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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远举
LIUYUANJU
FT中文网、腾讯大家、南方周末
新京报、南方都市报、澎湃等媒体
专栏作家,多家智库研究员
关注时政、财经、互联网
作品见于中外媒体
以深度的分析、冷静的理性
客观的态度去发掘现象背后的事实
近日,中国青年报面向全国各地大学生发起关于就业的调查,回收2700份问卷调查结果显示,在各个行业中,互联网行业最受欢迎,64.33%大学生希望毕业后能进入互联网行业工作。此外,有六成大学生认为自己毕业10年内会年入百万

这个结果,引来一些人嘲讽,说这群00后有点好高骛远,不过,正所谓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年轻人对未来充满希望,这个期盼高一点,自我期许高一些,是非常正常的事。他们不应该对未来悲观,甚至不应该客观、冷静。年轻人初入社会,就应该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
当然,客观的说,工作十年,年入百万,的确是一个很高的目标。从绝对金额来看,2020年,中国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32189元。再看上市公司薪酬榜,年薪百万,在A股上市公司高管中也能排前20%
更重要的是相对比例。毕业十年,本科生与研究生做个平均,算35岁。根据西南财经大学调查报告,全国年收入100万的人,大约有70,占整个人口的万分之五,这是全年龄段的一个数据。考虑到人年龄越大收入越高,那么35岁就年入百万的人,几率会低一些,就算万分之三,一万个年轻人中有3个。
假设年入百万的都是上过大学的,2019年,高等教育毛入学率达到了48.1%也就是同龄人中接近1/2都可以上大学。所以,由此可以估算,35岁的时候,年入百万大约占大学生中的万分之六。
如果考虑到学校差异,同龄人中能上985的大约在1/100,这个比例再乘以一个3/100,就等于6/10000。也就是说985毕业生,10年后能达到年入百万,比例也仅仅在3/100。如果是北清等名校,这个几率还会更大一些,估计10个能有一个。当然,他们基本上会进中国最好的企业。这个数据基本上就符合常识了。

这个问卷针对的是所有大学生,他们的期待的确与现实有较大的差异。那么,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差异?
首先,整个中国社会对贫富的认识,都充满了浮躁。
在时下的社交媒体上,人们讨论自己心目中的中产,标准定得很高,要么年收入几百万,要么北上广深有两套房,还不能有贷款。实际上,这个标准,远远超过了美国的中产标准了。美国的中产标准,大约在家庭年入13万美元-25万美元。
标准畸高,源于系统性的抽样偏差。所谓系统性偏差,是指由于违反了抽样调查的随机原则而导致的代表性误差。作为一个大众话题,大多数人谈到中产标准的时候,只是从自己的观察与感受中得到结论。而讨论这个话题的人,往往本身就有较好的经济条件。而且,基于社交媒体的不可避免的特性,观察到的往往是幸福、炫富。这个时候,系统性的偏差就进一步加大了
系统性偏差形成了偏见,这种偏见,进一步成了一种身份标识——哪怕一个人的判断、结论是错的,存在系统性偏差,但也反映了这个人的社交圈子。如果一个人的判断是,中产的标准是北京两套房,年收入200万,那么,就在暗示他自己的财产状况,退一步,即便他没有那么多财产,那么多收入,他的见识如此,他的偏见如此,多多少少也表明他也身处这个圈子。
这种现象的最终后果就是,真实的中国或多或少的消失了。以至于当李总说出中国还有6亿人,月收入1000元的时候,舆论震惊了,沸沸扬扬的讨论了很大一阵子。大学生处在这种浮躁与不真实之中,自然会生出不切实际的期盼。
其次,互联网大厂的造富神话,拔高了毕业生的预期。在调查报告当中,近六成的学生青睐互联网行业,互联网造富的传说肯定是了解已久
中国的互联网大厂的确是一个梦想之地。
1978年,中国GDP总额仅为3679亿,2016年,这个数字爆发式的增长到765873亿,名义GDP增加200多倍,各行各业的规模也相应扩大。更庞大的行业规模,更大更多的公司,都产生出更多的管理岗位。

与此同时,新技术出现制造出新的需求与新的行业,并为行业先行者提供更多的管理岗位。从百度、阿里、腾讯、到华为、中兴,再到滴滴、饿了么、摩拜,每一个互联网、通讯、移动的新贵,都产生出更多的管理层岗位。此外,中国还有庞大的人口红利,大量农民进入工业体系,构成职场金字塔的庞大基底,支撑起更多的管理岗位。
于是,似乎每一个人都可以变为中层,每一个人都期望着股权与分红。特别是在互联网大厂,每个人都能按部就班随着公司爆发式发展,而获得高工资、股权、分红。这些故事,又在社交媒体上高光展示,向大学生们描绘着美好的未来。
不过,这个浮躁、忙碌、却激动人心的时代正在逐渐过去。
中国经济近年来的高速增长主要得益于技术红利、人口红利、全球化红利。财富效应的主推力,新技术正在放缓。人口方面,人口的老龄化,虽然意味着高端岗位空出,但更意味着推高了劳动力成本,增加了人口抚养比,降低了储蓄率,给中国经济下行带来压力,导致行业规模平稳甚至缩减。至于全球化,也进入一个平稳甚至停滞阶段。
有这样一个段子。"三个人坐电梯从一楼到十楼。一个原地跑步,一个做俯卧撑,一个用头撞墙,他们都到了十楼。有人问他们是如何到十楼的?一个说是跑上来的。一个说是俯卧撑上来的。一个说是用头撞墙上来的。"其实,他们都是坐电梯上来的而这部电梯已经慢慢缓下来了,而大学生们,并不知道这一点。
某种程度上,他们的自信,不过是浮躁社会的镜像,我们既不应该嘲笑这群刚出校门的学生的自信,但我们也有责任告诉他们社会真实的模样
其实,等待他们的可能还更残酷。
生活一天天的过,收入达到不年入百万,不高不低,预期与现实接轨,是一个逐渐的过程。温水煮青蛙,青蛙不会烦躁。
这些大学生,很多人会进入大城市,去一线城市寻梦。但是,大城市几乎停止接纳他们了。
2000年,上海人口为1608万,2005年为1778万,2010年为2220万。上海2014年常住人口为2425万,2015年下降为2415万,到2020年缓慢增长为2487万。进入大城市越来越难。常住人口只是居住概念,至于买房定居、由于不断上涨的房价,则更难。而要想落户下来的,则难上加上难。

他们大学毕业时,带着年薪百万的梦想,涌入大城市。奋斗多年,他们在城市留下足迹、朋友、爱情。这会形成一种真切的拥有感与归属感。但当这种感觉被打破,剥夺感、挫败感、“被打回去”的感觉就会强烈——最终形成一个感觉:我没有改变自己的命运。
这才是他们,以及所有人面临的最大失望,与最大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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