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座栏目主持人:陈柏旭
全球知识雷锋联合创始人、UCA优思建筑事务所创始人
执教于ETH的克里斯特&甘滕贝因以丰富的建成作品跻身欧洲最有趣的建筑事务所之列,这场“当下实践”的讲座,以回溯罗西为起始:作为建筑师和城市学家,我们的策略可能都是再利用(reuse)、改造(transformation)和密集化(densification)。其理念与实践对我国当下的建筑实践也有着非常大的借鉴意义。
每一个小的干预,不论是一个公寓或是办公楼的改造,都是关于城市及其组织架构的某种声明。

典型的社会住房有着愤世嫉俗的平面,有着滑稽的、漂亮的外立面。我们的项目恰恰相反,平面和空间的衔接就是一切。
我笃信钻研平面的重要性,铅笔的移动产生的线条总是与空间的概念、空间和环境的互动有关。
Christ & Gantenbein事务所合伙人:
Emanuel Christ and Christoph Gantenbein
文中图片 © Christ & Gantenbein
本文为全球知识雷锋第190篇讲座。
本文整理自2019年11月26日于库珀联盟学院举行的题为Current Work的讲座,由瑞士建筑师Emanuel Christ主讲。讲座由库珀联盟学院孙天洋记录整理。特别感谢Emanuel Christ教授和纽约建筑联盟对本文提供的帮助,文中图片来自Christ & Gantenbein事务所提供和讲座视频截图。讲座原址:https://youtu.be/4uiO2USgqDE
记录者:孙天洋
库珀联盟艾文·钱尼建筑学院本科三年级在读
主持人:保罗·刘易斯
建筑联盟(Architectural League of New York)主席;LTL建筑师事务所合伙人
主讲人:伊曼纽尔·克里斯特
(Emanuel Christ)
瑞士建筑师,1998年与Christoph Gantenbein从苏黎世联邦理工(ETH)毕业后联合创立了Christ & Gantenbein建筑事务所,自2010年以来,他们一直作为教授在苏黎世联邦理工学院共同教学,研究城市的建筑类型。
正文共20406字140图,阅读完需要16分钟
开 场 介 绍
主持人:保罗·刘易斯,纽约建筑联盟主席
欢迎大家!很荣幸为大家介绍伊曼纽尔·克里斯特(Emmanuel Christ),来自巴塞尔(Basel)的建筑事务所克里斯特和甘滕贝因(Christ & Gantenbein)。
我是保罗·刘易斯(Paul Lewis),纽约建筑联盟(Architectural League of New York)的主席,也是 LTL 建筑师事务所的合伙人,首先感谢我们的资助者,包括所有在座的联盟成员。这个项目的部分支持来自纽约市文化事务部的公共资金,以及与市议会和纽约州艺术委员会的合作关系。
同时也要感谢库伯联盟艾文·S·钱尼建筑学院的团队,感谢他们共同主办了“当下实践”(Current Works)系列讲座。
鉴于他们的作品理想与现实并重,我觉得有趣的是,对伊曼纽尔·克里斯特的介绍可能听起来像一个理想化的、建筑师成长日记式的好莱坞电影剧本。
两位合伙人伊曼纽尔和克里斯托弗(Christoph)在1998年——也就是他们从苏黎世联邦理工(ETH)毕业的同一年——成立了他们的公司。他们有效地避开了典型的学徒岁月,并且靠着一笔资助走遍了意大利,通过痴迷地拍摄1200多张照片来重新思考“壮游”(the Grand Tour),为他们既主观又基于类型学的建筑方法发展概念以及内容,即一种要从建筑中产生的建筑。
他们最先完成的建筑之一是在ETH完成的学生作品的延伸,并克服种种困难,从众多国际知名建筑师中脱颖而出,然后在苏黎世瑞士国家博物馆的竞赛中拔得头筹,这一切都发生在他们32岁生日之前。目前我们正在招募电影中扮演伊曼纽尔的演员(打趣)。
更重要并且现实的是,该博物馆的建成花费了他们约15年的不懈努力。该建筑为他们在这些年间已经达成的丰富作品集增光添彩,其中囊括一系列建筑类型的出色项目,如住房,混合用途塔楼,以及在欧洲、墨西哥以及中国的文化项目。
而正是建成作品及其实体物质的存在,而不是建筑图纸、模型、论文或书籍,让他们跻身于与他们同辈的最有趣、最有成就的建筑师行列中——这并不是说他们不出版书籍。事实上,他们是两本优秀而迷人的,关于城市建筑类型学的书籍作者。
在过去的几年里,他们几乎总是现身出于国际双年展上——威尼斯、芝加哥、里斯本——并成为A+U和2G专辑的主题事务所。
作为一名活跃的教育家,伊曼纽尔曾在各地进行广泛教学活动,目前是ETH的全职教授。他们作品的杰出之处是他们的建筑如何以意想不到的方式超越传统的二元论。
他们的作品既是类型学的,又是独一无二的,正是在架构一系列城市(纽约,德里,罗马,香港等)的匿名建筑类型学的研究中,他们定义了一个扩张性的——而不是简化的或者本质化的——类型概念。
理想(ideal)与偶然(contigent)并非是对立的,而同一的,同样如此,他们的建筑既是可读的、熟悉的,也是奇特的,甚至是陌生的。我认为它们既美丽、又笨拙、乏味、还令人鼓舞。没有两座建筑看起来相似,但它们却有着令人难以置信的连贯性。
可以说,克里斯特&甘滕贝因创造了实质性(substantial)的建筑,从这个词的多层含义来说都是这样。所以请和我一起欢迎伊曼纽尔·克里斯特!
 讲 座 正 文
主讲人:伊曼纽尔·克里斯特
谢谢保罗的介绍。谢谢你,你的美言让我宾至如归。非常感谢纽约建筑联盟,以及我所有的同事和朋友。
来到这里,我感到非常荣幸、欣慰和自豪。在来的路上,大家都在问我:"你知道大礼堂(Great Hall)吗?”大家试着给我增加压力,然后你甚至为我们的作品做了理论上的定义和解读。
我试着讲讲我们现在的工作吧。既然是增加压力,我就想了一个很简单的题目:“城市建筑学”。
众所周知,这是阿尔多·罗西在1966年出版的一本著作的标题。这是一本在现代主义时期即将结束的时刻出版的书、一本关于重新征服城市的书,有关对城市现有建筑和历史结构的新兴趣。
而我们可能都知道,罗西将城市描述为一种文化制品(artifact),或者更准确地说,其建筑是所谓的城市制品。在描述和试图理解城市和城市建筑的过程中,罗西引入了时间这个概念与永恒与变化这对概念之间的关系。
他为了把握城市的本质建立了一套框架,即在平常建筑和纪念物之间做了一个非常简单的区分。尤其是纪念物,它们和这里的这座建筑(指演讲厅所在的大楼,基业大楼,Foundation Building)一样,与集体记忆的功能有关,当然,这种记忆超出纪念物本身。
另一方面,纪念物也涉及到类型的概念。他的论述的主题主要是欧洲城市,而欧洲城市以及——一定程度上来说——这本关于欧洲城市的名著正是我们教育的背景,并且仍然是我们办公室工作的主要文化背景。
但别担心,这不是一场城市理论史讲座。它也不是讲述我们教育经历的自传故事——那样甚至更糟。按照委托,这是一场关于克里斯特&甘滕贝因当下实践的讲座。
但为什么我要提罗西呢?大家可能已经明白当中有明显的参照点和联系。但不仅如此,说到当下的实践,我认为我们今天在某种程度上与罗西和后现代处于类似的情况。我们也可以说我们可能是"后后后现代"的一代。鉴于城市中大规模的拆迁和重建的疯狂速度,我相信罗西在看待城市的方式上在当下仍然有一定重要性。
我们迫切需要重新关注已经存在的东西。我们必须重新考虑我们建设城市的方式,最终也是建设地球的方式。社会和环境的紧迫性是显而易见的,我想我们都有同感,作为建筑师和城市学家,我们的策略可能都是再利用(reuse)、改造(transformation)和密集化(densification)。
在我的演讲中,我将谈到七个项目——看看时间上是否允许——这七个项目实际上都是新建筑,所以我认为它们与在现有结构中增加密度有关。它们也包含一些改造和翻新的内容。这七个项目还带有一个介绍。很抱歉,我刚讲完的还不是介绍!(观众笑)
 01  
类型学研究

