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航否认性骚扰，二十名女性戳穿谎言

史航错得离谱，二十名女性将用笔把他刻在女性觉醒史的耻辱柱上

文/河岸

被多名女性控告性骚扰后，文化名人编剧史航一直保持沉默，昨天他发出了一封回应，“网上涉及我的文字，我看到了，情绪我理解，但情况不属实。这三天，我一直没有回复网络上的诸多质疑，因为我正试图找到妥当的办法，在保护双方隐私的情况下，还原事实。然而，给自己相识的女性带来如此的感受，是我真正的失败，十分歉疚。”

总结一下，就是他否认这些女生的陈述，认为“情况不属实”，她们只是发泄情绪。这封信可以说是字斟句酌之后才发出来的，但给人感觉非常不真诚，玩弄话术，他说他对自己的行为给女孩们带来的感受歉疚，而不是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歉疚，其实就是不服，不认罪，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是性骚扰。这样的“歉疚”谁会接受呢？果然，五名女生通过澎湃新闻发出联合声明。女孩们说“不认同史航的回应。我们所叙述的，是鼓起勇气才能述说的伤痛，是被冒犯和侵害的事实，不是一种“情绪”。”

随后史航又发出微博，说“首先，不存在性骚扰。我和几个当事人都有不同程度的交往，包括有过稳定关系的前任。我从不回避自己是俗人，但从不希望将自己与相识女性间的“风流交谈”和“门内的情调”暴露在公域之下，这不是偷换概念，也不是所谓的“危机公关”。我从未违背女性意愿，亦从未利用过所谓的强权地位侵犯任何人；”

这一次，他彻底否认存在性骚扰，认为“没有违背女性意愿”，认为“没有加害者和受害者“，认为是对“事实的扭曲。“

那么到底史航到底有没有对这些女性实施性骚扰？我们来分析一下:

首先，他对小黄和QY的性骚扰（闻头发，亲耳朵，抓屁股）是在完全未被她们允许的情况下实施的，小黄原文提到亲她头条，她不舒服，马上要走，史航本人还道歉了。但是在楼梯上还是强吻了她的耳朵。

QY提到工作场合房门大开的情况下他突然从后面抱住她，并抓她屁股。

这些都已经构成性骚扰，和事后的聊天对话无关。真不知道他那句“从未违背女性意愿”从何而来？

其次，史航说和这些女性有不同程度交往，暗示他们是有关系在先，但是看看这些性骚扰的实施时间。小黄是史航的粉丝，第一次见面，QY是因为工作需要第一次采访，都是第一次见面怎么就成了史航口中的不同程度的交往？第一次见面的女性怎么就成了他口中的“相识女性”？这样的诡辩真的很容易欺骗许多逻辑不清晰的读者。

第三，史航发出来的聊天记录的确有几处看起来有些暧昧，甚至是有女生自愿的意思。对此，三联采访的吕孝权律师说：“当受害人提供了一些聊天证据，施害人往往会给出更全面的聊天记录，其中肯定有一些逾越师生界限，逾越领导与下属界限的异性交往信息。比如一个领导对下属说，‘我特别想你’，女生就回复笑脸。

这样的证据一旦拿到法庭上，当事人原来提供的证据基本就被排除了。因为法官往往会认为，施害人的行为并未违背当事人意愿，也就是看起来双方自愿。但这种自愿并不是是一种真正的自愿，而是基于权力不平等导致女生作出的违心处理。

所以聊天记录仅仅是一种表面证据，还应该综合考察全案事实，做全案证据审查。如果一个人能决定你能不能毕业，能不能升职加薪，能不能继续得到工作资源时，你怎么可能直接就表示拒绝，甚至还特别赤裸裸地去训斥这个人。怎么可能。”

试想一下这些女性的确是有求与史航，如果直接拒绝，可能就很麻烦，直接撕破脸在很多情况下并不现实。这就是因为双方权利是不对等的，许多回复也就是言不由衷的。

第四，据三联报道，已经有约20位女性站出来曝光他的恶劣行径，时间跨度之大，范围之广令人震惊，就算有几位出于懦弱，出于对自身利益的需求和他玩了点暧昧，难道所有女性都是他口中的自愿和男女关系中的正常交往？其中有一位第二天就发出微博说感到恶心，这也是史航口中的自愿？

三联生活周刊的文章《性骚扰界定，到底该以谁的感受为准？》提到了2023年3月8日颁发的《工作场所女职工特殊劳动保护制度》和《消除工作场所性骚扰制度》的联合指导文件第二条：“本制度所称的性骚扰是指，违反他人意愿，以语言、表情、动作、文字、图像、视频、语音、链接或其他任何方式使他人产生与性有关联想的不适感的行为，无论行为实施者是否具有骚扰或其他任何不当目的或意图。”

三联采访的吕孝权律师说：”这个文件真是向前跨了一大步，因为直接对职场性骚扰下了定义，还指出了三个构成要件：第一，违背受害人意愿；第二，施害人的行为中，只要有性含义，无论是何种形式，何种企图，都构成性骚扰；第三，性骚扰的界定只参考受害人的主观感受，不需要考虑或追究施害人当时的主观目的或主观情绪。”

注意第三条，现在史航单方面说他没有违背女性意愿，但是按照这条法规，只参考受害人的主观感受。综合前面四条，我们可以说，史航对这些女性已经构成性骚扰，他贴出的聊天对话帖子并不能改变明眼人的观点，当然，对部分人的确起到搅混水的作用，看看他微博下面的留言就知道了，许多人开始责怪这几位女性自己不检点。

