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一名港漂,也是一名资深les(女同性恋者)
在很小的时候我就意识到自己的性取向,了解这个圈子的文化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基于个人的“二八法则”(即“已向身边20%的家人朋友出柜,剩下80%也很容易猜到我的性倾向,所以不需要深藏自己”的法则),我就主动请缨来谈谈一名les漂在香港的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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贪玩的我理了个寸头
作为一名资深les,我的打扮是偏向中性的那一类(圈内俗称为tomboy)常年顶着一头短发,只穿T恤裤子运动鞋,有时会被远房亲戚或者邻居阿姨喊错叫“弟弟”那种。
<类似袁咏仪这样的装扮>
图:联合新闻网
我原本以为这种场景只会在内地出现没想到来了香港后还是经常被叫“靓仔”......好吧,看在“靓”字的份上,我也不计较了。
不过跟内地相比,香港的文化和环境稍微开放一些,大部分香港人对同性恋有一定认识,比较容易接受我们,也懂得尊重我们这种装扮习惯。
最近,我出于贪玩的本性,更是在香港理了个一辈子想试一次的发型——寸头(主要是因为疫情回不了老家,也没人能管我了,所以豁出去玩一下
帮我理发的香港小姐姐大约30来岁,一眼就看穿了本人les的身份,还问我怕不怕上女洗手间时被赶出来。然而,她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头发已经理了一半,我也是哭笑不得。
<大概剪成了周冬雨这样的,本人可没有这个颜值>
图:联合早报
出乎我意料的是,寸头理了一个半月下来,除了朋友和同事觉得我的头很好摸,以及我自己也爱上了摸自己的头之外,我的生活并没有改变,上女洗手间也从没被赶出来。(这个在内地可是经常发生的,即使我只是普通短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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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对同事出柜?
无论在内地还是香港,职场歧视好像是一个永恒的话题。
“男生还是女生?”
“未婚还是已婚?”
“有没有生小孩?”
......
不同的答案就有可能产生职场上不同的歧视,“直的还是弯的这个问题,也是职场歧视的来源之一。
来港之前,本人曾在内地工作过一段时间,虽然我自己并没因为同性恋的身份在职场中受到不公平对待,但我知道身边不少同性恋朋友在公司都处于深柜状态这都是因为怕同事接受不了,甚至被赶出公司。
而来了香港后,我总共在三家公司工作过,也向每家公司的同事出柜了,但他们并没有还以异样的眼光。
这可能是因为我从事传媒行业,同事们都比较年轻开放,不以性取向论工作能力。同时也确实发现传媒行业里面挺多圈内人的在我工作过的三家公司里,其中一家的les同事率达到20%左右,连我都觉得十分惊讶。
但在我看过的一份关于香港本地les的问卷调查中,有近25%的受访者认为自己在工作中因性倾向受到严重或非常严重的歧视,但幸运的是,也有11%的受访者认为没有歧视,还有32%受访者认为歧视不严重。
我对其中一位名叫Christine的受访者印象深刻,她在香港某间西餐饼房工作,同事大多数都为女性,而她本人打扮中性且“假小子”性格所以常常会被女前辈们劝“要女孩子一点”。
这种劝喻,其实已经算是善意的了,有些香港公司的上司甚至会因为性倾向而性骚扰同性恋者
比如有一位受访者说她的上司曾经说了这样的话:“其实你可以尝试跟其他男同事睡一下,我帮你问过了,大家都挺愿意的,毕竟你这么年轻。”
短短几句话,不仅歧视同性恋者,而且歧视女性。
类似的故事数不胜数,以至于很多同性恋者都不敢在公司里出柜了。而以我个人的经验来说,这更多是受行业氛围、企业文化和同事背景的影响只能建议大家观察之后再量力而为了。
如果出柜成功,就能在公司多一位好基友;万一失败,反而有可能招致是非,甚至是排斥和歧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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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对同性恋友好吗?
