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思想的鸟巢第 98篇原创文章
思想的鸟巢 | 生命因为遇见变得开阔
遇见有缘人是心灵的摆渡,遇见书籍是灵魂的破晓
话说新中国成立后丁巳年(蛇年),在甘肃天水出生了一个笨小孩。一位来世间云游的老神仙路经此地,无意中看到这孩子,说:此孩儿看着笨笨的,但生得胖胖圆圆,很有福像,而且眉宇间还带点灵气,反正这会闲着也是闲着,顺道点化点化吧。不过此孩子有些笨,得让她受点磨难。 于是我就开始了渡劫的前半生。
6岁那年,马上要上小学的我无忧无虑地瞎玩着,一天,大姑姑来了,走时,我非要跟她去老家—三阳川郭老庄。从小在老家长大的我,对那里的一草一木可谓感情至深,而且去了那里就没人管我,主要是还有一帮我的崇拜者。因为我是城市去的孩子,在农村我就是孩子头,可在城里,因为我在农村长大,幼儿园的小朋友没人和我玩。在我的软磨硬泡下,爸妈想在上学前让我最后再放松放松,就同意了。
我和姑姑欢天喜地地到了我思念已久的郭老庄,回去的场景,那个欢啊,这里就不细说了,你们自己想象一下吧!乐极生悲,这个词用在当时再恰当不过了,我的第一场灾难开始。也忘记了是哪一天,在外面疯玩了许久的我有点饿了,就回去找吃的,结果家里的大人们都去忙农活了,只剩下比我大十几岁的小姑姑。小姑姑说:“饿了?那我给你煮个鸡蛋吧。”于是我们就找来一个煤油炉子,把一个小锅放在比我高的桌子上,姑姑把火点着,接好水,把鸡蛋放进去,开始煮。
一会也不知道姑姑去干什么了,锅里发出咕咚咕咚的声音,是不是煮好了?“碎姑姑,碎姑姑…”叫了两声没人答应,我就垫起脚尖,自己去看看锅里的鸡蛋好了没。然后,锅就打翻了,水洒到我身上......
听到我的惨叫,小姑姑跑过来,她哪里见过这阵势,直接吓傻了,一把把我穿的衣服撕开,那个疼啊……
我发疯了一样往出跑,一直跑出大门,遇上了农活忙完的娅娅(二叔的媳妇)和邻居们。    
“咋来?咋来?”他们急切地问。    
知道怎么回事后,娅娅一把抱住我,在伤口上使劲吹,那一丝丝凉气让我稍感舒服些,直到现在我还依稀记得那一丝丝吹过来的凉气,像春风一样。    
就这样我人生第一次磨难开始了。被烫伤后,爷爷他们不敢给我爸妈说,赶紧请来江湖郎中和村里的赤脚医生给我看病。江湖郎中的办法是先抹紫药水消毒,一遍又一遍地抹,抹到最后炎症不但没消下去,反而在伤口上结了厚厚一层的皮,敲起来还蹦蹦作响。江湖郎中无计可施,赤脚医生就上场了。一看,说这怎么行,赶紧把这一层紫色的壳剪掉,否则里面就化脓感染了。于是,又开始剪啊剪,因为面积比较大,一天剪不完,而且好像疼吧,我也忘记了。反正把担此重任的娅娅给累坏了,她天天陪我在土炕上,边抹眼泪边剪……
我第一次一动不动地躺着,不分白天黑夜地躺着,急得我啊,尤其是听到外面小朋友的欢声笑语就更着急了。估计我爱做白日梦的习惯就是那个时候培养出来的,现实中的我还是在土炕上躺着,但白日梦里的我已经好了,下地又疯玩去了。    
也不知道这样躺了多长时间,一个月,还是两个月,反正时间挺长的,长到要开学了,爸妈才想起怎么我还没有回来。那个年代我们那还很穷,没有电话,而且为了挣钱养家,父母把孩子放在爷爷奶奶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好像当时奶奶也生病了,在我爸妈那看病,所以,爸妈当时根本顾不上管我。
当时,妈妈在长控厂上班,那时,能在厂子里当工人是一种光荣,一天到晚,妈妈总是骑个28大自行车奔波在上班和回家的路上。妈妈很能干,被厂里评为劳模,三八红旗手,铁姑娘。爸爸在哪上班我忘了,反正挺闲的,有大把时间陪我们玩,一天到晚捣鼓些电子产品,我当时很崇拜爸爸,因为我们家的收音机、音响都是爸爸DIY,而且我爸爸年轻时很帅,长得像当时香港的一位明星,好像叫刘松仁。
后来,爸爸听村里去市上的人说了此事,才赶紧来接我,等见到我时,我已经历了紫药水时期、剪剪剪时期、包包包时期了,我的伤口已被医用纱布包得严严实实,纱布已经不是白色,成了脏兮兮的狗肉色。爸爸一把抱起我,收拾了东西,匆忙回到天水市。
