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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
微信同学群里传来一条信息，我打开一看：“我办完手续后就要回内地了，有同学出来聚一聚吗？”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又一个港漂选择了离开香港。
既是意料之外，又是情理之中。
在这个变幻莫测的2020年，我已经历了太多次离别——有读书时的知心好友，有做过同一个group project的患难之交，有亦师亦友的同乡大哥，也有实习时对我照顾良多的前辈......更多的毕业生在这个魔幻的毕业季踌躇着，观望着，徘徊在港深这浅浅一湾小河的两头。
因为事业，因为环境，因为家庭，离开或留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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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维多利亚港的某家小酒吧内，喝得醉醺醺的小A跟我说，在“是否要留港”这个问题上，她和爸妈意见不统一，大吵了一架。
小A是家中的独女，儿行千里母担忧，她父母一直操心她在香港的安全问题，劝说她回内地。
伴随着2020年的“最难毕业季”，香港众多岗位的招聘开始冻结，屈指可数的开放职位也是偏好有相似工作经验的同学。经历了漫长的毕业求职季，筋疲力尽的她并没有拿到十分满意的offer。
再加上本地疫情越发严重，两相权衡之下，她终是胳膊拗不过大腿，开始收拾行李准备踏上回家的路。
“回家你准备做什么呢?” 我问。
她说她还没有考虑好，当初来香港就是希望来见见世面、开拓眼界的，现在目的达到，也许就应该打道回府了。
对于喜欢安稳、不爱漂泊的女孩子来说，回家可能才是最心安惬意的选择。
今年刚毕业的科技新贵小B是我的校友，作为“离港大军”中的一员，他手握几个内地赫赫有名的科技大厂的offer，迫不及待要在隔壁城市开启新的事业和生活。
遥想当年，风度翩翩少年郎，他慕名亚洲顶级教育资源而来，想要在香港的学术界和科技业一展拳脚。可是香港发展缓慢的科技行业、动荡不安的校园环境、停滞不前的经济表现，在这一年中一次又一次地击打着他留港的念头。
毕业了，内地新一线城市的一家互联网大厂向他抛出了橄榄枝，丰厚的薪水、实力强劲的团队、内地互联网行业蓬勃兴起的活力，他心动了。
深圳腾讯滨海大厦，小B的新东家
图：香港经济日报
其实，不光是刚毕业的年轻人面临离开或留下的难题，众多老港漂也被这一年中的时代浪潮击打得晕头转向，向左走、向右走，不知出路在何方。
当我曾经的老板C姐告诉我她要离开香港时，我真的出乎意料。
C姐是多年的老港漂了，不仅在香港成家立业，身份、房子也已经尘埃落定。
当我以为她会在香港扎根时，C姐年初怀孕了。
为了更安稳的待产环境，也为了孩子发展的长远考虑，C姐决定效仿古时“孟母三迁”，举家迁往加拿大。
在沸反盈天的游行口号声中，夫妻双方向公司递交了跨国转岗的申请，将香港的房子折价在市场上挂出。
放弃了在香港积累的多年人脉、经验，三口之家的新生活将在另一个国度重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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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这些下定决心的朋友，在真的决定离港之前，都曾有过深深的纠结和犹豫。
毕竟，谁不爱黄金时代的香港呢？
这里是中西多元文化的交融地，港乐、港剧、香港文学星光灿烂；这里有完善的法律体系、廉洁的政府；这里有世界五百强、顶级投行的亚洲总部，有国际化的平台和视野，给予无数有梦想、爱拼搏的年轻人大展宏图的舞台......
但是，随着近些年本地产业发展的迷茫和停滞，香港的城市竞争力连年下滑已是一个不争的事实，随之而来的是社会的分割、政党的对立、思想的偏激和人才的极速流失。
当香港不再处于它的黄金时代，港漂们还要留下来吗？
我回忆着这几个月来看到的部分新闻——“香港健康码下周拟施行”，实际上遥遥无期；“香港护士因为语言问题拒绝内地医护救援”，我真的不解，说什么语言难道比保障民众的生命健康更重要吗？
第一时间对内地封关却迟迟不控制境外输入，一览无遗的“双标”让人愤慨；跟港漂们谈论起港府反应落后、效率低下、软弱无力的抗疫措施，大家也是连连摇头。效率不再、人情不再，香港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不如，我也跟着一起走吧？
但真的要离开这座城市哪有这么容易，因为恨也是香港，但爱也是香港。
我从事科技行业，香港作为不少跨国公司的亚洲总部所在地，给了我不错的offer和自给自足的薪水，在疫情之下有这样一份工作，已经足够令我感激；
我爱户外运动，香港有世界一绝的徒步小径和水上运动设备；
我爱旅游，海外免签、说走就走的福利对我来说太有诱惑力；
还有我所有的朋友、人脉都在这里......
图：在香港和朋友hiking游山玩水，不亦乐乎
更现实的一点是，在香港被高价房租牵扯着，离开或留下，都需要破釜成舟的勇气。
散伙饭后，我和友人们走到维港散步，对面的中环霓虹闪闪，灯火通明不夜城。
香港就是个时光港口，有的人在此驻扎停泊，有的人扬帆起航。努力坚守的人会认真生活，离开的人也会有一片新天地。
而你，在这个动荡的2020年，会选择留下还是离开呢？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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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 文 作 者／
 西瓜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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