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度 | 新冠疫苗能不能混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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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江南

不同品牌和种类的新冠疫苗是否可以混着打?

文：纽约华人资讯网主笔詹涓

不同品牌和种类的新冠疫苗是否可以混着打，这个问题在疫苗还没有真正获批前就引起了医学专业人士的兴趣，而且它远不止是一个学术问题。允许人们混打疫苗可以显著改善疫苗分发，解决在一些地区的免疫落差，甚至可能提供一些医疗效益。

从周四（10月14日）开始，美国食品和药物管理局（FDA）的一个顾问委员会召开了两天的会议，审查了来自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NIH）最近的一项研究的数据，该研究试图回答这个问题。这项小型研究的初步结果暗示，答案可能是肯定的。

休斯顿贝勒医学院（Baylor College of Medicine）分子病毒学、微生物学和儿科学教授佩德罗·皮德拉（Pedro Piedra）说，如果FDA最终批准混打疫苗，这一决定可能有助于全国的疫苗接种工作。“在任何时候制药公司都可能遇到生产问题，无论是污染问题还是试剂短缺，所以有选择肯定利大于弊，”他说。

梅奥诊所初级保健免疫计划的医学主任罗伯特M.雅各布森（Robert M. Jacobson）说，医生和药剂师也将受益。他说：“医生可以专门选择一种疫苗，谁有需要都可以打，不必再担心因为没有储备某种疫苗而拒绝一些患者了。”他还指出这将减少浪费，否则有些药瓶在打开后很快就会失效。

在美国，这可能还会打消一些人的顾虑——一些人对于mRNA疫苗存在顾虑，或者在接种完第一针后出现了严重不适没有再继续接种，他们也许可以混打一剂强生疫苗；反过来，有些第一针打了强生疫苗，担心这种疫苗的保护力不足，他们可以再打针mRNA。许多从外国进入美国的留学生和游客也可以从中获益，同时不必担心混打疫苗带来的潜在伤害。

但最明显的好处还是在全球范围内，对疫苗混打的科学支持将给低收入国家带来特别大的好处，其中许多国家没有国家储备。他们可以在特定时间使用从援助组织或药企捐赠的任何疫苗。尤其重要的是，在这些国家，只有2.5%的人接受过一剂疫苗注射。

来自英国的大量混打数据

英国牛津大学的研究人员在2020年底，英国还没有批准任何疫苗时，已经开始提出了对新冠疫苗混打的构想，并开始进行了一些最早的研究。该研究被称为Com-COV研究，用于比较新冠疫苗的各种组合，该团队最初研究了混打阿斯利康和辉瑞生产的疫苗。

“最初有这个想法，其实主要是出于对疫苗接种战略的担心，”牛津大学疫苗专家、Com-COV试验的首席研究员马修-斯内普（Matthew Snape）说：“如果一种疫苗的供应出现问题，或者出现安全信号，或者如果有人出现在诊室，而医生查不出来他以前接种过哪种疫苗，怎么办？”

但人们的兴趣很快转向了这种在医学上被称为异种疫苗接种计划的混打是否能提供免疫优势。研究人员将830人编成三组，间隔四周，让他们接种两剂阿斯利康或两剂辉瑞疫苗，或者混打这两种疫苗，结果发现，所有人的免疫反应都超过了表明良好保护的阈值。

先注射阿斯利康后注射辉瑞的人，看来能带来最强烈的反应。在这种组合下，抗体（表明身体对抗冠状病毒的能力）和T细胞（负责限制疾病的内部传播）的水平上升得最高。斯内普说，这两种免疫反应中哪一种最重要还不清楚。研究人员还在调查这种优势是否在注射后的几个月仍然存在；他说，目前正在研究初始剂量六个月后采集的新血样。

在这项研究中，混打疫苗带来的不良反应确实要稍微多一点，但所有报告的副作用并不比烦人的头痛、发烧和几天内就能消失的寒战更严重。没有任何组合引起安全问题。

“这些结果引发了很多讨论，”纽约市西奈山下城区感染预防和控制主任、流行病学家瓦利德·贾韦德（Waleed Javaid）说。但他说，在没有长期数据的情况下，他们无法证实这种组合是不是值得。

阿斯利康的疫苗在美国未获批准，但许多专家将其与强生的疫苗进行比较，因为两者使用的是同一种被称为病毒载体的输送系统。在这两种疫苗中，腺病毒会将一小部分SARS-CoV-2病毒的遗传密码传递到体内，引发免疫反应。

然而，阿斯利康的疫苗是由黑猩猩腺病毒制成的，而强生的疫苗使用的是人类的病毒。波士顿贝斯以色列女执事医疗中心（Beth Israel Deaconess Medical Center）病毒学和疫苗研究中心主任丹·巴鲁克（Dan Barouch）说，这意味着这两种疫苗完全不同，不能将一种疫苗的研究结果应用于另一种疫苗。

