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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SUN
文：纽约华人资讯网主笔 詹涓
作为即将入读德州大学奥斯汀分校音乐商业专业的学生，帕克斯顿·史密斯（Paxton Smith）有着丰富的舞台表演经验，但在5月30日代表达拉斯湖高地高中（Lake Highlands High School）的毕业生上台发言时，她的声音一开始是颤抖的。（文中附完整视频）
不是因为怯场，而是因为她害怕自己的麦克风随时会被校方掐断。
她向学校官员提交的是一份关于媒体对年轻人思想影响的报告。但当她在周日的毕业典礼上发言时，她换下了此前被审核的版本，从毕业袍子里取出了一张折了又折的讲稿。她针对一周前刚由德克萨斯州州长格雷格·阿博特（Greg Abbott）签署成为法律的“心跳法案”，呼吁捍卫女性的权利。
这项新法律禁止妇女在怀孕六周后堕胎，因强奸或乱伦而怀孕的情况也不例外。该法律还允许任何人起诉德克萨斯州的堕胎诊所或帮助他人堕胎的人。法律将于9月生效，但考虑到联邦法院大多禁止各州实施类似措施，预计将在法庭上受到挑战。
“我不能放弃这个平台来促进自我提升和和平，因为正在进行的是一场对我身体的战争和对我权利的战争。对你们母亲的权利的战争，对你们姐妹的权利的战争，对你们女儿的权利的战争。我们不能再沉默下去了，”她对同学们说。
这段演讲被史密斯的同学在TikTok上分享后开始疯传，截至目前在推特上的点击量已经超过了630万。
在今年春季的大约350万名高中毕业生中，只有极少一部分人和史密斯一样被提名为告别致辞学生代表（valedictorian），这是最难以企及的高中荣誉。通常这要求毕业生获得全年级第一名，经过多年艰苦的学习、论文和项目和大大小小的考试。
valedictorian这个词来自拉丁单词valedicere，意为“告别”。一些高中告别致辞代表代表已经成为了美国各行各业的领导者。最高法院法官索尼娅·索托马约尔（Sonia Sotomayor）是她高中的年级第一名和致辞代表。社会学家和民权活动家W.E.B.杜·波依斯和女演员娜塔莉·波特曼也是如此。杰夫·贝佐斯（Jeff Bezos）1982年时在迈阿密棕榈高中（Miami Palmetto High school）致告别词，当时他说，他想“为绕地球运行的200万到300万人建造太空酒店、游乐园、游艇和殖民地”。
现在，许多学区已经终止了指定学生作为告别致辞代表的做法，担心这会引发过于激烈的竞争甚至诉讼。好在还有学校在继续奖励优胜者，并给他们几分钟时间发表告别演说。从这些年轻人的演说中，我们可以汲取智慧、乐观与遍。
史密斯的演讲如此。在这个国家正在陆续进行的毕业典礼中，还有许多演讲同样如此。我们选取了五段演讲。
“我们不能再沉默下去了”
德州：帕克斯顿·史密斯
史密斯以平均成绩104.93分的成绩毕业，她提交的演讲稿谈到的是她消费的媒体如何塑造了她看待世界的方式。
之后她在学校的音乐室继续做一个项目的扫尾工作，但她对美联社说，她的脑子里一起在想着州长上个月签署成为法律的“心跳法案”。该法律禁止早在6周内堕胎。
她一开始考虑在其他地方发言，但后来决定利用自己的平台在毕业典礼上表达想法。她说：“我之所以在毕业典礼上发表演讲，很大程度上是因为那是我能想到的唯一一个能够接触到来自如此多不同背景的人的地方。我确实想过，这是一个家庭活动，人们是在为自己孩子的成就欢呼，但这是一个具有普适性的话题，它影响着每个人。我觉得有必要说出来。”
她天生是个外向的人，但她知道自己的话可能会引发什么样的反应，这让史密斯十分不安。她一遍又一遍地练习这个演讲，星期天当她走上舞台的楼梯时，她的脑子一片空白。
站在讲台上，她用颤抖的声音先感谢了她的一位教练。然后她从袍子里抽出一张纸，她每说一句话，声音就更洪亮镇定。在三分钟的演讲结束时，她已经控制了全场。她看到听众在她演讲中途流下了眼泪。
史密斯的演讲在同学TikTok上分享后被疯传。一位评论者问道，观众的反应是积极的还是消极的。“大概是一半一半吧，”一位名为@thehippiechick的用户写道。“但欢呼的人非常大声。”
