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影展2022」跨越了3月13日-5月8日的9个周末,共放映了29部影片、8个单元、17场放映、4场嘉宾论坛、4次影像助跑工作坊。同时创下了“草场地工作B站”哔哩哔哩直播间观看人数最高峰,以及超过100人的论坛活动。
其中29场放映以及4场嘉宾论坛,由观众、作者、影展团队自愿认领的方式,进行抄录+整理,并陆续发出。
《例行测试与水缸》《小孩》《陪娟姐的琐碎时光》
作者:董珺玲、庄炜、苏晓钿   
 映后谈抄录与整理:庄炜 
【“māmámǎmà”】单元
时间:2022年4月15日晚
地址:母亲影展会议室
主持:胡涛
全文:二万九千余字 
参与:胡涛、庄炜、董珺玲、章梦奇、刘晓倩、戴旭、郭旭宏、李新月、徐小涵、刘通、吴文光、郑忞、危友华、邵玉珍、俞爽、张盾、宝珠、小钟、倪宇茜、吴安迪、张老实、齐娟、王司、隋欣、杨熹、黄波、高昂、快递一封情书、刘晓雷、白多、园子李李子园、郭峰、邓缘圆、姜佳鑫、很虎的兔子小姐、彭珊、刘柄廷、小卡、番茄,五花肉、小兔子喜欢微笑、章泡泡青、段立涛……
两部影片的创作背景
胡涛(主持人):然后,我们到09:05的时候,我们再开始,我是很希望那个作者到来的,所以。所以大家稍微在耐心等一下,但是我们其他,我们另外两位作者已经到了,董珺玲和那个庄炜同学。
大家有条件的话可以开一下摄像头,我们互相混个脸熟了啥打个照面挺好。
对,阿嘴你妈妈没过来,你妈妈应该,今天晚上,很期待你妈妈的到来。让你妈妈进入我们这个团体。
庄炜(作者):我很庆幸她没有来,之前有邀请过她,但是后来,后来就是不太愉快,然后后来就没有再聊过这件事情了。
胡涛(主持人):那我们先开始,那个《陪娟姐的琐碎时光》作者很遗憾的还是没有来,我已经非常非常的想招呼他来,已经好几分钟,但是没有来,如果他一会儿如果中场来得更好,如果没有来的话,我们就先先讨论珺玲和庄炜的片子,当然有想法的话可以发表一些好。
然后那我们就那个今天的映后谈,我们就正式开始了,又是我来主持了,我占的坑位比较多,我本来一连占了好几个坑位,结果把我踢出了好几个,现在就可能这是我最后一场,我以后只能是旁听。
然后今天是那个。那个董珺玲,那算是我的学妹,我们一个学校的,所以她今天来了,带着她的片子过来,还有一个啊嘴,老朋友,她又带着她的片子,然后,今天这一场的放映其实很特别的是,比如说阿嘴或者是珺玲,可能就差不多是通过,就是嘴的片子里面说到一句话就是:用摄像机来去认识你的妈妈,就重新看一下你的妈妈,包括珺玲,可能我不知道,你之前的创作有没有涉及到你的妈妈,但这次创作你就重新去用这样的方式来去认识和拍摄你妈妈。
胡涛(主持人):珺玲你可以把那个,因为这个片子比较特殊,我觉得你可以把你的创作背景说一下。也是很有必要的。
董珺玲(作者):就是这个片子当时是刚回家的时候做的,然后之前一直就是在学校里,然后也挺长时间没跟我妈见面了,然后我大概是得有一年的时间没回家了。然后因为我妈她当时她一直都是在医院里上班,然后我小的时候家里走不开,没有人的时候,她也经常把我带到医院去。算是就是一个成长环境,这样的事情对我来说是一个蛮有记忆印痕的一件事情。然后关于片子里,我就说有一些素材的选用,就是关于那个德国的那个艺术家做解剖的几张照片,就那个图片素材选用是因为它是带有双重的工作身份的,然后这件事情在这个作品拍的时候,之前我跟我妈有有很多次关于就是工作这件事情的,比较柔和的一种争执,就是算不上是正直,但是是一种对立的那种状态。因为就是我在学这个专业的时候,家里有的时候可能不是很理解你在做些什么,然后我是第一次邀请我妈妈参与到我的一个日常的学习工作这个状态里去,算是用我的工作方式然后进入她的一个工作。也算是我们两个之间解决了一个问题,就是我们之前一直因为这件事情在争执,不是很开心,然后就是通过这样一个作品,互相再聊一聊,然后达到某种和解这个样子。然后也很长时间没见面了,当时我在外面,然后就家里人有的时候会劝我,你这个万一找不到工作,你要不要转个专业,但我还挺想做这个的,然后有的时候就不是很开心。然后试图用这个作品达成一个和解,然后这个是原因之一,就是拍的时候的一个感受。
然后还有就是中间的几个素材的选择,就是关于我对我们两个这样的关系的一个认知。还有就是因为整个片子,我就是一直在保持一个我和母亲的同时在场性,几乎所有的镜头都一定是有,或者她拍我,或者我拍她,或者我们两个同时在场,或者用的素材与我们两个之间有一定的联系,在素材的选用的时候它是有一个在场性在的,然后,这大概就是我在做这个工作的时候,所有的一个背景,大概是这样的。
胡涛(主持人):你妈妈是那个也参与那个核酸检测之类的对吧。
董珺玲(作者):有过。
胡涛(主持人):她等于是那个检测人员吗?采集人员。
董珺玲(作者):好像是做过,然后就是借了她们那个棒棒回来做了一个搭建,一个小游戏。
胡涛(主持人):阿嘴你可以讲讲你的那个创作的背景。
庄炜(作者):这个讲的可能比较长。然后先从我自己讲的话就是。我也是和珺玲一样,之前也没有尝试过把母亲卷入我自己正在做的事情当中,她也是第一次,就是比较在内部视角的知道我的工作,或者说我现在做的这个领域,或者说我的这个爱好,它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然后为什么会把目光放回到自己家人身上,其实应该有好几个线索吧,一个就是我跟父母的关系,就是我们家庭,就是完全不能说是一个有什么问题的家庭,我觉得我跟我的父母也好,爷爷奶奶就长辈也好,对于我都是没有任何的,就是不欠我什么的,他们都对我非常好,但是就是还是在这个成长的过程中,还是感觉有很多东西就是让我觉得跟他们之间有一些隔阂,其实我现在也不知道这些隔阂是从哪里来的,但是就是从现实、现象的层面就,是的确就是我们之间关系存在着很,就是没有办法深入…就是一个很浅的关系,就只是大家只是一起生活的关系,但是明明是家人,为什么只是停留在这样子的关系,然后我觉得我是有这种冲动想要说,试着跟他们进一步的了解,然后也就是让大家的关系更融洽嘛,讲白了就是。
然后,还有一个就是我的创作的话就是。就是其实我应该喜欢,如果说喜欢电影这个事情已经有五六年的时间了,然后我去学影视这个东西也是五六年的时间了,但是可能在大学快毕业的时候。可能因为一些老师和一些接触的一些影片,然后我的创作观念有一个很大的一个转向,然后现在也在转向的一个过程中,然后就是在反思以前自己接触到的一些拍片的方式,我觉得就是太不自由了,而且就是,那个不是我最想做的东西,然后我现在就是重新开始想说我现在这个状态,然后刚刚毕业,也没有什么资源,没有什么经验,然后我能够用什么东西去创作,然后我能够在现有的范围之内做什么事情,所以就是一个是创作的一个动力,一个是跟家人建立联系的一个动力。
然后还有一个很直接的,很直接的一个,有点搞笑,就是就是之前算命的时候,有一个,有一个小姐姐,就是算星盘来着,然后她就说我跟家里人,她就是建议我要远离家里人,就说我很容易受家人的影响,然后就是不太适合跟他们过于深入的交往,然后后来我还去APP上面看过我的什么八字,然后大概意思也是说,就是我命里跟家人是有有隔阂的,然后我觉得这个东西很有意思,然后刚好我又很在意这个事情,然后那个时候就想说,就是能不能把。就是我就觉得说,家庭这个东西是我如果要创作的话,我没有没有办法跨过的一个话题,或者没有办法跨过的一个坎子。
然后最直接的动力就是那个啥,就是因为母亲影展,然后,所以这个片子就是其实来讲就是一个很短很短期之内做出来的东西,就拍可能两周剪就一周,所以最后出来的作品,怎么说,也不能说多大程度上代表了我现在的水平,这种感觉吧,但是就是。就是母亲影展让我有了这个动力去走出第一步。说完了,说了好多。
胡涛(主持人):好,其实我突然还萌生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就是这都是你们俩第一次拍摄自己的,拍完之后啥感受你们两个。
庄炜(作者):珺玲先说。
胡涛(主持人):都可以,阿嘴你都开麦了,哎呀,那个珺玲可以。
董珺玲(作者):如果说是拍摄,拍摄完了之后的一个感受的话,因为我就是,从拍片到剪辑完成周期还蛮长的,大概得有个几个星期,但是并没有就是一直在做,就是中间有一段时间,就是拍摄和第一遍剪辑是在一起,可能是两三天搞完的,然后,就是第二遍就是精剪的时候,就是又加了一段儿。就说我那个片子不是分两个故事,过了一个年。然后就是拍的时候我就觉得,就是在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就是这个片子还要怎么去改它,怎么去搞它,这个想法,然后后半段是有一天我跟我妈在吃完饭之后在打牌,然后闲聊的时候就是突然搞得这个事情,然后第一段的那次也是就是在吃完饭就是蛮闲的时候在打牌,在聊天的时候搞出来的这样一个东西,都是我觉得都是蛮生活化、随机的,就是我感觉这段时间跟家里因为一直在疫情期间,然后从就是学校回来的时候也要隔离,然后就蛮深入地交流的一段时间,然后我觉得整个片子的感受就是给我一种更深入的,然后更明快的。挺明确的去思考这件事情。
然后,就是我在那个写的时候也写,我觉得是个蛮散文式的、随意的,然后。挺凭心而动的这样一件事情。然后对我的影响,我觉得是比较。比较平和,比较温和的这样一件事情对我来说。就是还挺自然的。就是很自然而然的就做了这个东西。我大概这样。阿嘴,你来吧。
庄炜(作者):就是,感受也有很很多种吧,就最直接的就是跟父母之间的感受,就是我不知道这个片子真的能做到什么时候,不知道能做到什么地步,就是感觉,就是对于片子来说,跟父母之间解决,或者说试图想要解决某些,跨越某些鸿沟,其实这个事情的难度远远大于做一个片子,而且就是说要不要去。一个是我能不能去做到这个事情,还有一个就是有没有必要说去真的,在多大程度上能够和父母有,和母亲有一个和解,又或者说那个和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然后就是感觉做着做着就是越来越迷茫,然后问题其实还是越来越多吧。
然后我跟父母,我跟母亲之间的关系,我觉得其实现在时间还是太短了,还看不出什么变化,看不出什么进展。但是,似乎,似乎我对她稍微耐心了一点点。我不知道这个是不是因为是不是短期的东西,对。然后就大概这些。
胡涛(主持人):好,可以。接下来大家就积极的讨论和发言,大家有。大家想说的可以开麦说。大家积极的发言,我们珍惜每一次相遇,珍惜每次映后。
设置性拍摄VS无时无刻的记录
姜佳鑫:没人说我先说。
胡涛(主持人):好。
姜佳鑫:能听见吗?
