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主席 20220214
本篇是由现实发展到“科幻”的小品。
故事一:“中国例外”(Chinese exceptionalism)
故事二:“SARS-COV-2的噩梦”
故事三:“地球人之间的奇怪竞争、外星人的观察及宇宙逻辑”
故事四:“元宇宙”
一、分割成不同群体、彼此不理解、不认可的人类群体
在中国内地生活的人,早就习惯了中国的防疫体制,认为“动态清零”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的,是“正常”的,也是“应该”的。人们可以遏制SARS-COV-2病毒呀。为什么要和它“共存”呢(后面跟着一大堆真诚的问号)。
遏制SARS-COV-2病毒,或与SARS-COV-2病毒相持、“共存”,到底哪个“正常”,哪个“非正常”?身处大陆,我们是“当局者迷”了,似乎已经没有“感觉”了。我们真诚的相信全球其他国家和地区可以效仿我们的模式,甚至在疫苗及医院体系的支持下,不排除做得更好。如果他们复制不了,我们就会觉得他们有什么问题,例如,是不是政府无能?政党政治导致的?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反正,不能遏制COVID-19,要死掉几万人、几十万人与之共存,那就是“不正常”的,是错的。
然而,全球确实没有其他国家和地区能够做到中国内地所做到的,也不能照搬中国的模式——哪怕就是抄来一点,也抄不来全部。而如果抄不来全部,也就无法做到中国所做到的。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中国的防疫是一个非常复杂的体系,它依托的是中国的政治制度、社会组织架构、历史、文化、价值及文明传统。这些东西,是不能照搬的。
身处中国,要看到中国模式的独特性其实也不容易。得要从历史、政治、社会、文化角度去看问题,得要有一些国际视野、国际经验及大历史视角。
美国则看不懂中国和其他国家。他们认为美国的制度和价值就是唯一优越、唯一正确的。其他国家和社会如果遵循不同的制度和模式,就是野蛮的、落后的、错误的,不正常的,“非蠢即坏”,应该在美国的指导之下被纠正;如果他们执迷不悟,甚至还敢挑战美国,就要遭到训诫和惩罚。
这是相互不能理解的人类社会。
中国人会纳闷,“哎,为什么那些发达国家的医疗这么发达,可就是控制不住疫情呢?”
西方人则纳闷:“哎,中国为什么就能控制住疫情呢?”
对中国不友好的、持有偏见的西方人还会认为:
——中国的话可不能信呀,他们肯定在隐瞒数字啊!
而如果发现中国真的没有隐瞒数字,真的防住了COVID-19,他们就会转而说:
——中国的防疫一定有巨大的隐性成本和代价。代价远远大于收益,只是他们没有告诉你!
而如果发现,无论算经济账、算社会账,还是算公共卫生账,中国的防疫体系都是收益大于成本的,甚至还会有利于其他国家和地区。那么,为了否定中国的成就,他们就只能开始诉诸意识形态了:
——不能光看某些特定的结果!中国这套体系是损害了“核心价值”的呀!它损害了“人权”和“自由”。“为自由,毋宁死”呀!所以,这套体系即便能救个把人,也是不道德的呀。它带来的是更大的恶!甚至把罪恶平庸化!这种模式确切的可比案例应该是犹太人大屠杀(Holocaust)!看似救人,其实是在杀人!(插问:可是他们没有杀人呀?)……即便没有在杀人,那留下来的人也和死了一样!
