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十娘｜成都七七：迟到的真相和缺失的公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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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渡十娘出品

编辑｜渡十娘

至此，成都高中生小林坠楼经过以及事后的抢救等都已经详细公布。信，或者不信，真相永远只有一个，但我们从整个事件中到底能读出多少背后的东西，请听十娘和朋友们怎么说——

陈茶（硅谷）：

一个原本生龙活虎的高中男生的生命以这样的悲剧结束，令人深感悲伤。作为一个母亲，看到男生母亲坐在校门前的悲绝，更是难过。现在整个事件仍在模糊状态。信息的不完全，不透明，必然会导致更多的猜测和议论。这个时候，社会需要的是真相。学校和警方都应该基于“求真求实“的理念，尽可能地还原真相，同时也应该开放媒体的调查，自由的新闻，才能有寻真、监督的效力。这样才能令大众的焦虑获得消解。

Sunny（波士顿）：

就是如果没有真正的新闻ZY所谓真相永远不可能出现。即使有了新闻ZY真相也未必一直出现。但至少人们可以听到不同声音去判断什么是真相。

自媒体没有新闻调查的功能（虽然很多是前资深媒体人做的，但失去了具有更大采访权和公信力的平台，个人很难完成“调查”）。无论它今天讲的有没有道理，人们都会站在自己的立场上来判定：一部分人认为家长故意闹事；另外一部分人相信受害。但是真正的新闻调查缺席了，而我们已经没有调查记者这个行业了，当没有人可以作为无冕之王去深入调查的时候，隔着千山万水（无论在上海还是在非洲都一样）我们是无从判断真相的，我们的“判断”都是带着立场的。

其实这件事情“真相”抛开不说，一是吃人血馒头的继续吃人血馒头而且更加变本加厉；二是因为新闻自由的被剥夺最终造成了社会巨大的不信任。谣言与真相齐飞，谁能做最理性的判断；三是集体等待“苍天大老爷”，等待权威/官方“给个说法”。

而这，才是最可怕的。

张惠雯（波士顿）

在没有更多的、较为可信的信息之前，不妄下判断。不倾向于必有冤情，也不接受草率粗糙的校方通报。只能等更多调查细节出来。

但可以确定三点：

1. 图1 提到的情况会越来越严重，因为有点独立调查精神的媒体会越来越被孤立，即便你能突破阻碍去调查，很多人也会选择不信；

2. 图2里的这种人性完全扭曲的人会越来越多；

3. 学校的处理有极大问题，不及时、不详尽、不透明！如果学校第一时间详细向家长、社会公布所掌握的事件信息，就不会引发这么多疑虑；在面对公众质疑时，应及时公布相关监控，针对质疑点给予详细、有说服力的解释，而不是发布草草了事、含混不清的结论！有时候不一定就事有蹊跷，而正是这种掖着藏着的愚蠢，这种低水平执政，导致了不信任和猜疑。

图一

图二

木然（多伦多）：

如果天總不亮，那就摸黑生活。

如果發出聲音是危險，那就保持沉默。

如果自覺無力發光，那就蜷伏角落。

但不要習慣了黑暗就為黑暗辯護；不要為自己的苟且而得意；不要諷刺那些比自己更勇敢的人們。

——你可以卑微如塵土，不可扭曲如蛆蟲。

為一個名叫林唯麒的成都49中學學生在母親節「墜樓」而悲鳴。

对于真相的求证其实于我们而言是其次的，只能等待。关键是每当这样的事情发生时，证据总是消失、公权力支吾以对、传媒集体失声、警方不是积极通报情况释放民怒、而是强力对民众施压，这样的行为，给准备高考的下一代上了有毒的一课，这才是不寒而栗。

我相信人們對這個事件的關注不僅是要真相，因為公眾到最後很有可能都無權無法獲知真相。大局之下，家屬和學校最後很可能達成和解，瓜民也只能半信半疑。

網絡上那麼多網民關注，他們並不是在消費死亡，他們只求程序正義。

母親節母親痛失愛兒，放在誰身上都是毀三生的痛苦。就算民不懼死，但也不能死得不明白。這樣一件大事，代表公權力的學校、教育局和司法系統的解釋、公告不清晰，語焉不詳、漏洞百出，被標籤化的「屬於個人行為，排除刑案」令聽者不寒而慄。沒有人解釋為何關鍵錄像會消失、學校壓制學生不得對外透露一個字、救護車走了2個小時才到學校、家長2個半小時才被通知、孩子屍體未徵得家長同意被直接送往殯儀館……這些疑點都是人們恐懼的根源。

在生命高於一切的感召下，人聲鼎沸的呼籲是程序正義高於實質正義、規則重於道德的保障。因為「不明不白的死」必然會令每一個人想到自己，沒有人敢相信自己不是下一個。憤怒者內心積聚的是恐懼，無論是說成都話的還是說國語粵語的。

這樣的事情不是第一件，也不會是最後一件。政府希望大家不要相信謠言，但能制止謠言的不是令所有的嘴巴都閉上，而是公權力、傳媒的不缺場。人們希望獲得「免於恐懼的自由」天經地義。當民眾提出質疑，甚至有偏見時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代表公權力的某些人，某些部門刻意回避，並橫加指責，擺出一副政治臭臉。

兒子死了，家毀了，這確實是一個個案。但在個案上升為輿情事件時，公權力應該及早介入，處理必須公開、公義、透明。光靠講大道理是難以服眾的。父母連獲知兒子死的權利都沒有，社會又何來有真正的道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