胡涛(主持人):佳佳,可以听见。
庄炜(作者):开摄像头。
姜佳鑫:我不开摄像头。我想问嘴一个问题,就是你刚才说的那些困惑,我能感受到,包括一些对话,然后等等等等,一些拍摄的一些东西之类的,就是里面有一些镜头,让我印象比较深刻,所以说我想说就是从。就是从拍摄的这个手法上来讲。对你能不能去说一下,因为我从一些镜头里面就能看出来你比较矛盾和困惑。因为有个镜头比较让我深刻,就是你拍可能是从上往下拍,但是就是好像是拍井还是拍哪儿,然后之后的话,那就一直升起来,就是类似的这种镜头。
当然有一些你的一些想法,在我觉得可能是一些相对来讲可能是一些潜意识里面一些东西,然后以至于你后期剪辑,以至于你最后放到这个成片里面。你能不能,可不可以聊一下一些这个镜头手法上的一些东西。
庄炜(作者):你刚刚说的是那个水井吗?那个升起来那个镜头。
姜佳鑫:对,但是不是最后的一个镜头,以及还有一些其他别的一些,对。
庄炜(作者):我那我知道了。OK,创作手法,是这样子的,我觉得就是。我好像没有太去思考,我的手法如果要直白的说的话,就是我最开始的时候有一台相机,然后我觉得说,我就把相机放在客厅里面就开机,然后先看能拍到什么东西,然后后来发现这个,这个就是我所有的设备有很多局限性,然后后来我又买了一台设备,然后在这两台设备的……然后我就想说,接着我就想说,要怎么去拍到更多的东西。对,就是好像我没有太去,就是跟之前相比,没有太去想说……怎么说就是,它是一个,我想的更多的是一个大的策略,就是说我怎么样拍到更多的素材,所以最基本的,我做了的事情就是跟父母呆在一起的时间多一点,然后只要跟他们呆在一起我就开着机。有时候,然后我是那种就是说,就是在拍摄的时候我有时候就是,我很害怕对方会觉得我冒犯到什么的,所以就是经常会拍着拍着我就不太管摄影机了。然后拍出来的素材就会很糟糕,就很难看。就是那种难看,生理上的难看。然后后来我就说,就是干脆就把摄影机放在旁边或者说放在随便什么地方,然后拍出来是什么就是什么,然后这个片子里面有好多的镜头也是,大概是在我不知觉的情况下拍下来的,然后是后期的时候把它剪回来的。所以我的创作方法就是大概是这样子的方法,然后,你刚刚说到那个矛盾,可能是,就是回老屋的那天,那天没有,那天我是全程都在跟着,跟踪着我妈拍的,没有用在家里的那种方法,所以可能会有点矛盾。
姜佳鑫:好谢谢嘴!那个,我刚才想起,我想接着你刚才说的,那就是说,你比如说,你有一些洗脸的镜头对不对,你把那个机器放在旁边,那其实是不是,我可以理解就是这种拍摄是让你自己本身放松,然后以及包括你刚才提到的那个就是,别人,别人是不是主要是你妈妈?和家里人这些角色?当你拿起相机的时候,是不是会让你感觉到有一些,就是你刚才说的一些压力,感觉冒犯什么之类的?
庄炜(作者):对,会让我感觉到更放松,但是这个别人好像不局限于我家人,是所有的我的拍摄对象,感觉都有这种。
姜佳鑫:OK。
庄炜(作者):对。不知道能不能解决,不知道有没有回答到你。
姜佳鑫:我就想知道点更多内容,感谢感谢。
庄炜(作者):好的,好的,我也感谢你。
章梦奇:那个,我接着刚刚佳鑫这个问题来问两个作者吧,因为今天,因为那个小钿。我们找不到他,不知道他去哪儿了,然后呼叫电话也打不通,不知道,可能有什么特别急的事情,所以我们今天丢失了这个男同胞作者,今天是两位女作者。
然后我觉得刚好珺玲和阿嘴的两部影片,是两个形式上或者说刚刚那个佳鑫说的拍摄方式上非常不同的两部影片。珺玲的影片我和胡涛应该比较熟悉,因为珺玲是在西美的实验艺术系上课,然后我们曾经在他们的这个班上面就把关于母亲的这样的一种创作思维,或者创作思路,作为一个像是一个命题一样,然后大家同学们都去做。当时珺玲做的是让我们觉得最眼目一新的,就是觉得,诶,这个作品很特别,就是它似乎有超出了日常拍摄之外的一些思考,和一些观念的植入。后来珺玲在作业的版本之上又重新修改了这个作业,然后把它变成了今天的这个影片,她又加入了更多的似乎观念性的思考在她的创作中。几乎每一个镜头全是设置性的拍摄,基本上没有那个像嘴这样,比如生活流的拍摄,相机放在那儿,走路也拍,吃饭也拍,做饭也拍,生气也拍,发呆也拍…就是这样的一种方式,那刚好就是两位作者是如此不同的拍摄方法,我其实想问问两位作者对于,就是,阿嘴对于珺玲的拍摄,这样的设置性的拍摄的感受,和珺玲对于阿嘴这种生活式的拍摄,无处不在的记录的拍摄的一种阅读,读解?问你们俩哈?
庄炜(作者):珺玲你先说吧,我要想一下。
董珺玲(作者):那好。我其实觉得如果以母亲为题材去做做一些创作的话,其实就是很容易把自己放在一个生活环境中,然后。我觉得这种情境式的拍摄其实蛮容易就是在表…达的时候构建出一种…式(网络卡顿)的,我还蛮喜欢这样的手法的。
就是关于我自己的那种方式,就是习惯性的一个做东西的一个习惯,就是做东西之前会画一画风景之类的,然后,我觉得就是这样一种,比如拍摄家庭,就是探讨家庭的关系这种事情,其实可以就是。选用这样的方式,我觉得还挺。怎么说就是会构建出这样一种情景?这是我的一个感受。
庄炜(作者):谢谢,我觉得珺玲的片子有点不太好谈,就是我觉得是,就是实验性,实验性的作品还是每次看完以后都要想一段时间,才能慢慢的,就是不断地想出,就是悟到一些东西,但是就是你刚刚看的。直观的。就是我看我感觉你在探索母,你的母亲的,作为一个医生,就是怎么说,就是她的母亲的身份跟医生的身份。有一种相互交融内的一种状态,然后你去跟这样子一个对象去玩,做一些游戏,然后讲故事,然后感觉你,你想在你母亲作为一个医生。的这个身份和作为你很亲密的这个有血缘关系的身份之间找一个什么东西,然后就是你刚刚也讲到说你是基本上在医院长大的,然后然后我就那感觉有点明白说你为什么要去做这样子的设置,就是包括一些一些骨骼,还是那些,就是那些图片,然后还有包括你母亲的那个装扮,为什么这样,我稍微有一点有点领悟到这样子。
然后,我觉得就是,实验片的创作其实,还是蛮难的,对于我来说。就是就是因为很依赖观念,就是你要怎么样去找到那个观念,并且用合适的方式去把这个观念能够传达出来,我觉得这个东西对于我来说其实还挺难的,所以我很我觉得你能做出这样的东西也挺挺厉害的,对。对,想听到更想听更多你对于这个片子的一些想法。
董珺玲(作者):就是刚才那个我我那个东西,它就是,其实我当时选材的时候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选这个题材是我妈妈她本身的性格,我妈是一个特别就是喜欢工作,然后把自己生活和工作其实真的不是很开的这样一个状态,其实我差不多也是这样一个状态,然后就有的时候我妈在家的时候也经常会聊他的工作,然后他没事,在家的时候也经常会做一些工作上才会做的事情,然后就是基于这个状态,我在拍的时候才会选择这样一个题材,因为觉得比如说我们在探讨彼此之间的关系的时候,就是工作和工作的性质其实是绕不开的,就是。这个事情在生活中占了非常大的一个比重,而且就是本身的生活状态都跟这个事情缠绕在一起。然后关于就是骨骼的那个是一个,我当时的想法是做一个身份的,像是定式,或者说一个定位的那样一个东西。因为那个骨骼是一套作品,那个作者本身它是具有医生和艺术家的双重身份的,然后当时是,在做一个展览,跟肌肉有关的展览,他做的那种创作,然后就是我对这件事情的一个想法。然后还有就是,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疫情的原因,我跟我妈妈已经就是两年没有完整的过年了,就是基本上都是年初一的时候,她就要去工作这个样子,有时候是,然后我觉得这件事情,然后我有时候也在外面就一直回不去,然后我觉得这个事情影响也蛮大的,然后把这些很碎片化的感受,然后发生在我们之间的一些很实际的一些事情,然后穿插进一些,就是蛮概念,就是蛮演示的那样镜头插在一起,就是我当时是一个选择的原因,大概是这个样子。感谢。
庄炜(作者):很棒。
董珺玲(作者):谢谢。
手指疤痕与内心伤痕
胡涛(主持人):其实我还想说,其实我今天看阿嘴的片子,我注意到一个细节,那个细节一下子让我也很难忘,就你妈玩儿手机的时候,突然我感觉那个手指甲好像有那种疤,对吧。因为我妈本来就是一个,食指上,手指甲就缺了一块儿,那是当年剁猪草的时候直接剁掉了,所以那个手指甲就代表她真的是某种非常痛的那种,那个过程。所以我对那个印象很深刻。就这个细节,它对我是有一个直感的一个,但是我不知道你当时,在这个镜头里边儿,你想到了这个指甲和你妈的连接没。还有一个我其实…你可以先回答一下。
庄炜(作者):没事,你可以说完。噢,那我回答一下吧,哈哈哈,我怕我忘了。
胡涛(主持人):你先回答。对。
庄炜(作者):呃,这个指甲吧。就是,老实说拍的时候就和剪的时候都没有太在意,但是你刚刚讲的时候,我就是联想到了。反正一个我想到的就是,如果我妈今天在的话,听到别人这样子说,她会很难过,因为我觉得就是,对于她来说,这个东西是一个很丑的一个东西。我妈妈一直都,就是对于她的,她一直觉得她拇指长得不好看,所以她就很讨厌去美甲呀,然后不会去做保养,因为她就觉得自己的手指甲就不配,就是会有这样子的。然后关于这个指甲的故事,她很久以前跟我讲过,就是因为一次事故的时候撞的,然后我刚刚想的时候,我发现我忘记了她跟我讲了什么,就大概就是因为一次事故,然后就是断掉了。就是这么多。所以你刚刚讲的时候……我觉得这个点也挺有意思的我觉得。
