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动物双城记的第15篇文章
这是一个热点活不过24小时的时代。除非你像连续剧一样,不断有包袱,有冲突,有进展,有反转。
3月4号开始的英国双面间谍毒杀已经持续了将近一个月,状况频出,牵扯国家越来越多,一直登上各大外媒头条。
3月4号,受英国庇护,已经金盆洗手的俄罗斯前“双面间谍”谢尔盖·斯克里帕尔和女儿尤利娅,在英国一家购物中心武器级神经毒剂暗杀,至今仍是悬案一桩。
虽然英国咬定俄罗斯就是幕后主使,但俄方一直否认,随后英国开始驱逐俄外交官。英国首相特雷莎•梅还宣布,英国王室成员和高级官员都不会参加马上6月在俄罗斯举行的世界杯。
情况愈演愈烈,到目前为止,已经有26个包括美国在内的欧美国家与英国保持一致,驱逐153名俄罗斯外交和情报人员,这是冷战高峰期以来西方国家最大规模的驱逐俄外交官行动
作为报复,俄罗斯也开始驱逐英国,美国,澳大利亚等外交官。
这次被暗杀的谢尔盖·斯克里帕尔曾经是俄罗斯特工高层,因为向英国军情六处提供了在欧洲的俄罗斯特工名单,获得了10万美元回报。2006年因“叛国罪”被俄罗斯判刑13年。
2010年,俄罗斯用斯克里帕尔和另外三名俄罗斯双面间谍,换回被美国驱逐的10名俄罗斯深层卧底特工,这其中包括鼎鼎有名的美女间谍安娜·查普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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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二战王牌双面间谍埃迪·查普曼同姓,安娜·查普曼称得上是现代间谍里最炙手可热的明星间谍。
全球效率最高的情报收集机构——俄罗斯国家安全委员会,通称“克格勃”,与美国的中情局、以色列的摩萨德、英国的军情六处并称为世界四大间谍组织。
苏联时期,克格勃会刻意训练自己的间谍利用性来获取机密信息。在谍报术语中,利用性引诱目标上钩的男性间谍被称为“乌鸦”,女性间谍被称为“燕子”。
他们必须成为调情高手,使得很少有人能抵挡住他(她)们的诱惑。
作为外交官之女、美国曼哈顿社交名媛的安娜·查普曼就是现代间谍里最著名的“燕子”。
俄罗斯所有领导人都经历过冷战时期,即使冷战结束了,克格勃解散了,在他们心里冷战还在继续。于是“谍影重重”的俄罗斯派往世界各国的间谍,比起冷战时期并没有减少,反而异常活跃。
克格勃出身的普京评价特工:“一个人抵得上一支军队”。根据BBC的数据,目前俄罗斯联邦安全局(FSB)规模庞大,共有25万人。
俄罗斯的间谍分很多种,多数俄罗斯特工都是长达几年甚至数十年的“潜伏者”,潜伏者的意思是平时像正常人一样生活,需要时随时待命。
他们的身份多种多样,需要把外语掌握得跟母语一样好,看起来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很多时候为了掩人耳目,这些从俄罗斯情报学校毕业的特工甚至会被安排组成家庭,甚至共同生养孩子。
苏联时期克格勃特工考试非常严苛细致,从外语、仪表和生活习惯,心理素质等一系列考核来判断一个特工是否完全符合被派往国家的习惯,会不会被反间谍机关查出破绽。
俄罗斯擅长制作各种假身份,在FBI眼里,这些潜伏特工就像“活死人”。他们顶着假名字,假背景,混迹在普通美国人之中,再通过自己努力和俄罗斯助力,一步步接近美国核心部门,比如银行,政府,科研单位等。
曾经苏联时期的海外特工巴斯基在自己的书《深潜》里说,当时自己的任务就是:插入资本主义敌人的心脏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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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在BBC纪录片《现代间谍》里,直接把安娜·查普曼为代表的俄罗斯特工称为“The honey trap”美人计。
在FBI严查假身份以后,安娜·查普曼直接用真名渗透美国上流社会。
历史上传奇女间谍有很多,比如丘吉尔最喜欢的女间谍克里斯汀·格兰维尔,还有一战期间轰动一时,从默默无闻的印度脱衣舞娘到左右逢源的双面间谍玛塔·哈里。
即使大多数间谍并不像007和美剧《24小时》里一样过着惊心动魄的人生,但安娜·查普曼的真实故事却完美印证了人们看过的现代谍战大片,她个人的经历也满足所有人对超级间谍的想象。