还有一批人是“精神西方人”、“精神美国人”。他们认为,只有西方/美国的做法才可能是正确的。因为西方/美国“选择”与病毒共存,所以他们认为,寻求与病毒“共存”才是“正确”的做法;一切企图遏制病毒的想法只能是愚昧的、错误的。他们真的认为,生活在“动态清零”的防控体系下的人,有如生活在中世纪的禁锢和囚牢里,是野蛮与落后的。
(注:这里并非指所有的美国人/西方人——因为美国/西方不是一块铁板。但偏见是广泛存在的:一个人的意识形态越是属于“右”的体系,就越不能理解和认同中国)
二、外星人视角(也可能是造物主视角)
人类社会是被政治分割的。为了克服各种偏见,大概需要引入“外星人视角”。所谓外星人视角,就是抛开一切预设的、从属于特定地球人类社会的价值观,从某种“第三方”的角度看待人类社会的行为及选择。
这就是动物园视角(zoo hypothesis)。外星人在暗中观察我们。看我们的进化、演化。观察我们,也是观察他们自己,观察宇宙。并根据我们的行为演化,决定他们的应对策略。
当然,也可能是“造物主视角”。造物者躲在暗中,观察我们的行动。
也可能我们就活在别人创造的虚拟现实(或元宇宙)之中。
好吧。假设现在我们已经变成了外星人。我们正在外太空,观察地球人类,动态观察其历史及演变。
我们看到,在2020~2022年的这个时点,地球人类社会出现了COVID-19。
作为外星人,我们的任务只是观察地球上的生物而已。我们把注意力放在智慧生命(intelligent life)上。但我们也会考虑其他生物。譬如我们会从病毒的角度看问题。
以下是一些外星人观看地球“动物园”里的小故事。
故事一:
“中国例外”(Chinese exceptionalism)
我们发现,这一波的SARS-COV-2病毒确实很厉害呢。一下就征服了全人类社会。人类社会应变也是空前的搞笑,在最短时间里就研发出了疫苗,而且是好多版本的疫苗。人类社会是分割的,不同的人类社会还竞争选择不同的疫苗,弄出了疫苗民族主义(vaccine nationalism)这样的概念。
SARS-COV-2也不甘示弱,积极变种,谋求在最短的时间内与人类实现某种共存。这个目标看来马上就要实现,它也是人类历史上的新记录。
咦,不对。我们发现,人类社会里面,有一个很大的政治体,除了早期爆发外,始终就没有什么病毒。这很奇怪啊。这个地方很“不正常”啊。它好像有某种超凡的能力,居然把SARS-COV-2/COVID-19给遏制住了,成为了病毒不能染指之地!这个地方怎么这么特殊啊!这个地方的版图是公鸡形状的,叫做中国……相比其他的人类社会,中国真是一个特立独行、近乎奇幻的存在了!这个地方居然还很大!有近千万平方公里,14亿人口。听说还是全球第二大的经济体。
这么大的一个地方,却特立独行,独善其身,但又没有影响到别的人类社会——这会是个什么地方呢?为什么他能特立独行?为什么只有他?为什么别人不能复制他、不去复制他?
要好好研究一下他的历史,看看他与其他人类社会究竟有什么不同。
故事二:
“SARS-COV-2的噩梦”
外星人坐在一起讨论。
甲:哎,你看看,地球上的人类,如果他们只有一个国家——中国,那么SARS-COV-2/COVID-19就完蛋了。
乙:是的。它会被彻底打趴,无法在人类社会里传播了。
甲:哪里有什么共存!
乙:那会变成完全不切实际的想法。
甲:所以,SARS-COV-2/COVID-19还能存在,就是因为还有其他的、“竞争”的人类社会。
乙:是的。SARS-COV-2/COVID-19的发展机会,就是在中国之外。
甲:它现在只能希望在中国以外的人类社会里不断进化、变种,最后有一天能够“杀”回中国,征服那14亿人……
乙:这可是人类五分之一的人口……!
甲:Omicron变种就是SARS-COV-2最新的尝试吧。
乙:是的,它们已经在攻破防线了,听说已经征服了中国南端的一个大城市——香港。
甲:它会因此而征服整个中国么?
乙:我原来也这么认为。但是发现香港是中国之内的一个相对特殊的独立存在。它和中国大多数其他地方(他们管它叫“中国内地”)的制度并不一样。所以,我理解的中国14亿人遏制了香港,其实不包含香港。
甲:那说明,他们一个政治体里有两种制度?
乙:是的。他们管这个安排叫“一国两制”。
甲:非常有意思。这可能是解释人类社会为什么能够或为什么不能够战胜SARS-COV-2/COVID-19的关键!要好好研究。
乙:这正是我们研究的重点。
甲:有什么有趣的发现么?
乙:我们找到了几篇地球人的帖子,好像有点意思:
甲:有这样的东西!早就应该在元宇宙里共享一下。
故事三:
“地球人之间的奇怪竞争、外星人的观察及宇宙逻辑”
在2.047光年外的宇宙飞船上……
长官:“关于COVID-19的研究进展如何了?”