胡涛(主持人):珺玲那个有一个段落,就是你和你妈有一个数手的互动,我觉得她已经不是在一个实验的范畴,我觉得它也是很记录的范畴,我觉得那段对我的感觉是,你和你妈手的那个互动,我能感受到你和你妈之间那种,某种关系的东西,某种内在的情感的东西被那个画面流露出来,它和其他画面又很不一样。包括阿嘴那个有一个段落,就是你在临走前,你在你的房间里边儿,对,你妈就是一直在叮嘱你一些东西,说卫生巾什么的,乱七八糟的。我觉得这里边儿真的就是,(笑)虽说两个风格迥异,但是在某种段落里边儿,它又有极其惊人的某种相似的东西,这种相似的东西里边儿,它通过那个影像,它让我感受到一些相同的那种情感的东西。我不知道那个珺玲当时是如怎么去想的,就是手这段儿。
董珺玲(作者):拍手的那一段儿,其实是,就是正好拍完那个管芯子的那个互动之后,做的一段,就是我觉得其实是蛮自然的,就是突然就想到互相通过手的互相摸索,触摸一下。因为当时在做那个管芯子的时候,就是一直都是要通过一个媒介,然后去做这样一个动作,然后当在做的时候我就特别想,就是直接会触感上有一种非常大的区别,然后就是想。动机其实蛮简单的,就是想摸一摸,就突然想这样做。就是应该也算整个片子里唯一,就是比较少的,之前几乎没有画过分镜,也没有怎么样,直接自然而然就去搞了这个样子。别的像,拍摄脸、身上,或者转换的那个镜头,转场,然后其他的东西其实之前都有过筛选,这段儿其实是蛮自然带出来的,直接弄出来。然后还有一段儿,就是喝水的那一段也是比较自然而然地去搞的,就是之前没想(笑)。对,大概是这样一个原因。拍的时候…直接去…进行…(网络卡顿)
胡涛(主持人):讲完了吗,我这儿转了一会儿圈了。
穿透过表象看母亲的形象
李新月:那我抢麦吧,来不及了。就是我想说一下看的感受。看珺玲的片子我的感受就是,就是一种很新的对人的一个观察的方式,就是去看妈妈的眼睛、然后她的嘴、她的牙齿、还有她的手,就是很细节的,从一个很物质上的这种方式去观察一个人,就是看珺玲片子感受到了。就包括刚才胡涛哥问阿嘴的那个问题也是,就是好像以珺玲的这个视角再去看嘴的片子,就会可能会看到一些,正常生活中看不到的一些细节。然后再看嘴的片子,最开始是,因为和第二个片子也像的一个地方,就是都是春节的时候去跟拍妈妈的日常生活。然后,一个转变我觉得是在那场,就家里面可能是,应该是奶奶和妈妈,就是婆媳之间那个吵架,就妈妈的一个形象...就是感觉第二个片子里也是,包括佳鑫之前那个片子,就好像母亲一出现总是一种、唠叨的,然后爱指挥的,爷爷当时说是妈妈是没有温柔感的。就是我就在想,为什么母亲出现她总是这样一个形象,那我们去看见母亲的这种唠叨,然后我们能看见什么,这是我的一个疑问哈。因为我总是看到这么多母亲,好像都是这样一个唠叨的形象,我们能看见什么,我目前没有什么想法,就是一个疑问。然后在这个妈妈暴露出来的这样一面之后,然后就接着阿嘴一个,就是她在上厕所洗手这样一个镜头,我就在想阿嘴,当然她这种拍摄方式就像在家里安一个监控一样,但是她把这个镜头选出来了,我就感觉她是,就是把母亲暴露出来了,她也想去暴露自己。我不知道理解的是不是这样的,然后就感觉阿嘴有意的,就让自己暴露出来之后,然后再去问为什么这个家庭的关系让我觉得不舒服,然后,可能之后还会再去看见母亲、看见自己。这是我的一个感受,提不出什么问题,谢谢大家。
胡涛(主持人):相辰同学,有什么说的可以开麦说。
吴相辰:就是,今天是第一次看这个影展,然后我感觉还是挺新的,就是之前没有看过类似的这样的东西。当然虽然也看过纪录片,但是就像今天这样的设计的方式是第一次接触,所以我有一些问题想要和创作者交流。我不知道这边我的声音听不听得清楚,因为我是戴着耳机。
胡涛(主持人):可以听得清。
吴相辰:好的。就是,我很想问珺玲,你是用什么拍的?
董珺玲(作者):我是用那个佳能200D的单反。
吴相辰:噢,就是你是用相机拍的。
董珺玲(作者):是的。
吴相辰:然后,其实我一开始看你的影片,它总体上给我的感觉是从一开始有一点耳鸣的那个声音开始,它就已经奠定了整个影片给我的一个基调的感受。然后,我是想说你这个,那种类似于耳鸣的声音,你是故意设计的吗?
董珺玲(作者):是,就是当时是在选的时候挑的这样一个声音。因为我觉得,就是想把整个…(网络卡顿)拉到同样的一个状态里。因为本身就是没有什么情节,不是特别准确的线性的叙事。然后但是我又想把它整体拉到一个感受里,然后就加了一个从头到尾一直没有断过的一个声音。然后关于声音的选择我的想法是,希望能做出某种精神性的、非日常的那种。因为这样平的音调是在我们日常生活中很难直接听到的,一般听音乐也不会选择这样的声音,然后我是想通过这样的东西,把整个片子营造出这样一种非日常的,然后又是统一基调的,就是符合整个东西的调性的这样一个方式,这是我当时的一个想法。
吴相辰:我觉得,然后就想说,如果是这样的一个出发点的话。包括整个故事当中,我有留意到那个精神病院,包括有故事是关于那个精神病人的故事。这和母亲这个主题,你是有想把它做一个连接,还是有别的设计的意图?因为这段声音给我的感受,其实还是挺窒息的,就是比较压抑的那种氛围。
董珺玲(作者):关于精神病那个选择,确实当时是想试图…因为那是一个笑话。是我妈妈讲的,完了她给我讲的笑话,就是她选择…(网络卡顿)的一个问题,就是。她为什么会讲这样一个笑话,她给的原因也特别简单,就是看到了这样一个笑话。然后关于这个我没有特别的设计,就是我们两个一人讲一个很离奇的故事,就是这样一个感受。可能…
吴相辰:那个,你说你说,对不起我打断你。
董珺玲(作者):没事没事,可能回答的不是很好。就是因为当时(拍)这段的时候确实没有特别多的去尝试去构建。因为这一部分主动权在在我妈妈嘛,是她去选择这个事情。我后来在选择做其他部分的(剪辑)时候,也是在根据(这个)文本的基调在排,因为毕竟是先拍摄后剪辑的,然后,就是也是在迎合这个文本的感觉。对,是这个样子。
吴相辰:那那个手部的特写,手部有一个很长时间的特写,它基本上,就是给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尤其是伴随着这个音乐。那这个的话,这个是你设计的吗?或者是你剪辑当中把它作为一个主体。
董珺玲(作者):我把手部的那个动作是当做一个片子的连接性的东西,就是从结构上考虑,是后来剪辑时这样做的。但是当时拍的时候没想那么多,拍的时候就是蛮随意、直接的,从搭建的那个游戏直接过渡到互相抚摸手。在剪辑的时候,把手这一段当做是一种前后部分语音的一个连接。然后因为最开始在讲故事的时候是从嘴的特写来切入这个手部的一个状态的,我是想把这个文本当做一个声音,然后去和这个手的搭建这个游戏…因为我不是很想把它做成一种蛮日常、游戏感的一个东西,我是想能通过这样一个姿势、动作去做更多的表达,然后才选择这样的剪辑手法。但是可能由于技术还有思考的一些局限,最后呈现的效果和当初想的时候还是有一些差距的。感觉做创作就是经常会这样,想的时候想的特别多特别好,然后做的时候就会遇见各种问题。是这样子,关于这这个手的部分。
吴相辰:理解,理解。那这个全程都是你一个人和你妈妈两个人,或者说你一个人。就是你在拍你妈妈的时候是你一个人拍的,然后在拍你的时候,是你母亲负责给你拍的。
董珺玲(作者):就是,大部分镜头是这样的。有一小部分我爸爸帮忙搭建,因为我要去拿相机,然后他帮忙搭建过大概几个镜头。他去做那个管芯和手的搭建。然后,也算是一种剪辑的元素吧,毕竟如果按从家庭的角度来看母亲的话,父亲是不能缺少的一个存在,也是从这个比较小的镜头去构建这样一个关系。是这样子。谢谢。
吴相辰: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就是,我很想知道你想表达的主题是什么,或者你没有想要表达的主题。
董珺玲(作者):其实应该算是有表达的主题的。因为我是想根据职业这个问题,我们两个做一次…(卡顿)…绘画。因为那段时间,我今天也说就是蛮困扰我的一个问题。然后,就是我最开始的一个出发点和主题的选择就是用我的方式进入她的职业,就是这样子。然后关于两个故事的选择其实就是一个蛮荒诞的,就是,也体现出那段时间沟通有一些小问题,但是我们俩其实平时的关系还蛮融洽的,矛盾还比较少。因为本身两个人的性格都比较温吞,然后不会产生什么矛盾,然后那段时间就是因为职业的问题、工作选择的问题有一些矛盾。然后两个笑话我觉得对我来说比较重要的结果是,我们两个都没有办法成功get到对方的那个笑点,就是,我讲的东西她不觉得好笑,她讲的东西我也觉得怪怪的,我并没有感觉到好笑。
吴相辰:我觉得其实,就是你刚才讲的那种不和谐感,其实也是你的整个影片带给我的一种感受。从这点上来讲我觉得算是挺统一的,你的内容选题,和形式上的包括你剪辑的手法,我觉得也是,是有那种让你感觉嘎达嘎达的那种感觉。我不知道我的表述能不能让你体会到我的感受,就是,一顿一顿的那种感觉。要不就是很漫长,然后要不就是突然切换。所以我觉得我有收获到一些东西。然后这就算是实验影片吗?就因为我之前没有接触过实验影片。
董珺玲(作者):我也不太清楚算不算,可能算吧,我对这样一个分类也了解的不是很多。然后我觉得,是一种,就是创作的一种形式,然后自然就搞成这个样子。谢谢。