吕孝权律师还说：“对慕名而来的粉丝和崇拜者实施性骚扰，正是交换型性骚扰的一种，也属于广义的职场性骚扰范畴。”而这种骚扰最基本的特点就是权力不平等。权力就是他们的春药，权力成为他们的盾牌。他们专挑这种初出茅庐，涉世不深的女性下手，因为他们和她们的社会地位，阅历、认知和见识都是不对等的。我的一个朋友说：“中年人的世界里有互相利用，但老男人对年轻女孩子基本上就是白嫖。那些太主动的女孩子他们反而不敢要，为什么？因为主动的女孩子他们知道不好糊弄，不容易打发，而且人家不吃亏，他们喜欢试探利诱看起来单纯简单，阅历浅且出身低微的女性，因为那种女孩子好骗好打发，很容易白睡。”而这正是史航们遵循的途径。

昨天的文章很多人留言提到高校是性骚扰重灾区，其实质也正是权力不平等。职场上的骚扰，当事人尚可换公司，但要拿到博士文凭，换导师，换学院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这也是为什么很多女博士只好忍辱负重，违心地应和，拿到文凭再说。

其实周围被性骚扰的女性不在少数，但是真正站出来说话的却没几个。看看史航一案，这么久了没有受害人敢出来说话，直到现在因为别的性骚扰案件才曝出来，为什么？

首先我们的社会还没有建成一个完善的机制保护这些女性，没有好的监督机制。很多时候施暴者不会被曝光，即便曝光，过了风头也都没事了，所以他们不惧。

其次我们很多人还持有”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这些女性肯定自己做得不好才会招惹性骚扰”的完美受害者论。很多人还提到女性利用男人，女性把自己作为权色交易的筹码。这是昨天我的文章的一个留言：“在权利的世界，特别是机关单位，男女之间这种利用关系司空见惯。女人主动送上门的也是习以为常。不过确实，只要送上门，就会给你个职位或者好的岗位，一代代效仿。“

对此，我的一位朋友说：”我见过太多女性非常懂得利用女性身份在男人那里获取资源，无论有多少人，只要有一个人不愿意被性骚扰，那就是不愿意，不用怀疑。no means no。这是西方早就有的共识了，特别是北美，别的女性懂得利用男人，和大部分女孩子其实是被男人利用了欺凌了甚至PUA了，利诱了不是一回事，放在一起说，感觉是站在男人的视角在俯视年轻女性，他们的怀疑和质疑正是房思琪等不敢揭发，不敢说出来的社会性压迫。女性尤其不应该成为男权社会的帮凶，应该更能体谅，更有共情，自觉成为年轻女孩子的支持，而不是打压的力量。信任太稀缺了。站出来的女孩子太少了，我们应该先信任她们，而不是怀疑她们不够完美，不够聪明，完美受害人的观点是男权思想。”

说得非常好，我们不否认有一些女性主动送上门，但是更多的情况是女性被男性欺凌，个别女性主动上门不能抹杀大部分女性被性骚扰的事实，难道因为个别女性不当行为，就要质疑这几位勇敢的女性吗？难得不是应该更好地提高女性地位，设立保护女性权益的机制，让女性通过正常途径而不是权色交易就可以获得升职吗？

最后就是像史航这类人事后的反泼污水和反告，故意混淆边界和事实，而因为这类事件的私密性，往往让受害女性有口说不清。另外就是女性本身的耻感和害怕被报复的心理，就像第二十二位被史航骚扰的女性所言：“我为什么没有在当下发声？一方面，我感到这背后的权力关系不对称，我担心冒犯了他会影响自己的工作和生活；另一方面，我想忘掉这段可怕的经历，好像彼此沉默不语，伤害就可以像没有发生过。“ 以上诸多原因使得很多被性骚扰的女性不敢站出来说话。

很长时间里，在许多男人的意识里，觉得这些根本就不是事，什么亲耳朵，亲头发，发微信聊骚，怎么能算性骚扰？所以这次事件也算是一次普法了。

史航显然也没把这些当回事。相比于其他几位文化名人老老实实承认自己的行为并做出道歉，不得不说史航的确很会诡辩，也很擅长模糊边界。但是其效果却是适得其反，让明眼人更加质疑他品行的端正，没有一点担当，反过来向这些女性泼污水，真的太令人失望了。他一错再错，错得太离谱。他没有意识到他嘴里的风流是这二十多名女性眼里的下流，他没有意识到他骚扰过的二十多位文艺女青年，个个文笔出色，她们齐心合力，将用她们的笔把他刻在女性觉醒史的耻辱柱上。

最后，用第二十二位勇敢的女性的那段话作为结尾：“这并非墙倒众人推，而是只有众人合力，这样一面被社会结构性不公、权力倾斜、性别不平等浇筑起来的巨墙，才有松动的可能。此刻我们敲开一块砖，一切的改变就有了开始。”

是的，改变观念，改变大环境从我们每一个人做起，就像那句话说的“be the change you want to see in the world。” 成为你在这个世界上希望看到的改变。社会进步就是通过一个个事件推动的，向这几位勇敢的女性致敬，你们不是一个人，你们背后有很多很多支持你们的人，要相信功不唐捐，相信我们每一个人的努力都会开花结果，虽然可能很慢很慢，虽然那堵墙看起来很高很厚。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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