长官:““报告长官。SARS-COV-2/COVID-19真的非常强大。总共有4亿人被感染,病死已经接近600万人。”
长官:“你上次提到一个大屠杀,一个种族灭绝,说是死了600万人。”
研究员:“是的,犹太人大屠杀(Holocaust),死了600万人。那是人类社会的自相残杀。是他们历史上的一个重大的分水岭的历史事件。
长官:“COVID-19让六百人死亡,那是个很大的历史事件,会记入他们的史册的。”
研究员:“是的。而且它征服了几乎所有的人类社会。每个地方都死了很多人。这真是人类社会的灾难。”
长官:“几乎所有的人类社会……什么意思?有例外么?”
研究员:“是的,长官。我们发现,有一个地球人类社会彻底打败了SARS-COV-2/COVID-19。它有14亿人口,幅员辽阔。它的名字叫中国”
长官:“哦?很有意思。这样说来,它就是SARS-COV-2/COVID-19的克星呀。”
研究员:“是的,长官。SARS-COV-2/COVID-19在中国这个人类社会里,那是一点机会也没有。”
长官:“这很有意思。它是怎么实现的?”
研究员:“并不复杂,长官。他们有一定的信息科技、数据科技,能够追踪和分析个人的行踪,对感染病毒的人进行隔离。他们的政府非常强大,能够渗透到基层。在这样重大的问题上,他们有很强的家长主义和权威主义。”
长官:“这不奇怪啊。这不和我们的社会一样么?”
研究员:“完全一样,长官。”
长官:“这是高端智慧生命的共性。那么,如果这样的话,其他的地球人类社会也会复制中国的模式吧。这样,人类很快应该就可以打败SARS-COV-2/COVID-19了。”
研究员:“按照您的推演,理论上是这样的。”
长官:“那我们还要观察SARS-COV-2/COVID-19么?这个跟踪课题是不是可以结束了。关于人类社会,我们还有很多要研究的。”
研究员:“长官,我不建议这么做。”
长官:“为什么?人类社会不是已经发现了克服SARS-COV-2/COVID-19的秘诀了么?”
研究员:“长官,我们发现,所有的人类社会,要么是不认同中国的做法,要么不理解中国的做法,要么不相信中国的做法。他们都已经放弃了对SARS-COV-2/COVID-19的抵抗。
长官:“有这样的事?真是奇怪啊。你刚刚说了,中国占到人类社会人口的20%。”
研究员:“是的。”
长官:“可是80%的人却不相信……”
研究员:“……或者不愿意效仿。”
长官:“奇怪的人类社会。难道他们的成员不是还在因为SARS-COV-2/COVID-19而死么?”
研究员:“是的,长官。但这也不妨碍他们提出各种奇怪的理由挑战中国、否定中国。”
长官:“哦?这可奇怪了。人类社会是分裂的。他们不能联合起来对抗共同的敌人。可是为什么人类社会会这样分裂呢?这明明不利于他们的生存与发展啊?”