吴相辰:就是顺其自然的发生。
董珺玲(作者):是的。
吴相辰:然后,就是,谢谢珺玲。然后我还想问一下嘴。就是嘴,我就是觉得你的影片给我的感受就是有一种告别的意味,然后,我很想知道你在拍摄的时候,收声方面都是现场收,还是就是后面还带有配音,因为我看的时候它有点延迟,不知道是因为我自己的网不好,还是说你的制作本身就是有这样的一个设计在里面。
庄炜(作者):没有设计,应该是网。我是用现场声,没有做太多的处理。可能是网的问题?我不清楚。
吴相辰:应该,有可能是网的问题。因为它就是会有一点那个...应该是网络延迟,好的,谢谢。我刚看到张盾老师给我发了一个东西就说应该是网络延迟。
就是,你在拍摄的过程当中,因为我刚才听你的介绍说你之前是有在学电影,是故事片吗?会拍那种剧情片,然后现在是转为做纪录片创作。
庄炜(作者):对。笼统的说是大概这个东西,但是也不是纯粹的说虚构向非虚构转变,我感觉好像是整一个心态…?我之前其实不太完全是学电影来着,然后那个,我的专业是新媒体,然后我们专业学的是更多,像是营销、传播方向的东西,它不太会教内容的创作、内容的制作…都不太会讲。然后我基本上是自己学,就是看电影和听一些课然后学了一些,就是所谓电影的东西。那是以剧情片为主了,而且是好莱坞框架下面的一些创作的方法吧,然后现在就是慢慢转向吧。
吴相辰:我也是现在有在网上,就是网站上去看一些技术方面的一些视频,然后自己在学着拍一些东西,然后,所以我注意到就是你的机位就是,尤其是中间有一段在祭祀的过程当中,其实,包括前面跟你母亲的对话还是蛮多的,机位都没有太多的变动。然后我想说,就之前的话,是你故意的设计,还是当时就是觉得,可能就是有限,就是场地有限,或者是人员不够,然后就没有多去拍一点,还是就是希望能够用这种跟拍的方法。
庄炜(作者):我想应该是最后一种。就是,就像我之前说的吧,就没有具体的设计。只是说跟她多待在一起,然后具体的,在镜头里面的机位的变化的话,更多的是随意的,就是随心而动吧。就是我觉得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怼脸的镜头,可能是我就很想看她的那张脸,看她吃饭的样子,看她干嘛干嘛的样子,所以我就一直会,我就比较偏爱于这种比较近的景别吧。但是我拍的时候我并没有想这么多,其实。
吴相辰:那我可不可以理解成,就是这段影片是你在跟母亲进行更深一步的交流的时候,跟她进行建立链接的时候,有一段记录,后面你再把它作为,自己做了一个剪辑。然后,我也有看到你后面去了跟别人去诉说,然后,这个我觉得也算是有,真的也算是有故事性在里面。一开始我以为只是单纯的记录,后面我觉得还是有故事性在里面,所以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在主题上,前后有变化?就是你拍完、剪完之后,你要传达给观众的这个主题是否有改变。
庄炜(作者):是,有的。…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可以开一下摄像头,现在一直在盯着你的名字跟你讲话,感觉要斗鸡了。OK!看到!hello,那我就回答,这个问题是什么,我想想,就是那个。
对,是跟我母亲一起,就是观察记录,然后从拍到剪,变化还蛮大的啦,其实,拍完的时候没有明确的结构产生,我觉得一个前提条件是因为这个创作时间太短了,就是两周多的时间去做这个片子,其实,单论素材而言,其实没有到一个可以真的进入到剪辑状态的情况,所以就是在剪的时候也是清楚这一点,所以就是只是在有限的素材之内,看能不能拉出什么样的线索,然后,基本上就是,我最开始想的也不是小孩儿来着,我最开始的,就是想我最在意的点,是我觉得我母亲很依赖我,然后但是我又不断的想要逃离她这种感觉,我觉得这个东西一直存在在我们两个人的交往之中。但是后来。剪的时候我看素材,慢慢觉得说,我的素材并不能传达,或者说并不能很好的诠释这个东西,然后就推翻了之前的所有的想法。然后就重新想,然后我就看素材的时候,我就慢慢地突然间有一天就觉得母亲特别的…小孩子。
就是我觉得我跟她之间有一个很类似的东西,就是我们虽然都是成年人了,但是我们好像并不是特别擅长于用成年人的方式解决一些,矛盾也好,或者说一些隔阂也好,那我可能会比较会逃避冲突,我会就是,惹不起我躲得起,所以我就会不断的逃离她,那她可能就是,跟我相处的时候并不能这么理性,然后后来看素材的时候就发现,就是我跟她之间的一些矛盾的来源,可能是因为我觉得,我跟你讲过的事情为什么你不记得,然后你为什么,我说了这么多次你还要不停的提醒我,然后这个东西可能让我觉得很不舒服,但是在她跟她的家人,就是我家里的老人家相处的时候,然后她也是有种类似的感觉,就是,讲的人就是讲,然后听的人,好像,就讲和听之间会有一种断开的感觉,然后我们都觉得说对方没有在听我讲话,然后并不觉得自己的表达有什么问题。然后我就发现说,其实可能一个原因,在我们的家庭当中,就是这个讲和听之间的问题,就是我有没有把我的感受讲给他们听,然后他们有没有真的理解到我的感受,然后我们之间的那个共情或者说理解能够真的到达哪一个阶段,就是我们并没有做这样子的行动,所以才会有这样的问题。然后后来我就想到这些,我就是干脆这个片子,就叫《小孩儿》,然后所有的东西就是,我母亲和小孩这个身份之间的各种切面,然后后来就变成了这样子的一个东西。
那它可能有一点是为了要有一个结构而去组接的素材,所以今天回看的时候也觉得有些地方其实还是挺牵强的,我其实也并不是特别的满意吧,就是希望以后能够再改进这个东西。我好像又讲了很多。
情感滞后于理性
章梦奇:我想追加刚刚新月问阿嘴的一个问题,阿嘴没回答。就是说当我们看到家里面的矛盾被呈现出来以后,你对于这个矛盾的思考是什么?就是当它成为影像之后。其实跟刚刚那个相辰的问题是一个问题,就是,从你,你在生活中,你和父母的关系的矛盾是存在的,和大部分一样都存在着。
我今天下午还跟我妈(笑)吵架,这是日常生活中你躲不掉的问题,那当你,当它成为一个创作,你完成的这个创作,你在创作中经历了一次自省和反省,包括你提到了影片中的副标题叫阅读母亲之后,这个变化是什么?我想,这个刚刚是新月问的吧,前面提到了这个问题,这个问题是个很关键的问题,可能是刚刚那个相辰想要问,但是你其实没有回答到的点。
庄炜(作者):可能是我真的没有回答到。其实这个问题真的好难回答,我觉得这是,什么来着。就是我觉得这个也是我现在在卡住的一个地方吧,就是我觉得我理性上面是知道的,就是我们之间存在的问题是什么,但是你要怎么去解决呢,这个问题真的好难阿,我觉得就是。好难噢。对啊,就是我觉得这个作品,还是不要太把它作为一个成片的状态来谈,我可能更多的能够讲的是我遇到的一些卡住的东西嘛。然后我会觉得说,我母亲,我感觉我现在的阶段就是我慢慢地看清楚了一点点,我跟她之间的问题在哪里,然后我不懂的就是我接下来要干啥,这个我现在都不知道,然后要怎么样去解决这个事情。可能不是解决这个事情,可能就只是面对这个事情,或者说接受这样子的状态。但是我现在就是不能接受这样的状态,我现在还处于这样子的一个,一个情感上面滞后于理性的一个状态,所以我可能真的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对。
吴相辰:觉得这是一个好的,很好的回答,就是。确实这个,这种尤其是,有点相似的,这种跟人交往的模式,母女之间的,它并不是一个影片就能够问题可回答了,而且如果你是,感觉你也是一个很真诚的创作者的话。你就是没有答案你也不能捏造一个答案。所以确实我觉得你刚才的回答是很好的,这个好是因为我觉得你回答的是很诚实的。然后,就像你说的,你刚才说,你可以把你的影片作为面对这个问题。
我觉得或许从一个角度来讲,你可以想想为什么这个问题会产生,为什么同样…?就是我们现在说“内在小孩”,然后为什么总感觉,你自己身上的“内在的小孩”也很大,母亲身上“内在的小孩”也很大。这个是为什么,是否跟你的家人,与其他的家人有关,是否跟社会、文化有关,或者是其他什么,我觉得就是如果能够表现出来,也是一个很好的思路。然后也有自己的观点和立场。就是让问题就放在那里,可以暂时不去解决,但是我们可以去探究一下问题的根源是什么。我觉得这个也是很有意义的,确实是很有意义的,而且,也少有人有勇气这么做,所以我很看好。
吴相辰:嗯。
姜佳鑫:对。
庄炜(作者):谢谢,吓死我了。
姜佳鑫:我觉得这也是,我觉得这也是个非常好的回答。我觉得这抛弃了真实,抛弃了诚恳,抛去了这个勇敢之后,我觉得这就是一个非常好的回答。而且我想接着你刚才说的那个什么理性跟感性,你作为一个创作者来讲,你肯定要先有感性对不对,你没有感性的话你们谈所谓的这个理性跟所谓的这个感性之间的关系对不对,而且是,你的动机我觉得
庄炜(作者):对对对对。
