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乌究竟会不会开战？美国很紧张，俄罗斯很沉默，乌克兰却很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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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nistry of Defense of Ukraine, CC BY-SA 2.0, via Wikimedia Commons

1月26日，由于俄罗斯在乌克兰边境线附近排兵布阵引发了双方紧张局势升温，俄罗斯、乌克兰、德国和法国官员在巴黎进行了长达8小时的会谈。谈判结束后，俄乌双方同意继续遵守停火协议，下一轮谈判将在两周以后的德国柏林举行。

此前，俄罗斯在乌克兰边境附近集结了配备有重火力武器的十多万人的军队。与此同时乌克兰军方也不甘示弱，迅速组建“领土防卫部队”，以防备俄方随时发动袭击。双方颇有大战一触即发的态势。

尽管在外界看来俄乌危机不断升级，但乌克兰领导人却表现得格外冷静。泽连斯基不仅对内安抚民众“保持冷静”，对外在接受媒体采访时也一再喊话西方各国“不要散播恐慌”，似乎在力求淡化俄罗斯对乌克兰的威胁。

这种姿态让诸多分析人士猜测乌克兰领导人的动机，他们是为了保持乌克兰国内的稳定形式？还是对于俄罗斯的威胁习以为常？或是担心北约国家的增援激怒俄罗斯？

俄乌双方动作不断

最近乌克兰东部边境的紧张局势引发全球关注。据《华尔街日报》报道，截至1月25日俄罗斯在乌克兰边境附近集结了十万多大军，将坦克、步兵战车、火箭炮发射器等军事装备从远东基地运向靠近乌克兰的西部军区。此外，俄罗斯军方还迅速派遣两个S-400 地对空导弹营出动，并在靠近乌克兰黑海和亚速海沿岸地区部署了军舰。

据悉，俄罗斯如此“大动干戈”是为了参加与白俄罗斯一同举办的“2022盟友决心”（Allied Resolve 2022）联合军演。军演将于2月10日至20日在白俄罗斯的5个训练场中举行，双方将有6万至8万名军事人员参加。

据俄罗斯新闻社（RIA Novosti）报道，俄罗斯副国防部长亚历山大·福明（Alexander Fomin）说，两国的联合军演是为了应对日后联合抵御外敌入侵、打击恐怖主义的情况，同时也是为了保护盟友利益。

然而，对乌克兰而言，福明的话是一种含蓄的威胁。乌克兰早已开始关注两国的合作动向，他们认为俄罗斯与白俄罗斯的演习是为袭击乌克兰做准备。

据乌克兰国家通讯社（Ukrinform）报道，乌克兰国家安全和国防委员会秘书奥列克西·丹尼洛夫（Oleksiy Danilov）在1月20日的发布会上表示，乌克兰军方在边境上侦测到了12.7万名俄罗斯士兵，其中包括由10.6万名军人组成的具有攻击力和机动力的地面部队。

为了抵御随时可能爆发的战争，乌克兰在今年1月1日开始组建领土防卫部队。这支新军队将由25个领土防御旅组成，每个领土防御旅将由4到10个营组成，他们将被安排到13个片区中。

乌克兰领土防御部队指挥官尤里·哈鲁什金（Yuriy Halushkin）介绍称，大部分的营地已经组建完毕，目前驻守在边境地区的防卫人员已经招募到了70%。哈鲁什金表示，领土防卫部队将进行5次旅级演习，还会加强对通信人员、迫击炮人员、反坦克手、高射炮手和军队领导人的培训工作，以应对俄罗斯的军事威胁。

俄乌战争之间的紧张局势也引起了一系列连锁反应。

1月24日美国五角大楼发言人曾表示，如果俄罗斯对乌克兰构成进一步威胁，那么8500名美军将被部署到东欧，还提示目前留在乌克兰美国人应该离开该国。随后英国方面也表态，决定暂时将英国驻乌克兰大使馆的部分工作人员和家属从乌首都基辅撤离。

北约则向欧洲东部地区增派军舰和战机，并让武装力量随时待命。此举还引发了俄罗斯方面的谴责，俄罗斯总统新闻秘书佩斯科夫表示，北约的举动将使地区安全局势更加紧张。

丹尼洛夫，President.gov.ua, CC BY 4.0, via Wikimedia Commons

乌克兰为何如此淡定？

外界对俄乌安全局势捏一把汗，而身在暴风眼中的乌克兰人却表示战事无需过度担心。乌克兰国家安全委员会主席指责一些西方国家和新闻媒体出于政治目的夸大了危险性，外交部发言人则抨击美国撤出外交工作人员家属，认为他们过于谨慎。

在隔天的记者会上，乌克兰的国家安全和国防委员会秘书奥列克西·丹尼洛夫（Oleksiy Danilov）公开表示，其实俄罗斯军事集结对乌克兰来说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丹尼洛夫说：“虽然十万人的武装部队对我们的伙伴来说是一个大问题，但对我们来说这不是新闻，这已经成为一种常态。比现在再多2000到3000人对我们来说并不重要，这一切都在我们监控中。”