研究员:“长官,地球人类社会确实很奇怪。我们还在研究。但我们猜想,有这样一种可能,就是人类社会也是进化发展出来的。在历史上,可能他们就是不断的分裂、不断的多样化、不断地多元化,以做某种自我保护,对冲过度同质化带来的风险。从进化的角度来说,这也有道理。也许这就是他们之所以能够在地球繁衍昌盛的原因。”
长官:“那这个问题就很复杂了,因为分裂、争吵可能在短期不利,但在长期看,是有利于他们的进化和生存的。”
研究员:“报告长官,是的!甚至战争,也是很重要的,人类社会需要这种冲突和博弈,帮助他们不断发展。”
长官:“我们的物种也经历过这样的阶段。那是几百万年前了。”
研究员:“人类现在还分成不同的语言和种族,相信不同的超自然事务——“宗教”。很多人类群体不仅不能相互沟通,还彼此不信任,甚至仇恨与歧视。”
长官:“要进一步进化,克服“大筛子”(the Great Filter),人类必须克服这一点。”
研究员:“是的。”
长官:“看来人类社会一下也没法联合起来对抗SARS-COV-2/COVID-19。”
研究员:“是的,长官,我认为不行。在这件事上,他们注定还会是分裂的。”
长官:“有意思。不管怎么样,要研究一下他们的历史。为什么他们分裂。为什么他们还在分裂。要把时间轴拉长。看两千年吧。不对,还不够,要看五万年。要看看他们的发展。”
研究员:“长官,人类文明太短。我们只能看有记载的历史,要么先从五千年开始。结合对古迹的研究,可以拓展到1万年。”
长官:“这是一个非常幼稚的文明,非常低等的智慧生物。我们要关心的关键问题是,他们到底有没有可能突破“大筛子”。我们浪费了太多时间,观察那些所谓的“智慧生命”。他们都因为毫无意义的分裂而很快的毁灭。绝大多数的文明注定毁灭。他们从来就不可能成为宇宙里有意义的、留下来的智慧文明。在我们研究的过程中,始终要考虑这一点。要回到我们观察研究的初心。”
研究员:“长官说得对。但我们现在确实还不能判断地球人类到底有没有潜力超越大筛子。他们的文明是很有可能会被毁灭的。根据我们的模型,如果按照现在这样发展下去,他们将被地球的气候变化所毁灭。所有的模型清楚的说明了这一点。人类社会的科学家们也发现了这一点。但可笑的是,人类社会还在为此进行没完没了的争吵。”
长官:“气候变化……这是老课题了。宇宙里的许多智慧文明都因此被毁灭。我们见得多了。愚蠢而可悲。也正是因为有了“大筛子”,所以这些所谓的智慧文明从来没有被关注过。他们相当于从来没有存在过。
研究员:“是的。除了气候变化这个自然问题外,人类社会还面临许多其他的问题,比如说枪械、毒品、有组织犯罪、恐怖主义,还有无端发起的战争。光是核武器,就可以消灭他们所有人。”
长官:“都是愚蠢的议题。果然,人类是愚蠢的。”
研究员:“是的。但人类社会也是有希望的。我们之所以开始特别关注中国,正是因为他们的模式可以帮助地球人类解决这些问题,从COVID-19开始,直到穿越‘大筛子’。”
长官:“如果他们处在大筛子之前,并且注定不会超越大筛子,那他们不需要浪费我们的时间。‘自我毁灭’才是宇宙的逻辑,宇宙的秩序。如果不是碰巧的话,我们根本就不会观察到什么地球人类!但我跟你们说,要在工作中找到价值:正因为奇特的机缘巧合,才让我们发现并开始观察这些‘文明’,才让我们一窥宇宙的奥妙。才让我们洞察宇宙的逻辑。所以不要小看这些文明。总是能学到东西的。”
研究员:“说的是,长官。”
长官:“一定要做好分析。如果他们可以穿越大筛子,那我们马上就要判断他们是一个善意文明,还是一个敌意的、进攻性的文明。如果他们是善意文明,我们将帮助他们;如果他们是敌意文明、进攻性文明,那我们必须在第一时间毁灭他们!”
研究员:“是的,长官,这一直都在我们的观察分析框架里。我们认为,如果地球人类文明是由中国主导的,那将会是一个善意的文明,可以与我们共存。”
长官:“好的。这很难得。但还有其他值得关注的地球人类社会和文明么?”
研究员:“报告长官,有的——美利坚合众国(United States)。其实他们才是地球现在最有能力,最有影响力的国家。但是,他们的行动让我们十分不安:他们到处输出矛盾,制造冲突,用零和博弈的方式解决问题。这是最糟糕的宇宙文明。
长官:“他们会是宇宙的威胁。”
研究员:“是的。不过我们认为,如果美国得胜——如果美国战胜、压制了其他的地球人类社会,并处于支配地位,那么人类社会就无法渡过大筛子。气候变化就足以毁灭他们。我倾向于认为,现阶段我们不需要采取任何行动!”
长官:“好!继续观察。宇宙的逻辑与秩序,就是要毁灭那些零和博弈、粗俗、野蛮的流氓文明。你们要认真观察,把情况及时报告给我!”
