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前两天我看了一部非常逗比的美国cult片《妖魔大闹唐人街》,讲一个美国卡车司机Jack误打误撞,卷入唐人街的正邪两大魔法势力争斗中的故事。最终,Jack帮助正义一方的法师“蛋叔”一行人打败了坏人,维护了世界和平。
电影本身是一部弱智儿童欢乐多的恶趣味喜剧,一帮人打打闹闹,嘻嘻哈哈就过去了。但是影片结尾“蛋叔”和Jack的对白却让我过目难忘:
战胜坏人后,在美国追捕坏人多年的华人老魔法师“蛋叔”完成了使命,想给自己休个假。于是根正苗白的美国老粗Jack便天真地问他:“干嘛不去中国看看呢?” “蛋叔”的回答堪称经典:“中国就在心中,不管去哪里,中国都在心中。”
确实是这么个道理,全世界不论哪个国家,华人走到哪里,唐人街都几乎是一个样的:有中餐厅、中药房、按摩店,这两年还增加了奶茶店、KTV还有补习班等等。难怪在美国,唐人街也被称为 “little China”(小中国)。
作为远在异乡的华人,中国文化一直都在他们心中,这其中也包括祭祖文化。

祭祖活动中,给先人烧冥币是一个重要环节。按说法,冥币烧了以后,会直接转账到祖先手里。收到冥币以后,祖先在另一个世界里过得舒适,自然也有精力在冥冥之中保佑阳间的后人,形成两个世界的良性循环。
当外国人得知这个习俗后,他们很快就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千百年来,我们一直没有给祖先转账,再不行动,(洋)老祖宗棺材板要压不住了!
于是,烧冥币这一习俗已经从海外华人圈扩散到了外界,很多外国人还会在视频网站上公开自己烧冥币后的好处,教导其他人怎样烧冥币,还给冥币起了个更好意会的译名“祖先钱”。
比如这位老哥S. Ali Myers,据他讲,烧了“祖先钱”后,他的腰不酸了,腿不软了,财运好了,晚上祖先不仅来托梦夸他是大孝子,甚至还提醒他“家里漏气了,再不修就有危险了”。第二天他醒了以后找维修工检修,果然发现厨房一处有煤气泄漏问题。
老哥不仅热心向大家安利烧冥币的好处,还要帮人帮到底,亲自示范如何科学正确地向祖先转账。
同时,这位热心的老哥还推出了阴阳五行的祭祖阵法,摆上祖先的金属相框(金)、一盆绿植(木)、盛有水的杯子(水)、点燃的蜡烛(火)以及一块水晶(土)。此外,再配上上供祖先的食物(炸鸡腿和面包)辅以香薰提升灵能。烧冥币的同时,还得顺便带上祖先姓名的备注,以免转错账了。
另一位博主Dawn Williams则向观众表示,烧冥币就像坚持每天刷牙、经常锻炼身体一样,只要坚持,大有裨益。比如,烧了冥币之后,她明显感觉到祖先在暗中帮助自己,证据就是自己日常收到的商场优惠券更多了,20多美刀的东西,经常十几刀就拿下了,真的amazing。
还有中西合璧版的,比如来自布鲁克林的博主NITACOLADAS,她一边烧鼠尾草,一边用吉普赛人拿塔罗牌占卜的礼数烧冥币,中西结合,威力翻倍:
有意思的是,这些外国人不论种族、国界,都在认真研究冥币的分类和用途,冥币上的汉字也没有半点违和感。毕竟,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

那最早这些冥币是怎么流向海外的呢?有一种推测,冥币最早是从东南亚华人区开始向外流传的。随后,北美、南美甚至非洲的外国人才开始偷师这项神秘且实用的东方秘术。
别看冥币看上去只是一张张面额很大的纸币,其实做工并不比真钱容易太多,需要很多复杂的加工技术。自然,这种完全中国特色的东西,也是百分之百made in China,而且其中一些还是直销到海外的。