Research on Typology 
我刚说过我们的参照是欧洲城市。这是不完全正确的。为了拓宽我们的视野,了解城市和建筑之间的关系,我们启动了一个大型的研究项目。正如已经提到的,在我们的“科学”“壮游”中,我们将研究拓展到世界上其他的一些大都市。这实际上总是带着某种欧洲的视角,是从我们的身份和工作中自然浮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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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如,我们前往了香港。我们当时认为香港是一个理想的案例,并将其描述为一个完美的城市。现在每天在报纸上看到香港变成一个(民众抗议的)战场,感觉有点奇怪。
但是10年前还不是这样,和学生们一起,我们开始了解超密度(superdensity)的逻辑。每一栋楼都是独立的个体,除了纯粹的密度、楼房的拥挤之外,不一定存在明显的规划和框架,因为可以建设的地面并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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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rist & Gantenbein
这在纽约或曼哈顿是有点不同的。所以我们甚至(在库哈斯研究过纽约之后)再一次鼓起勇气,以建筑师的身份回到曼哈顿,试图描述那里的建筑。既然其他建筑师要回到希腊和古罗马,我们觉得我们也可以这样做,即回到纽约和它的城市街区,去探索网格看似无限的可能性。在城中穿行,我们提出的一个有趣问题是,这里是否还存在密集化的潜力和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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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布宜诺斯艾利斯(Buenos Aires)时,我们可能会说:没错,(密集化的潜力)的确存在。
它是对网格最激进的诠释之一。面对我们的是一组120乘120米的网格,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建立起来的。
起初,整个城市都是单层,都是平层的庭院建筑,然后在人口增长和在房地产开发的压力下,城市也不断增长,并形成了全新类型的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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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从欧洲的角度来看,不仅在所谓的新世界,而是在欧洲本身,也就是在罗马,我们会发现整个20世纪的巨大发展。
罗马作为一个城市的规模翻了一番。一个构成更加复杂的街道、广场和建筑地段的组织模式不同于网格,导致另一个特定的类型,被称为 "Palazzina"。它是一个非常密集的结构,但不一定是高层建筑。
所以(我们的观察主体就是)城市和其建筑,并且明白每一个项目最终都是和城市相关的。每一个小的干预,不论是一个公寓或是办公楼的改造,都是关于城市及其组织架构的某种声明。这是我的理解。
总之,我们收集了所有这样的信息,并制作了这本书,一本普通的城市建筑的汇编和记录。因此,它并不是一定有关纪念物,而是关于纪念物之外的那些大众建筑。
当然,作为一个建筑师要做一个大胆的声明的时候,你总是要“走向新建筑”。我们这里是: “类型转移:走向城市建筑"。
这就是我们开始实验的时候的主张,我们感兴趣的是密集化,以及类型的潜力,或者说我们发现的模型——比方说在香港、布宜诺斯艾利斯或者纽约的案例——的潜力。它们可以被看成是一种工具箱。当然,这有点简化,但是是一项有趣的练习。
试想,如果我们在苏黎世运用这些建筑,情况会怎么样呢?
这是苏黎世的一条有轨电车道,是那里最长的街道。我们创造了一种全景图,然后将这些想法拼贴起来。它简单易懂,令人兴奋,但其实令瑞士人大为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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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带说一下一件可悲的事。当时有一个关于减少或限制移民到瑞士的公投。那是一个激进的右翼行动,为了说明危险和威胁,他们开始将香港的建筑拼贴到苏黎世的城市背景里。这感觉就像我们在向人们提供一种负面的情景,所以我们对自己激起的反应感到有点不舒服。
但我认为,如果以稍微乐观一点的方式看待此事,就会发现不同规模和不同类型的建筑相结合的丰富性,因为我认为重建或再城市化(re-urbanization)——这在瑞士是一个大问题——不仅是数量上的密度,更是类型上的混合。
所以我们沿着这样条形图片继续探索,然后把它作为一部电影来放映。我们在鹿特丹的一个双年展上,以8米长的屏幕展示了这部电影。
但是这本书不仅有关这种拼贴和组合不同建筑的概念,也不仅仅是关于用现有建筑创造新建筑的想法,它还是一本手册,是对建筑集合的非常系统性的调查。
其实当时还有第二卷,是关于德里、巴黎、雅典和圣保罗的。我们了解到罗马不同类型的住宅建筑, 从庭院到街区密度增加之后的样子。而这是另一种更现代的建筑类型,或者你可以说是板形和条形体量,还是在罗马。
这里甚至有一部分是著名的案例。右手边你能看到轴测图,以表达项目的体量性质。而另一边,我们看到部分的平面图和其空间组织。我不会钻进细节。我刚给大家看的这些就是我们的项目的介绍。
 02  
巴黎沃日拉尔社会住房
Vaugirard Social Housing Paris