事后她得到了一些校方管理人员的关注。她听到风声说，学校可以扣留她的毕业证书，但最终决定不这么做。但这所高中所在的理查森独立学区确实在一份声明中表示，将在明年的毕业典礼前审查学生的演讲规程。
史密斯告别致辞：
我通常不善于表达对我关心的人的感激之情。但我想对教练说“谢谢你”。我认为他在我生命中的作用比他意识到的要大。[深呼吸]
好的。
当我们高中毕业的时候，我们需要发出自己的声音。今天，我本打算谈谈电视、媒体和内容，因为这对我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事情。然而，鉴于最近发生的事件，除了目前影响我和本州数百万其他妇女的事情外，谈论任何事情都感觉不大对。
最近，《心跳法案》在德克萨斯州获得通过。从9月开始，将禁止怀孕六周后的堕胎，无论怀孕是否是由于强奸还是乱伦。
六周。这就是妇女得到的全部。她们中的大多数人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怀孕了。所以在她们有机会决定自己是否在情感、身体和经济上足够稳定以进行足月妊娠之前，在她们有机会决定她们是否能承担起将另一个人带到世界上的责任之前，这个决定已经由一个陌生人为她们做出。
一个将影响她们余生的决定，是由陌生人做出的。
我有梦想、希望和抱负。今天毕业的每个女孩都有。我们已经花了一生的时间为我们的未来而努力。而没有我们的参与，没有得到我们的同意，我们对这个未来的控制权被剥夺了。[掌声]
我很害怕，如果我的避孕措施失败了，我很害怕，如果我被强奸了，那么我的希望、抱负、梦想和对未来的努力将不再重要。我希望你能感受到这是多么令人心痛的事情。我希望你们能感受到，对自己身体的自主权被剥夺是多么没有人性的事情。
而我今天谈论这个问题，在这样一个重要的日子里，在表彰学生们12年苦读的日子里，在我们所有人聚集在一起的日子里，在你们最愿意倾听像我这样的声音，一个女人的声音的日子里，告诉你们，这是一个问题，这是一个不能再等待的问题。
我不能放弃这个平台来促进自我提升和和平，因为正在进行着一场对我身体的战争和对我权利的战争。对你们母亲的权利的战争[欢呼]，对你们姐妹的权利的战争，对你们女儿的权利的战争。
我们不能再沉默下去了。谢谢大家。
（译：文婉秋）
“四年，四堂人生课”
阿拉巴马州：彼得·阿内拉
5月26日，彼得·阿内拉（Peter Anella）站在397名同学和他们的家人朋友面前，开始讲话。
阿内拉以GPA4.56的成绩毕业于橡树山高中（Oak Mountain）。他创办了自己的服装品牌Anella III和一个帮助帮助化疗患者的慈善机构“酷猫俱乐部”，这个机构是为了纪念他患癌症去世的父亲而成立的。他将入读普林斯顿大学。
在毕业典礼上，阿内拉带着每个人回顾了过去四年的旅程，从努力融入学校、父亲死于癌症、到如何面对疫情。
他说：“对我来说，这四年完全改变了我，在回忆这一转变时，我意识到每年都给了我非常重要的人生一课。”
阿内拉告别致辞：
9年级的时候。老实说，这是我最不喜欢的一年。处在食物链的最底层，新学校，新朋友，还有很多东西要学。
我想显得很酷，也想融入，结果我买了很多不适合自己的衣服。
这就是我的第一课：不要在意别人怎么想，人们会试图伪造他们认为别人会喜欢的身份，而只会带来虚情假意的朋友和流言蜚语。做你想做的人，对的人就会来到你身边。这就是吸引力法则。真实等于真实，虚假等于虚假。
我学得很快，因为我发现，事实上没有人会像你以为的那样关注你[观众大笑]，每个人都在关注自己的生活和问题，都太忙了，没时间在乎人家的事情。
到了10年级，我记得我当时想这将是最好的一年，我开始摆脱牙套，考驾照，将要有我自己的车。我要成为全镇的焦点。或者说，我是这么想的。
结果开学三周后，我的父亲被诊断为肺癌四期，只剩几个月的生命了。
这给我上了第二节课：心态和态度决定一切。在生活中，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好的一面和坏的一面。我决定看好的那一面。
后来我觉得，这一年过得很好，因为我爸爸活了15个月而不是最初以为的两个月。我们一起旅行，创造了永恒的回忆。我和我的信仰非常亲近，和我的家人建立了牢不可破的关系，并真正成长为一个人。是的，发生了很多不好的事情，也有很多障碍。但既然你能关注积极的一面，为什么还要关注消极的一面呢?
