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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木君说:
晚上好,亲爱的朋友。今天要给大家解读的书是《人生海海》。
《人生海海》
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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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曼·罗兰说过:“世界上只有一种真正的英雄主义,那就是认清生活的真相后还依然热爱生活”。
而小说家麦家在《人生海海》中就完美塑造出了这一英雄角色。
《人生海海》是麦家历时八年,几易其稿的一部佳作。故事讲述了一个隐没在山村的“上校”的传奇的一生。随着潮起潮落,他的秘密缓缓在世人眼前展开,离奇的故事里藏着被命运裹挟的无奈、残忍和苦难,可最终成就的是一个穿越海海人生的勇者。
麦家于1964年生于浙江富阳,是中国当代小说家,编剧。曾获茅盾文学奖、国家图书奖等荣誉。麦家的小说有着奇异的想象力,构思独特精巧,诡异多变。他浸满痛楚的文字有一种无形的魔力,既可以将读者引向不可知的深谷,也可以将读者引向无限宽广的世界。
接下来,就让我们跟随麦家的笔触一起走进《人生海海》的故事里来吧。
另外,为了方便叙述起见,小说中的主人公,我们在下文中将一律简称为小海。
从太监到上校
上校的故事则开始于一个叫双家村的小山村。那是一个依山傍水,人口稠密的村庄。因为人多,怪胎也不少,比如一把年纪了风流韵事还不少的老保长,日夜跪拜西洋菩萨的门耶稣,没有生育能力的女人凤凰杨花怪等。大家都古怪,但是所有古怪的人加起来都抵不过一个人,他就是太监。
太监是小海的父亲最好的朋友,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亲如兄弟。用爷爷的话说“一支烟都要掐断,分头吃。”因此父亲无论何时都尊敬地称他为上校,只有爷爷背地里不屑地骂他为太监。
在这个村子,上校是太监这件事人人都心知肚明。而关于太监的故事,一开始小海是从爷爷口中知道的。
太监是个聪明绝顶的人,他从小做什么事都比旁人学得快做的好。早年间和小海父亲一起去学木匠,当小海的父亲只能替师傅打下手时,他已经能够独立开张做生意了。十七岁那年,他和小海的父亲去镇上赶集,又被国民党部队的一个营长一眼看中,从此投身行伍,一路提拔一路升迁,等到第四年返乡时已经是营长了。
太监返乡是为了料理他父亲的后事,太监父亲捡到了日本人的炮弹壳,没想到那个炮弹壳上有毒,被活活毒死。
爷爷说,就是那次返乡时,上校醉酒睡了老保长的情人,父亲尸骨未寒儿子就跟别人通奸,这是大逆不道的,老天爷必然不会饶过他。
果然,就在这年冬天,全村人都听闻,上校变成了太监。至于他是怎么变成太监的,有两种截然不同的说法,一种是老保长讲的,说他睡了师长的女人,所以被迫挥刀自宫谢罪;还有一种说法是他有一次在战斗中跟鬼子肉搏,被伤到了要害,所以才变成了这样。
无论是那种说法,村里人都笃定他变成太监了。爷爷说:“凡事都逃不过报应的锁链子,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因为爷爷的关系,太监在小海心目中的样子总体是脏的坏的怪的鬼祟的。小海怕他躲他讲他坏话,也瞧不起他,唯一保存下来一点好奇心,想了解他,因为他是个怪胎啊。
可一件事却改变了小海对他的看法。
小海的小爷爷,也就是门耶稣。他的儿媳妇烧了小爷爷的耶稣像,那耶稣像可是小爷爷的命根子,为此,小爷爷吞农药自杀,幸亏太监及时赶到,救活了小海小爷爷,还给了他10块钱买新的耶稣像。
也就是那时,小海突然醒悟,其实太监是个好人。村里人不论心中怎么编排他,出了事情都会最先找他商量找他帮忙,就连小海那个每天骂他的爷爷也是这样。
从此,小海对太监的看法和态度发生了大变样,不再叫他太监,而是跟着父亲一起叫他上校。
小海最喜欢听上校讲故事,上校在前线打过鬼子,在大上海当过特务,也做过救死扶伤的军医,所以讲起故事来总是生动有趣,活灵活现。
其实关于上校,小海更好奇的是他睡没睡过老保长的情人?他有没有跟师长的老婆偷情过?他是怎么当上军医的?当然最想问的还是他到底是不是太监?
