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月,印度人口终于超越中国。
以往我们会开玩笑,中国人太多,移民国外解决人口爆炸危机。也许这句话可以照搬给印度。在印度,脱贫仍是个老大难问题。教育资源分配不均,学校质量不够高,困扰着印度学生;而国家政策问题导致人口红利未得到充分发挥,人才无法施展抱负……这种情况下,移民外流不说是纾解国家资源压力,至少对寻找发展机会的印度人本身,肯定是一种利好。
而印度,也确实一直经历高精尖人口外流的烦恼。
英国《泰晤士报高等教育》世界大学2016~2017年排名显示,没有一所印度大学进入前200名。而被美国人评选为“世界最难考大学排名第一”的印度理工学院,这所录取率不到2%的印度最好的科研型大学,在2021年的QS世界大学排名中,仅在工程和技术研究方面排名全球第54位。
怪不得印度学生中流传这么个段子 —— “ 考不上印度理工,就只能去麻省理工了…… ”
在美国的印度裔以留学生居多,且大都是印度顶尖大学毕业生。都说美国各族裔中,亚裔家庭平均收入最高,尤以印度裔家庭平均收入是最高中的最高。而换个角度看,实则是印度的一大损失。
印度甚至成为日本吸引高端人才的来源国。朋友圈有句笑话:美国失落首富,日本盛产社畜,人才出走印度——似乎有点不厚道的幸灾乐祸——据在日本工作的朋友说,截至2022年6月底,日本引进高端外国人才1万7199人中,三大来源国是中印韩。中韩与日本皆为东亚国,地缘上习见人才互通,而南亚印度人甚至排在第二,想象粗线条的印度阿哥去做勤勤恳恳的社畜,其国人才全球流通可见一斑。
根据中国教育部留学服务中心发布的《2022中国留学回国就业蓝皮书》,1978年以来,累计出国留学的625.68万人中,有近500万人学成回中国发展,占已完成学业学生约8成。而由于印度政府缺乏吸引人才的政策措施,难以为年轻人提供良好的职业发展机会,并吸引国内外优秀科研人员回国发展。因此,印度留学生大多留在国外,落地生根。
根据移民政策研究所(MPI)对2021年人口普查数据的分析,美国前三大移民来源国为墨西哥(1070万)、印度(271万) 、中国(238万)。考虑到印度来源移民以留学生为主,而中国来源移民成分更为多样,可以说,移民美国的印度留学生人数显著多于中国留学生;且鉴于上述分析指出印度留学生主体以海外发展作为毕生目标,“背水一战”的生存状态逼得他们当中很多人努力拼搏要在移居国出类拔萃,形成精英跃迁人数上的显著突破。
近年来我们常常反思为何美国华裔不如美国印度裔出色,除了英语语言优势、外向型民族性格外,那种“没有退路”的生存意识,也是一大原因。而另一面现实是,回国发展的印度留学生往往比中国留学生更少机会出人头地。
在美国的印度裔以在企业内部抱团互助(la bang jie pai)著称。究其原因,进入美国大公司的印度人背景大致趋同:来美留学生,接受过顶尖教育,很多来自高种姓的精英家庭。比如微软CEO纳德拉和谷歌CEO皮柴,都出身婆罗门。但纳德拉家说的是南方的泰卢固语,皮柴老家泰米尔地区又是另一种方言,英语算是他们的母语。这么来看,来美印度人并没有在美国形成所谓“印度城”这样的大型生活文化社区,也就不显得奇怪了。

纽约皇后区靠近杰克逊高地一个印度人相对聚集的社区,有不少印度南北方的餐馆,但整体上不会有如“中国城”和“韩国城”那种规模和组织。这都跟印度人分散的文化和方言,以及种姓和信仰差异有关。
印度职业移民的聪慧、勤奋、抱团让他们容易晋升到企业高位,谷歌、微软、IBM、万事达等大公司都聘用印度裔CEO,促成华人反思美国印度人何以更优秀便是基于这一现象级事实。
这些CEO都是从留学开启美国职涯。例如IBM CEO克里希纳,印度理工学院(IIT)毕业后赴美留学,最后入职IBM。百事原CEO卢英德,印度马德拉斯大学毕业后赴美深造,毕业后入职BCG。谷歌CEO皮柴,IIT毕业后去了斯坦福。微软CEO纳德拉,印度马尼帕尔学院毕业后赴美深造,最后入职微软。
印度职场人能说会道,外向幽默的特点,经常被人称为“说话100分,做事80分”。相形之下,华裔接受儒家文化的影响,自小被教导要谦虚、低调,因此在工作上总是“做事100分,说话80分”,期盼着“是金子迟早会发光”、“千里马总能遇见伯乐”。结果,华人的工作成果,经常被四处吹嘘的印度人揽去。
据说雇主最厌恶“把别人的功劳或点子占为己有”。哈佛法学院杰出教授、专业领导顾问嘉德诺(Heidi K. Gardner)将这种行为称为剽窃、不诚实,形同“反合作”。然而有些印度裔就有本事与同袍合作而与华人“争抢”。
当然,这不是说纳德拉揽功挤走了微软最后一个华裔高管沈向阳。但他担任CEO后,微软印度裔高管比例确实大幅提升。
在印度成为第一人口大国之际,印度政府也早已意识到巨大的“人口红利”是国家财富。所谓“移民解决人口爆炸危机”的玩笑话,真的丢给他们恐怕也构成冒犯。但归根结底,能否出台有效的经济发展、教育、健康等方面的政策,并贯彻执行,才是有效利用人口资源并吸引人才回流的根本。

反观中国,自1950年联合国人口数据有记录以来,中国一直是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国家。不久前仍有预计称印度要到本世纪末才会成为人口最多的国家,但随着中国生育率的下降,这一时机加快了。

在过去三十年里,相比于中国,印度人口结构更年轻,生育率更高。印度每年出生的婴儿比其他任何国家都多,而中国与许多欧洲国家一样,每年的死亡人数超过出生人数。人口红利正消失,老龄化社会来临,是中国面对的新挑战。
而对于海外华人来讲,印度裔在海外的成功经验,值得我们多加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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