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新冠病毒最敏感的器官，可能是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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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分子生物学的蓬勃发展，反而让更多的一般大众能够自力更生，去接近生物医学的核心。今天谈的这个话题，好像非常专业，其实人人都可以尝试探索一下，比如，你可以打开下面这个网站：

https://gtexportal.org

然后在“基因”（Gene）的框框里键入ACE2，点击回车会看到一个下面这样的图（图具体的样子可以自我调节定制，比如点击根据含量的中值而排序的选项）。

这个ACE2，是“血管紧张素转化酶2”的英文缩写。进入2020的这四个月来，我们当中的很多人早就熟知了这个生化名词，它是新冠病毒进入人体细胞的受体和途径。

细胞表面的ACE2受体，象一只小手一样紧紧抓住病毒表面的刺突分子，促使它被细胞吞噬，然后在细胞内复制。

从某种意义上，这个受体ACE2在组织中的含量，以及它和病毒的结合能力，在很大程度上会影响新冠病毒的感染和入侵能力。这个网站，恰恰就储存了人类所有的基因在各种组织器官中的含量。那么我们就依据ACE2含量水平的排名前十名，来大致揣测一下什么样的器官比较容易成为新冠病毒攻击的靶子。

排名第一的，你也许想不到，竟然是它：

睾丸。

新冠病毒对男性生殖系统的损伤，有一定的临床证据。比如，和新冠高度类似的SARS病毒，它的受体也是这个ACE2，曾有研究发现严重的非典患者曾饱受睾丸炎的折磨。

早在1月24日，中国的医生团队发表了41位新冠病人的临床特征，这其中男性占了73%而女性只有27%。如果这样的男女不平衡是由于样本太小的话，这周纽约市又总结了一组将近400人的新冠病人，其中男性60%而女性是40%。这样的差异就绝对不能用随机误差来解释了。

来自印度的一组68位病人，48位男性病人入院后平均需要6天才能到达核酸转阴，而女性病人的平均转阴时间要短，是4天，这个差异也似乎在统计上足够显著了（此文尚未正式发表）。

如果富含新冠病毒受体的睾丸能够解释男女在感染和恢复上的差别，那么这个现象在公共卫生上就具有重要意义。由于睾丸挂在体外，受自体免疫系统监视的程度相对低，它就有可能成为病毒在体内最后的避难所，难以清除。就算病人最终病愈出院，深藏在睾丸的微量病毒，也许会在机会适当时反攻倒算造成复阳，或者通过性行为传播，给流行病的控制带来严重麻烦。

另外，考虑到病毒的易感性，如果大比例的感染造成世界范围内男性生殖力广泛下降，那么这个病毒的社会代价就不是一两代人能估算得清了。

不过，当下的评估仅仅是揣测性的，有待最终流行病学的普查和实验的确认。

第二名：小肠（与之相关其他消化组织还包括结肠，食道粘膜，唾液腺）

这个发现的医学意义不清楚，在目前报道的病例中，有大概10%的病人报道了腹泻恶心的症状。

第三名：脂肪组织（包括内脏脂肪和皮下脂肪）

这个发现，也许对理解世界各国之间差异极大的感染率和死亡率有一定意义。

根据中国3月9日发表的对191位病人的回顾性研究，新冠病人的头号杀手就是年龄。54位病逝者的平均年龄接近70岁，而幸存者的平均年龄为52岁。

在欧洲，意大利是一个新冠死亡率比较惨烈的国家，高达10%。而这个国家的老龄化排名是世界第二，仅次于日本这个新冠疫情相对较轻的国家。在这方面，美国相对幸运一些，她的老龄化排名是第39名，低于其西欧伙伴。

不过，美国近来的新冠死亡率也在飙升，达到了5%，远远高于CDC原来乐观预期的1-2%左右，这是为什么呢？我们必须指出美国在某一个健康指标上表现堪忧，那就是肥胖率。在维基上查到的各国身高体重指数上，美国排在第16位，说明其国民的肥胖问题远高于她的其他西方伙伴，比如英（39名）法（120名，苗条！）德（76名）意（92名）西（62名）。在美国内部，肥胖问题最严重的非裔群族，也恰恰是死亡率最高的。考虑到脂肪组织高量生产病毒受体，这是否会造成病毒在脂肪内积累而不易清除呢？