但是小海不敢问,问了保准要惹怒他的。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直到端午节第二天,村里出现了一桩怪事。有四路人家的孩子——“野路子”、“肉钳子”、“小瞎子”和小海的表哥一齐失踪了。
上校从他们四人的失踪中嗅到了风雨欲来的危险,他打着哑谜跟小海的父亲说:“要刮大风了,要落暴雨了,有人要吃苦头了。”
因此上校将自己最为宝贝的两只猫托付给了父亲照料后,就赶紧出门避风头去了。
果然随着他们四人的回归,一场风暴来临了。
他们四人回来后,就开始四处找寻上校。小海以为上校那么聪明的人,会逃过一劫。
可是不久之后,上校又回来了。是小瞎子出的鬼主意,将上校的两只猫抓了起来,在村里广播,威胁上校回来自投罗网。
从那以后,上校就开始被游斗被折磨。批斗会中,台上台下的红卫兵振臂高呼,可广大人民群众冷寂无语。上校对村里的家家户户都有恩情,有良心的人都不会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
可最出乎小海意料的是两个人的态度,一个是小海的爷爷,一个是老保长。
小海的爷爷平日里极其讨厌上校,但是相较于红卫兵,他感情的天平明显偏向上校。还有跟上校结过仇怨的老保长,在批斗会上,老保长醉酒上台为上校辩解,生生将一场声势浩大的批斗会搅和成了闹剧。
后来,其他红卫兵都离开了村里,但是他们并没有放了上校,小瞎子接手了审理上校的工作。他们在教室里审上校,但是小瞎子没有威信,批斗会开的很乱,后来小瞎子一气之下取消了批斗会,自己一个人把上校带走了,独自去审上校。
就在小瞎子独审上校的那天夜里,不知为何上校出现在了小海的家里,他哭的那么伤心,那么委屈,那么狼狈,跟小海印象中的上校天差地别。
不知为何小海爷爷和父亲极力劝说他离开,最后小海父亲甚至亲自将他送走了。
上校为什么偷偷潜逃呢?谜底在第二天早上揭晓了。
第二天村里出了一件大事,小瞎子被人割了舌头、挑断了手筋,浑身是血地躺在学校的教室中。
种种迹象都表明作案者是上校,可是上校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所有人都开始疯狂的揣测起来。
小瞎子一定是知道了上校最见不得人的秘密,所以上校才让他口不能言,手不能书。
那么那个秘密又是什么呢?这个问题成了那个夏天最引人注目的谜团。
《乌合之众》中说道:“群体追求和相信的从来不是什么真相和理性,而是盲从、残忍、偏执和狂热,这样简单而极端的感情。”
在那样一个特殊的时代,小瞎子就是一面镜子,照出人性的善恶美丑。有人同他一样对上校作恶,有人缄默不语,有人奋不顾身站出来替上校说话。
人生海海,我们每个人和上校一样,遇到的将是形形色色的人和起伏不定的人生。
上校的人生往事
奈保尔在《米格尔街》里说:“生活是如此令人绝望,但人们依然兴高采烈地活着。”
这个夏天像只香炉一样盛着神秘的分量,弥漫着令人好奇又迷惘的气息。
从那以后,爷爷和父亲开始缄默不言,上校这个父亲曾经最好的朋友,也成了小海全家的禁忌。
又过了一年,到了夏天,不知是谁起的头,也不知是哪一天,关于上校的新谣言迅速席卷了全村。
村里都在传,原来上校并不是太监,而是比太监更让人不齿的一种罪犯。
在这件事情上,爷爷和老保长这对老冤家竟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帮上校辩解。爷爷为了这件事,甚至和小瞎子大闹了一场,因为谣言是小瞎子传出来的。
后来表哥告诉小海,做那种事,必须得两个男人一起。上校只是一个人,另外一个人是谁?可想而知。
父亲是上校最好的朋友,两人的关系村里人是看在眼里的。他们都怀疑,小海父亲跟上校有不正当的关系。
所以,爷爷才想尽办法澄清啊。
但是爷爷斗不过小瞎子,因为他说自己看到了上校小肚皮上刻着一行字,一行标记着上校不齿行为的字。
流言蔓延在村庄的每一个角落,击垮了爷爷,他开始一病不起。
就在这个时候,吃醉酒的老保长跌跌撞撞闯进小海家。为了帮爷爷治病,他一点点吐露出上校的过往。
那是一九四一年的秋天,为了了结与老保长的恩怨,上校把老保长带去了上海,在那里,老保长旁观了上校的故事。
上校加入国民党后,因缘际会被军统看上,派去上海做了军统特务。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在那样一个时代,无数热血青年都以身报国,拯救国家于危亡,上校也是如此,只是他的报国之路写满了屈辱。
为了完成任务,上校出入风月场地,被风月场的老板卖给了女鬼子,成了女鬼子们的玩物。
后来,上校被人出卖,进了鬼子的战俘营。在那里待了一段时间后,上校又被人带去了北平。
带他走的是日本高级特务川岛芳子,因为这个女人本事通天,上校决定委曲求全,待在她的身边,准备日后和组织接上头后利用这个女人收集情报。
可是,直到战争结束,他都没能和组织接上头,身上还被那个女人留下了可耻的印记。
从此以后,那排抹不掉的印记成了上校最屈辱、最黑暗的记忆,让他在茫茫人海里饱受折磨。