姜佳鑫:而且我觉得你的动机是非常纯粹的,我觉得现在需要的是,当然每个人想法不太一样,我说从我的角度看来,我觉得现在可能,我们去为了…当然我们可能是为了找搜索一些问题,或者找到一些答案,然后来去进行拍摄,但是其实我觉得可能你拍了下一部,或者你拍完这一部的话,那当然有一些改变,但是还是得需要给很多很多时间。来去不断的探索,来去摸索,对不对,你看我拍那片子,我拍第一部时候多痛苦,我拍完五部,拍完六部的时候,我依旧是很痛苦,我依旧是发现,什么都没变,这个就是我觉得这是需要时间的,而且我觉得最后的,如果我的推断是对的话,你最后找那个是应该是心理医生对不对,我觉得你可以,你可以尝试去换几个人,而且我觉得你可以去,而且我觉得你可以去找一找周围身边的一些朋友,或者是跟你有共同这个相似性的一些同学或者什么,我觉得可以去跟他们交流交流。而且我觉得你妈也是非常爱你,就是从很多很多细节,而且我觉得有一些你拉近的一些镜头,我觉得也让我非常深刻,就比如说你妈在那广场吃包子,吃包子这个剧情可以就变成一个话剧了。从买包子,然后到溜达,然后到换一个地方吃包子,我觉得这里边儿的,就是,我觉得你完全进入到了那个场景、环境里面,而且是忘掉了这个摄影机,而且我觉得你妈也太自然了,就是整个很多场景就完全忘掉了摄影机,然后一个拍摄,就是真实的表现了自己。而且没给你提供很多这种,就是,你为什么拍我,怎么怎么的,虽然是表现得很愤怒,但是其实也是我觉得非常,就是支持你的,而且也特别可爱,我觉得这个也是,让…我觉得都有共性吧,大家的一些问题。
与母亲的身体搭建到影像的搭建
姜佳鑫:然后我还想说一些,我觉得相辰刚才问珺玲那几个问题,我觉得其实都是我的一些问题。但是,由于我的这个认知跟文化水平比较没有那么高,所以对这个所谓的这个实验影像,我觉得可能了解的不太多,但是比如相辰问的那些问题,我都想问,而且是其实我在看那个片的时候,我也非常困惑,可能是我一开始我错过了两分钟的这个时间。我的困惑点在于,因为这个片子里面有很多的视觉化的东西,元素、物体,以及包括这个语言,甚至这个语言。然后来讲了一个精神病的这个故事。当然,通过你们刚才的对话,我有更多的一些了解,但是在我看来就是,我觉得这个片子可以让我思考很多东西,而且是诸多方向。就是非常多的方向可以去探索,所以说我觉得让我感觉困惑的点,就是说我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走,而且我刚才又回看了我们之前发的那些内容,吴老师说探索那个,就是讲了一种关系什么之类的,就是我觉得刚才你们聊有一个就是,到最后说的一点就是,一些。可能那叫怎么说,两个词就是,离奇,或者是,“嗯?”“一愣”的那种,这个东西通过你们刚才解释我觉得我能感受到,但是通过很多的信息细节,我觉得这个能让我思路跑得很偏。所以说其实最开始我想问的一个问题就是说,当然我也想问很多问题,我还想问的一个问题,就是说珺玲,你觉得你这个片子的受众群体是什么样的?就想让什么样的人看,而且是想让他们得到一些什么样的信息,你有没有这样一些想法,可不可以跟我分享一下。
董珺玲(作者):……(网络卡顿)这个问题。因为我在创作上都特别的主观,然后,还没有想过就是关于受众的问题,因为当时就是做一个作业去做这个东西的,如果要说受众的话,大概是老师。(笑)
姜佳鑫:OK,其实我我觉得,就是从我的角度来讲,就是你做出一个东西出来之后,我觉得受众群体可能不是你的这个priority,就是可能不是你优先考虑的东西,但是我觉得这一点是需要考虑的。所以说,在我来讲,包括里面一些,讲了一些精神病的故事,
董珺玲(作者):是的。
姜佳鑫:再包括你妈妈的一个背景身份,以及包括里面一开始的一个比较强烈的、比较刺耳的节奏的声音代入到里面,所以说这个让我很焦虑,然后很矛盾,比较困惑,这些冲突就带在里面了,对不对,很正常,音乐的这个力量太强大了,然后之后随之而来的,你带着一些故事,然后一些节奏,包括一些微笑、语言,而且你们母子之间的一些,就是肉体之间的一些相互联系,这些我都能感受到。然后,之后还有一个画面,就是手在那儿,就是搭那个棒子之类的,这一个镜头让我其实也比较焦虑,你知道吗?就是有那种担忧的东西,但是你们又讲到很多那些笑话,但是又有精神病笑话。所以说这些让我能想很多东西,但是我不知道我能往哪个方向来去走,来去想。所以说这是我的,只是我的一个个人感受,我就想跟你聊一聊,然后分享一下。
徐小涵:我就是想抢个麦,就是我感觉我和佳佳作者有一些感受上的差异,不好意思。我就先讲一下珺玲她的一个片子,就是我其实看实验片也挺少的,但是我觉得这个片子好像已经并非是一个真正的实验,就是一场与母亲的一种搭建,各种形式的搭建,思想上的,然后,一种比较艺术化的,剧场的,种种吧。然后我有一个比较深的感受就是,我觉得珺玲母亲的和她的那个笑话的内容,到底要传达什么意思并不重要,就是主要重要的是,她们母女根本get不到对方,其实这两个笑话我也没太听懂,但我觉得这个get不到就正好传达了现在我们这一代孩子和母亲之间的一种差异。然后母亲用那个咽拭子的棒棒的那个手,然后一直一点一点的去拼,我就发现,当母亲要拼到掌心的时候,很多时候那个棍子抵到手掌的地方,然后另一个手掌就要去靠近那个棒棒的那个地方,然后才能达到一种平衡。那这就恰恰反映出来了,可能是我多想吧,就是我就觉得,实验片就是可以去各种想象嘛,包括任何影像都可以去想象。就是珺玲作为一个女儿,或者说是母亲作为一个母亲,她可能要去靠近对方,然后她可能要在任何一个日常生活当中,去做出一些相互协调的动作,才能去get到对方,或者说才能达到一种彼此对话的程度。
然后我觉得和之前佳佳说的不太一样的就是,我觉得受众这一方面是对于实验或者说是私影像,或者是这种作者电影也好,我觉得恰恰来说受众是一个最后要考虑的一个细节。我觉得就是你个人的东西不管用什么方式表达,我觉得都是有意义的。就像我能够对佳佳作者的影片有一个非常非常深的感受,明明是一种非常多的日常,但是我就觉得特别好,特别喜欢,就是可以去无限的去遐想的这种东西。
然后之后我想给嘴一个反馈,就是,哎太长时间我都快忘了,就是,我觉得嘴的那个《小孩儿》,其实就是,起得挺好的呀,就是虽然说它是一个需要继续推进的影片,但我之前听我老师就是说,他对我们的期待就是,一个短篇可能最有效的只有三分钟,或者说是五分钟,我觉得你的有效来自于你的片头和你的片尾,就刚开始母亲出场的时候,就是一种落差,就是给人感觉她好像不像是一个母亲,她像是你的姐妹,她一直在躲避,然后你在大街上,在远远的地方去捕捉她,她又很随性,然后她喜欢吃什么东西她就会买,买完然后直接就边走边吃,然后你们两个在公园里边也能够边说边吃,然后去聊一些比较随心的话题之类的。
之后就是片尾的时候,那个地方是,你前期刚开始拍妈妈的时候我觉得你特别像一个具有反差感的小孩儿,然后,但是到中间的部分,我就觉得好像是你在观察母亲,然后在观察母亲的时候其实母亲是有种转变的,你认为她是什么样,其实她好像并不是什么样子,就是她好像回到了一个正常的,我们所有人的母亲的一种状态,不管是矛盾也好,或者说是,你们之间的一些价值观之类的一些冲突也好,还有她作为一个家庭里的妇女就这种日常生活也好,到最后我觉得真正的小孩儿变成了你。和你妈妈有一种呼应感,就是那个心理医生。我就没想到你竟然会因为可能是某一件矛盾的爆发,也可能是很多矛盾积累到这儿,然后你就去找了那个可能所谓不靠谱的心理医生,就是感觉特别突兀,特别让我感受到了你的小孩子的一面。可能这就像你的一种探索过程,到底小孩儿是谁,然后是你,还是你的妈妈,就觉得挺有意思。
然后我在这儿再想说一点,就是对于那个中间那部,苏晓钿作者的影片。我觉得我想到了那个董登导演的《居家》,因为我觉得儿子和母亲,以及女儿和母亲他们之间的记录永远是,视角还有感觉特别不一样。我觉得这个片子就是把镜头完全专注于母亲的日常,就像之前旭宏在邮件组里说,自己看了一个那个讲座,就是关于日常美学的那种。我就觉得好像确实是如此,不管是做饭,还是说是陪着妈妈去看牙,或者说哪怕是疼痛也要去给他缝衣服这样。但我就想说,就是整体都很好的,就是那个音乐好像确实打破了很多对于母亲日常生活的一种氛围,我觉得没有任何音乐,没有任何艺术上的铺垫,就只看母亲的生活就已经有足够的力量让我品味下去了。我说完了,谢谢两位作者,还有另一位作者带来了这么好的片子。
洛洛:我发言。一直没有等到机会。然后就是,对,叫董珺玲,我还今天还去查那个,查字典,我说中间那个字我不知道怎么读。然后珺玲的这个影片好像是十几分钟。然后就是,我确实像刚才伙伴讲的,我不太明白这个叫什么影片?实验的影片,但是从这个影片给我的感受就是,我感觉到,我感觉好像珺玲是在对母亲的一个了解和探索,但是影片好像用了一种,用了一种音乐,这个音乐可能是珺玲另外配上去的,我感觉到这个音乐确实,就是我的直接的感受,有点,就是一直很沉闷,这个音乐。对,这种沉闷它会给我的感受,它会传递给我。还有就是妈妈的那个职业,因为刚才珺玲介绍是说妈妈就是在医院上班的,但是她。因为这个影片除了手部跟妈妈的那个动作,其他动作是设置的,妈妈是穿着那个工作的服装在家里拍摄的。所以说这个画面我就会感觉到,也是我自己的想象,妈妈穿着像在工作场场合的服装,在家里,我会天马行空的想到,就是病毒,对,病毒深入到我们的每一个角落,我会这样去想。
然后还有一个就是,这个好像是这个影片的一个主线,就是妈妈的双手试图把那个叫什么,棉球棒哈,保持它的平衡,这个动作是贯穿在这个影片里的。但是这个动作,我还没有完全理解,它在这个影片里面,它代表着什么,这个我确实没有理解的,但是我觉得这个影片给我的最温情的就是你和妈妈的手,你和妈妈的手的触摸,对。就是我会感觉到它的温度,我会感觉到妈妈的手的温度和你的温度。然后好像画面最后出现了一个水缸,这个偏离,这个水缸在这个影片里面的出现我也不太能够理解,这个是一个。
