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3年4月7日,德国政府发布了《重建公务员法》,几百位学者逃离德国的序幕就此拉开。他们的个人命运从此改变,全球科学的格局由此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阿道夫·希特勒成为德国总理的两个月后,《重建公务员法》(Gesetz zur Wiederherstellung des Berufsbeamtentums)出台。这一法律命令,祖父母中如果有犹太人,或反对纳粹政府,这个人就必须马上从公共事务岗位上离职。
这条法令让数千人失去所从事的教师、法官、警察、大学教授等工作。
此后的几年间,几百位德国学者为了生存逃到了英国、美国等其它国家。纳粹统治将阿尔伯特·爱因斯坦、汉斯·克雷布斯(Hans Krebs)等顶尖研究者都赶了出去;就连一战期间为国家研发化学武器的弗里茨·哈伯(Fritz Haber)这样的国家英雄,也不例外。
这一次驱逐,给德国和其它国家带来深远的影响。
1921年在柏林的威廉皇帝研究所的一次聚会。从左到右分别是:赫尔塔·斯波纳(Hertha Sponer)、阿尔伯特·爱因斯坦(Albert Einstein)乌戈·戈特里安(Hugo Grotrian)英格丽·弗兰克(Ingrid Franck)维尔海姆·韦斯特法尔 (Wilhelm Westphal)詹姆斯·弗兰克James Franck) 奥托·冯·贝耶尔(Otto von Bayer)莉泽·迈特纳(Lise Meitner)彼得·普林斯海姆(Peter Pringsheim)弗里茨·哈伯(Fritz Haber)古斯塔夫·赫兹(Gustav Hertz)奥托·哈恩(Otto Hahn) 照片中的人,有一半在20世纪30年代离开了德国。 
为了对科学家大逃亡有些初步感受,可以追踪一份清单。德国神经病理学家菲利普·施瓦茨于1933年建立了“德国学者急救协会”(Notgemeinschaft Deutscher Wissenschaftler),这份清单上有约1800个人,帮助学者在其它国家找到职位。他们来自不同领域,大都是犹太人、犹太人的配偶及家属,还有一些是支持共产主义或公开反对过政府的人。这份清单秘密流传,以减少还留在德国的学者的危害。
这份清单以学术领域将学者分类,详细介绍每个人的研究领域和他们在德国的工作经历,结尾标明了1936年他们的工作职务。可以看到,其中一些学者非常幸运,在其它国家找到终身职位,还有一些有了几个月或一年的短期工作。但清单上的大部分人,特别是处于职业早期的,结尾处标记的是缩写“UNPL”,代表尚无去处(unplaced)。
1933年4月1日,英国经济学家威廉·贝弗里奇(William Beveridge)建立了学术支持委员会(Academic Assistance Council),之后改名为科学和学术保护协会(Society for the Protection of Science and Learning)。这个组织的第一任主席是欧内斯特·卢瑟福(Ernest Rutherford),它最终帮助了2500位学者从德国及其它被占领国家逃到英国。美国也有类似组织,营救了300多位学者。急救协会详细记录处于危机的学者,并和多个组织合作,为很多踏出国门的学者找到职位。
清单中含物理学领域,其中很多都是20世纪物理学界鼎鼎大名的:汉斯·贝特(Hans Bethe)、费利克斯·布洛赫(Felix Bloch)马克思·玻恩(Max Born)、阿尔伯特·爱因斯坦(Albert Einstein)、詹姆斯·弗兰克(James Franck)、奥托·弗里希(Otto Frisch)弗里兹·伦敦 (Fritz London)莉泽·迈特纳(Lise Meitner)埃尔温·薛定谔(Erwin Schrödinger)奥托·斯特恩(Otto Stern)、利奥·西拉德(Leo Szilard)、爱德华·泰勒(Edward Teller)、维克多·魏斯科普夫(Victor Weisskopf)尤金·韦格纳(Eugene Wigner)。这些人中有三位——爱因斯坦、弗兰克、薛定谔——当时已经获得诺贝尔奖,还有五位后来也获得了诺贝尔奖。据2016年一项统计显示,15%从德国大学出逃的物理学家占了64%德国物理学的文献引用量。
多亏了大家的努力,绝大多数的物理学家在二战期间得以幸存。有个例外格外引人注意:量子化学的先锋汉斯·海尔曼(Hans Hellmann)。他成功逃离纳粹德国,却于四年后在苏联的大清洗运动中被执行死刑。当然,丢了工作的德国学者,比起在德国和其它被占领国的普通公民来说,还是幸运得多。
逃离德国。箭头表示逃离德国的物理学家,箭头粗细表示人数多少。
这张地图显示,德国物理学家在离开母国后为了谋生的第一落脚点。数据很多来自上面所说的急救协会的那份清单。
可以看到,英国和美国是最受欢迎的目的地。爱因斯坦、弗兰克等30位德国物理学家去了美国的高校及研究
,例如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哈佛、斯坦福。 泰勒、薛定谔等34位在英国的剑桥、牛津等地(薛定谔曾接受过在奥地利的一个职务,给希特勒写过讨好的信,但最终改主意来到英国)。这些物理学家中,很多对后来的曼哈顿计划做出了关键性贡献。

其它国家也受益于德国的这次人才外流。欧内斯特·亚历山大(Ernst Alexander)和君特·沃夫松(Günther Wolfsohn)建立了希伯来大学。格哈德·赫茨伯格(Gerhard Herzberg)在加拿大萨斯喀彻温大学开始自由基的光谱研究,后来获得1971年的诺贝尔化学奖。成立不久的土耳其共和国接收了德国的天文学家、实验物理学家及其它学者,这极大加强了土耳其的教育研究。
战争结束后,一些学者回到德国(东德和西德),更多的留在了收留他们的国家,或在其它国家找到了新机会。德国承受了它带来的长期影响。即便过了几十年,我们还是能感受到这场智力驱逐的影响——诺贝尔奖获得者阿诺·彭齐亚斯(Arno Penzias,1978年)、杰克·斯坦伯格(Jack Steinberger,1988年)、雷纳·韦斯(Rainer Weiss,2017年)都是战前生于德国而后移民美国的,而迈克尔·科斯特利茨(Michael Kosterlitz,2016年)的父亲也是从德国逃出来的。
资料来源:

https://physicstoday.scitation.org/do/10.1063/PT.6.4.20180926a/fu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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