所以如何把社会住房、大众住房,或者说重复单元以类型的方式组织起来,也正是我们在一些项目中所做的。
大家现在看到的是克里斯特和甘滕贝因的一个项目,我给大家简单展示一下。
这是巴黎的一个社会住房开发项目的平面图。它包含大约110个住宅单元,规模不是很大,高度规范,因此它与类型和规则密切相关。各位——尤其是接触过住宅项目,特别是补贴社会住房项目的各位——都知道,这类项目几乎是寸土必争,并且进行严格规定。我记得这有四层或六层的公寓。大家马上就会看到,它包括一些退台和上面的阁楼。
就建筑品质来讲,它其实非常稳重和谦虚,重点在于空间质量。在巴黎和其他地方做的类似项目都参考了我们的类型学研究。
你看这里有四套公寓,每套公寓都有一到两个凉廊(loggia)和阳台(balcony)。退台刻画了一部分体积,因此这算是一个凹陷的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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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试图实现的是横向的和对角的视线。在标准大小公寓这样极其狭窄的框架内,我们通过纵射(enfilade)式的一系列的空间,或者空间的视角提供或寻求某种品质。
最后,我们达成的是在法国社会住房中通常找不到的东西。那里,典型的社会住房有着愤世嫉俗的平面,是个极简而有点滑稽的鞋盒——我的描述稍微简化了一下,但无论如何——它有着一个滑稽的漂亮的外立面。
我们的项目恰恰相反,平面和空间的衔接就是一切。而外立面,也就是建筑展现给人的形象,是由类型学上的严谨产生的,但它同时又是丰富的。
所以,规则有局限性,但我觉得也给我们的创造和项目的发展提供了一个非常清晰的框架。
它实际上是位于一个车间上面的一组住房。这是另一件我会联系到当今城市的挑战上的事。
顺带说一下,整个项目只有一种窗户。它的下方是巴黎地铁系统的车间,许多城市也有类似的和地下铁的关系。我想可能在这里也是这样——所有的这些基础设施网络之上都会有建设,经历密集化和翻新的过程。
这张是场地,你可以看到铁路。列车到地面上来,在这里进行维修。而这块目前空置的地块就是我们即将穿过围合型街区(perimeter block),建造新街道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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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它是一座建在基础设施之上的构筑物,作为一种城市建筑策略。在这个项目的特定条件下,我也会认为这是一种法国超现实主义的练习,因为车间是由另一位建筑师设计的,它就像是随机接龙(Cadavre Exquis)一样,就是那种……先画出头部,把纸折起来,然后传给下一个人(在对头部只有有限了解的情况下)画身子……下面这部分是由另一位建筑师建造的,然后我们把这个新式的、“传统”巴黎住房作为轻质结构放在上面。
这是一个金属结构,各位看过平面了。其目的是重新引入街道的概念,并且就像我说的那样解决一系列的住房单元如何从目前的空间状况中获利的问题。
这就是场地现在的样子,几周或一个月前已经开始施工。以上是我们的第一个项目。
 03  
巴塞尔弗尔特米特住房
VoltaMitte Housing Basel 
第二则是另一个住房项目。其实它不是很新,并不是当下的实践。它是一个我们能在巴塞尔做的项目。
但我也想给大家看看这张图片,大概了解一下巴塞尔,这是我的家乡,是我们生活和工作的地方。这里有一条河,图片的前景是我说的三角形的边缘型街区。所以它实际上是在城市的北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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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图片的河流在右边。我说的就是位于图片中心的那个区块。
它没有那么特别,但是它是一个非常规的街区,这很有意思,因为几何学已经可以给设计师带来一个有趣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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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看一下早期的工作模型,有一条主大道,建筑实际上延伸到整个街区的长度。街道在南边,所以花园或者说庭院在北边。而在密度有限的情况下,我们仍然可以保障公寓从一定质量的日光中获利。这可能和纽约等地的超密集街区不同。
那么如何让这些日照进入你的公寓呢?很理性——就是各位模型里看到的这种(立面上的)运动,南边是平直的,北边有点起伏或曲折,以创造额外的朝向。
有点像我说的巴黎项目——这是一种设计技巧,我笃信钻研平面的重要性,铅笔的移动产生的线条总是与空间的概念、空间和环境的互动有关。以此你实际上得到了向东或者向西的朝向。
涉及到类型时,有趣的正是我们在巴黎的项目中已经看到那些条件,那种框架里的规则。这里(也)是不同的(一个例子)。
这种类型或者说这种类型的一个模型是一个垂直于长轴的空间。面朝街道的凉廊……通往花园的阳台……两个房间……你从那个楼梯间进入。体积的移动或平面上进深的变化导致了一系列相当有趣的对同一类型的不同解释。
从学术上或者从设计方法上讲,我们可以说是在测试类型的极限。我认为它始终是同一个类型,但它导致了四十五种变化。
从这个层面来说,这个想法是在一个明确定义的城市环境中,使用和参考一个非常明确定义的类型学环境来创造丰富的变化和深度。我就不给大家展示所有不同的公寓了,就像我说的,总共有45个。
非常有趣的是——我之前讲了几何学——这里是正三角形,每个角都是60度。在如何处理视线和采光方面,我们在创造这些特殊类型的时候自得其乐,例如有的公寓有着一个折叠的角落。