丹尼洛夫认为，俄罗斯至少需要100万军队才能发起全面的陆地攻击，俄罗斯集结如此众多的军队人员需要一些时间。到目前为止，俄罗斯在边境线上的军队对乌克兰来说构不成威胁，战争不会即刻爆发。

不光是乌克兰国防部，连乌克兰总统弗拉基米尔·泽连斯基（Volodymyr Zelensky）都出面安抚了最近对俄乌边境危机感到恐慌的人。

泽连斯基在1月25日和26日的视频讲话中称局势“已得到控制”，并且乌克兰军方“为一切做好了准备”。他称乌克兰东部的局势相当平静，目前还没有任何乌克兰军人在冲突中死亡。他表示当局正在努力全面缓和局势，希望在和平解决的道路上取得进展。

乌克兰政府对俄罗斯入侵一事表现出了令外界难以理解的冷静。有分析认为，这可能是因为对于乌克兰人来说，他们实在是太熟悉俄罗斯这个“不友好的邻居”了。

乌克兰东南部顿巴斯地区长期以来想脱离乌克兰的控制，自2014年克里米亚危机爆发以来，俄罗斯和乌克兰就陷入了旷日持久的战争中，大大小小的冲突在这片地区上不断发生。在近8年时间里，俄乌双方共有10225人在战争中遇害，24541人受伤，乌克兰人早已习惯了偶尔会发生的军事摩擦。

因此，对于更多西方国家而言，这次的俄乌边境事件是一场即将爆发的危机，而乌克兰方面可能只是将其看作一场还未结束的战争中一个冲突点。

在持久战中，以丹尼洛夫为代表的乌克兰政府官员认为，引起乌克兰社会骚动同样是俄罗斯战略的一部分。而此前西方国家在国际上对事件的大肆渲染，及媒体们的画蛇添足已经对乌克兰产生了不利影响。泽连斯基称，现在关于“即将开战”的不实信息在社交网络上到处疯传，目前他们的首要任务是维持平稳的环境和良好的秩序。

尤其是在当前全球疫情的大背景下，乌克兰国内生产总值增长缓慢，能源短缺更是使得各行各业无法正常发展。据《环球时报》报道，受俄乌边境局势影响，乌克兰货币在2022年初连续贬值，经济增长面临着巨大压力。

比起战争，乌克兰国内民众更担心新一轮的经济危机。据《今日俄罗斯》报道，就在25日泽连斯基发表安抚讲话的当日，以工商从业者为首的抗议者冲击了乌克兰国会大楼，反对现行的税收政策，吓得议员们四散逃窜。

这次事件足已看出经济对乌克兰才是最要命的定时炸弹。如果政府在冲突关头没有抚平民心，无疑是自乱阵脚。

Vitaly V. Kuzmin, CC BY-SA 4.0, via Wikimedia Commons

另一方面，军事实力总体来讲不如俄罗斯的乌克兰，也不敢轻易夸下“发起主动攻击”的海口。俄罗斯大约有100万现役士兵和大约25万名预备役士兵，乌克兰有大约25万名现役士兵和另外25万名预备役士兵。

虽然乌克兰可以依赖美国的军事支持，但据《纽约时报》分析，8500名美军高度戒备，并准备在必要时部署到东欧的行为，可能会进一步刺激到俄罗斯，至少俄罗斯已经开始“深切关注”北约部队的动向。

政治分析家玛丽亚·佐尔金纳（Maria Zolkina）表示，泽连斯基自上任以来就很少对俄罗斯采取强硬态度，这一次，北约国家甚至要绕过乌克兰和俄罗斯进行谈判。

不过也有一些来自乌克兰其它党派的议会成员，以及前总统、前政府官员对现任政府冷静的姿态持怀疑态度，他们认为总统泽连斯基这么做是因为“他觉得如果他吓唬到了乌克兰人民，他的支持率就会下降。”他们还联合签署了一份公报，呼吁泽泽连斯基动员乌克兰的力量来对抗“来自俄罗斯的致命威胁”。

外交还是解决俄乌危机的有效手段吗？

如果俄乌危机爆发，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尽管不少军事政治专家分析认为，外交手段仍是可靠的解决方式，但这条路上仍有一些恐难以跨越的障碍。

乌克兰和俄罗斯之间的关系为何会而恶化到如此地步，背后历史原因错综复杂（“俄罗斯大军压境乌克兰，拜登紧急干预：是虚张声势，还是箭在弦上”一文中有详细介绍）。

一方面，俄罗斯担心乌克兰很有可能加入北约。比起与乌克兰在顿巴斯地区的冲突，俄罗斯更不想看到乌克兰过于偏向西方。它希望北约的版图不会进一步扩张，至少对自己本土的威胁没有那么大。

