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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的疫情丝毫不见转机,从3月一直家里蹲到11月,我们和孩子们已经快要憋疯了。好在前不久的脱口秀大会第三季,可以寻个乐子,也喜欢上了来自宇宙尽头铁岭的,我的北大校友李雪琴。
这姑娘从一个不会说脱口秀的网红,场场都说自己要淘汰,却场场吊打专业演员,丧丧地扶个麦一路来到了总决赛。
最后一场的段子写的有点莫名其妙,有人解读说,也许是李雪琴觉得段子上货也上足了,雪国列车CP也炒火了,天赋异禀也被全国人民看到了。如果真的封王有点锋芒太露,接下来也不好走,于是学霸在期末考试里故意涂错了几道道题卡,妥妥地给自己给大家一个台阶下。
如果真是如此,那这姑娘也太通透。
李雪琴火了,果然,马上,公众号到处都是各种挖老底的文章,就跟去年詹青云《奇葩说》夺冠一模一样。
不同的是,詹青云的公号文主题都是“只有这样无条件支持孩子的爸妈才能养出这样自信自由的孩子”;而李雪琴的主题都是“单亲,我带着我妈长大,抑郁症,我自己不开心,但希望你们快乐”。
其实,李雪琴后来接受采访的时候,解释说:我既然敢说抑郁症这事儿,就说明我没把它当事儿。这年头抑郁症太正常了,去北医六院排队看病的人一抓一大把,北大学生去看还打一折。 
一折,这是团购价?我上学那会儿好像没有这优惠。当然我没去过所以也可能是我不知道,我只听过北医三院的运动损伤科很牛(哈哈,隐形BSO)
但是,其实回想在北大上学的那会儿,确实觉得有不少人是活得很紧绷的,包括我自己。所以,我猜北大学生里轻度抑郁的比例真的是高于平均值。
最直接的,每个人刚入北大,大一的时候基本上都要经历一场自我认知的危机和解体:本来嘛,都是各个高中甚至各个省市的尖子,很多人从来没考过第二名,都是“头马”;到了北大,突然一下子一群头马,拉在一起遛遛,发现,哇,人外有人,马外有马,免不了自信受到打击。
这事儿上,我倒是恢复的挺快的,因为我进了当时考分最高的生物系,一上来考试在一群学霸里就在中不溜秋偏后段,第一次高等数学考试更是考了个刚刚及格
。于是我迅速认识到了自己没有天赋只有饼,果断自暴自弃,忙着去搞社团疯玩和学经济双学位去了。
每次考试之前,都有好多学霸,拿出了“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去小四教里学到半夜12点,等到熄灯了之后拿出应急灯接着通宵,最后楼门也锁了,还得从教学楼窗户里爬出来回宿舍睡觉。我清楚地记得,我跟着一位学霸去了一次,体验了一回,就打死再也不去了。
其实我班上的同学,现在各行各业都做的很不错,有年薪千万的基金经理,有创业成功的互联网大拿,有名满天下的教授,有顶尖咨询律所的大趴,等等等等。但是也有两位同学,一位确诊了抑郁,在校期间就休学,后来又不幸遭遇车祸;一位和父母之间闹矛盾上了新闻,看起来有些“钻牛角尖”了。


