦灼。
我问他,你当时有想到我吗?他顿了下平静地说,没有。
我背过身去假装睡着,在他酣然入睡后却泪湿了枕边,彻夜无眠。在我不辞而别的半年里,我幼稚地以为一切都没有变。可直到那时我才知道,我已经从此退出了他的人生舞台。剩下的在日本的日子,我要为自己活!
07
从静冈回来,我做出了人生又一大抉择:在日本考研。
有了目标后人会变得特别的清晰、特别的强大。之后的18个月,无论是烈日灼人的盛夏还是风雪交加的严冬,不管是暑假还是寒假,每个学校开放的日子,我都会跑到图书馆去自习。我读了出生以来最多的书,做了上学以来最多的题。我疯狂地学习,假装用忙碌填满空虚的时光,麻痹自己不去想起某些人某些事。
虽然还是会习惯性地看手机,但已没有了主动联络他的勇气和借口。直到他的妈妈在QQ上告诉我:他,失踪了!学校老师说他旷课太多,恐怕不能为他更新留学签证了。打工店老板因无故旷工已无奈解雇了他。妈妈说已经很久没有他的消息了,特别担心。
那个周末,揣着地图凭着模糊的记忆,我找到了他的家。我倒吸了口冷气后,过了好一会儿门终于开了。他像刚洗完头,头发湿哒哒的,浓密的胡桩参次不齐。屋里潮湿而阴暗,只有电脑屏幕闪烁着刺眼的光,便利店袋和食物残渣随处可见。
后来据他妈妈回忆,他说他觉得就像童话故事般,在门铃响起的那一刹那就已经知道,门外的一定是我。
夜幕降临,我邀他去河边散步,试图了解发生了什么。昏暗的河边安静得可以听见呼吸,岸边相连停靠着几艘看似荒废的小渔船,我们爬上甲板并肩而坐。
没等我说什么,忽然他用力地把我推倒,将他重重的身体压在我的身上,强硬地吻着我,呼呼地喘着大气。我被他突如其来举止吓到了,本能地将他推开。
我心里清楚,我拒绝的不是他。
他终于回过神来,揽着我抽泣的肩头嘶哑地说对不起。
我的泪水如泉涌般流淌下来,打湿了他的衣襟。我近乎呐喊地问到,能改变这一切吗?他低下头,沉默无语。
后来从他的片言只语中我了解到,他的颓废源于他迷失了自我。
进大学后同专业的留学生少之又少,加上又遭到了日本好友的背叛,他的信赖感一下子瘫塌了。新的校园新的知识也并不如他所期待的,他开始厌学开始对身边的一切失去兴趣。他想,与其在这里耗时间,不如尽早结束这一切回国!
这次见面之后的半年,他徒步旅行,途经日本39座城市,步行距离超过1000公里。在去完所有他想去的地方,赏完最后一次樱花,来日本3年后的春天,他来到名古屋和我道别。
那时,我正以专业和面试第一的成绩顺利的考入了梦寐以求的研究生院。入学典礼那天,在学校的大讲堂前,他为我拍下了樱花树下入学的照片,而我却只能默默地目送他离开。很讽刺的是,那所大学本是他出国前最想去的地方。
我们像交换了人生。我追随他来到日本,不该来的人来了,该留下的人却走了。
08
结局,没有结局了。
研究生毕业后,我在东京谋得了一份本专业的正社员工作。如今当我在这个繁华的大都市,踩着高跟鞋化着淡妆朝九晚五时,总感慨命运真是捉弄人。他教我长大带我看风景,最终我们却在世界的另一端弄丢了彼此。我们错过了太多次将爱说出口的机会。
2018年,是我来日本的第10年。搬过3座城市,换了无数次住所,但手机号码依然保留着原始的那个,银行卡的密码至今都是他的生日。在拥挤的通勤电车上,时不时看到发型或是穿着风格相似的男孩,总会忍不住多看几眼。虽然我明白,他已经不在了,一定不是他。
曾经很多次,在繁重的工作压力和空虚的忙碌之下,也有想放弃回国的念头,可心底某些隐约的牵挂总默默地呼唤我:等等,再等等。
我是个十足的路痴,经常迷路。以前他带我打网游,即使跟在他身后也常跑丢。每当那时他总是对我说:你不要乱跑,你要在走丢的地方等我,让我可以回来找到你。
那些如儿时般的戏语我却认真地一直记到现在,我固执地相信,只要我还待在原地,总有一天会被他找到!
一直以来,我以为自己曾经是厌恶了他的语言束缚,才选择把自己藏起来,其实那只不过是年轻时矫情的借口,我厌恶的是不够优秀的自己。
从在台下遇见闪闪发光的他那天起,或许我在心里就明白了彼此的差距。我害怕,我太想弥补这种差距,太想证明自己。来日本成了我唯一可以赌一把的机会。
我不知道现在的他在哪里,我不在乎他是什么样子,过着什么生活。如果再见,我只想对他说:我已经努力使自己优秀,这次,我可以做你的女朋友了吗?
如果事先知道要面对这样的结局,我想我还是会毅然前来。因为青春只有经历过,才敢为现在的自己买单。
本文系征文活动投稿,作者木木长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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