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大鱼，游弋在无限的人生

——观电影《大鱼》有感

文 | 鲁稚
电影的开头，父亲用结婚的金戒指钓到了传说中的大鱼。电影的结尾，儿子威尔陪伴着临终的父亲，用故事把他送走，让他最终成为他一生都梦想着成为的——那条大鱼。
父亲的一生亦幻亦真，那些带着魔幻色彩的往事，都有现实的根据，又都不是现实，发生过，又没有发生。那是父亲心中的世界，是他认为应该有的世界。儿子一度不理解，不承认那个世界，把父亲的故事看作笑话，甚至看作谎言，他要求父亲给他一个真实的自己，但父亲说，他一直就是真实的自己。
儿子不能相信这个“真实的自己”是真实的，在他的感受中，由父亲口中出来的一切都虚幻滑稽显得可疑，包括那条用戒指钓上来又被放走的大鱼；包括他自己当年的出生——像一条飞鱼，弹射而出，在地板上轻快地滑行；包括那个可怕又可爱，能够预言生死的女巫；包括天堂般的丰都镇、金刚似的巨人，以及父亲和母亲浪漫到极致的爱情……所有这一切，都因为它的太美太强烈而显得不像现实。事实上，除了童年时儿子曾经信过，后来儿子一直把它们当故事，甚至当谎言，他甚至怀疑父亲背叛了母亲，对家庭不忠。父子之间的隔阂竟使他们三年不说话。
但当父亲垂危，儿子在清理父亲的仓库时，真的在一堆旧物中发现了与那些故事有关的证据，他在核实这些证据的过程中，亲身感触到了父亲曾经的生活，感触到他生命的真实性，才逐渐理解了那些故事，也理解了父亲的一生。
父亲生于一个小镇，但他并不安于那个小镇，在他童年时看到百科全书中关于金鱼的注释——金鱼养在鱼缸里永远都不会长大，但放到更大的水域，就会长成大鱼——从那时起，他就找到了自己的图腾，也找到了真实的自己，在他自己的内心，他就是一条大鱼，游弋在无垠的水域，他的精神可以无限地生长。
从此，生活对他来说就是无限的了，他可以无所羁绊，无所畏惧。无论是可怕的女巫、巨人，还是阴阳之隔的丰都镇，对他来说都是人生的鲜活体验，美丽、神秘、活力四射。
他是一条大鱼，他用幻想创造了阔大的水域，他以大鱼之心游弋其间，他的人生也就真的无限。
没有什么能够限制他，他可以打三年苦工，仅仅为了知道自己所爱的姑娘叫什么名字。也没有什么能让他畏惧，哪怕在最危急的关头，只要他想到在女巫的玻璃眼珠里看到的死亡预言，“我不是这样的死法！”他就知道死期还没到，他无论如何不会死——仅仅只是这个想法，就可以让他化险为夷，情形顿时美妙。
知道我会死，但我现在还不会死——仅仅是这样一个念头，就可以给人如此的力量，这真是一件神奇的事！也是一件美妙的事！
如果你不能承认你终将会死，你就无法破解对死的恐惧，死神就永远像一柄悬在头顶的剑，你每喘一口气，都会担心它落下来。
即使你知道你会死，却不知道何时死，怎么个死法，“死”也仍然是个谜，让你纠结不安，难以放下。但父亲借助女巫的玻璃眼珠——或许只是他自己的幻想，但他至少是坚信这个幻想的——看到了自己的时期和死法，从此他就超脱了，无论遇到何种危险，都坚信“我还不会死，我不是这种死法。”
那么，他会是哪种死法呢？就是结局那种——回归广阔水域，化为大鱼，变成他自己，他希望成为的自己！这就叫圆满。
人其实是活在回忆中的，如果没有过去的故事，就无法证明自己存在过。而回忆从来没有绝对的客观，我们赋予回忆的色彩，其实就是我们对人生的态度。你希望成为什么样的人，你就真的能成为那样的人。
非常痛悔没有早看到这部电影，如果能在父亲生前就看到，能在他死之前就看到，也许我也能如威尔一样，握着父亲的手，讲述关于他自己的故事，用故事送他回家，让他成为他自己。
2015-1-10
鲁稚，作家。著有《平凡的孩子也有春天》《让孩子心灵强大》《没有不会写作的孩子》《三年能走多远》等十余部家庭教育著作，及《准备发芽的树》《你不来我也等》《正在消失的物品》等十余部寓言、散文、随笔集。
▍往期回顾
鲁稚丨孩子不能缺失母爱，女性不能失去自己
鲁稚丨每个家族，都应该有自己的历史
鲁稚丨美好的事物，我们并不会因为熟悉而麻木，诸如下雪，诸如花开
鲁稚丨冷酷的人写不出温暖的文
鲁稚丨我就是那个喜欢坐后排的人
鲁稚 ‖ 我这里没有剩菜剩饭 每一个思念都是鲜的 ‖ 人间有诗

看更多文章

请点击下方名片加关注 
加入家庭教育交流群
请加微信 milan-2126
【鲁稚的阳台】精选好书好物，每日上新
点击“阅读原文”进入阳台优选
继续阅读
阅读原文
关键词
就是
鲁稚
父亲
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