前段时间,内地大型同性恋活动——上海骄傲节宣布终止所有活动,我感到挺遗憾的,同时内地的圈内朋友也纷纷向我投来羡慕的眼神。
这都是因为,在香港还有许多普及同性恋多元文化的活动正在进行中。
我是在2016年来港读书的,这一年也是我作为资深les开始放飞自我奔跑在香港各种同志活动的元年。
我参加的第一个同志活动是“一点粉红”,这是一个为性小众人士和他们的支持者(家人、朋友、同事和宠物)举办的大型户外嘉年华,整个活动以“粉红色”为主色调,所有参与者都要穿上粉色衣服。
活动主办方每年会邀请不同的明星嘉宾来表演助兴,参与者可以一边观看台上的表演,一边和家人朋友就地野餐享受当下。
身为一名资深les,本人还特地申请成为志愿者负责欢迎参与者并向他们介绍“一点粉红”的理念——多元、共融、平等爱人。
还记得2016年活动是在西九龙文化区艺术公园举办的,我们一群志愿者吃过午饭后就开始到各自的岗位做准备工作。虽然那天顶着烈日,但当我发现有些大人是特意领着家里的老人和小孩来到活动现场让他们了解多元文化后,还是觉得一切挺有价值。
那年的表演嘉宾包括周柏豪、C AllStar、林耀声和游学修等,作为志愿者的我,非常幸运地在后台跟他们留照纪念。
<跟周柏豪的合照,他挺和蔼可亲的>
活动即将结束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还聚集起来航拍了一张“粉红”大合照
图:一点粉红Facebook专页
除了“一点粉红”,香港还有一个更出名的同志活动——每年11月的同志游行,由铜锣湾走到中环,参与者除了有国际和香港本地的组织,还有不少专门从内地五湖四海赶来的团体
来港的这些年,我每年都会参加,沿途有警察帮忙维持秩序,也有明星、议员为我们定点打气一路走下来,其实并不会很累,反而能在偶然交谈中认识到不同背景不同性倾向的朋友。
<游行队伍在巨型彩虹旗下穿过,象征着祝福>
图:东网
除了以上大型户外活动,香港与同性恋相关的室内活动也比比皆是。
比如,近几年那些无法在内地上映的国内外同性恋电影《请以你的名字呼唤我》、《燃烧女子的肖像》、《叔·叔》,都在香港的大荧幕上跟我见面了
另外,香港同志组织的数量也不少,还会定期举办聚会(现在疫情就免了),不仅圈内人可以互相认识,连圈外人也可以参加。
说到这里,我记起之前参加过一次男同性恋组织HEvolution举办的分享会,邀请的刚好就是港产同性恋电影《叔·叔》的导演杨曜恺。香港地小就这点好,办活动非常便于邀请本地嘉宾。
我当时还举手问了一个问题,我说我是跟一群les朋友去看的《叔·叔》,但大家看完后反应不一,有的朋友觉得这部电影太平淡,有的朋友觉得老年同性恋就应该这么平淡。
“杨导演,你觉得呢?”
杨导演喝了一口水回答:“我拍这部电影时的确是尽量平淡化表达,这是因为原来老年同性恋已经是一个很爆的话题,没必要外加一些起伏去增加话题性,平淡化反而符合两位男主角65+的年龄。”
<跟杨曜恺导演的合照,他还表示,为同志电影融资不易,希望捉紧机会让市民更多地了解同志
>
听完杨导演的分享,我不得不欣赏他的取材角度,《叔·叔》的剧本灵感来自一本名作《男男正传——香港年长男同志口述史》的书,正正弥补了现在大多数人对同性恋者年轻健康中产等刻板形象的空缺,让真实的各式各样的同志生活得到被了解的机会。
总之,在香港漂了四年,我觉得这座城市对同性恋还是挺友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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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问我
如果你问我:“作为les,未必每个人都可以接受你的性倾向,苦不苦?”
我会回答:“苦!”
如果你问我:“作为港漂,柴米油盐都是自己的钱,苦不苦?”
我会回答:“苦!”
但是,如果你问我:“作为港漂les,苦不苦?”
我会回答:“还可以吧。”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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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 文 作 者/
PY Wai
An art enthusiast and a queer.
Instagram: pdhart_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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