△ 冥币版的美元、马来西亚币和新加坡币
虽然是对外出口,但主要用户肯定还是华人。尤其是明朝末年后,大量的广东、福建等地华人“下南洋”,纷纷移民至东南亚地区。虽然人在他乡,但是祭拜先人的习俗依然不变,甚至越发坚挺。
广东就有这么家专攻祭祖(冥币、纸扎、祖先金等)相关产业的公司,产品远销东南亚多国。这家公司还曾申请过挂牌新三板,被外界称为“冥币第一股”,这就是广东翊翔民俗文化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翊翔文化”)。
作为一家出口型企业,翊翔文化主要从事民俗文化用品的研发、生产、销售,主要产品有祭祖系列、拜神系列等四大系列200多种产品,主要外销到新加坡、马来西亚、印尼等东南亚国家。
这家公司有多赚钱呢?翊翔文化的财务报表显示,该公司2013年、2014年和2015年前三季度的营业收入分别为3227.41万元3757.21万元3999.61万元,净利润分别为173.07万元208.10万元498.49万元。从业绩上来看,翊翔文化的经营还不错,利润增速很快。而考虑到这家公司的董事长夫妇共同持有公司86.1538%的股份,因此最终受益还是很多的。
值得一提的是,翊翔文化位于广东汕头莲下镇。莲下镇历史悠久,自打清末开始,这里就是祭祖用品的重要产地。而这家公司的现任董事长许少鸿,也是该地域传统南金手工制作技艺的传人,传承至今已是第五代。
更厉害的是,这家公司还与时俱进,自主创新研发“节能减排凹印机烘干技术”、“热熔薄膜油墨技术”、“天然纸着色染料连接料技术”三项发明专利技术,在广东同行业内跻身前列。
△ 新品已经结合了环保技术

事实上,这家公司对自己的定义是一家主要从事传统民俗文化用品研发、生产、销售的出口型民俗文化公司。
既然是一家民俗文化公司,涵盖的内容自然不仅限于此。翊翔文化不仅打算扩大丧祭用品的产品范围,未来将增加年节习俗用品、婚庆礼仪用品的生产和销售,堪称“红白两开花”。此外,未来将开发香烛类、油类等产品。同时,向泰国、缅甸等东南亚国家扩充业务。
公司未来打算开展互联网+发展计划。翊翔文化在招股书中表示,“公司正开发建设基于互联网的传统民俗应用”、“利用互联网推广进行民俗文化礼仪,为传统的民俗礼仪注入现代元素” 。


其实,殡葬行业的互联网+概念也不是这家公司第一个提出的, 比如去年12月,安贤园中国联合若干私募机构共同投资“殡葬O2O”领域,推出线上代理陵园、网售骨灰盒等服务,其毛利率到了73%。此外,包括其他殡葬类上市公司在内,其一大共性就是毛利率极高,普遍在40%−80%。
根据中信建投研报数据显示,2008−2012年,中国殡葬业增长率为13.1%。2015年中国殡葬业市场规模超过700亿元,是一个巨大的市场。
△ 已经有许多人开始对这个市场磨刀霍霍了
那么问题来了,既然有技术、有能力,国内市场又那么大,这家公司为什么不直接在国内发展,而是大费周章地销往海外呢?除了广东人对东南亚华人在文化上有较多共鸣之外,国内市场的激烈竞争也是一个重要原因。
作为制造业大国,中国肯定有足够的生产力来满足国内的需求。 比如河北雄县就有号称中国殡葬第一村的米北庄,专营各种冥币以及殡葬用品,从生产到批发已经是一个产业链了。相传米北庄制作殡葬用品的风气是从清朝开始的,当地人以纸花手艺起家,现如今,已经占据了超过全国90%的市场,从业人员上万人,年产值数十亿。
每年临近祭祖节日期间,米北庄的集市主通道上会摆上各种祭祖货品,现出五颜六色的光芒。生者世界的一切需求,在这里,不论衣食住行,都会以纸扎的形式来满足逝者。前几年,互联网风头正劲,很多米北庄的商贩还同时开通了网店,卖货更快了。
哪里有市场,哪里就有竞争。而米北庄作为一个整体,就是这个市场中最强的竞争者。
但是在海外,不论是东南亚还是其他华人移民较多的国家,并没有发展出强大的冥币制造公司,但是对祭祖产品的需求仍然强烈。因此,与其内卷在已经拥有强大竞争对手的红海里激战,不如把目光放在仍处于原始阶段的海外市场,那里仍是一片充满机遇的蓝海。
当然,这个市场只会越来越大,因为外国人也开始用冥币了。
参考资料:
01.中国殡葬第一村:家家门口摆花圈,一条街关照“生死” (天下网商)
https://feng.ifeng.com/c/7p9foCWtLhD
02.冥币出口企业上市了 “墓”后生意有多大?(环球老虎财经 作者 赵云帆)
http://news.jstv.com/a/20151227/1451188012395.shtml
03.广东翊翔民俗文化股份有限公司
http://www.styxzs.com/
04.老外爱上中国冥币:有这好东西咋不早点告诉我们!(英国报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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