11年级。现在我们感觉很好，然后，砰。一场全球疫情，让整个世界陷入了瘫痪，给了我们一记耳光。
尽管许多地方因为新冠而完全关闭，但我和三名同学还是决定尝试创办一个名为“酷猫俱乐部”的慈善机构。
这就是我高中的第三堂课：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只要你足够努力并且不放弃。
我知道这听起来很俗套，但是请你想想，你有没有认识一个永不放弃但结果还是失败了的人？不能吧，因为这根本就没发生过。
这个慈善机构是为了纪念我外号叫“酷猫”的父亲而成立的，我想要帮助癌症研究筹集资金，同时也为远离家的癌症患者提供不同的物品。
但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在疫情中心开展慈善活动是疯狂的，许多人甚至说这是愚蠢的，但我们还是这么做了。一开始真的很困难，我们给数百家公司打了电话，试图拓展人脉，了解到底该怎么做。
我们相信，放弃不是一个选择。通过坚持，酷猫俱乐部现在已经从一家医院扩展到遍布伯明翰和塔斯卡卢萨的13家医院，并且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为癌症患者筹集了超过5万美元。
12年级。多奇怪的一年。今年有很多词可以形容，但学校管理部门不许我直接说出来[观众大笑]。我们没有返校节，要遵守社交距离，但是，我们做得很好。是的，我们本可以做得更好，但这就是我们所面对的，我们已经做得很好了。
所有这些反思中让我意识到，一切都消逝得如此之快，这给我上了最后一课——生命是短暂的，为生活中的小事而紧张是不值得的。
我们被教导要遵守很多规则，确保我们有一份高薪的工作，有孩子，有房子。每天晚上睡觉时，我们都希望第二天太阳会升起，但有一天我们不会看到第二天的太阳。当那个时候到来时，希望我不会后悔，你们也不会。
这是我们生活中令人兴奋的时刻，我们才18岁，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当我们结束人生的这一篇章时，我们也开启了一个崭新的篇章，祝你们一切顺利。
“韧性的价值” 
俄克拉何马州：伊恩·崔
图片说明：伊恩·崔的作品
伊恩·崔（Ian Choi）是伊妮德高中（Enid High School）的告别致辞代表，她曾在俄克拉何马州地区学术艺术与写作比赛中获得金钥匙奖。她是一位新移民，六年前从韩国搬来时不会说一句英文。在她的致辞中，她谈到了韧性的价值。
伊恩·崔告别致辞：
今晚，最重要的是，我想利用这个机会对坐在我面前的所有人表示最深切的感谢。六年前我刚从韩国搬到这里时，一个英语单词都不会说。谷歌翻译是我最好的朋友。学习一种新语言很困难，用这种新语言学习更困难。你们帮助我解释我不能理解的单词，鼓励我在课堂讨论中更加积极，最重要的是，你们让学校变得有趣，令人愉快和难忘。你们让我觉得我从一开始就是你们中的一员，而不是一个来自亚洲某个国家的奇怪女孩。今天，同一个女孩站在你们面前，以毕业生代表的身份发表演讲——这是大家友好、善良和鼓励的结果。我之所以成为今天的我，是因为你们都触动了我的生命。
如果说过去一年我学到了什么，那就是小事的价值。和朋友在拥挤的自助餐厅吃印度玉米饼和冰淇淋的价值。我在上课间隙与你们面对面聊天谈笑的价值。为AP微积分问题而奋斗的价值。看看你的周围。这些人，你的朋友和同学，是我们在生活中经常忘记去感激的人。今天是我们最后一次在同一个地方见面，所以我请你们每个人今晚利用这个机会欣赏伊妮德高中。
今天之后一切都会改变。我们将分道扬镳，离开这里进入现实世界。现在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今天以后每天的决定，将会影响我们的旅程。它就在我们的手中。今天我们走出这里的时候，是要由我们自己来决定是朝着我们的未来努力，还是让我们的潜能溜走。
