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无声：上海哮喘病人的悲剧，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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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之殇人性之殇

文/于无声

（一）

又是上海。又是哮喘病人。

如果以下这个网友发布的微博的内容确定是真，那么，魔都上海将再一次被推到风口浪尖上。

这位网友在微博上写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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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我相信，上海东方医院护士周盛妮之死的悲剧还在很多人的脑海里放映：

这名护士是上海东方医院南院的员工，3月23日夜里，这名护士在家中哮喘发作，在给自己喷药、打针后并未得到缓解，拨打120后亦未叫到救护车，家属遂驾车送其前往自己上班的医院就诊，家属满以为把病人送到自己工作的医院一定能得到救治，毕竟是自己工作的医院啊。但没想到这位护士所工作的东方医院拒绝接诊，原因就是疫情管控，守门的保安非常负责任的按上级指示拒绝了自己的急需得到救治的同事，在被在职医院拒诊后，家属及周护士只得前往约十公里外唯一还在正常接诊的仁济医院东院就诊，最后还是因为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而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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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昨天这位哮喘病人的去世也是同样让人心痛和心塞。

发病了先找警察有错吗？没有吧，有困难找警察。不是我们从小受到的教育吗？发病了找120救护车有问题吗？没有吧，120救护车不就是做这个工作的吗？

可是，病人偏偏找错了，错的代价就是失去了生命。

那我们反问，在小区门口执勤的警察有错吗？

真没有。是啊，他们哪里有错呢？警察和警车在这里是为了防控人员流动的，不是当急救员用的。他们应该恪尽职守地“守在原地”，人在阵地就在。

在门口等人的救护车有错吗？真没有。你看到的120急救车停在楼下，但却是救助别人的车，他们得到的指令是救另外一个人，所以你的死活他们管不上，所以，哪怕连急救用的仪器除颤仪也不借给你用一下，哪怕你哀求也没用，或许那个仪器用那么一下就能救活一条人命。

再往前追溯，那个东方医院守门的保安有错吗？

真没有。

抗疫管理不是应该一视同仁吗？绝对不能开后门的，所以他对自己的同事也特别无情。至于同事会不会因为耽误了急救而死去，那不是他该考虑的。他唯一要考虑的是守好大门，不能因为没有尽责而失去了工作。

（三）

但一个个活生生的生命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在触手可及的距离中离开了，肯定是有哪个地方错了。

错在哪里？

毋容置疑，上海拥有全中国最先进的医疗资源，最完善的基础设施，最发达的经济环境，再往前看一点，上海还是公认的疫情精准防控做得最好的城市，多少省市都在推广上海的经验。可如今，出现这种接二连三的悲剧，不得不让人思考，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如果这两个病人放在别的城市，会怎样？也会出现这样的悲剧吗？恐怕很多人不敢联想。上海，都避免不了的悲剧，其他城市能拍着胸脯说能够不发生？

所以，当我回望西安疫情，竟然多了一份理解和宽容。说实话，西安疫情期间我是写过几篇文章批评的，可今天对于上海，我竟然无法用任何文字去批评。为啥？如果上海都能让我们如此愤怒伤心，那其他地方呢？要写出多少批评的文章才能排解心里的怨气？

当疫情来到上海，多点、多区域同时爆发时，在面对个体需求和整体疫情防控冲突时，上海并没有比其他地方做得更精准更灵活，也没有让外界看到更多人性化和对于生命的悉心尊重，更没能体现一个超级国际大都市从容不迫的气度。

这就是悲剧产生的原因。

（四）

英国社会学家齐格蒙特·鲍曼最有名的一本书是《现代性与大屠杀》，其中详细考察分析德国纳粹的所作所为。

著名学者刘擎在《西方现代思想讲义中》写道：“鲍曼清晰地展示出正是机器般理性的现代官僚制，实现了大屠杀这个非理性的暴行。鲍曼发现现代社会那种精密规划、层级运作的官僚组织机制不仅会损害个人自由，还会导致道德冷漠、逃避责任。现代官僚体系像一部庞大的机器，每个人都只是一个零件，在作为零件高效率运转的过程中，却丧失了对总体目标的责任感和道德感。就像一个工业流水线。人人都只是照章办事、分工合作。整个过程中，没有哪一个人是杀人狂，每个人都只是承担自己手头的一份工作，完成流程中一个微小的步骤。于是，没有谁觉得自己要为全局和他人负责。每个参与者面前只是一个待完成的流程，在这种流程中，人很容易丧失面对生命的人性和良知。“

如何才能跳出这个理性谋杀的怪圈，刘擎老师的答案是”永远别忘了你面前的人是一个人。”

保安也好，120的工作人员也好，如果够清晰地意识到面对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生命至上，人命关天，是不是可以避免这些悲剧？

（五）

正如前面那位微博作者所说：

2022年新冠疫情仍在肆虐，但是为了抗疫，我们究竟要付出多大代价？

2022年3月23日上海东方医院的护士周盛妮哮喘发作，未得到及时救治，离世。

2022年3月30日，上海浦东瑞祥苑病人因哮喘发作，警察和某救护车各司其职，未及时进行救治，病人离世。

因疫情，浦东封控，足不出户，药店关闭。隔壁癌症病人无法去浦西就诊的医院继续做化疗，也有病人因疫情无法去医院做血液透析.

前面提到的上海某位爸爸的做法，真的需要如此用生命去冲撞才能达成所愿吗？

我们理解为什么要封控，我们知道动态清零的重要性，只不过，在面对一个一个个体的生命危在旦夕时，我们运转的这个庞大的社会机器，能不能不要见死不救？难道封控最终目的不是为了救人？

难怪有人说最可怕的不是死于新冠，而是死于人性的缺失。

（六）

还记得今年1月1日的西安孕妇事件吗？那天，西安一名怀孕八个月的孕妇肚子疼，在艰难抵达高新医院门口时又因核酸问题无法入院，不得不在门口苦等两个多小时，期间大出血，最后由于抢救不及时导致八个月的胎儿流产。此事引起了广泛的关注，最终西安卫健委责成西安高新医院主动与患者沟通，做好患者术后康复治疗、安抚补偿等工作；并向社会公开道歉。同时市纪委也对相关人员进行追责和处罚。

还记得今年3月11日的4岁女童悲剧？那天，吉林长春4岁女童因为急性喉炎，在长春市安县人民医院就医时，由于病情较为严重，医生未及时开通绿色通道，导致孩子去世。

……

防疫为了什么？也是为了人民的生命健康和安全。疫情防控和人民生命至上本质上是高度一致的，并不冲突。在做好防护措施的基础上为急症重症病人开通特殊救助和治疗通道，应该是必须和可行的。但是僵化的、不懂变通的管控和只对上负责不对下负责的执行者，却让一些非新冠急性病患者失去了生命，导致悲剧一而再的发生。

希望管事的人能够多多体察百姓疾苦，多多与市民共情。广大百姓愿意承担抗疫的代价，但生命是不可承受之重。

有句话叫感同身受。只有把人民的利益放在首位，我们的政策和措施才能受到人民的拥护，才能发挥最大的功效，才能对得起时间和历史的检验。

愿疫情尽快过去，愿百姓安居乐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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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无声，走了很多路的老男人，没有梦想，何必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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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