这就是室内空间的样子。这是经济适用房,不是什么奢华套房,但也不是那些极其廉价的贫困住房。但它是一个尺寸常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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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非常商业化的项目,我认为按照类型化的规则玩出的这个游戏争取到了额外的价值。这是我们自己创造的问题。
很多时候我也会告诉我们的学生,有时候你必须自己提出问题,然后你要勇敢地、有尊严地解决它。这就是我们努力所在。

这里总之还是很好的一个居住地。从外面看,这座建筑有点暗。我对黑色或深色建筑的想法仍有迟疑,因为在晚上它们对街道的贡献不大。
但是我觉得这座现代建筑创造了面对庭院的复杂内部空间和面对街道的立面,甚为优雅。
 04  
巴塞尔艺术博物馆
Kunstmuseum Basel
第三个项目,也是在巴塞尔,就是前面提到的艺术博物馆(Kunstmuseum)。它是现有美术馆的延伸。
这是另一个工作模型。我喜欢这些模型的照片,因为我希望它们能真实地传递一些我们项目的推动过程。当我们谈到一个我们基本了解的城市时,我们试图构造一种直接的语境。
这个案例中,我们用1比100的模型建造了场地模型。如果你需要一个更加系统性的视角,把模型翻过来(看底部)即可。
巴塞尔的艺术博物馆有着世界著名的绘画收藏,对面就是扩建。这事有点摸不着头脑,怎么做一个和旧馆(在地面上)完全不相通的新馆——地下是连通的。但这并不容易处理,因为它不是一个巨大的博物馆群。即使是纽约的大博物馆,理想情况下你也有一个主入口——总之这有点复杂。但这个问题很好,因为它与城市建筑学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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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类似宫殿(palazzo)的主建筑建于上世纪三十年代,让人清楚地联想到比如说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或威尼斯的宫廷建筑。但是,这是依照(上世纪)二十年代进口到瑞士的意式风格,与二十年代构思和建造的建筑。
现在应当如何应对?在我们实践案例中的城市建筑与语境有很大的联系。我们在与建筑对话的过程中制定了一种策略和方法。以至于有时候我会想到伍迪·艾伦(Woody Allen)的电影《变色龙》(Zelig),不过那就扯远了。我们究竟有多希望成为眼前的那座建筑呢?
总之,这是一张早期的草图,一张真正的拼贴式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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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可能可以看到,左边的新建筑或多或少都有同样的高度,因为建筑关乎概念,关乎生活,并且最终是关乎人们如何直观地感知和理解以及使用建筑的。
但作为设计师,我们能做的是决定形式、形体。我们则想象另一座、没那么华美的宫殿矗立在这里。各位看,这里是一个主层(piano nobile),这儿是一排窗户,街对面还有一排窗户。两座建筑相互对视,这就是现实中的样子。
外墙是砖砌的,我记得是三种不同色调的灰砖。然后有一个非常有趣的横饰带(frieze)。
这是一个非常抽象的建筑,而且我们还是相信,或者说希望,它能诉说的一些熟悉的形象。有扇门,也有窗子,到底需要多少东西?需要台石(socle)吗?也许不。但需要类似岁月的痕迹。所以我所引用的罗西的时间和永久的概念几乎显而易见地是建筑的物质性所赞颂的。

有时横饰带上几乎什么都看不清(有时则可以看见清晰的文字和纹路)。所以那面巨大的、像一块巨石一样的墙体实际上是可以改变的,因为在横饰带上有一个高度精巧的、可以说是技术上相当成熟的LED光源带,无法直接看到,只能(通过砖石的反射)间接感知。
实际上,我们与 iart 公司合作发展出了这个饰带。iart 是一家位于巴塞尔的公司,很擅长与建筑师合作,使建筑看起来更具现代感。但这是一个极佳的功能。而且这不是题外的玩笑话。重要的是,这种沉重的、近乎“新罗马式”(Neo-Roman)的建筑也有一个颠覆性的时刻,这时灯光的变动给一层层的砖块增加了一种悬念。同时它还可以传递一些信息。
这条光饰带——而不是建筑本身——是迄今为止获奖最多的。所以我不知道我应该如何看待这事(观众笑),但是我还是为这条光饰带感到非常自豪。