第二个就是,阿嘴的影片。就是,我觉得,因为之前阿嘴在邮件里面写过,就是说妈妈之前是会写诗的噢。但是这个影片里面妈妈,她好像就是很期待…就是说她自己的生活好像…就是对这个女儿阿嘴的期待,希望女儿结婚,他们去深圳给带孙子,然后在女儿的房子旁边买一个小小的房子,然后可以女儿那些可以过来吃饭。我觉得妈妈现在的她的期待是在这里面,而且妈妈她也,回到老家的时候,也去上香祈福,我会突然,我也会突然想到,就是像刘通妈妈素莲,就是祈祷全家的那种幸福在里面,但是这两者有没有关系,我我还想不清楚。还有就是,从这个影片里面,我就是,刚才是谁说的,我是感受到,妈妈的名字叫黄海燕,阿嘴的妈妈是非常爱这个女儿的,但是阿嘴内心有一些,就是刚才佳佳说的,就是我不知道有没有这么严重,就是痛苦的地方,因为,对出现了一个去看心理医生的那个画外音,对,就是那种困惑是什么,对,这种困惑是这个家里爸爸妈妈带来的,那个家里的那种,是否你在家里感觉到那种压抑带来的,还是说?但是我有点说不清楚。
最后那个音乐选的非常好(笑),就是最后放完的那个音乐,那个爽爽选的那个音乐(儿歌《我妈已经三天没有打我了》)。对,那个音乐我觉得,(笑)我就先说这么多,谢谢珺玲和阿嘴。
对生活的认知触发拍摄
张盾:我发一个,对我赶紧抢麦。对,我是感觉,就是这两个片子并置嘛,就是嘴的那个《小孩儿》和那个珺玲的那个《例行测试》,其实对照来看,因为这是两个完全是两个方向的片子,我会觉得因为阿嘴那个比较偏日常,生活流的一些素材,然后那个,珺玲的就是完全都是自己设置出来的段落。那我会觉得两个片子之间的关系就是……也许也不一定非要把珺玲的说成,那就划归到实验片,那个就是哪个哪个片子,我觉得好像也没有必要做那样一种区分。反正就我而言,我的理解是,我会觉得,珺玲的片子就是相当于是从阿嘴的那种日常生活中,就是我们在日常生活中会经历种种的情绪、印象,然后那些碎片化的东西。然后好像珺玲的做法是把那些情绪、印象、感觉,好像是把它做一个提语,就是把它给提炼出来,然后用视觉的方式来表达出来。那其实整个我看下来,我最深的感受就是,涛哥之前讲的就是,他说他能够看到两个片子之间的相通之处。就是发生在珺玲那个片子,就是她用那个,就是她和妈妈用手搭建起那个,用那个杠杆,小棒,就是搭建起那个手的那个段落。那个其实珺玲就是说她那个是没有画分镜头的,那个好像是直觉的一种尝试,她就那样做了,然后那个镜头紧接下来就是她去看妈妈的手,抚摸妈妈的手,所以我会觉得就是,可能这种对身体的直接的感知,可能是要比那些其他的,就是关于那些母女之间的身份的差异那些,我觉得是更直击人心,更动人的一点。然后那个也发生在就是阿嘴的影片的开头的和结尾的部分,就是特别动人的段落。就是她和妈妈一起去上街,一起去逛街,然后她拍她妈妈吃那个包子,然后妈妈给她讲,一路上就是,你小时候曾经在这里画过画,那个镜头是非常贴近脸的,就是那么近距离的拍摄,你就在这个时刻,你就会感受到那种母女二人就是在珺玲影片里,就是用手搭建起那个棒的那种联系,那种连接。对,我会觉得这两种东西是有这样的相通的地方。我暂时就说这么多。
胡涛(主持人):刚才盾盾讲那个,包括之前那个小涵讲那个视角的问题,我觉得都是很值得探讨问题,因为珺玲的片子其实很大一部分的东西,它是基于自己认知然后触发的一个拍摄。就是认知的一个,但是嘴的片子里边儿,它是一种就是。就是在日常里边的一个记录,这个记录有一种二次认证的一个过程。我觉得刚盾盾讲他们两个片子其实有一种很大的一种互补性的东西。尤其看到阿嘴的片子,尤其看到那个段落,就是她试图找到一个心理的一个咨询的缓解的时候,就突然感觉到阿嘴她的一个精神层面的东西,和她所拍的现实层面,它有一种巨大的一个距离感,但是这种距离感它到底是什么?但是她的拍摄又恰恰是那么的现实,她仿佛需要某种,她仿佛其实自身营造着一种珺玲式的那种东西在的,它一直在的,但是她的拍摄以及它的东西是那么的直接记录,直接的去在那个,就是围绕着母亲不停地去跟拍拍摄。但是珺玲,反而是以另一种认知式的母亲来去构造一个她所认知的,但是这种构造里边儿,她也出现了一种漏洞,或者一种裂缝的东西,比如说她的一种,即使她是那么有意识地来去画分镜来去拍的时候,结果还有一两个镜头是她一种下意识的去把它给记录下来,但是她又想呈现。我觉得你们两个的片子放到今天,包括那个晓钿的那个片子,放到今天一起,我觉得是特别值得探讨,就是包括一些关于视角的问题,就是小涵刚才讲的,也包括一种,我们所拍的母亲,和我们精神认知的母亲,她到底有什么样的一个连接和距离的存在了,我觉得这些话题都是非常值得探讨。
条条大路通“母亲”
章梦奇:我要抢麦。我看吴老师想说想说,又不说,又退下去了。我抢一下麦。我觉得,前面大家都说了这么多的,看到了、可能看到了、可能可能可能可能是看到了、可能已经看到了,然后就看到了,但是发现没有看到了很多的东西的时候,那就是需要一个人来说破一些东西吧。珺玲很坦诚,她说到这个片子的她想到的唯一的受众,或者是她没有想很多,就是可能就是是一个作业,所以它会被看到的可能就是老师。那嘴也很诚实,这就是拍了两个星期的,这就是刚刚开始的两个星期的拍摄,然后结果了。不管怎么说,那个不管他是叫小田还是小店,这个作者也可以看得出,实际上是非常短暂的时间的拍摄。
就今天我们在看到的三部影片,在母亲影展的这个团队里面,我们在去策展的时候,刚好恰好这三部影片都非常的有特点,他们都似乎指向了一个点,不同的点,用他们的方式,很有特点的,很直接的,很勇敢的,很不修饰,不遮掩的去指出了一些关于母亲这个命题的一些点,可是他们三部影片,基本上都是在很短的时间里面就拿出来的影片,这个就是不得不面对的一个问题。那如果这样的影片相比于像我们上周看到的哈比,或者说看到的那个婉真的影片,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磨练、蹂躏,跟这些素材,跟这些话题,跟这些困难,跟这些困境真的相处了好多年的影片。它仅仅看起来,真的很像只是一个开始。我不知道珺玲会不会继续延展这个她的影片,不管是作为实验影像也好,或者作为纪录片也好,或者作为什么什么影像也好。但是我知道阿嘴她是一定会继续她的拍摄的,不管是母亲或者是父亲,甚至是他们的祖籍的那个村子的原点,她现在一直都在纵深的去探索关于这个背后的家,和一些面对问题捅不破的那些根源的东西。
我觉得刚刚那个佳佳讲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就是我们在读解珺玲的影片的时候,影展团队里面确实很多人都说看不懂。不知道在说什么,不那么明确,好像讲了很深奥的东西,好像我又不知道她讲了什么深奥的东西。那我和胡涛是稍微就是写得… 我们俩是强烈站在珺玲这边的,是吧,胡涛,就我们俩比较支持嘛,好像通哥也比较支持,是不是?通哥好像也看懂了。就是我们自认为我们看懂了一些东西,我们强烈地站在了珺玲的这边,我们这个太有特点了,她进行了一种思维的,和物件的,和身体的,和身份的一种搭建。尤其是我自己在写的时候,我几乎把我所有的这种所有想象力都搭建在了珺玲的这个片子里面,给她推出来。
但是我们具体要看,刚刚佳佳讲到的一个问题,就是我们确实看到了很多,而且都有非常有意思的点,那在不同的时间段,跟着我们在经历的事情的不同的变化当中,你提出来的这些问题,这些符号,这些象征,这些物件,它在不同的环境、语境中似乎都有了新的可能性,比如说今天我在看你的影片的时候,你妈妈的那个护士服一出现,我就会非常身临其境的去想到,这几天的朋友圈被敏感词的上海,或者说我们附近的大大小小被不知道的,知道或者根本不知道的,已经封了,又解封了,这些小的地方。所以这种恐惧感从妈妈的这个护士服一亮相就出现了,那我想这种感受一定不是珺玲在创作这个影片的时候,她最初的一种指向。可是当这个符号一出来的时候,我们在经历了三番五次的,永远不停的这种疫情时代的裹挟、浸泡、恐惧、生气、愤怒的时候,这样的符号它变得很特别了,那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怎么去聚焦于你带来的母亲的这个身份、你跟母亲在一起搭建的,尤其你们在用一个护士或者医生使用的那些物件的时候,所以这个问题是可以去探讨的。
就是刚刚佳鑫说的,你指出了那么多的方向,到底哪一个是你最想要点出来的,清晰的点出来的。然后我觉得这两段话,你和母亲的这两段故事是非常重要的,在这个影片中,如果不存在这个故事,她可能会更没有方向,反而因为这两段故事,我自己认为它有了一些方向,但你今天说它是关于一种工作、职业的搭不到一起的一种,那甚至我觉得你透露出了一种你对于……就是首先妈妈的那个故事那个精神病院的故事就是一个很奇异的故事,一个比较,你说的离奇的故事,或者它像一种讽刺的一个段子一样,那你的这个段子是一个大家似乎都知道的司马光砸缸或者是小和尚、老和尚的故事,但是实际上它不是那个版本,它是一个和五险一金捆绑在一起的一个现实版本的一种奇奇怪的童谣故事。这里面都折射出来了荒诞的人和制式、体制,和一种由职业身份所规划的一些什么什么东西吧。好像你在讲这个东西,这个也是我觉得我好像看到了的东西,但是不是我也不是很知道。所以我是觉得这些发散出来的点都非常的有意思,那它的指向,就像刚刚是谁在说的,就是,可能和阿嘴想要去探讨的东西是很相通的,又可能好像不一样。
