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的特质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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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的特质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

文/ 宫殿楼台

3月26日是天才诗人海子的祭日。1989年这天的傍晚，年仅25岁的海子在山海关龙家营铁路拐弯处把自己的生命交给了减速行驶的火车。这迅速成为热点事件，引发了对海子及其诗歌的关注与追捧。

无可否认，海子自杀极大程度上引爆了他在诗坛的声名。但这肯定不是海子的本意，人们认可、推崇他，最关键的还是因为他的诗作和才华足够优秀。

从天赋及成就来看，海子无疑是个天才。4岁，在公社举办的背诵《毛选语录》比赛中力压一众成年人而夺冠，声名鹊起。15岁，考入北京大学法律系。19岁，站到了中国政法大学的讲台。从1982年到其自杀的七年时间里，海子总共创作了200万字的作品，留下了许多脍炙人口的诗篇，传诵至今。其中比较有代表性的有《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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捧读海子优秀诗作的同时，我们难免要追问：能够写出这样明快亮丽、给人温情和力量诗作的他何以会自杀？

在《死亡后记——西川谈海子的死》中，海子生前密友、同为诗人的西川梳理了海子自杀的七方面原因：具有自杀情结，纯洁、简单、偏执、倔强、敏感、有时沉浸在痛苦之中不能自拔等性格因素，相当封闭的生活方式，不被社会承认导致的荣誉感缺失，练气功走火入魔产生幻觉，因对初恋女友产生自责而形成的自杀导火索，写作方式和写作目标之间横亘着一道几乎不可跨越的鸿沟。

其实，这七个方面的原因可以区分为内因与外因：性格因素是内因，其它方面则是外因，而这些外因也终归由海子的性格决定，是他对外部环境选择和应对的结果。不仅海子，任何人的自杀，归根结底是由自身性格方面的内因起决定作用，外部因素只发挥次要作用。

千人千思想，万人万模样。每个人作为鲜活的个体，都有独特性。心理学家通过对天才的研究发现，他们往往拥有智力超群、具有强烈的好奇心和求知欲、富有创造力等特质。

但也有研究者发现，天才中的精神疾病患者比例较高。巴尔扎克曾说：“天才都是人类的病态，就如同珍珠是贝的病态一样。”美国的朱立安·李布与D.杰布罗·赫士曼在《躁狂抑郁多才俊》一书中，通过对被躁狂抑郁所困扰的牛顿、贝多芬、狄更斯、梵高的研究，既展示了他们所创造的极具原创性、横空出世、震撼人心的非凡成就，也揭示了他们不为人知的苦涩与辛酸。“有创造力的躁狂抑郁者们，他们的传记读起来一点儿也不让人感到欢欣鼓舞，在他们中间，很少有快乐幸福的结局。”难怪该书的中文译者郭永茂先生在译序中感慨：“这，简直就是一个悖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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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来看看海子，他的诗歌成就显然与他的早慧以及纯洁、简单、偏执、倔强、敏感等性格特质不可分割，而另一方面，他的自杀又何尝不是这些特质所结出的苦果？这些特质成就了海子及其诗作，同时也让海子遭受了精神炼狱的煎熬。有道是：运伟大之思者，必行伟大之迷途。在海子才华横溢的诗歌背后，又有谁了解他写作中的困顿、作品不被理解的孤寂苦闷、对贫寒家境难以改变的愧疚、失恋的痛苦以及与世俗格格不入的孤僻疏离？有人分析认为，海子能够写出《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样给人温情与力量的诗作，未尝不是他深陷痛苦而激发的灵感，而喷发的对幸福的无限向往与追求。正所谓“身在阴影，心向阳光”。

海子自杀前得几个月里，已经出现了幻听幻觉等精神问题。自杀前的四、五天，他接连写下了五封遗书，屡屡谴责两个带他修炼气功的朋友在折磨他，造成他幻听、昏迷、精神分裂，并请求家人和校领导找这两个“道教巫徒”报仇。海子自杀后，医生对他的死亡诊断为“精神分裂症”。

由海子的天才特质与他所遭受的痛苦与磨难、他的自杀相比，这两者非但是悖论，简直就是悲剧。由人道主义出发，没有什么会比鲜活的生命更有价值。假如不是精神状态出了问题，即便有为诗歌“殉道”的自杀情结，海子也不会轻易去卧轨。西川说得好：“我不想把死亡渲染得多么辉煌，我肯定说那是件凄凉的事，其中埋藏着真正的绝望。有鉴于此，我要说，所有活着的人都应该珍惜自己的生命。”

令人欣慰的是，在海子离开我们三十多年后，人们对精神疾病有了更多更深入的研究，类似躁郁症、精神分裂症等精神疾病都有了相应的治疗药剂和措施，可以帮助患者稳定、控制病情。伴随心理学、精神病学的发展和社会的进步，但愿每一名精神病人都会得到关爱，每一位天才的精神困境都会得到善待。

作者简介

宫殿楼台，山东高密人，一直在行政部门工作。工作之余，喜欢读闲书、写小文，先后结集为《飞扬的思絮》《岁月留痕》《握手青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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