最重要,是她最后意想不到的反转,正如她自己所说:“如果一定要把我拍成电影的话,最好再等一等,因为一切才刚刚开始。”
1982年出生于乌克兰的安娜·查普曼,2003年在莫斯科人民友谊大学经济学系拿到经济学硕士学位,精通俄英德法4门语言。俄罗斯小报称她是90-60-90特工,这三个数字指的是她的三围,单位是厘米。
安娜·查普曼和我印象中典型的金发碧眼的乌克兰美女长相不太一样。一头红发俨然已经成了她的标志,她的长相看起来并没有任何攻击性,脸上肉嘟嘟的,甚至有点婴儿肥,轮廓柔和,但她猫一样有穿透力的眼睛却让人过目难忘。
安娜·查普曼的人生看起来从不按常理出牌,等一切云开雾散以后回头看,每一步却都是步步为营。
19岁英国暑假旅行的狂欢舞会上,安娜·查普曼遇到21岁的英国音乐人亚历克斯查普曼,随后在莫斯科闪婚,即使还没大学毕业,安娜·查普曼已经改掉自己的真实姓氏“库斯琴科”,顺便变成了查普曼夫人,并获得英国国籍。
随后安娜·查普曼的行踪也越来越神秘,经常与她的“俄罗斯朋友”参加聚会,夫妇关系开始破裂。
安娜·查普曼的父亲瓦西里·谢库诺夫是前苏联克格勃的一名高官。
阿列克斯怀疑,安娜·查普曼的间谍之路正在受到她父亲的指引和“遥控”。
根据《星期日镜报》报道,安娜·查普曼在英国时经常去西伦敦著名的布吉斯夜总会,而这家夜总会是威廉王子和哈里王子最喜欢的伦敦夜总会之一。
安娜·查普曼也因此被英国军情六局盯上。
当安娜·查普曼2010年遣返回俄罗斯以后,接受了成人杂志《MAXIM》的专访。当记者问“俄罗斯男人、美国男人和英国男人,哪一国的更容易征服?”
安娜·查普曼直言不讳,“我把男人分成三种类型:第一种只想和你玩玩,这种男人最好对付;第二种想拥有被爱的感觉,这种有点难度;第三种不仅想被爱,还想在对方心中占据独一无二的地位,这种男人最难对付,但却是我最喜欢的对手。”
在英国居住四年后,2006年,安娜和阿列克斯离婚,随后移居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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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美国后的安娜·查普曼创建了自己的网络地产公司(Domdot),开始以房地产经纪人的身份在纽约曼哈顿上流社会抛头露面,经常参加各种上流社会活动。
随后,安娜·查普曼认识了60岁的新泽西州富商男友麦克尔拜坦,通过男友圈子,她开始认识越来越多的名人政客,其中包括Topshop公司老板、亿万富翁菲利普·格林,她还自称与股神巴菲特合作,虽然巴菲特的朋友说“这根本不可能”。
获取情报后,如何信息悄无声息的交给上级对间谍来说是非常重要的。
很多谍战片里不难看到隐藏在手套和口红里的微型手枪,带偷录功能的眼镜,藏着剧毒的雨伞等等,但是至今俄罗斯还在沿用冷战时期很多传统间谍手法。比如“brush pass”手法,利用街头上擦身而过的机会交换一模一样的手提袋;比如“dead drops”手法,使用秘密投放点来交换情报,情报投妥以后会在旁边的物体上做记号。
海外间谍一般会定期“捡到”瓶瓶罐罐,里面塞满了现金或假护照。他们需要这些假护照返回莫斯科汇报情况或者接受新任务。
现代间谍为了躲过反间谍组织的监控,一般会采取更隐蔽的方式传送信息,比如隐形墨水。
在FBI看来,安娜·查普曼明显受过非常高级的秘密通讯间谍训练。在美国时,她经常假装逛街或在星巴克上网,实际上是通过加密的无线网,把信息传过附近的接头人
而真正引起FBI怀疑并最终动手的原因是安娜·查普曼“接触的美国官员级别越来越高”,已经到达内阁官员级别,直接威胁到了美国国家安全。
即使是曼哈顿名媛,要接触到美国最高级别的政府官员也不是容易的事。当安娜·查普曼接受专访被问到“如何吸引男人”时,她说,“我观察他(想要勾引的男人),然后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女版的他。”
2010年,FBI持续6个月秘密监视安娜·查普曼,但受过严格特工训练的安娜·查普曼处事非常老练,没有留下任何马脚。
随后FBI反间谍特工通过破译加密网络,假扮成安娜·查普曼的新上级,在纽约曼哈顿中心一家餐厅和她面对面接头。
对过暗语之后,FBI特工取得了安娜·查普曼的信任,并给安娜·查普曼布置了一项新任务,要求安娜·查普曼把一本护照交给另外一个俄罗斯特工。
假上级还给安娜·查普曼确定了接下来秘密活动的接头语句,收文件的间谍将会问:“我们去年曾在加州见过面吗?”