你在母亲的这个概念之下,你去进入的方式,是非常细节的方式去进入的,你并没有是从茫茫的日常生活和细节中去先捕捉,先寻找,先记录,然后再去梳理,你直接就提出来了,在这个现阶段最困惑你的母女之间的问题,然后并且把它放大,这是你在做的一种我认为的一个方式,这个非常有意思。
然后阿嘴的影片我是非常期待,我非常同意小涵的,我就跟小涵感受是非常像的,我当时在看的时候,阿嘴的第一段那个旁白出来想,哎呀好了,这个片子找准方向了,然后就越看,方向越歪,诶,这到哪去了,这是要去哪里?怎么又去了这里,就是难道不是说这个领了第一份养老金的妈妈吗?就是这个养老金,领了人生中的第一份养老金的这个信息,对我来说是非常重要的,我是从这个入口去进入到了一个不同时间段的一个女性,她不光是阿嘴的妈。但是我不知道,因为后来我看到了你们,你和妈妈的关系,等等,你们的冲突,你们的矛盾,你们看似发生了一些,不那么显现,但是又存在的这些磨合的点,可是你最早提出来的这个开始拿养老金的这个身份、时间。作为一个人的人生节点的转变期的时候的这个点,你提出来以后,就放弃了,我是觉得很可惜的。因为没有拿养老金之前和拿养老金之后,我觉得可能会有一些不一样,就是当她从身份、职业,或者是从一个社会人变成一个退休人的时候,我想是很不一样的。那这个阅读,这种观察的节点,你看到了,之后就放弃了,然后就进入到了你们之间的矛盾的问题。所以我还是想再提出你的这个开始的一句话,是一个很好的入口。在我来说,它跑偏了,或者说你去找别的事情了,你放弃了这个入口,去找了第二个入口了,我就是很期待两位作者还能继续你们的这个创作。
日常与影像的转换
吴文光:那我就再来补充,这个梦奇刚刚说的那个,两个作者,阿嘴和珺玲两个人在互相在说自己看对方的片子,但是我听阿嘴说的好像是让阿嘴去评判珺玲的片子,她觉得自己不能说出什么东西出来。
其实就是阿嘴如何在这个珺玲里边看到可能对她有启发的东西,或者让珺玲再从阿嘴这边再看到可以刺激她的东西,不要看出两个人,说是珺玲在搞实验片,阿嘴在搞这个日常生活记录,把这两个东西对立在一起,实际上这两个东西可以交叉的,但是怎么来交叉?
我想这个话题可以在今天晚上,我们谈那么多以后,我们每个人都面临着这个要创作,或者说我们在看别人的作品的时候,我们怎么来看到一些有意思的东西。当然一个首先看到作者她想表达的东西。但是我们没有办法陷入作者的那种想表达东西。毕竟每个作者都有自己的一番心事,他的心事是不能代替我的心事儿,我又不能解决他的心事,那最后我们又变成这样一种像家庭心理站,一个人海茫茫的战斗、搏斗里边。我们怎么能帮阿嘴从她的家庭关系里最后变成一个就是……我们来顶替阿嘴的心理医生来干这个活了,我们肯定干不了。也许她的心理医生不一定做得好,我们也不能做的好,就是同样我们也不能在珺玲那个片子里面猜测她两个手在一起要搭的东西是什么意思,或者是她的妈妈穿了一件病服,或者她的两个笑话就代替了什么东西,我们像猜谜一样的。这个不是我们想通过一个创作里边能够寻找的东西。
第一个我想内容是很重要的,就是作者所要表达的东西。那这个表达里面它呈现什么东西,我们跟随什么东西,我们能看到什么东西,如果她用她的那种方式和手段来把东西呈现出来。所以如果两者在一起来看的话,今天晚上这两个作者在一起,是不是一个又偶然又一个必然的一个趋势,让我们看到我们如何来理解创作,或者如何来搞创作。其实我想的就是,我们可能在这种初做作品进入里边,我们都有一个是,我们怎么能把这个心理的东西、情绪的东西、故事的东西把它转换出来。我们都会说,这个里边我们大部分我们都知道,他们在写作的时候,语言表达非常好,能够非常顺畅地走到那个地方去,因为他们两条腿走路,用文字,是一个习惯的东西,她心里的东西转化成文字,她很容易找到地方,但如果换成影像。我们发现我们就,阿嘴就不是那个阿嘴了,她变成庄炜了,我们也觉得她在迷失了。
那珺玲的话。可能在里边她的一些东西的话,它还可以再做的再怎么样一点,但是可能这时候她的东西太多了,元素太多,这个元素再一个它是属于打架的,如果我们从这个所谓的,我不叫实验影像或者实验艺术这种东西,就是一种都要带一种观念性质的方式,那可能这个时候它的元素是很起作用的,就是你用哪个元素来表达你的东西,你要把这个元素用到最好、极致。那这个时候你的语言的转化就会让大家能够走,如果这个时候你东西太多了,它可能在一起打架,你就在十几分钟的片子里边,可能最后你就会做出很多东西出来,然后你就没有把这个东西拿住掉。
反过来说阿嘴也一样的。她在里面也强调她的元素的,但我们看到,她在一个琐碎的时间里边,然后影像是自动拍摄,但是最后她的创作就跟着这个生活流走下去掉了,所以如何在这种生活流里边看到作者对其素材的统领的作用,就它的把控在里面非常重要的,那这个时候我们看到,为什么梦奇说她走掉了,丢掉了,那这个时候,她的失踪在什么地方?所以也同样也对阿嘴来说,她也强调说,她对她的,我不叫元素,但是我对里面的某个你的那种思考的支撑点,那个东西你要抓住它。比如说梦奇说的第一句话:“妈妈领了第一笔人生的养老金。”如果你当着这句话是很重要的话,那这句话在整个片子里边,它起到的作用不仅仅是只是一个开场白。它有一种手电筒打亮隧道的一个作用在里面。而这句话我也觉得非常有意思的。画面出现我一看就是一个,明明就是还是一个,青春还在脸上的时候,她就开始领养老金。那这种对比成的荒谬,她发生在什么地方?那顺下去作者在这个时候她对这个养老金这个思考,什么叫养老金,而放在一个50岁左右的母亲身上,一个曾经爱写诗的身上,这是让我们知道的,我不瞎编的,因为庄炜说过,她的妈妈是曾经写诗的,她现在跟诗歌毫无关系了,那这种变化出现在什么地方?这个就是庄炜要持续跟踪下去的。
但是关键庄炜说到这个片子里边,她要想表达什么东西,所以这个时候我们在讨论作者要统领哪些素材,或者在董珺玲她要在她的某个元素里面用到极致是哪个东西?所以这个才好的。
那回到刚刚我们谈到,两个作者谈到她们想再试探、寻找她们跟母亲之间的关系。或者是某种不适,或者某种让她们觉得困惑的东西,那这个寻找和这个探究,可能最终没有办法解决阿嘴跟着妈妈就和平相处,互相理解,一见面就抱头痛哭,然后一下子就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那珺玲可能说,你说你跟着妈妈是一个相处是比较平和的方式,没有什么东西能冲突的。都是以柔对柔的方式,好像相处很好,但你也感觉到中间你们有一种什么东西,是什么东西我们还没有听清楚。但是这是你做片子的一个动力,这不仅是把你妈妈做一个道具。这个我想的就是在今天晚上,我们所有的人,我们都,无论做不做作品,我们都关心的东西,就是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妈妈,我们都跟自己的妈妈在一起相处,我们跟妈妈之间的关系和距离和方式,它包括什么什么东西,它能代表了什么我们两个人生的经验,跟我们母亲的人生经验。所以我想在这个里面谈论,我们如何来统领素材,如何来找到自己的一个作品表达的元素,最重要的东西。我想对这两个作者来说,是不是今天晚上我们会谈论更有一种彼此启发的东西。
细节是创作元素
吴文光:那回到说,以元素来说,我觉得珺玲的元素,我自己来想的话,这整个片子看下来,最让我觉得是有感的元素,就是那个梦奇提到的,妈妈的医院病服,而我刚刚觉得这句话被证实了是因为珺玲提到了一点,她跟她妈妈之间的所谓的一种不适或者是一种距离,或者是一种,她觉得她妈妈把工作也在家里边实现出来,或者说表现出她的一种工作的方式。那不管这东西它代表什么东西,但就是看她在这个话里边猜测的母亲的工作的角色和家庭角色如何来转换?她如何来看待这是一个母亲还是一个医院的工作人员,她说到了她在医院里面她的成长的经验跟医院很有关系。好,我想着这个就是我们没有办法再替作者去思考的东西了,她自己去想,但是出现这个医院病服这个东西,我想就是它的一个元素,那这个元素里面,当我们知道是她的妈妈,实际上我们知道这是妈妈,但是如果这片子不跟人说拿出去,观众不一定知道是你妈妈。他可能觉得是你姨妈,或者觉得是你的一个邻居的一个长辈,或者是一个街上找来的演员都可以。
所以最重要的是,这个衣服,跟那个母亲,跟你,他们之间是一个什么样的关系,而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我们身上的话,我们看到这个元素如何被极致的使用,那关键是在作者他的内心里面要表达的东西来起作用,所以我们看到这个镜头在后面她就很长时间地盯住了母亲的眼睛,而这个眼睛的两个眼睛我们看到了。我想了。董珺玲在里边已经是非常有感慨地读到了这两只眼睛。那我自己在读这个眼睛的时候,我在联想,在放飞了,是看到另外的其他东西了。所以这个医院病服和这个眼睛在这个片子里边,它如何作为一个主要的元素,能够极致的走下去。
当然我不是说别的东西不可以用,但是说如果某一个重要的元素能够使用出来的话,它可能对你的表达会有一种,就是,你不一定要说关于谁是你的受众,但是你要把这个箭能够刺穿到它该有的深度。
那再回到说里面的好多元素我都觉得有意思的,包括手在做这个搭建的东西。还包括了两个笑话。