在我们的教育过程中，我看到了所有不同的故事、经历和记忆。我们都遇到过障碍和挑战，学会了克服它们，变得更强大。我们所面临的挑战，无论是像我一样学习说英语，还是在疫情中坚持生活学习，都让我们变得更坚强、更明智。
现在是时候用力量和韧性作为我们的基础，为我们的梦想而飞奔。可能性是无限的，所以不要让任何人或任何事阻止你。让我们玩得开心，去冒险。充分利用你拥有的生命，因为你只有一次生命。
努力工作。梦想远大，生活充实。感谢你们，祝贺2021届的毕业生们。
“小马过河的教训”
佐治亚州：赵凯伦
赵凯伦（Karen Zhao）是佐治亚州北奥科尼高中（North Oconee High School）的毕业生代表，也是这所学校历史上最好的游泳运动员之一，她将去芝加哥大学。
在去年2020年2月的美国学术杯游泳锦标赛上，赵凯伦在100码（50.93）和200码自由泳（1:50.31）两项比赛中都获得了第一名。两年前，她曾进入决赛，高一的时候获得第二名和第六名，高二时获得第二名和第一名。
她在非官方访问中访问了自己最喜欢的三所学校，但与约翰·霍普金斯大学（Johns Hopkins University）和范德比尔特大学（Vanderbilt）相比，她更欣赏芝加哥大学的训练环境和教练。
赵凯伦告别致辞：
我最近意识到，小时候父母给我读的睡前故事书，其实除了那些可爱的动物角色之外，还有更丰富的含义。
我印象最深的一个故事叫“小马过河”，主角小马的任务是带着妈妈的半口袋麦子过河，在这个过程中，老牛和松鼠都出于好心给了它建议，但一个说水很浅，一个说水很深，小马吓得不敢过。最后是妈妈对小马说：“孩子，光听别人说，自己不动脑筋，不去试试，是不行的。河水是深是浅，你去试一试就会明白了。”
听取建议总是很重要的……但问题是如何使用这些建议，你可以忽略它，之后可能会后悔。接受它，也许事实证明这些建议果然没错。但你也可以掌控你自己的生活，勇敢地自己探索，因为只有你最了解自己。
“靠自己冲破黑暗”
佐治亚州：肯尼迪·兰德尔
佐治亚东北高中（Northeast High School）的师生们在听到毕业生代表肯尼迪·兰德尔（Kennedy Randall）的致辞时，很多人都哽咽了。
兰德尔分享了自己从小就面临的困难，比如和11个人一起住在祖母家，很多年来流离失所，她一边忙着自己的课程，一边照顾侄女，帮助母亲从手术中康复。
但在这样的艰苦条件下，她仍然相信教育会给自己带来更好的生活。她以全年级最高的SAT成绩和4.0的GPA完成了高中学业，成为了她家中第一个上大学的人。她将以全额奖学金就读于宾夕法尼亚州的斯沃斯莫尔学院（Swarthmore College），学习物理和天文学。
兰德尔告别致辞：
在我小时候，我们从没付过账单，和那么多亲戚住在奶奶家，我也没有任何隐私，我几乎无法保持卫生，因为我们没有任何热水，我习惯了烧水来洗澡。
我的一个家庭成员加入了黑帮，我非常害怕和他打交道的人会到我家来，造成暴力，或者我可能会因为我亲戚的行为而丧命。
到了上十年级的时候，我无家可归。学校给了我食物，也给了我教育的机会。在经历了这一切后，我总是埋头读书，因为我知道教育会给她更好的生活。
星星被黑暗包围，当我们凝视星空的时候，我们关注的是数万亿颗恒星美丽的微光，而不是它们周围的黑暗。这说明，造就我们的并不是我们的环境，而是我们对环境的反应。
作为学生，定义我们的不应该是我们所处的校舍环境，而是我们的思想结构和我们的行为方式。
为了在生命的接力中进一步发挥自己的作用，我们必须使用我们的权利和自由。我们必须使用我们的大脑和心脏。
星星创造光，我们是创造者，但现在是我们照亮世界的时候了。我们有责任留下自己的印记。
我们的极限在天空之外，是时候成为闪耀的星星了，是时候推动这个社区的改变了。我们可以做到，因为伟大就是我们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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