所以你会看到立面沿街折叠。它试图以一种非常物质的方式来丈量城市空间,赋予其模度。它以一个小小的弯折姿态创造了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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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相当封闭的建筑。有趣的是,博物馆不一定需要很多窗户。一开始,我们其实甚至是不允许做任何窗户的,后来因为光照条件等原因,我们开始争取一共大概六七个窗户。即使是这样,建筑师当然也可以用玻璃作为外墙,但我们喜欢砖。
看,新建筑的形体是如何和相邻建筑的一面再平常不过的界墙(party wall)相遇和交锋的。所以它是和城市和这些建筑群相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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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为,理想情况下,即使是各位从这里看到的后方的建筑,也会对这一构成(composition)做出贡献,而这一构成只能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产生。
但它也有正面,它在城市肌理中,就像一块基石一样坐落在街角。当然,基石是砖石建造过程中的第一块砌筑的石头,(重要的是)它和其他石头之间有一种(特殊的)关系。
唯一不同的是,我们的基石(cornerstone)是在最后才砌筑的,但是这区别不大。我想说的是,(基石和周边所产生)关系才是重点。
这是平面图。(艺术博物馆)一大一小,旧的主楼有两个院子,这个小“蝴蝶”一样的新馆是由该地的城市条件创造的。

从类型来讲,我们的平面非常清晰地遵循了场地的逻辑:两组画廊房间平行于两条街道设置,它将平面铺展开来,产生了“蝴蝶”的两个翅膀;中央部分则是一座大楼梯。
可以看到,我们不得不把建筑塞得满满当当。这是一个非常紧凑的建筑,空间不大。我们用一座四层的艺术馆填满了用地。
这么说吧,它是一个低矮的塔楼,介于宫殿和仓库之间。中央的雕塑性楼梯就是一个建筑条件非常受限的公共空间。
另外一个问题则回应着我两个介绍中的第一个:这个内部公共空间是一个纪念性空间吗?它是否暗示着一种我们记忆中的集体观念?
当然,我们都知道19世纪和20世纪初的大博物馆的楼梯都是以这种类型来运作的。现在还可能如此运作吗?这件事晚些可以讨论。
然后我们一系列的的房间:即平面图中的两个十字架,都是实心墙。
这对新的馆长来说是一个冲击,他原来是休斯顿的梅尼尔基金会(Menil Foundation)的馆长。而当他来到巴塞尔的时候才明白这些墙不能移动。
两三天前,我在苏荷区(SoHo)看到了一个表演,是有关艺术布展和拆除的。(展后)怎么处理这些石膏板?对环境会造成什么影响?这里面大有文章。因此我问心无愧,因为在我们的博物馆里任何墙壁都不会拆毁。(不能动的展墙)也许并不那么糟糕,并不是个笑话。
我们如何处理结构呢?,我的意思是,我们知道混凝土——墙体部分是混凝土——在生产中消耗大量能源。但当然我们要确保结构的耐久性的,还要把不同系统分开,比如承重系统和整个管道系统等等。
这种坚定的形式和物质的存在,就是博物馆建筑的意义:为真实艺术而打造的真实空间。
墙和梁的构造是预制混凝土。如此,我们在第一场展览——在这些照片拍摄时还没有布置好——中引入了日光,那是一个雕塑展,有着一批极佳的战后美国艺术品,比如说贾德(Juud)的钢盒子。挺有意思的是这栋建筑主要还是作为一个绘画作品的画廊来构思的。
这张图片里有一个布鲁斯·瑙曼(Bruce Nauman)的作品,也能看到我前面介绍的那个窗户。这两座建筑在“视平线”的高度相互对视或者说对话。
这种城市的风景有着一种场所性,是为艺术创造了一个独一无二、明确无误的语境。(我们需要)明白,重要的不仅是我看到了一副罗斯科(Rothko),而且是我在哪里看到了它。或者这副贾斯珀·琼斯(Jasper Jones),它当然是一幅普世(universal)的画,但是通过建筑的介入,它也属于某个场所。
鉴于我们所创造的空间类型,我们几乎可以把这一个小型博物馆的延伸称之为是一个宫殿和仓库之间的交汇点,一个理想的艺术品之家——最终是关于你、我这样的人类与艺术品的邂逅。
这不是唯一可能产生的艺术体验,我们都知道类似的讨论,例如开放博物馆和表演这些事情——顺便说一下,这些活动也都发生在这个建筑里。但在这我们的首要目的(就是我说的那样)。
有时候我会称它古典博物馆的当代版。它与当观众与艺术品接触的那个直接的、相当集中的时刻有关,它与这种沉思甚至冥想有关,就像这副优美的巴尼特·纽曼(Barnett Newman)。当然,在艺术品的背后,建筑最终几乎是谦卑地消隐了。
 05  
科隆瓦拉夫·理查兹博物馆
Wallraf-Richartz Museum Cologne
这是我们手上的另一个博物馆项目,位于德国科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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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也是一个扩建。它的背景和大家刚看到的那个项目的背景很相似,因为它是另一个方盒子建筑的扩建。是奥斯瓦尔德·马蒂亚斯·翁格尔斯(Oswald Mathias Ungers)的一个奇妙的博物馆,70年代,他有一段时间在美国担任重要的教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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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翁格尔斯的图纸。我们相当快地做出了一个模型,这是现有的博物馆,这是我们的拓建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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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馆和新馆中间又有一条小街。所以新馆有这种略带精神分裂(schizophrenic)的状况,即在从属于另一栋建筑的同时,又呈现独立的姿态。但我觉得这几乎是一个有趣的隐喻,因为我们就是如此试图定义我们作为建筑师的角色与城市、都市社会的关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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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我们是要带着自信做一些新的东西——有时也许这也是个负担——但我们是带着对那些对那个场所有归属感的人们的尊重去做的。
从这个意义上讲,这可能是对明星式建筑类型的介入的一个谦逊的辩驳。我并不反对它,我在各个层面都非常维护建筑的强烈形式和高远的志向。
但我们在这里提倡的从一开始就不是标志性的 Instagram 式建筑。我们更多的是想提出一个立场,即博物馆是一个文化机构,一个公民场所,它属于都市建筑的共同体。但是我也可以说,它只是在这个都市砖石结构的语境下的另一块基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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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你看到,这个盒子在台石处有一个有趣的特点。所以它不仅仅是笨拙的方盒子,而是有其他东西在发生。草图中,我们不仅要在这里创造另一个入口,还要尝试颠覆性地消解一下这个盒子的重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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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最终开发的系统中,机构的创始人的名字承载着(建筑)从地面上浮现;这是混凝土结构。我们可以讨论字母或者文字在什么程度上能成为建筑,但是过去有很好的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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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不管你认为你做什么,总有一个好的先例。我们建筑师可以证明任何东西,也可以破坏任何我们想破坏的东西。(观众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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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看,我们在三层中重复相似的类型。我觉得很有意思的是,我觉得我大概在职业生涯的中期——这有点取决于我的发展方向——但是现在我们开始积累一定的知识,这不仅仅是重复自己。
这不是办法。在一万物在各地皆有可能的世界里,在不创造一种风格意义上的笔迹的情况下,我们能否开始建立一种逻辑、一种属于自己的解决方案工具箱。
所以,然后你看到的后勤用房(back of house),以及其他的房子。所以如果顺应着我想提倡的主题,更仔细地观察,我想说建筑最终总是一个关于城市的项目。
在这个特定的语境下,它意味着与瓦拉夫博物馆的这个公民绘画收藏建筑并行的一个小规模的住房开发。转过街角,我们还看到两栋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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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实际上,类型平面是这样的:有一个艺术大厅——其中可以有灵活的隔墙系统——一个楼梯间,也就是这个 "Treppenhaus",即德语中的“楼梯的房子”,还有一个工作坊建筑,一个现有的建筑,另一个联排式住宅(Townhouse),然后这里还有一些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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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它实际上是街区的一小部分。它不仅仅是一个艺术空间,更是城市条件下的一组构成,一个不同的建筑物的集合。这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后重建的科隆,但是在19世纪或者更久远的历史城市平面中的。

