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十娘｜李玫瑾教授，拍戏您还真不是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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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Sunny

编辑｜渡十娘

《繁花》后劲很足，惹得犯罪学达人李玫瑾教授也出来发声。第一次，她说是一群不正常的人，过着吵吵闹闹的生活，结果评论区一堆喧哗，然后她删除了。正当大家以为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了，她老人家又来了个更炸的，这一次直接就说，王导，你能不能改变一下导演风格？

其实何止李玫瑾，很多人都喜欢跨行指手画脚的呀。问题是，演员们是不是“闹”？是不是“用力过猛”？我承认，有的。和我们习惯的寡淡如水被誉为“生活化”的表演不同，这次在《繁花》里出现了无数场冲突相当激烈的戏——

比如汪小姐“下放”到仓库去，范志毅饰演的范主任劈头盖脸就把小姑娘“车”（上海话，嘲弄）了一顿，没想到汪小姐一点不甘吃亏，一句顶一句地给顶了回去。这场戏由一个专业演员加一个专业国脚兼业余段子手在没有台词的情况下把上海“下只角”工人阶级之间的日常描绘得淋漓尽致。你要说不用力，那肯定言不由衷。

但是这段戏很显然是把之前“傻白甜”的汪小姐瞬间穿越到了虹口小汪——别看她平时雌头怪脑的，关键时刻别人要污蔑自己父亲的时候绝不允许有丝毫冒犯。

没想到这场戏还仅仅是范大将军小试锋芒，第二天当他看到汪小姐竟然不眠不休一个人把仓库理干净了，觉得面子下不来，但“领导”的威风还是要的，于是把汪小姐叫进了办公室，接下来，我希望李玫瑾教授这样很喜欢“不使劲”表演的观众们都能仔细观赏一下——

如果说这两段还不够“使劲”的话，我们不妨再看看范湉湉演的卢美菱两段“耳光戏”——

这记耳光打下去之前，观众有足够的时间猜测导演到底会不会真打？一句“黄河路上啥人敢打宝总啊”，话音未落，清脆的巴掌声就已经比眼睛先到了。一下就让大家情绪升级到极点。一个耳光打完，下一个更精彩——

夸不夸张？用不用力？很显然，是用尽全力了。王导关照范湉湉：真打，否则就要一遍遍重来。看完这四段还嫌不够的话，我们再来看看“夜东京小分队”是如何破裂的——

这样的“吵闹”不仅在夜东京发生，在黄河路也常常发生。那么我们不禁要问，导演为什么要有这样的表现呢？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让我们先来看看王导以往的电影，几乎都是演员在梦游我们陪着一起梦幻。比如《阿飞正传》，跳个舞要拍半天；比如《东邪西毒》搞来搞去人都好像不知道在说人话；再比如《重庆森林》，王菲拿块抹布跑来跑去擦来擦去，除了“梦中人”你还记得啥？还有《2046》，人来人往。好容易到《花样年华》开始有个比较完整的故事了，但表演，依然是非常寡淡的。连稍微有点“用力”的两人一段跳舞都给删得干干净净。

所以“用力”肯定不是王导的专长。那为什么在三十集的《繁花》里要那么“用力”呢？因为在一个故事退后人物性格作主导的长达1350小时的作品里，假如没有放大演员表演的部分，或者说没有激烈的冲突，这戏是看不下去的，更不要说观众会被打动了。

当你回放时会发现，整个剧里除了MV，几乎没有空镜头的。全是满满的对话满满的表演。这是舞台剧的要求。却被一部电视剧做到了。话剧为什么高级啊？因为完全要通过演员的全身心投入才能“表演”出来啊。

我们一开始其实很被辛芷蕾圈粉的，为什么？惊艳！但后面为何没有了？因为她不是科班出身，表演张力也就到此为止了。可以说，她的表演基本是没有层次的。完全都是在凹造型。

而相反的，为什么看到中间甚至越往后大家越喜欢唐嫣？因为“一只花瓶”会演戏了！尤其跟非职业演员的老范和老戏骨董勇的戏，你简直不敢相信那是唐嫣。我们来回顾一下唐嫣作为虹口小汪和汪总跟老范和范总的告别戏——

不管你什么反应，反正《再回首》音乐一起，我的眼睛就湿了。同样作为女性，我对于汪小姐的脱胎换骨的变化可以说心有戚戚。有人说唐嫣用三年把自己活成了现实版的汪小姐。我认同。

倒是马伊琍，作为作为资历比较老的演员，没有突破爱情神话里的她（你自细去看“爱情神话”里的两段戏：徐峥去她家装灯泡和她靠着徐峥家的窗台抽烟，都到了张曼玉级别的表演了），但却在《繁花》里退回来了（比前半生稍微好点）。玲子的细节都太过于表面化了。

不得不提的是范湉湉，即使有“本色”之嫌，表演的层次感还是很强的：比如上面视频里那两场打耳光的戏，尤其后一场打小江西，整个戏从跟林熙蕾斗气开始到看到老公摔死在车顶上，然后看到小江西哭，伸手去帮她擦眼泪，然后……真的你突然就被这个女人紧紧抓住了。她外表多张扬内心就多苦。上海这样的女人其实挺多的。外表很能干但内心却是脆弱的。

而这一场告别戏，也成就了杜红根“黄河路上纯爱战士”的美名。

李玫瑾教授说，明明能一条过的，为什么要让演员一遍一遍演啊？殊不知，王导始终坚持用的都是单机拍摄。为啥单机啊？精益求精啊。因为打一次灯布一次光，哪里可能面面俱到？要拍出最美的，就只能一遍一遍找到最佳角度。否则，你能看到那么美的辛芷蕾？

除此以外，王导让演员一次一次表演不是因为表演不好，而是他总是想追求更好的东西。所以每一次表演演员可能表现是不同的，他拍很多遍也是为了去寻找可能性。

我们在幕后花絮里听到很多演员都讲他拍了一百遍，但可能就用第一遍的。其实我们做事不一定每一遍都比前一遍更好，但演着演着可能你就找到了突破点。

一个好的艺术创作者有条件也有能力这样干，是对艺术的一种追求更是对观众的尊重。我们作为消费者，当然配得上最好的作品。

作为外行，李玫瑾教授当然可以表达你不喜欢。但你有什么道理去指责人家的专业性而要求一个被誉为亚洲最牛X的导演去改变导演风格呢？

这只能说文学包括影视作品的门槛都太低了，批评的门槛也太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