那时,长控厂还有自己的医院,我就被送进了厂医院。一进医院,把医生都吓一跳:怎么会这么严重,这身上缠的是什么啊,赶紧取掉。又是一场撕心裂肺的疼啊,那块脏兮兮的纱布太爱我了,已经和伤口牢牢粘在一起了,但医生说必须把这块纱布剥下来,妈妈的,这不是活剥人皮嘛。    
几个人压着我,一个人剥,其中还伴随着我撕心裂肺的哭声和骂人声。哦,现在想起来了,或许我在最无助与恐惧时爱骂人的坏毛病就是那时候养成的。也忘记过了多长时间,终于把那块脏纱布从我身上剥下来,处理了一下伤口,我以为这样就结束了,结果他们又拿来一块干净的纱布给我裹上。
后来听医生说如果再送来晚点,我的命可能都没了。哼,有这么玄乎吗?医生说当时胳膊已经腐烂,骨头都隐约能看见,要是再烂下去,内脏受感染,就会危及生命。现在想想,我还是命大着呢。
这里的医生讲卫生,他们不容许纱布脏,必须天天换,难怪都说医生有洁癖。大家想想看,我当时是不是生活在地狱里,每天都要经历一次被活剥人皮的痛,只要一见医生进来,吓得我就直哆嗦。
当然住院期间也有高兴的事啊,医院的炒洋芋丝和米饭太好吃了,至今都记得那个味道,可回家后怎么炒都出不来那个味。
这样剥了包,包了剥的日子一天天过着,慢慢地伤口愈合了,再剥纱布也没那么疼了。一天又来了一个更有经验的医生,是男是女我也忘了,看了看我的伤口说:不能就这么舒服地躺着,得“上点刑”,你们去做个铁罩子,把她罩起来。妈妈按医生的说法给我做了个半圆形的镂空铁罩罩,长60厘米,宽40厘米左右,罩住我的上半身。
请大家脑补画面:一个傻乎乎爱骂人的小姑娘躺平在病床上,上半身被半圆铁罩罩住,右手得垂直抓住铁罩子,还不能放下来,这个动作睡觉都必须保持,是不是很滑稽?就在这个铁罩子下不知道又躺平了多少个日日夜夜,然后突然有一天,医生说可以出院了。怎么,这就好了?怎么会好呢?我的皮肤还和之前的不一样呢,怎么就好了?在我一连串的追问下,也忘记是谁告诉我的,说是疤痕没办法了。那一刻,六岁多的我才真正明白疤痕这个词的意思,这块伤疤永远留在了我的身体上,直到现在。
真得感谢此医生给我“上刑”,因为不那样做的话,胳膊关节处有可能就粘连了。其实当时已经有些粘在一起,幸亏救治得早,否则我的右胳膊就废了。不管怎么样,终于是可以下床了,这可是我盼望已久的,先不管什么疤不疤了,我要穿鞋赶紧找我那些小朋友们玩去。去田野里挖野菜,披个床单,手里拿个竹棍当女侠,玩你追我跑的游戏,哦,对了,还有跳皮筋,我躺平之前可是跳的很好的,能跳到很高呢。    
用现在很时髦的一句话形容当时的情景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下地后才发现躺平时间太长了,走都走不稳,还跳皮筋呢,跳个屁啊。所以躺平这个词是今年的网络流行语,可我不喜欢。
之后,你们一定会想我肯定以后再不想回郭老庄了吧,再不爱吃鸡蛋了吧,再不敢碰热水了吧……或许应该对碎姑姑,爷爷还心存记恨…… 嘻嘻,大声地告诉你们,这些都不存在的,不但不存在,我当时心中最爱的仍然是郭老庄和爷爷。而且我在小学三四年级起就开始帮妈妈做饭、烧水,我可是很能干的。小学一次作文课,我就这件事写成作文,还得到了老师的夸奖。
为什么呢?这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会对此事一点抱怨都没有呢?
我有时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后来想想,其实很好解释啊,之前我就说过,我是个笨小孩啊,好了伤疤就忘了痛。嘻嘻,说的好听一些,这说明生活在阳光下,常常晒太阳的我,有一颗乐观而又豁达的心,当然这主要也是受父母的影响,说的不好听一点,就是我傻呗,不过,我相信傻人有傻福!
                                                                                  图源:网络
作者简介
彩色的黑:有点傻、有点木,乐观倔强是我的本性,像鸟儿一样自由飞翔是我向往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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