 06  
罗氏办公楼1
Office Building on Roche Campus,
 Germany
德国的另一个项目是不同的类型,也处于不同类型的城市环境,但仍然是城市环境。它曾是一片工业用地,或者可以说现在依然是一个工业用地。所以它是一个非常理性的规划,包括100多年历史的化工和制药工厂。

现在罗氏制药(Roche Pharmaceuticals)的整个德国分支的总部都在那里。我们通常也会从相比之下大得多的规模和美国50、60、70年代的企业了解到这类的园区。说到城市状况,有趣的是这里我们面对的是一片开阔的场域(open fiel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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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这是一种不同的空间和类型学的理解。正如大家看到的,它可以追溯到这个50年代的模型。我所说是模型中的一小部分,那儿可以找到类似的建筑。而这座我记得是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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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们办公室的一个相当简朴的工作模型,这里你也能看到那个餐厅。我们制定了一个非常简单的策略,即通过物体的组合,一步步地使这个场地变得密集而充实。
各位在这个模型上可以看到我们添加的两个办公楼。因此这也属于密集化。(我两个建筑都要讲,所以我得加快速度,因为其实一个项目的标题下有两个项目,所以我算是作弊了。)
这就是我们几年前搭建的模型。非常简单。大家可以看到一种兴趣、一种艺术上或概念上的方法,对象就是建筑学遗产——在这个特定的例子中即现代主义建筑学的遗产。它简化至柯布西耶的多米诺系统中的柱和楼板,或者说垂直和水平元素。抱歉,它的确很简单。

但有趣的是,我们能给这个现代建筑的基本系统施加多少压力?柱子看起来十分脆弱,呈黑色,有着部分消失的视觉效果。
楼板则是一个理性的产品系统。但是大家观察时会发现它们并不总是一样:有重复,但是越向上越重。在底部,楼板变成了一个斜坡。所以我们做了一些小型干预,试图创造张力和一种完整性,或者使这个系统成为一个实体,而不仅仅是一个可以永远延伸的系统的一部分。
所以最终我们总是在参照——请原谅我这个相当不谦虚的比较,但你可以这么讲——神庙的构成特点。但不,这不是神庙,这只是一座办公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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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平面图,很优美,因为它如此清晰。我们做了一项操作,那就是将玻璃窗在这里(未延伸到楼板边界时)停了下来,并且转角(收尾),没有围合平面的那一部分。
这不是什么大事。但是要说服客户可是件大事:也许为合作者提供一种额外的露台是值得的——尽管这里的气候可不像巴西。也许只提供空间有点奢侈,但它有助于创造一种额外的附加值;它使得那种非常普遍的系统中突然有了一个类似于正面的东西,与园区的城市空间进行互动,这也正是凉廊所允许的。如果你不去那里,至少你有可能去那里。这是一种视觉效果。
这些照片是刚刚建成的时候拍摄的,都非常干净。但这实际上就是这个项目的目的。这些照片试图强调这个项目的——我几乎想说是建筑学的——主要想法。它们在赞美那个实际上是一枚现代主义赝品的现代建筑的结构和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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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室内,那么主要元素和次要元素之间的层级顺序是用一种非常直白的、几乎有些说教性的方式来表达的,也就是说地毯和内部分隔是独立于主要系统的。所以地毯很有动感,(和建筑关系不大)。(地毯的选用上)我们并没有和艺术家一起合作。但通常你会和艺术家一起做,因为(如果效果不好)这样你就可以说这都是一个艺术家做的。(观众笑)

所以它是一个关于现代城市状况的项目,一个给定建筑话题的重新诠释。我深信——这一点很重要——每一个好的建筑总是与其他建筑相关。或者你可以说它是反射着其他建筑。我发现这里很好的一点就是周围建筑的镜像*与这些参考或先例的联系可以是不同的。它可以是形式上的——比如你这里看到的——或/和类型上的。这张图片又回到了我们先前看到的那座建筑。