你是兰花,还是蒲公英?
根据我的观察,北大的孩子抑郁比例高,其实是有根据的。至少有一部分人,之所以能上北大,来自于所谓的习惯于优秀,或者不满足现状,而产生的动力。
这动力固然能推动你不断进步,有时候也会成为压力,或者会在目标达成后,让你感觉到空虚。而因为这些人的学霸体质,在学习这件事上,100分努力,就能拿到100分成果,但是一旦发现了那些你再努力也超不过的人,或者你再努力也不能掌控的事情,就会有一种“失控”挫折“的感觉,而这种失控挫折的感觉如果不能排解,就可能变成一个不断吸水的海绵,一直变重直到让人无法承受。
如果做一个学霸矩阵,以学习能力和心理强大程度为两个坐标轴。最牛的那群人是处在第一象限,能力一流,心理也超级强大,这种人是天然的领袖,适合折腾大事,还能折腾成;第二象限是那些能力可能没那么强,但是心理非常强大的人,这种人在学校里可能不那么冒尖,但是到了社会上,反而混的很好,因为没那么玻璃心;第三类人,能力和心理素质都一般,好在追求也不高,就简简单单过过小日子,其实反而没那么心累;第四类人比较纠结,能力很强,所以可能总能遇上很好的机会,总想要挑战自己,但是心理不够强大,所以自己内心戏会比较多。如果外界或自己给自己压力太大,就有可能产生抑郁的问题。
所以,防抑郁,或者对抗所有负面情绪的第一条,了解自己几斤几两,不仅仅是能力,也包含心理素质和性格。有的人有金刚钻,那可以揽瓷器活。你如果没有,那就选择那些压力在你可以承受范围的事情去做,不要一味地”挑战极限,超越自我”。
我曾经看过一本书,叫做《The Orchid And the Dandelion》(《兰花和蒲公英》),是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的一位儿童心理学教授写的,他通过测量皮质醇系统和自主神经系统的活动,来了解不同的孩子,面对同样的压力事件,反应程度是否不同。
他发现了两类截然不同的反应,大部分孩子的反应程度较低,他称他们为”蒲公英型“,另一部分孩子反应较为激烈,他称之为”兰花型“。
”兰花型“的孩子,天生对压力较为敏感,更喜欢固定的安排,因此家长在养育的时候,一方面要小心保护他们别被太大的压力打倒,另一方面要慢慢地引导他们学会处理压力:对压力”脱敏“,毕竟成年后的世界是如此压力山大。
其实我也是一个相对敏感的人,但是慢慢地我接受自己的敏感,它让我有时候没有那么坚强,但是也是上天给我的礼物,让我能更好地体会生活的点点滴滴。有一期脱口秀大会里,周奇墨说,他小时候没在爸妈身边,一直在姑姑家寄养,这让他比别的小孩敏感,但反而后来成为他写段子的武器,与我心有戚戚焉。
所以也不必把“敏感””抑郁“或”焦虑“过分邪恶化,负面情绪人人都有,会经常出现,要做的不是”get rid of it“,而是学会”deal with it“
让那快乐,围绕在你身边
防抑郁第二条,亲测有效,找一个白羊座的伴侣,或者说找一个神经大条的伴侣,和很多神经大条正面积极的好闺蜜好基友 - 就像歌里唱的,让那快乐,围绕在你身边。
作为一个喜欢思考人生的女青年,我经常会在睡觉前,起床后,散步时,灵魂发问:你说人生的意义到底是什么?你说我们忙忙碌碌做这么多事情,到底有价值吗?老孙同学开始还试图回答,后来被我连续追问,哑口无言,直接说,你不要问我这么难的问题。
老孙嘴笨,但我观察他完全有一套自己的人生态度和哲学,这套体系是自恰的,而且和很多哲学家宗教体系经历过风浪回归自然的“道”一样:简单生活,活在当下。有一次,我们去书店,随便拿起一本写“正念”的小册子,随便念了几句,我大惊,说,哇老孙,这不是都是你经常跟我说的话吗?你是有一本在家里每天偷背了复述给我吗?
我认识的很多婚后日子过得顺心的朋友,倒不是一定赚了很多钱,或是过得多么奢侈。往往是本身就神经大条,或者是本来心思很重的朋友,找到了生活态度乐观正面的另一半,也被带着傻乐起来,真心替他们高兴。
巴菲特老爷爷说,娶媳妇儿是人生最重要的决定,没有之一。年轻人们,我的忠告是,如果你比较敏感,一定要找一个开心指数比你高的伴侣,傻一点也没关系。