那这两个笑话,我就觉得。首先我简单的评分是说,我对你妈妈讲的笑话非常有感,因为她这个笑话跟她的衣服是有关系的。再有一个,这个笑话在今天里边非常有意味。就是,精神病院的院长被病人给绕进去了。如果我们简单举一个例子,举上海来说,就是有一个最荒诞的笑话就是,那些中招的人他们在飞快地抬着那些昏倒掉的医护人员飞快的奔跑。就是病人抬着医生跑。还有个说法就是,一群精疲力尽的医护人员把那种濒临死亡的人阻挡在医院门外,而他们看守了些什么人,都是一些生龙活虎的,整天在刷手机的人。这个是不是一个完整的事实我们先不说了,但是它在某种方面就是说它是一种观念,观念能够就是最极端最典型的,它看出我们这个事物里边,各种东西包含的本质。
所以董珺玲你在这个片子里边,你的最本质的东西是什么东西?我想你的元素它就应该是被你极端使用的那个东西。我不评判这个笑话,我是说这个笑话在这里边它没有被很好地使用,这个里边它是一个非常讲究的影像搭建和装置的话,如果变成这样的一个衰里衰搭的语言的方式说出来,它的效果就不好,它被像沙子在漏斗里边漏掉一样的,它没有把这个笑话里面最关键的东西能够反映出来。
那什么方式呢?我说你要对声音要有剪辑,如果你要用声音的话;还有一个,纯粹用字幕,没有声音。但不管怎么样,意思说是,你要把这个笑话用最极致的方式能做出来的,这个也是对于一个材料的使用,它不一定是元素。
所以我想再说这个话,就是反过来说阿嘴在这个片子里边,她有元素,或者说她也有能够统领她的这个片子的重要的东西,而不是她在这个生活流的碎片的拍摄里边,然后让自己的那种感觉流失掉。那重要的就说是。阿嘴她想在这个片子里表现什么东西,仅仅只是一个她没有长大,她承认了她还是小孩儿,而她妈妈又回到小孩的状况,大概不仅仅是这个样子吧。我们读解阿嘴的这个写作里边的意思比这个要复杂,要多义得多。那就好像说这个“小孩”我们就无解了一样。所以回到第一句话,一个领了第一笔退休金的妈妈进入你的片子,进入你的角色,那你要想告诉我们什么东西?再有一个,你想要告诉你的妈妈,给我们看呢,还是告诉你?还有包括说,你和你妈妈是一个什么样的关系?所以这句话就是你在里面没有把它再贯穿下去。
再有一个,我觉得这个片子我看下来。如果说元素,或者可以成为你的统领素材的或者是整个讲述的最重要的一个情绪点。我想应该是靠后面的镜头,就是那个你在看心理医生的那个。我想这个镜头让我觉得,对这个片子有一种统领的效果在里边,就是它可能是打开这个叙述的一道门,一个让我们觉得特别生动的一个门。就是一个人坐着,她自己要去看心理医生的时候,那她想面临的一个试图要在心理层面前被解决的,被解惑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东西?是我跟妈妈的相处。那由此它进入到一个渠道里边,就是由我和另外一个人的谈话里边带出我想要讲述的这个故事,这个时候她的这道门的打开有一个非常显著的作用就是说,我是作为主角,而不是我的妈妈。那我的妈妈在跟着进来以后,她就变成我的一个同场演戏的这个人。用第一句话说妈妈,妈妈是一个所谓的主角,用靠后面那个自己看心理医生的那个镜头,自己是成为主角。我这里面倒不是说谁是主角多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叙述的打开是从哪里开始,一个是领了人生第一笔退休金的母亲,还有一个是自己到了要去看心理医生的时候。这里我只是举个例子,阿嘴也可以找另外的方式来做的。关键是阿嘴在里边你要解决什么样的东西。解决不一定说是把你跟你妈妈的关系搞定掉,我提前告诉你说,你可能永远搞不定,所以没有必要去搞定,但是这个探究的过程,就是你搞定的一个最重要的尝试。
刚刚胡涛说到了一个例子,他在你妈妈手指上看到的那个标识,他想到她的妈妈,而你呢,你片子剪完了你都不知道,你才说起来你妈妈非常在乎你这个片子,如果今天晚上听到这个事情她可能马上就关掉头像走人了,或者把她手机砸在地上。但是这么重要的东西,胡涛注意到了,而你,片子剪完了,你恍然大悟,而你最了解你妈妈的东西,所以这个时候,你怎么能跟你妈妈的关系能搞定掉呢?而这个时候,你在试图读解你妈妈的时候,你是不是误掉、失掉了很多重要的东西呢?那你从什么地方来读解妈妈呢?像小孩子一样耍脾气、爱吃包子、爱吃面包,还是,她非常在乎手上的这个东西?那今天晚上胡涛说了句话,是不是成为你片子下面做下去的一个重要的一个标志?胡涛看到了我没看到。我跟胡涛的关系什么东西呢?他是谁?他是偷羞子。我不偷羞子吗?顺着这个下去说它就是另外一个东西,我想就是,重要的话就是,阿嘴你一定要得表明说是,你表述的那个东西,要追踪的什么东西,你不一定要去搞定它,但是她是你探究的一个线,这样你的叙述的打开它才会有一个指向。
所以,回到第一个,就是梦奇建议你们两人互相来看对方的东西,就是在对方的那个里边,是不是能给自己有一个捕捉,或者是一个启示?其实,董珺玲的这个片子里边,在表面看的那种搭建、装置、构造的那个里边,实际上也充满了她的生活流的拍摄,比如说那个手指头,插指头那个里边就是非常生活流。而母亲穿着衣服走到面前的时候,在这个表面上看是一个非常设计的拍摄里边,它是非常的生活流。所以在表面的设置里面,我们看到是非常生活流的,而在非常生活流里边,我们看到它的装置。那实际上在我们这种,我们不说纪录片,我们说真实影像的拍摄里边,我们最推崇的就是在日常生活中,在生活里所拍到的场景里边,它具有的那种你没有办法去装置出来的,你可以想得出来,你可以搭建得出来,但是生活比你这个更高妙,因为生活的魔幻已经远远超过你的实验艺术的一切的飞翔。如何把你的这种观念用到对日常生活的读解和捕捉,这个才是我们最真实的本质。所以你妈妈的那一条医院服,它就是她的生活的本身。
再提到两个例子,我们阅读素材的工作坊里边,张盾的这个,他的那个爷爷的兄弟,我们叫小爷爷了哈,就是他在废墟的那个地方,拆掉了房子的里边,他带着把椅子坐在里面烤太阳。那个是非常经典的镜头,跟这个镜头可以同时做一个二重唱的话,是梦奇的47公里,一条白狗躺在田地里边,享受下午的阳光。两个都在享受阳光,一个在自己的屋子被拆掉的废墟里边,一个是在大自然的美好的空气里边。这个里面我们可以读出什么东西?可能珺玲你不一定,没看过东西,但以后你看到片子你可以读解到,就是张盾这个片子里面可以看到,遗忘是怎么样在发生的。房子昨天被拆掉了,今天他是在他那个废墟里边,他拿着那个拆迁款,然后他在里头晒太阳。所以,我简单提这个就是说,这些东西就是补充的话的意思。回到一个关键的一点就是,无论是实验也好,观念也好,日常生活的捕捉或生活流也好,最终最终作者的意识是一定起作用的,但是如何在里边能够让你的这种意识在影像里边能够传输出来。所以最重要的话就是你的关键元素,你的能够统领素材的里边这种,那句话,或者是那个场景。而那个东西的话,它带有引导你对这个整个片子的一种指向,其实回到头来说,它不是脑筋快、聪明一些,它实在还是你对生活本身的那个读解。我们回到加缪的小说《局外人》里面第一段话,就是,他收到了他妈妈养老院那个地方发来的电报,他妈妈去世了,他在想着,我到底去还是不去。还有那个法国的那个女作家,杜拉斯,她写的小说《情人》,她的第一句话可以和阿嘴的今天的这个片子的第一句话放在一起比较,但是我们看杜拉的那个,玛格丽·杜拉是吧?反正你们都知道。那句话是她整个小说里边整个的一个洪水打开的闸门。阿嘴你的那句话,你的闸门打开了没有?还是你刚刚打开就把它关掉?所以你要为这个先检讨。
胡涛(主持人):今天时间也基本上到了,吴老师无意中做了最后一位发言者。但是我觉得今天真的就是对我们每个人都受益,尤其最后越讲其实对我们创作者本身,包括珺玲的那个创作,包括阿嘴的创作,就是找到一个很关键的一个突破点。真的就是我们人生的创作的一个非常重要的一个目的和动机嘛,这个东西,它是一个很重要的一个创作始发的东西。
就是特别感谢大家今天来,然后今天的映后谈就到此结束,但是照例我要通知一下。明天周六是那个《幸“孕”旅馆》那个陈德明导演,他的《幸“孕”旅馆》。还有周日的是那个黄惠桢导演的那个《日常对话》,这张片子特别都非常的精彩,希望大家一定要前来,尤其是熬夜到现在的大家,一定要过来。然后。今天就到此结束。好,谢谢大家。
「母亲影展2022」影展团队:
章梦奇、戴旭、张盾、俞爽、刘晓倩、高昂、郭旭宏、胡涛、刘通
 影展缘起: 始于「草场地工作站」周末线上放映,截止目前已经进行到41场,以延展线上放映的可能,母亲影展以「非竞赛」的方式,不以「热闹」为目的,强调「放映对话」,以助推真实影像创作者的「长线创作」,对话不同参与者个体的思考和反馈。期待更多试图通过创作解答当下问题的新作者,以此为契,落地创作。
 影展宗旨: Mother,Mother,just Mother!母亲影展2022(FILM FOR MOTHER 2022)在现实皱缩时刻,发问真实影像要走向他乡还是故乡?我们期许一种像说话、呼吸、心跳一样的原生能力,自由并负重的进行影像表达。藉由真实影像穿过当下生活,逆流照镜存档记忆,影展宗旨为从自我的照亮到众人的照亮,将创作视作生命之车,一生驾驶伴随。——戴旭执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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