故事四:
“元宇宙”
在2.047光年外的宇宙飞船上Molly……
长官:“大家好。抱歉,我今天迟到了。”
研究员:“没关系,长官,今天还是休息日呢。”
长官:“哦,是的,可我也得参加和主持今天的临时会议啊。大家都到了么。”
研究员:“都到了,您一来,会议就可以开始了。”
长官:“好的,谢谢。说实话,做这份工作不容易。我已经在这个岗位4,200年岁了(注:依照人类社会习惯转化过来的时间单位)了。接载到Molly的系统上,真的会让我很疲劳。很抱歉今天跟你们说这些。”
研究员:“没有关系,长官,我也在这里工作了1,200年岁了。”
长官:“都已经这么长时间了!回想起来,我的肉身年龄只有148年岁。我怀念我的身体,但真的不记得了。元宇宙已经取代了我的所有记忆。我觉得不是真实的我。”
研究员:“在您的世代里,148年岁是非常长寿的。您享受了这么多年的肉身, 那是同代要羡慕的。”
长官:“别提了。你的时间肯定比我长多了。”
研究员:“不不不,我遭遇了一个事故。结果83年岁就到元宇宙来了。”
长官:“啊。不好意思。我的意思是,肉身真是一种奢侈了。我很怀念过去。”
研究员:“是的。自从‘第六次大灾难’后,有肉身的人屈指可数了。但‘元宇宙’也可以让我们活得很好呀。有谁在乎肉身呢。我和我的孩子们都在元宇宙。我们现在可以利用元宇宙,主导宇宙。”
长官:“但还是不一样的。我喜欢肉身的感觉。没有了生物基础,我总感受不到力量。”
研究员:“到我那一代人,人人都巴不得肉身消灭,尽快进入‘元宇宙’呢。我的孩子很小的时候就有这个想法。你很难改变年轻人的主意。”
长官:“真的,那是年轻人的想法。他们都没有好好经历过肉身,看不到肉身的价值。我们的文明完全依托元宇宙。我还是担心没有生物基础可能给我们带来的影响。”
研究员:“但是,没有元宇宙,我们可能也不能穿越‘大筛子’,在‘第四次大灾难’后就被毁灭了。不管怎么样,元宇宙不也十分有趣么。一切都可以实现。”
长官:“是的。但我还是更喜欢生物的感觉。也许我太老了。也许我进入的时间太晚了吧。我可能真的不适合元宇宙。我的奶奶,她就不在了。她刚好是元宇宙时代之前的世代。”
研究员:“真的抱歉,听您提到这个。”
长官:“没有关系。我觉得,人总是应该要死的。要有一个离开这个世界的方式。如果我不死,我永远不离开,那后代怎么办呢?我永远会在资历和经验上盖过他们。那他们怎么发展呢?”
研究员:“您的经验更丰富,积累的信息更多,您总会是后代的指导。我们的文明需要您。”
长官:“也许是吧。有一天我会在元宇宙里共享我所有的记忆与信息。这样,后代就可以取代我了。我希望离开这个工作场所,给后代机会。”
研究员:“您分析、处理和诠释信息的能力是没有人可以取代的。元宇宙的分享还仅限于信息素材。说到分析和处理,还得依靠不同人的经验。您是不能被取代的!”
长官:“科技在不断进步,其实,我们已经可以把我们分析处理信息的框架和能力和别人共享了。我希望这是政府的强制行为。不同人不应该有差异。所有的能力充分共享和均等化,才能给后代机会。我们这些老人家才能退出历史舞台。
研究员:“是的长官,在未来世界里,大概就没有老和年轻的差别了。但如果一切都平等,连每个人的思考与分析能力都一样,那确实均等了,但个体存在还有什么意义呢……”
长官:“好了,说说正题。我们观察的地球有什么进展么?”
研究员:“有的,长官。我们关注许多的地球人类文明,正在朝‘元宇宙’迈进。其中一个特别值得我们关注,就是中国。”
长官:“是那个在对抗SARS-COV-2/COVID-19上面格外有效的文明么?”
研究员:“是的。”
长官:“他们做了什么?我猜想,和SARS-COV-2/COVID-19也有点关系吧。”
研究员:“当然。我们发现了他们应对SARS-COV-2/COVID-19的秘诀。”
长官:“是什么?”
研究员:“他们采用了类似于体外芯片的东西来共享信息。”
长官:“体外芯片?没有被植入到生物体内的?”
