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段著名的“总统论”出自于2016年的一场采访活动,这是马云诨号“马总桶”的来源。同时马云还发表了另一个著名表态:我人生中最大的错误就是创建了阿里巴巴。
我们把时间播到今年10月份,马云在外滩金融峰会上发表了关于“当铺思维”和“巴塞尔老人协议”的著名暴论。他这番言论批评的人很多,但是我看基本都没有把这层逻辑点破:马云说银行“当铺思维”,金融其实就是源于“当铺思维”,金融本质上讲就是“信用”,信用就要有抵押,否则就是无法控制的风险,只不过当铺把抵押物实体化了。现代金融的抵押方式有很多,一些看似没有抵押的金融,其实也是用了声誉、名望等无形资产做抵押。
那么蚂蚁金服用什么做抵押呢?用的是用户自身对阿里系产品的使用权。我如果违约,我支付宝不能用了、我淘宝不能用了、整个阿里系生态产品都会把我列入违约人。对于一个新时代打工人来说,不使用这些互联网APP无异于生活缺失了半条腿。所以蚂蚁金服很自信,他敢在招股说明书里吹嘘自己的坏账率,就是因为有这样一个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所有用户头顶。所以蚂蚁金服有抵押吗?当然有;他这是不是“当铺思维”,当然是,只不过隐性了许多。
所以马云这件事就是司马昭之心了,他批评当铺思维是假,他攻击巴塞尔协议是真——巴塞尔协议就是用来限制虚假抵押、不良杠杆的,他无非就是嫌鲸吞的钱不够多,还要放松杠杆,反正钱我赚到了,风险可以转嫁给全社会。
我听了好几遍马云批评银行和巴塞尔协议的讲话,他絮絮叨叨说什么“当铺思维”“金融系统”,我横竖睡不着,仔细听了半夜,才听出来通篇就说了一句话——“杠杆还不够高”。
马云:我不爱钱,钱不能使我快乐。
但是他很爱杠杆。
马云这个人是有野心的,他的野心不仅仅局限于商业。听他批评巴塞尔协议的演讲,他强调了两次他是浙商协会总会长和中国企业家协会主席。这说明什么,他成为了资本集团的话事人,他不仅仅是代表自己讲话,更是代表他所属的阶级利益发声。这样他的发言就很有代表性和批判价值了。
2015年,商务部和国家工商总局联合发布报告,指出互联网平台的假货问题。互联网老网民应该记得,那时候淘宝的名声跟拼夕夕差不多,基本都是制假售假的大本营。但出乎意料的是,阿里的一位员工“呛声”商务部:直接就报告“存在的程序性问题”点名工商总局网络监管司司长刘红亮,认为这份报告不仅抽样太少、逻辑混乱,还存在程序违规问题,并直言“避免黑哨对市场无比重要”。
这是淘宝“店小二”的自发行为?不可能。
2017年,马云与香港特首林郑月娥会面时,提出杭州要有“一国两制”的政策就好了。
2018年,马总桶的胃口更大了,表示浙江省要有一国两制就好了。
现实是人民最好的老师,看看现在香港的样子,还有人觉得马云这是一个正面而有建设性的提议吗?
