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俄铝的资金支持下，俄罗斯小城萨扬诺戈尔斯克的居民曾经生活富足。俄铝在该市的工厂共雇佣了6,000名员工。
记者 Thomas Grove / 摄影 Max Avdeev
今年4月份，特朗普政府宣布对俄罗斯第一大铝企俄罗斯铝业联合公司（United Co. Rusal）实行制裁。这是美国针对俄罗斯精英阶层所采取的一系列举措之一。
但是，在俄铝位于莫斯科往东2,000英里外的一座西伯利亚工业小城，普通居民已在因这些制裁措施面临重压。俄铝及公司旗下冶炼厂是当地的经济命脉。
这家冶炼厂雇佣着超过6,000名萨扬诺戈尔斯克居民，目前仍在运营。但是，据俄铝的一名员工称，公司已经冻结了针对工厂所在城镇的2,400万美元社区支出，其中本应拨给萨扬诺戈尔斯克的金额为300万美元。“这是我们不得不在第一时间冻结的支出，”该员工称。
这意味着俄铝所建医院的升级装修项目将被迫叫停；公司还推迟考虑该市文化中心的扩建项目及市中心一面纪念墙的翻新工程。
“这间工厂就是这座城市的生命线，”副市长西瓦尼娃(Nina Chvaniva)感叹道，“否则就没有萨扬诺戈尔斯克了。”
垂在这座城市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就是特朗普政府向俄罗斯亿万富翁奥列格∙德里帕斯卡(Oleg Deripaska)发布的一份最后通牒，要求后者在10月份之前减持EN+集团(EN+ Group PLC)的多数股权，并放弃在该公司董事会的席位。EN+集团持有俄铝48%的股份，是其控股股东，而德里帕斯卡此前已经放弃了自己的董事会席位。
由于被认为其与俄罗斯总统普京的关系甚为密切，德里帕斯卡成为美国此番制裁锁定的俄罗斯富商之一。此次制裁针对30多个俄罗斯公民及实体，标志着美国政府的目标已经从相对隔绝的企业转移至在俄罗斯国内外雇佣了数万名员工的跨国企业。
俄铝出资为萨扬诺戈尔斯克的4.5万居民建设体育设施、医院及其他项目。但是继美国4月份实施制裁以后，该公司冻结了社区支持预算。上图摄于俄铝搭载员工上班的一趟公司列车上。
同样的剧情在中国也有上演。美国对中国智能手机制造商中兴的制裁导致公司很大一部分业务停止运营。
在采取这些措施的同时，特朗普也指出，与中俄交好非常重要。特朗普于7月16日在赫尔辛基会晤普京。
普京此前对美国的制裁进行了大力抨击。他认为声称俄罗斯“在全球进行恶意活动”，包括干涉美国大选的指控都不过是一种托词，美国的真实目的是打击俄罗斯作为其政治和经济竞争对手的地位。
普京警告称，制裁措施只会让俄罗斯人更加团结一致，同仇敌忾，并迫使俄罗斯拓展与中国的关系。
俄铝萨扬诺戈尔斯克工厂的工人在岗位上作业。这间冶炼厂仍在运营，但是在美国采取制裁措施之后公司出口量不断下滑，导致大量铝产品积压在工厂仓库和港口。
不过，德里帕斯卡已经同意与EN+保持距离，通过向特朗普政府屈服为公司换得喘息之机。
此举或能帮助俄铝避免美国制裁。制裁措施推出之初曾一度在金属市场掀起轩然大波，并令华盛顿和莫斯科之间的关系更加剑拔弩张。自4月份遭受制裁以来，德里帕斯卡尚未对美国的这些措施发表评论。
与此同时，制裁措施正给俄铝旗下工厂所在的12个城镇，以及6万名本土及海外员工造成阴影。
萨扬诺戈尔斯克建于1975年，目的是为在距离叶尼塞河约20英里的一间水力发电厂工作的员工提供安居之所。10年之后铝厂在此建厂，因能方便利用发电厂的电力资源。
正是在这里，年轻的德里帕斯卡初露锋芒，购买了这间工厂的股份——并且最终将持股扩大到整个俄铝的60%以上。俄铝在俄罗斯各地拥有多家类似的冶炼厂。
在这座城市有史以来的大部分时期里，俄铝都支撑了其命脉。该市约一半的公共预算来自俄铝的纳税。这些税费——以及公司的其他支出——为城市的公园、医院及养老院提供了资金。
近年来，随着铝价的上涨，这座城市的财力也日渐雄厚。在俄罗斯贫困的哈卡斯(Khakasia)地区，一座富足的小城拔地而起。当地工人的平均月工资超过5万卢布（略高于800美元），较全国平均水平高出约三分之一。不菲的工资让许多当地人具备了供房供车的能力。
“如果你们赶走了俄铝，我们就和被遗弃的孤儿没什么两样了，”当地活动家、反对党政治家阿尼西莫夫(Vitaly Anisimov)说。
上图为俄铝在萨扬诺戈尔斯克所建一间医院的主任医师玛缇乌舍娃(Lyudmila Martyusheva)。俄铝宣布暂停医院装修项目的消息令她倍感失落。
美国此次制裁措施的内容是禁止外界与俄铝进行金融交易或从该公司采购产品，一经实施即刻导致俄铝出口额大跌70%，不过随后又出现了小幅反弹。公司铝产品在工厂仓库和各港口堆积如山。俄铝已经表示将继续生产，但是如果不能为德里帕斯卡的那部分股权找到令美方满意的买家，公司将被迫缩减业务，最终将引发裁员。
“自从制裁措施实施以来，这里的每一位员工人人自危，害怕丢掉饭碗，”俄铝工厂的一位员工在白班下班后喝着啤酒说，“我们每个月还有账单要支付。”
对萨扬诺戈尔斯克而言，除了依靠俄铝这棵大树之外，其他的希望十分渺茫。肆意挥霍的地方政府近年来已经债台高筑。惠誉今年早些时候已经将哈卡斯的评级取消。联邦政府不久前已介入，接管了地方政府的财务。
几名西伯利亚本地人在萨扬诺戈尔斯克游泳。
在制裁措施出台之前，俄铝的社会支出帮助这座城市保持了活力。来自俄铝的科学家们每年都会在此举办年度科技展会，让附近地区的学生，从小学生到高中生踊跃参加；但如今这项活动已经取消。
提到德里帕斯卡减持En+的截止日期，俄铝管理人员表示，“我们不知道10月会发生什么，必须做好一切准备。”
对于俄铝此前规划已久的装修项目不得不面临推迟的现实，当地一家医院的主任医师玛缇乌舍娃(Lyudmila Martyusheva)满心失落。她所工作的这家医院正是由俄铝出资建造和配备设施。
去年，玛缇乌舍娃医生单独申请了一笔经费，希望能够为医院前台配备电脑。目前，接待人员还必须在纸质分类文件上为待诊病人作登记，病人们在刷着薄荷色油漆的走廊里排成一条长龙。
“我们为此付出了一年的努力，”她叹息道，“现在一切都搁浅了。”
萨扬诺戈尔斯克始建于1975年，建城目的是为在距离叶尼塞河约20英里的一间水力发电厂工作的员工提供安居之所。10年之后开业的一间铝厂为本地人提供了大量工作岗位，帮助这座小城保持了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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