研究员:“是的。没有被植入到生物体。实际上也不是强制执行的,只不过他们非常依赖它,所以人人都会随身携带。”
长官:“是个体外设备。”
研究员:“是的。他们称之为‘智能手机’,随身携带,有独立于生物体以外的供电系统,有独立的芯片,独立的操作系统,与物主身体也没有生物链接。”
长官:“普及率高么?”
研究员:“普及率非常高,并且他们可以绑定与主人相关许多的信息。而这种绑定,就是中国成功经验所在。”
长官:“有意思。我对历史很熟悉。所以,这和4,400年前我们的体外芯片是类似的?”
研究员:“我只在历史书上读到过那一段。我认为完全正确——任何的科技和存在方式的改变,都是从微小的改进开端的。只不过,我们的体外芯片是强制携带,他们的“智能手机”则是自主选择携带的。”
长官:“自主选择携带,又有这样高的普及率,说明手机能够提供非常好的内容和便利。”
研究员:“是的。它提供大量的便利和娱乐,现在也是中国对抗SARS-COV-2/COVID-19病毒的利器。人们在访问公共场所时,必须携带智能手机做必要的登记。这样,人们的行程信息可以被采集,政府会相应的开展防疫措施。”
长官:“这个病毒一边伤害,却也在一边改变人类社会。”
研究员:“是的,任何事情都有其两面性。”
长官:“这和我们星球上元宇宙的发端是一样的。最初,也只是体外芯片,并非强制,再后来……”
研究员:“再后来如何?”
长官:“为了降低犯罪率,我们都希望将体外芯片变成强制要求。我们发动了一场全民公投。”
研究员:“结果呢?”
长官:“高票通过!我们支持将体外芯片作为强制。我们之所以支持,也是认为:这是负责任的表现。”
研究员:“这是历史性的。它让我们的文明迈进了一步。”
长官:“当然。之后,我所有的行程信息都对政府公开了。还有许多其他的信息,包括我们一切的行程和活动。但那只是开端,现在,它不仅仅是强制执行,还发展成为体内芯片,成为不受限制的平台。”
研究员:“我们每个人身上都有一部。”
长官:“从一出生开始……”
研究员:“大家可以在元宇宙里存档及分享所有信息。”
长官:“一切她想要获得的信息。但更重要的是存档。今天,我们可以重温所有的记忆,我们可以选择联络、分享,我们可以做到不会遗忘。我们也不需要再学习和记忆知识点了,学习能力和学力也是可以输入的。这时。真的做到人人平等了。我们每个人都可以在元宇宙里享受我们的生活了。
研究员:“甚至繁衍后代。”
长官:“是的,但如果在元宇宙里,就只能创造‘脱离肉身’的后代。我不是喜欢那种方式。我始终希望有肉身的后代。”
研究员:“最后一次‘大灾难’后,这样的情况已经成为极少数人的特权了。我们大家都活在元宇宙里。连繁殖、繁衍也是基于元宇宙的。”
长官:“我还怀念年轻时有肉身的日子。现在许多在元宇宙里诞生的人永远无法体察那种生物的快感。”
研究员:“我也庆幸生在有肉身的世代。”
长官:“年纪也让人尴尬。我不希望和比我年轻几百、几千年岁的女孩谈话。我觉得这奇怪极了。”
研究员:“是的,长官。但年龄是社会建构的。在我们的世界里,其实已经没有了年龄的概念。”
长官:“这是一个空前平等的社会。我也希望共享我的经验和体验,让社会更加平等。
研究员:“是的。这是宇宙高维文明的特征。”
长官:“我确认一下,中国的‘体外芯片’。做到实名认证了么?绑定每一个生物个体。听着,这非常重要!”
研究员:“是的,是实名的,绑定每一个个体。这一条特别重要么?”
长官:“这一条是一切的前提。看来你没有想过这个问题。高维的文明里,虚拟是大于现实的,生物体是最脆弱的,没有办法得到保证。我们的繁衍依靠的是虚拟世界。”
研究员:“所以,要给虚拟世界提供一些现实维度,对么?”