安娜·查普曼必须回答:“没有,我想我们应该是在汉普顿见过,对吗?”
跟假上级见面后,安娜·查普曼问,你确定没有人跟踪监视我们么?机警的安娜·查普曼随后立即用假名字和假地址购买了一部手机,想避开FBI的监视,没想到自己正中FBI的陷阱。
这位新上级布置的任务显然也让安娜·查普曼生疑,她电话咨询了自己的外交官父亲,她父亲觉得这件事有问题,建议她去警察局称自己受到了恐吓,然后尽快离开美国。
当她去警局时,却是自投罗网。
美国和俄罗斯相互派遣了大量间谍,这是心照不宣的“潜规则”。为避免两国关系受到“间谍风波”的影响,两个国家决定交换间谍,俄罗斯换回的10名特工就包括安娜·查普曼。
2010年7月9日,一架运送被美国释放的10名俄罗斯间谍的飞机与另外一架运载四名美国间谍的飞机在维也纳机场互相交换了间谍。根据BBC对其中一位当事人的采访,整个交换过程不过短短40秒。但这短短40秒,却开启了安娜·查普曼明星式的反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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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说,安娜·查普曼属于身份暴露被驱逐回国,俄罗斯《莫斯科共青团员报》认为,俄罗斯交换回来的间谍“接近于白痴水平”,而真正为俄罗斯效力的优秀特工还在美国监狱关着。
比如,为俄罗斯效力的美国前中情局工作人员艾姆斯,1994年被判终身监禁。再比如1996年被判18年徒刑的美国国家安全局特工利普卡,1996年被判27年徒刑的美国空军研究所设计师列森金等。
但安娜·查普曼回国后却受到英雄一样的待遇,成了炙手可热的明星。
除了普京亲自接见,被授予顶级国家荣誉,各种媒体都争相报道;在查普曼的家乡伏尔加格勒,市议会议员提议授予查普曼荣誉市民头衔;甚至还有政府官员建议在查普曼曾经就读的学校建立一个博物馆。
前间谍一般本应该安静地消失,查普曼对宣传的渴望已经使俄罗斯情报界许多前成员感到不安。
风口浪尖的安娜·查普曼越来越随性,在社交媒体上异常活跃。2013年,31岁的她直接在twitter向被美国政府通缉的中情局前雇员斯诺登求婚喊话,“Snowden,will you marry me?!”。
虽然这件事最后不了了之,但无疑世界所有主流媒体又一次把头条给了这个俄罗斯前美女间谍。
事后安娜·查普曼接受NBC采访谈到这次求婚,娇羞得像个少女。
对于人设的经营,安娜·查普曼深谙其道。她断然拒绝了Vivid Entertainment成人电影公司高价邀请,她摇身一变俄罗斯著名电视节目主持人,在她主持的《安娜·查普曼大揭秘》,从希特勒最后的秘密,到苏联上空的UFO,再到人类终端武气候武器,看起来包罗万象,却又不离其宗,这个“宗”就是跟她人一样的“神秘感”。
正如节目的制片人Mikhail Tukmachev 标榜的:“俄罗斯最神秘的女人呈现最神秘的节目”

安娜·查普曼在接受采访时公开说不想谈论美国和对自己的间谍讨论,在instagram上,她对自己的介绍也仅仅是“新闻工作者”。
回国后得安娜·查普曼并不是一路顺风顺水,当她受邀赴圣彼得堡大学演讲《在现代世界如何成为一名领袖》时,遭到学生强烈抗议,圣彼得堡大学的学生高举横幅,“你没资格教导我们”、“克里姆林宫和色情,滚出去!”
对于安娜·查普曼这样的狠角色,套用那句很俗的话“经得起多少赞美,就经得起多少诋毁”。
安娜·查普曼说,“我回到莫斯科的那天是我的第二个生日。”从“谍变”到“蝶变”,安娜·查普曼越来越变成一个符号。正如俄罗斯政治分析家萨米尔·沙克巴兹说的那样:“她是一个榜样,她有很多粉丝,她在很多年轻人的梦想是一个007一样的人物,或至少是007的俄罗斯版本”
和很多盖棺论定的间谍人生不一样,安娜·查普曼的后间谍人生还在像好莱坞明星一样继续:一个并不算成功但无比美貌的间谍一夜之间变成了英雄传奇。
是她自己有化解危机为胜利的能力,还是幕后有其他隐形推手,这其中盘根错节的原因大概需要更长的时间才能看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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