大部分东亚国家和地区，中日韩越泰新港台，在老龄化和肥胖率问题上的表现都远优于欧美，比如中国的肥胖率排名是143，比法国还苗条；老龄化是世界65位。这些因素是否在某种程度上解释了欧美的新冠死亡率高于东亚呢？

第四：肾脏（包括皮质和髓质）和第五：心脏（房室和冠状动脉）

在新冠感染的重症患者中，有很高比例的心肾受损甚至衰竭，目前我们不清楚这是由于病毒优先攻击受体含量较高的这两个器官，还是病毒反应引起了炎症风暴，激化了自体免疫系统对这两个脏器的绝杀。

第六：甲状腺。

尚无相关报道。

第七：乳腺

尚无相关报道。

第八：女性生殖系统（包括阴道，卵巢，输卵管）

和男性睾丸不同，这些系统位于体内，处于自体免疫系统的监视之下，希望不会象前者一样可能成为储存病毒的后花园。

第九：胰脏

医学意义尚不清楚。我们只知道肥胖，糖尿病和血糖代谢失常会显著增加新冠死亡的危险。胰脏是分泌胰岛素的中心，它是否会成为病毒的攻击对象，从而影响胰岛细胞生产胰岛素调控血糖的功能，进而进一步恶化病毒感染的症状？这是一个大胆的设想，有待于实验的证实。

第十：肺。

这乍一看令人困惑不解，因为新冠病毒感染最显著的症状就是肺炎，而现在看来，病毒受体在肺泡细胞表面的含量并不高，让它仅仅勉强跻身于十大排名的最后一名。

不过，新冠病毒的传播途径是飞沫和空气，而肺是这十大系统中唯一和空气直接亲密接触的脏器，这注定了肺成为病毒和人体免疫系统争夺控制权的第一个战场。而且，根据不久前《自然医学》杂志的一篇论文，新冠病毒的表面刺突蛋白，由于在动物内进化和从动物到人跳跃的过程中，其序列发生了选择性的优化，它和ACE2受体的结合能力，远远高于原来的SARS病毒。所以，哪怕是肺泡细胞表面的ACE2水平一般般，新冠病毒也能有效地结合之并借机进入细胞，大肆复制。这也是此病毒极其容易传染的一个重要分子生物学原因。

新冠病毒受体ACE2在人体组织内的广泛存在，是一个令人不安的发现。唯一令人欣慰的是，在几乎所有的大脑中枢神经细胞中，病毒受体的含量都极低。这意味着，病毒也许固然能够洞穿我们的下半身

，人类依然可以用上半身的智慧去战胜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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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资料：

标题图片来自 https://www.axios.com/coronavirus-pandemic-us-preparation-failure-f84e657e-2ba4-4d64-9819-d13a647350f5.html

https://m.chinanews.com/wap/detail/zw/sh/2020/03-13/9123333.shtml

Clinical features of patients infected with 2019 novel coronavirus in Wuhan, China

https://www.thelancet.com/journals/lancet/article/PIIS0140-6736(20)30183-5/fulltext

Clinical course and risk factors for mortality of adult inpatients with COVID-19 in Wuhan, China: a retrospective cohort study

https://www.thelancet.com/journals/lancet/article/PIIS0140-6736(20)30566-3/fulltext

Delayed clearance of SARS-CoV2 in male compared to female patients: High ACE2 expression in testes suggests possible existence of gender-specific viral reservoirs

https://www.medrxiv.org/content/10.1101/2020.04.16.20060566v1

肥胖率：https://en.wikipedia.org/wiki/List_of_countries_by_body_mass_index

老龄化排名：http://www.chamiji.com/201803202155.html

https://k.sina.cn/article_1655703524_62b007e400100q3p5.html?from=news

https://www.medsci.cn/article/show_article.do?id=bd8418815025

The proximal origin of SARS-CoV-2

https://www.nature.com/articles/s41591-020-0820-9

作者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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