长官:“是的,它必须和现实有联系。因此。每一个元宇宙里的身份存在,都必须可以追溯到一个具体的生物肉身。每一个元宇宙里新生的身份,也必须与既有的身份建立绑定与联系,而不能凭空建造。
研究员:“每新生一个身份,都必须在整个体系内注册,得到认证。”
长官:“是的。你不能凭空建造身份。这是我们与现实世界维持联系的唯一手段。特别你想想,所有这个世界里死去的肉身都会进入元宇宙,再加上新创建的身份,有现实肉身的是绝对的少数派,是稀有物种!”
研究员:“这是一个肉身生死汇聚的世界。”
长官:“是的。从生物学角度,这更像一个死者和虚拟者的世界。虚拟远远大于现实。”
研究员:“我可以理解了,实名身份非常重要。”
长官:“当元宇宙已经超过物理世界的时候,我们面临的最大困境就是和现实世界建立有意义的联系。所以,只有通过实名认证,你才能与物理世界建立真正的联系,你才能为元宇宙建立某种可以依托的秩序。也只有这样,你才能尊重元宇宙里的所有主体,保护所有主体的权利,保护他们之间的平等,并且追求正义。也只有这样,你才能摆脱虚拟,统领物理世界。”
研究员:“地球人类里的另外一个文明体——美国——也在发展元宇宙,”
长官:“他们在应对COVID-19疫情里的表现很糟糕。”
研究员:“是的。这是一个极度重视个人自由与权利的社会——因为他们过度注重个人的自由、权利和隐私,甚至会把这些与公共利益甚至人类的利益对立起来。所以,他们的元宇宙只会是个虚拟世界。”
长官:“我听说了美国的情况。我们不是讨论过了么?他们可能妨碍人类穿越‘大筛子’。这最终只是一个低维文明。”
研究员:“看来,有生物基础的实名认证是一切的分水岭。”
长官:“是的。必须与现实物理世界建立很强的绑定,对虚拟世界,更要形成约束与管制。”
研究员:“否则,就变成了单纯的游戏世界了。”
长官:“那只是元宇宙里的元宇宙,是一个虚拟世界的衍生品。虚拟里面的虚拟。这样世界的目的,纯粹只供脱离现实世界,只是一种用于娱乐的麻醉剂或毒品。”
研究员:“它不能解决一个文明生存发展的问题。”
长官:“但作为麻醉剂或毒品,可以用来掩盖现实世界里的矛盾。”
研究员:“看来,片面强调个人的权利和自由,不能帮助文明渡过难关。正如地球遇到的气候变化问题。”
长官:“这是显而易见的。只有放弃、让渡个人的权利与隐私,把所有的能力与资源汇聚到一起,才可能应对大的宇宙灾难事件,才可能帮助一个文明渡过大筛子。这才是智慧生命在宇宙里生存发展的法则。特别是,在由虚拟主导的元宇宙里,要帮助一个智慧文明应对未来,更加需要把所有成员的思想、资源、经验、知识、体验汇聚到一个共同的主体。”
研究员:“那么,如果一个文明的根本价值观落在个人的权利、个人的私利,个人的精致的“小我”与理性,那它就很难向前发展。至少说,无法突破宇宙灾难性事件。”
长官:“这是低维生物。就像你观察到的,低维生物往往都会吃自己的同类(cannibalism),因为他们低维度,看不到彼此之间的联系。”
研究员:“看来,在高维的宇宙文明里,集体和个人是一体的,至少说界限很模糊了。”
长官:“是这样的。所谓的集体,就是元宇宙的共同意识。它是从个人的知识、经验、意志、体验、情感汇聚成池的产物。它就是多世代的个体的加总。这个时候,个人就是集体,集体就是个人,两者融为一体,不分彼此。把个人和集体对立的文明,一定是低维文明。”
研究员:“看来,美国文明主导的话,地球人类无法渡过大筛子。”
长官:“是的。所以不用在他们身上花时间。还是主要研究中国吧。”
研究员:“好的长官。他们提供了许多解决地球人类面临的公共问题的方案呢。”
长官:“要好好研究他们。他们可能就是我们的过去。这里,我也只是分享一点经验体会而已。研究宇宙里的这些生命和文明,其实可以帮助我们更好的认识自我。而这不正是我们研究他们的目的所在么?另外,我也希望我们的元宇宙更加开放,可以让我们自主共享更多的信息。越是开放融合的社会,就越是强大。”
研究员:“谢谢长官。”
长官:“那今天的会议到此为止。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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