他屁股坐在那里不言自明。他是羡慕香港有黄老爷,他不一定想当总统,但他一定想当黄老爷。
后来他也感觉阿里集团可能会触及到另一个层面的风险了,于是在采访中高调表示:停掉阿里就意味着停掉三千万就业。
人民群众:哎呦,好重要哦,这么重要建议收归国有。
还是那句话:马云的野心不在于此。所以他开始经营人设了,经营环保的人设,经营教育的人设(关于蚂蚁森林的营销问题,我在《马云总想做年轻人的精神导师,却让自己成为了资本家的总代表》详细说明过),经营“我做生意不是为了钱”的人设。
这还是80年代《读者》里心灵鸡汤那种套路——巴菲特住破屋子,李嘉诚带电子表,比尔盖茨早餐只吃三明治。我们马老师自然也就学会了:我虽然是富豪,但是我“清廉”、“简朴”、“不爱钱”,我成功,单纯是我能力强、我可以成功、我为社会作贡献,你们年轻人快来崇拜我吧。
类似于什么“我不爱钱”“年薪两万最快乐”之类的话,毫无新意,早就听腻了。
马云最大的问题还是那句话:old style。现在年轻人不喜欢这种“凡尔赛文学”式的装逼了,讲究real。你要是真的炫富、各种大手大脚,就像晋代石崇那样,肯定有一大批软骨头羡富群体“山呼万岁”,毕竟这个社会对于金钱和财富是天然崇拜的。然而遮遮掩掩,就不real了,就只能被大家调侃了。

当然我相信马云他说的是实话,像这种级别的巨富,阈值早就突破了临界点,财富的增长和奢侈的消费很难再激发他们的多巴胺了。但是,这货绝对特别享受用“我不爱钱,钱不能让我快乐”这种噱头去到处装逼带来的快乐。
自己快乐还不够,独乐乐不如众乐乐:阿里做双十一不是为了赚钱,而是给消费者和商家带来快乐。
说起来,鹅城的黄老爷也喜欢装一模一样的逼:
卧槽快乐死了,我等凡人永远想象不到这种快乐。
有人说我批评马云是“墙倒众人推”,这位诸位孝子贤孙贴一下证据,你工人爷爷我从2014年的时候就开始批评马云了,孜孜不倦坚持了六年多。你看我上面列出来的这材料,有15年的,有17、18年,随便就拎出来那么多,说明我早就开始整理了。毕竟我作为一名共产主义接班人,早就看出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了,这是阶级自觉性。
还必须要说明一下,我对马云没有任何偏见,我认为每一个资本家在路灯面前都是平等的。我为什么总拿马云拎出来批评?根本原因就是因为他话多,所以产出了很多很绝好的反面教材。就像我批评美国统治阶级,要没有特朗普这个活宝,就不生动形象了,人民群众的接受也会大打折扣。但要在资本家内部比烂的话,马云还远远没到那种程度。
我们经常口嗨说什么要把资本家挂路灯,但就是真要挂也要分批分次的去挂:第一层肯定是买办,第二层得是赌王这些沾黄赌毒的资本,第三层是地产资本家,第四层是金融资本家。像马云和刘强东这样的,再往下才数得上他们。虽然现在增长乏力,他们也有往第四层金融那边靠的趋势了,但是他们确确实实是促进过生产力发展的,确确实实是改善了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总拿马云出来说事,主要因为他话多,而且太跳了,不批判一番都对不起祖师爷。
路灯那么拥挤,他却偏偏那么着急,我也没办法。
但是从另一个角度讲,马云所打造的人设确确实实欺骗了一大批无产阶级同胞,正如毛主席评价司徒雷登所说的“(司徒雷登)颇能迷惑一部分中国人,因此被马歇尔看中,做了驻华大使,成为马歇尔系统中的风云人物之一。”马云也颇能迷惑一部分无产阶级,更有一些人认贼作父,在没有征得自己母亲同意的前提下,迫不及待地对一个陌生人称呼以“爸爸”。所以只要马云还能欺骗一个人,我这些话就要天天讲、月月讲、年年讲、不厌其烦地讲,直到讲到所有人都认清资本家的虚伪面目为止。
众多无产阶级开始对马云的评价产生变化,是从“福报论”开始的。什么叫“又当又立”就是这样,需要塑造自己“顾家好男人”的形象时,就说自己后悔忙于事业;需要给劳动者洗脑的时候,就说996是福报。
这种“双标”让很多叫“爸爸”的打工人醒悟了,这是好事,说明现实是最好的老师,现实社会经历一次暴打,比教科书上一万句话都管用。
毛主席在接见日本前陆军中将远藤三郎时说:“你们也是我们的先生,我们要感谢你们。正是你们打了这一仗,教育了中国人民,把一盘散沙的中国人民打得团结起来了。所以,我们应该感谢你们。”毛主席还感谢过蒋介石:“我们要感谢我们的好先生,就是蒋介石。他把我们赶到农村去。这个时期很长。十年内战,跟他打了十年,那就非得研究一下农村不可。”“蒋介石是中国最大的教员,教育了全国人民,教育了我们全体党员。他用机关枪上课。没有‘蒋委员长’,六亿人民教育不过来的,单是共产党正面教育不行的。”
这就是伟人的视野与境界。同理,马云总喜欢以“教师”身份标榜自己,而他也恰恰成为了无产阶级的好“老师”——逆向的老师。在年轻的无产者们重新补阶级史观与革命叙事这门课程的时候,马云这个反面教材必不可少,他让我们省去了很多口舌,他不证自明了很多深奥的理论,他生动形象地教育了一众“打工人”——幸亏他话多,要不然上哪找这么多反动材料呢。他的言论与观点值得我们天天讲、月月讲、年年讲,成为教育与科普我们这一代的绝佳教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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