注:这里克里斯特一语双关,既指图片中玻璃上倒映着其他建筑,也指建筑应该折射出其他建筑的特点。
 07  
罗氏办公楼2
Roche Flexible Office Building
我继续讲下一个项目,这是一个奇怪的视角,从高处看我们的压缩式的办公塔楼,还有在一开始我给大家看的那栋楼对面的我们正在建造的新楼。它是一种集装箱。我把它叫做仓库-宫殿(warehouse-Palazz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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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可能已经明白我喜欢这些交叉,因为这是我们使用这些图像并试图将其在设计过程中转化为生产力的手段。所以它是一个坚固的建筑,但奇怪的是它的转角是开放的。所以,它的坚固性以及潜在的沉重感和密封性可能与盒子一起被置于某种张力之中。这就是我们试图达到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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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看到,它依然是楼板的堆叠,并且在立面上有这些叉叉(桁架)。所以我试图实现一种我不确定的表达方式,这是我第一次试验,所以是“当下实践”。是否有可能通过这些叉叉看到转角处的脆弱性?各位知道,桁架通常能阻止晃动。所以我们试图建立一种关于稳定性的张力。
这些是图纸。比例相当大方。我不觉得它很吸引眼球,即使我对此满怀期待。(观众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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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短)剖面,各位看到的是几块楼板的叠加,但是舍去了一层,那就是位于中央二层通高的空间。
如果我们从另一个方向看,即用长剖面的角度,我们也开始意识到在建筑的中央的结构的问题。所以,它为了在建筑内部也创造出城市中或者户外空间有的那种开放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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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这个平面图,它也可能是各位今晚看到的最好的图纸——实际上也不能这么说。角落里的这些墙只是承担了楼梯的重量,但并不是楼板承重系统的一部分,所以有了这些叉叉。这就是建筑的结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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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从这个意义上讲,这在现代建筑的遗产和灵活的自由平面上更进一步。最后我们就有了带有大厅的底层平面图。也有礼堂。这是一个公司的办公/会议建筑,作为园区的中心。然后它不是很大,55或60长乘以35或38米宽,因此(整个楼层)是一个开放平台。
有趣的是,我们知道60、70年代类似的项目。从这个意义上说,它是现代主义的重新运用,但空间的比例保证了各个区域都有日光。这是顶层平面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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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仅仅是一个图形练习,各位知道我们喜欢做模型,也喜欢向各位展示这些模型,还是那句话,自由平面的灵活性:如何重新布置(建筑内部)。
说到结构的寿命,这是一场赌注,期望主结构保持不变,而其余的则可以灵活些。我们真正想做到的——我觉得也是个大问题——就是以许多不同的方式来实现可持续发展。其中之一就是我们设想的结构足够慷慨,足够顽强,足够耐用,以至于随着时间的推移可以采取接受不同的形式和挪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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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就是各个楼层。我很喜欢这些模型图片。然后各位看到(之前平面上)缺少的网格状梁,它们覆盖每层楼的楼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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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们办公室实际工作状况的写照,我们用大尺度模型与客户讨论。我不想讲太多传记式的故事,但这很好,而且那种功能的变化已经通过制作的过程创造出来了,然后我们把它叠在一起,各位能看到不同的楼层、不同密度的家具和不同类型的视野。
我觉得所有的企业公司都会提起谷歌(这样的行业领导者)然后他们通常会飞到旧金山或者其他地方(访问),回来后就想要很多奇怪而鲜艳的东西,这也罢了,但是——所以重新考虑工作环境是一件有趣的事情——通常在开完所有的研讨会和付完所有的顾问费后,在楼层检验之后,他们回到你的办公室,然后说其实你的工作方式很完美,我们就应该这么做。

在某种程度上,我们试图建立一个大型阁楼,对于来自纽约的人来说——我现在意识到我在纽约——这也许不那么令人兴奋(观众笑),但这是德国南部,情况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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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我们那种叠加楼板的方法,建造过程也是如此,现在差不多完成了,只剩下一层。而你看到的是这些预制的箱子,用来做网格梁的模板。这些都要经过工程计算,这有关使用寿命,建筑结构的不同生命周期或者说不同的系统的独立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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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算是提了一下技术层面。我昨天之前刚拿到这张照片:一楼的临时结构已经撤了。我们差不多快讲到结尾了。
 08  
瑞士莲巧克力之家
Lindt Home of Chocolate
莲巧克力博物馆,我也可以叫它巧克力工厂。其实它不仅仅是一个博物馆,它是瑞士莲(Lindt & Sprüngli)巧克力工厂的历史遗址上新建的一个建筑。他们是甜巧克力的主要生产商。
我应该给各位看着这副图片,我说的场地是这儿。这里是苏黎世湖(Lake Zurich)。这里有一条铁路,同时也是郊区。这里甚至是非常富有的街区,人们住在别墅里。他们仍然在这种奇怪的略带田园风格的环境中生产巧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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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我们的出发点。图上的湖、道路和建筑仍然存在,所以这个项目又和改造、增加、密集化有关,我们要建造的建筑实际上是一个博物馆,也是一个巧克力店。你也能在一个巧克力的研发中心参观巧克力的生产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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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看到这幢建筑有多直白,所有的卫生间都上下对齐地叠在一起,所有厨房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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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渲染图中,我们想象这个建筑一部分原始、未经加工而另一部分精致、经过细心打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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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看到老建筑的颜色,新的建筑的颜色对其做了回应。它基本上就是砖砌的容器,有着三个橱窗,展示着小小的巧克力。各位看到背后的烟囱了吗?它保持原样,挺好的。
进入建筑时,你会进入一个大中庭。所以从类型学的角度来说,它指的几乎是一个有着顶部照明的原型式中央大厅,底层有商店、餐厅和礼堂,后勤用房等等。上层是博物馆。
你开始可能认识到,有奇怪的圆柱体——楼梯和电梯——会带你上楼观看展览;你会穿过一座桥,沿着巧克力的生产线参观,在这里吃巧克力,下楼的时候满脑子都是巧克力,然后购买许许多多巧克力,然后离开现场。
你其实就像一小块经过生产线的巧克力,是经过加工的。