另一方面，在冷战结束后，爱沙尼亚、拉脱维亚、立陶宛这三个波罗的海国家加入了北约，其中拉脱维亚和爱沙尼亚与俄罗斯接壤。这两个国家国土面积较小，与俄罗斯的相接的国境线也没有那么长。但乌克兰就不一样了，如果乌克兰加入了北约，那么就意味着俄罗斯门口可能有一大片地被北约划为了武器放置点。

自2014年克里米亚被吞并以来，美国和北约国家一直在断断续续地向乌克兰提供所谓的“防御性武器”，最近几周这种行动变得比以前更加频繁。就在上周五，美国还向乌克兰提供了一波军事援助，军援物资中“包括将近20万磅（1磅约合0.45公斤）的致命武器，其中有为乌克兰前线军人提供的弹药”。而在普京看来，这些所谓的“防御性武器”实际上是具有进攻性的。

简而言之，普京在这场冲突危机中的诉求很明确：阻止乌克兰加入北约，北约不会进一步扩张，以及得到美国和北约永远不会在乌克兰境内放置威胁俄罗斯安全的进攻性武器的保证。目前的外交谈判基本也都是围绕着这三个问题进行的。

对于第一个问题，拜登已经在周三的新闻发布会上表态：“乌克兰在短期内加入北约的可能性不大。”，算是给俄罗斯吃了一颗定心丸。

至于第二个问题，去年12月俄罗斯曾向美国和北约提出并公布两份安全保障协议草案，要求美国和北约做出明确回应，这份保障协议被视为俄罗斯为西方“划红线”的严正声明，旨在“要求美国保证北约不向乌克兰和其他苏联原加盟共和国继续扩张”。

1月26日美国和北约分别向俄罗斯递交有关安全保障问题的书面回复，但俄官员表示，美方并没有在书面回复中对俄方关切的问题“出任何回应”，这样的回复毫无意义。俄方不会接受。北约方面也表示，不会在事关安全的原则问题上妥协，将继续致力于集体防御承诺。

所以，这事儿接下来走势如何，看得看双方进一步谈判结果。

剩下还有一个棘手的问题是，美国和北约如何在乌克兰运作。俄罗斯一直担心美国和北约以乌克兰为幌子，对其形成军事威胁。

对于这个问题，是否有可以通过外交手段斡旋的余地？或许有，俄美两国领导人可以在两国峰会上，进一步协商北约在东欧地区武器部署的问题，对未来部署做出新的规划。在双方都关心的核武器问题上，前美国军控与国际安全事务副国务卿罗斯·戈特莫勒提出，他们可以协商恢复或修改《中程导弹条约》，共同减少或销毁中程导弹及其发射装置和辅助设施。这样一来，俄罗斯就不用担心来自北约的核威胁。

事实上，此前北约已经表示美国将不会在欧洲部署新的导弹。而美国方面也提出建议限制在北约和俄罗斯边界地区进行军事演习的规模和范围，并减少对 “演习”变成入侵的担忧，但美国又表示不会与俄罗斯讨论其在东欧的驻军人数问题。俄罗斯副外长里亚布科夫也表示对北约“完全缺乏信任”。

总得来说，外交手段虽然不能彻底化解危机，但至少稳住了局面。本周三“诺曼底模式”四方会谈结束后，俄罗斯和乌克兰均同意继续遵守乌克兰东部的停火协议，就是一个“良好的信号”。

虽然俄罗斯、乌克兰、北约国家仍在多个话题上存在分歧，但值得注意的是，自一个多月前的新闻发布会上普京公开谈论乌克兰危机以来，如今普京已不在公开场合谈论话题，他的沉默态度耐人寻味。

对普京有多年研究经验的斯坦诺瓦亚说，她认为普京的沉默可能有三种解释。去年年底，普京阐述了他要求西方立即做出让步的强硬立场，他可能认为没有必要重复自己的诉求。也可能是他看到了可能达成协议的一线希望，想暂时避免对此发表任何看法。或者他可能已经决定了军事行动方案，并在等待正式答复的同时准备实施。

参考资料：

https://www.nytimes.com/2022/01/25/world/europe/ukraine-russia-invasion.html?name=styln-russia-ukraine®ion=TOP_BANNER&block=storyline_menu_recirc&action=click&pgtype=Article&variant=0_Control&is_new=fal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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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www.ukrinform.net/rubric-polytics/3391094-no-significant-increase-in-russian-military-buildup-near-ukraine-borders-danilov.html

https://ria.ru/20220126/ucheniya-1769463751.html

https://www.atlanticcouncil.org/blogs/new-atlanticist/will-russia-make-a-military-move-against-ukraine-follow-these-clues/

https://edition.cnn.com/2022/01/26/europe/ukraine-russia-latest-news-wednesday-intl/index.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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