日本投降后,上校又被国民政府判刑,关进了北京的监狱。
老保长辗转奔走,救下了上校。从此,上校成了前线的军医。也许,这里才是上校想去的地方。
后来,上校的部队弃暗投明,上校又跟随解放军去抗美援朝。
至于后来为什么被开除军籍,遣返回家,老保长就不得而知了。
老保长的话犹如一颗救命良药,拯救了生命垂危的爷爷但是小海没想到的是,爷爷将这一颗救命药酿成了上校的“毒药”。
上校被抓了,公安出了告示,澄清了他与小海父亲的不实传闻,坐实了他是一个大汉奸的罪名。
而举报者就是爷爷,为了自保和面子,爷爷和公安做了交易。爷爷交出地址,公安贴出公告,最后,上校母子在寺庙里被抓捕,上校的活菩萨母亲由此也被判刑三年。
欲望、猜疑、面子,这些东西彻底改变了小海一家三代人的命运。
爷爷因为这件事众叛亲离,和他好了一辈子的老保长跟他一刀两断,父亲和他断绝了关系,从此之后他再不敢踏出家门一步。
而小海家一时间成了众矢之的,难以在村子里继续生存。
为了生存,父亲将小海匆匆送走,从此之后小海也踏上了异国他乡的土地,而小海离开之前,还没来得及跟爷爷告别。
在个人或群体利益面前,人性的善恶往往表现的淋漓尽致。爷爷讲了一辈子大道理,最后却为了家族的名誉,做出了自私的选择,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家族三代也走向了覆灭。
其实,流言蜚语又有什么可怕的。在这个世界上,可畏的并不是流言,而是畏惧流言的人,他们因流言将自己困住,做出难以弥补的事情。
人生海海,既有日常滋生的残酷,也有时间带来的仁慈,何必在乎一时的得失。
长路漫漫,终有归途
人生海海是闽南方言,意思是人生如大海般变幻不定,起落沉浮,但总还是要好好地活下去。
流落在异国他乡,小海的生活说不出的悲苦艰难,但小海始终望着家乡的方向。因为“哪里埋着你亲人的尸骨,哪里就是你的故乡。”小海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回去。
二十二年后,小海终于攒够了回国的机票钱,踏上归途。
当小海疲惫不堪的回到家乡见到父亲的时候,父亲像口丧钟似的,对小海说出了一连串的灾祸。
原来,爷爷在小海离家后没几天就把命交给他的裤腰带,在猪圈里上吊了。
母亲死了,二哥死了,二嫂也死了。小海一下子泪满眼眶,好像在战场上,全军覆没,终于保下来一个,也终于保住了小海千辛万苦回来的价值。
而在小海走后,上校的命运也发生了让人意想不到的改变。
小海走的那年五一劳动节,在声势浩大的宣判后上,台下看热闹的人不怀好意地要掀开上校的衣服,看看他身上到底刻的是什么字?
那些字,是上校一生中最大的耻辱,最深切的伤痛。他宁愿别人以为他是太监,也不愿意被任何人看见。
可是那些人冲上来要撕扯他,将他的秘密暴露出来,上校奋力反抗,却又在各色的目光中丢失了自己。
上校彻底疯了,被村支书和老保长领了回来。
过了差不多半年,一个年纪不大的女人来到了村里,带着上校回她的老家去了,从此父亲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们。
历经二十二年的坎坷人生,小海渐渐懂得了上校的人生,小海想去见他。
根据父亲给小海的地址,小海寻到了上校和带走他的那个女人。
此时的上校智力只有七八岁孩子的水平。
林阿姨向小海解开了上校身上最后一个谜团,在历经背井离乡的苦难之后,小海终于拼凑出上校完整的一生。
上校和林阿姨相识于军中,后来一起去了抗美援朝的前线。
在朝夕的相处中,林阿姨爱上了上校,而上校因为身上有那个可耻的印记,始终拒绝她的求爱。
长久求而不得的爱恋,在时间的浸泡下,终于变成了怨恨。
因为别人的挑唆,林阿姨误会上校人品有问题,不负责任,向组织上诬告上校。
原本要当副院长的上校,因为这件事,被开除了军籍遣返老家,过去的一切荣誉、身份、地位一夜间都归了零。
多年之后,直到林阿姨嫁给了上校才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可是此时的上校已经忘却了曾经经历的所有屈辱、苦难和悲痛,退化成了一个七岁孩童。
人生百味,世间百态,既有无法预料的残酷,也有时间带来的仁慈。
林阿姨犯下了不可弥补的过错,但她也用自己的一辈子守候着上校。
在上校生命的最后时间里,林阿姨亲手涂抹掉了上校前半生的耻辱,将他肚皮上的字绣成了一幅画,一副代表着中国必胜的美丽画面。做完这一切,她也选择了随他而去。
上校的一生是英雄的一生,从黑暗到光明,他始终顽强地活着。
而我们平常人,一生也难免遇到潮起潮落。
有人说:“没有完美的人生,不完美的才是人生。”
的确,在这个世界上,只要活着,我们就无法避免接踵而来的苦难,所以我们必须在生活里负重前行。
人生海海,愿我们都能生而无畏,勇敢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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