“异种疫苗接种计划可能会带来好处，因为每种疫苗都具有不同的特点。但是对于每种组合都必须专门研究其安全性和免疫原性，”巴鲁克说。

最近几个月，牛津大学将莫德纳（Moderna）和Novavax（另一种未获美国批准的疫苗）纳入了其研究组合。斯内普说，预计能在本月晚些时候公布这四种疫苗组合的结果。

美国又有哪些新发现

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于6月开始了自己的混打研究，周三在网上公布了中期初步结果。它们目前正在接受FDA疫苗和相关生物产品咨询委员会的审查。

科学家招募了458人，这些人接受了在美国获批的三种疫苗中的任何一种。至少三个月后，这些人接受了一剂加强针，可能来自同一品牌，也可能不是。NIH团队在施打加强针15天后检查了参与者血液中的抗体水平，结果显示，混打可以增强疫苗的效果——对于那些第一针接种的是强生疫苗的人来说，效果尤其明显。

大约50名在接种了强生后加打一剂莫德纳强化的人，抗体水平上升了76倍，而打完强生后再来针强生的人，抗体水平仅上升了4倍。用辉瑞来给强生做加强剂效果也不错，能让抗体增加35倍。

有些人前两针打的都是辉瑞，但现在发现莫德纳的数据似乎要更好一些，那么第三针拿莫德纳加强行不行呢？NIH的这项研究发现，在这两种疫苗之间混打，效果则没有那么引人注目。

两针辉瑞+一针莫德纳的组合能让抗体增加32倍，而两针辉瑞+一针辉瑞增加了20倍。莫德纳+辉瑞，与莫德纳+莫德纳在很大程度上带来的抗体增加是相似的。

NIH还将继续进行这项研究，如果其结果以及世界范围内正在进行的其他研究能继续发现混打疫苗的优势，疾控中心（CDC）的免疫实践咨询委员会（ACIP）可能最终会批准一项混打方案。

目前美国唯一批准的混打方案是给免疫缺陷患者注射第三针mRNA，以增强他们的免疫反应。CDC建议使用同一品牌的疫苗，但表示如果没有，使用不同的mRNA疫苗也是可以的。

你应该尝试混打吗？

一些人在证据仍不充分的情况下已经这么做了。最近几个月随着美国放松了旅行限制，有越来越多的留学生和游客入境，很多人原先已经接种了阿斯利康或者来自中国的灭活疫苗，但在机场后或者学校诊所又迅速接种了mRNA疫苗。

由北京科兴药业有限公司生产的新冠疫苗是世界上使用最广泛的新冠疫苗。国药控股在北京研制的疫苗紧随其后。这两种疫苗占全球交付的73亿剂新冠疫苗的近一半，对欠发达国家抗击疫情起到了重要作用。

北京科兴药业有限公司生产的新冠疫苗。

但随着施打剂量的增加，数据也在增加。研究表明，这两种疫苗带来的免疫力都会迅速减弱，而老年人得到的保护是有限的。本周，世界卫生组织宣布了其免疫战略咨询专家小组（SAGE）的建议，即60岁以上的人应接种第三剂相同或其他疫苗，以确保足够的保护。

一些研究发现，与使用其他技术生产的疫苗相比，中国的灭活疫苗最初产生的“中和”或病毒阻断抗体水平较低，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抗体水平会迅速下降。

但是，香港大学流行病学家本·考林表示，“抗体减弱不一定与免疫保护减弱相同”。他说，疫苗会引发复杂的免疫反应，包括B细胞和T细胞，这可能比中和抗体寿命更长。

来自香港的一项未经同行评审的研究表明，在两次注射后一个月，与辉瑞的mRNA注射相比，科兴疫苗诱导的抗体反应显著降低，但T细胞反应具有可比性。

现有疫苗随着时间推移，保护力都会下降，一些国家已经开始研究接种了两剂灭活疫苗后，用第三针疫苗混打加强。巴西和智利等国在前期主要接种的都是灭活疫苗，近期开始为老年人接种第三针mRNA或病毒载体疫苗。

本月早些时候，智利政府报告了加强疫苗有效性的初步结果，这是根据大约200万人的数据得出的，这些人前两针接种科兴疫苗，第三针接种科兴、辉瑞或阿斯利康疫苗。接种两针疫苗后对新冠的防护力为56%，加打任意疫苗第三针后，都上升到80%或更高，对住院的防护率从84%上升到87%。

一些研究人员表示，这些研究结果在一些疫苗供应短缺的地方很有用，它意味着各国都会拥有更大的灵活性。曼谷朱拉隆功大学（Chulalongkorn University）的病毒学家颂蓬（Sompong Vongpunsawad）对《自然》杂志说，这些发现“让人十分乐观，意味着我们实际上可以解决疫苗限制危机，”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