感谢那些天生快乐无畏的蒲公英男孩女孩们骑着白马来拯救那些美丽娇嫩的兰花女孩男孩们,阿门!
我也喜欢我许多充满了正能量的朋友们:不管是疫情在家厨艺越发精湛吃胖了的,大火烧到家门口需要拖家带口撤离的,股市全仓熔断了然后空仓涨疯了的,要做酸菜炖粉条冰箱里没酸菜了的,她们总是能从里面提炼出正面的中心思想;不管是在家全职带娃练得十八般兵器样样精通的文学女青年,一边开公司一边哪危险去哪玩的美女CEO,上班和老板斗智斗勇同时不拉下每天一张满满日程表推娃的,她们也会郁闷抱怨,但底子里是对生活无尽的热忱。
每次看看她们的朋友圈,或者和她们聊个天,我都瞬间感到鸡血满满,赞叹满满,正能量满满,满血复活。
其实这世界是很矛盾的,你去看图书排行榜,有多少本励志成功学的畅销书,就有多少本心理正念的畅销书。有多少人在追求俗世的成功路上风生水起,就有多少人在灯火阑珊处低垂着头困惑疗伤。
而有些人,总能把平凡的生活过得有滋有味,我觉得这才是最好的天赋一饼,宝藏男女。
何以解忧,唯有接受
防抑郁第三条,认识自己的”渺小“,接受人生的无常。听起来有些悲观哈,但是我慢慢觉得这其实是一种智慧和通达。
大一的时候,我有一个好基友是北大中文系的,有一次跟着他去静园草坪的六院去蹭着听钱理群教授的讲座 。没错,就是那位说北大培养了很多精致的利己主义者的教授。
钱老当天说了另一句话:”你们是这么年轻,对未来充满了向往和憧憬,但是慢慢地,当你们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会知道,人生的底色是悲凉,生命的尽头,不是玫瑰园,而是坟墓。“
我当时一个18岁的小孩听了,懵懵懂懂,也搞不懂什么意思,但是不知道怎么就记住了。
最近因为疫情和动荡,拿起了几本买了一直没读的书。英伦才子阿兰德波顿写的《哲学的慰藉》,读到他写斯多葛派哲学家塞内加的一章,觉得好像忽然呼应了钱教授的那句话。
塞内加一生挫折,最后在公元65年在罗马郊外被自己的学生皇帝尼禄下令自裁,而他在亲友的哭嚎中平静地迎接生命的终结。

塞内加最重要的思想之一:就是人对有准备的,理解了的挫折承受能力最强,反之受伤害最重。而哲学的作用就是:让人们认识到任何一种坏事都可能发生,而坏事不能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坏。你可能会拥有很多,但顺遂不是常态,命运女神可能随时把赐予你的一切取走,金钱,官位,权势,甚至生命 - 你可能是受害者,但你从来不是命运女神的目标,只是本来如此。
他有一句名言:“何必为部分生活哭泣,君不见全部生活催人泪下”。
当他被下令自杀,同伴们也一片哭声,他从容问道:“你们的哲学哪里去了?”

我并不信奉宗教,之前也没有读过太多哲学。《哲学的慰藉》这本书的译者是资中筠,他在译序里说,哲学一词希腊文的原义,即是”爱智慧“, 哲学最大的功能就是以智慧来慰藉人生的痛苦。这痛苦有主观自找的,例如名缰利锁,欲壑难填;有外界强加的,例如天灾人祸,种种不公平的遭遇。但在哲学家那里都可以找到解脱之道:
”苏格拉底以通过理性思辨掌握真理的自信直面压倒优势的世俗偏见... 塞内加对命运做最坏的设想,因而对任何飞来横祸都能处变不惊...伊壁鸠鲁对快乐有自己的理解:摈弃世俗的奢华,远离发号施令的上级(划重点),布衣简食...天下伤心人可以从叔本华的极端悲观主义,放弃对此生的一切期待中得到慰藉;另一个极端,尼采对超人的意志力和力量的绝对自信又可帮助人在一切艰难险阻面前永不放弃。“
有意思,原来务虚的哲学也可以有实际的应用:防抑郁。

那天在读这本书的时候,我打开书读一段儿,合上书想一会儿,一个人坐在楼下地板上,是少有的宁静时光。讨厌的是,我每次一打开书就有一只苍蝇嗡嗡嗡地飞过来,哪都不落,就落在书页上,抖都抖不掉,一合上它又飞走了,屡试不爽。
我站起来找了苍蝇拍想打死它,但是看着它悠哉悠哉落在这本我喜欢的书上,又下不去手。忽然脑子里闪过,一只喜欢读哲学的苍蝇,知道自己不会被同读哲学书的人打死
过了两天和兜兜说起来这件事,兜兜认真地说,苍蝇对于味道非常敏感,它不是喜欢书,而是因为新书油墨的味道很冲。瞧瞧这未来理工男和他妈对世界都有一套自己的解读方式。
那句话怎么说的?外面没有别人,只有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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