所以它有一个稍微有趣、有些感性和玩味的时刻,同时它有着一个非常严谨的平面。它有14根柱子,我们参考了现代建筑史上的另一个重要话题:承重结构能在多大程度上结合管道,成为流线系统的一部分。

这是一个比较棘手的事情。所以我们有半封闭的柱子,在那里你有所有的垂直管道。我们有着略带海杜克(Hejduk)气息的电梯井和大楼梯。所以我把它叫做一种非理性的理性存在。具有动感的时刻、紧张的时刻被创造出来,也许可以被投射到这幅图中。
实际上它就是一个有着14个结构元素的中庭。它们上面有像蘑菇一样的平板,然后轮廓,这里的外墙是承重的。这儿是一个办公室,所以它有大窗户。因此奇怪的是,它既清晰又不那么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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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程师们为这些柱子开发了相当复杂的系统,这些柱子需要将楼板悬挑到中庭的空中的同时保证楼板内部的结构完整性。所以大家能看到图上画出的(结构预期的)变形,以及混凝土阶段性浇筑的计划。所以它又是一个巨大的结构,开放地适应不同的功用,它的建筑表达有一定的自主性和强度(intensity)。
这是去年年底在施工现场拍的照片,我挺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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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刚刚说到建筑的永恒。我们在这里看到的几乎像是一个废墟的遗址、一个古老的中庭类型。它所提供的宏大之感(amplitude)一定程度上是永恒的。这是我们的主张,也是这个项目的雄心,或者说也是我们应该承担的责任。
正如我所说的,它指涉的是空间和建筑的主要原则。我甚至会更进一步说,这样的空间是建筑的存在之礼赞,但是它也欢迎变化,因为它当然是从特定的使用中主张一定的自主性。
我们研究了人们最终会如何在建筑中移动,但是这整个建筑也可以成为一个工厂,或者是一个巨大的购物中心,或者是一个办公室。所以,这个具有雕塑感而坚固的结构试图阐述这种对建筑的层次性理解。
各位可以看到更多桥下的镜头——当天窗倒映在水中时,这有关建筑工地的美感、空间的维度。各位记得我们之前说的方盒子,游客找到了盒子的入口,然后进入了空间。不论它是一个宗教空间、一个商业空间,还是一个工业空间,最终依然是有关这些东西。

它可能是一个纪念性空间,试图获得一个集体性的维度——在这个意义上,纪念碑在随着时间的流逝中依然矗立的东西,它有种向每个人沟通的直觉,而不是献身于到一种特定的功能中去——这是我对一种可能的定义的尝试。
因此,在这个意义上,它是一个在物质和非物质方面都是可持续的(sustainable)空间。各位知道我挺喜欢这些模型,有时候我很惊讶模型和建成结果之间的差别是如此之小。幸运的是,这个案例中,建成结果(与我们预想的)是比较一致的。
现在这是我们刚刚拿到的近照。其完成度和完美之感让人感到有些奇怪。它将在五月开幕,所以(在这之前)他们会安装其他壮观的东西,比如巨大的巧克力喷泉,里面会装满巧克力,而博物馆里面则装满游客。所以这些照片捕捉到了一个有点儿吓人,但也许在美学上很有趣的中间时刻。各位能从各个角度观看这些建筑元素。
这是办公室。也许有一种企业建筑的感觉……我指的是褒义的角度,就像美国60年代的企业建筑。当你从博物馆出来时,你能看到巧克力的生产线。然后在顶层回望中庭的桥上,人群就像巧克力一样流动。
当然,这只是一个愚蠢的比喻,它就是一个建筑,没有别的,我想大家都心知肚明。
而回到外部,我们看到场地其实是一个很平凡、很普通的地方。有这些建筑有的老旧,有的更老一些,有的没那么老,有的挺丑的(观众笑),这个白色的“幕布”(screen)—— 这种曲线,这种动态——是一个大胆的动作,一墙白色的釉面砖作为我们刚才看到的那个室内世界的入口。
它也是我说的那一刻,在某种程度上,在这里,所有通过建筑发声的尝试也许会被一个简单的事实所抵消,那就是这个标牌,它变成了(文丘里)所说的装饰性棚架(decorated shed)。
它同时还有关于与场地周边的建筑的关系:这里各位可以看到新老建筑的对照。我之前也讲了——我们又一次又一次地回到这个愿望,以一种很直接的方式来创造这些关系,不论是通过颜色、建造方式上,还是材料。
 09  
瑞士国家博物馆扩建
Swiss National Museum Extension
啊,原来还有一个,是瑞士国家博物馆。好吧,对不起,这里本来可以圆满收场,但是非常抱歉。(观众笑)但说到新旧的对话,各位已经理解了我的立场了,所以我可以跳过这一点,直接给各位展示苏黎世主火车站的国家博物馆。这是公园的新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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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概念模型,大概已经是十年前了,但是我们仍然在做这个项目。
这不仅仅是添加和密集化的问题,也要对旧的建筑进行整体的翻新和改造。但有趣的是,现有的博物馆是不同风格建筑构成的集合。它在某种程度上就像一个小城市,或者说是一个赝品城市,建于十九世纪末。
而现在在这样的背景下,如何对这样的语境进行补充和介入?我们喜欢的正是这种城市的潜力。这就是为什么我可能会把它称为一个作为城市的博物馆,这个城市中的复杂性正是我在整个讲座中到目前为止试图引入的。
然后这是无人机拍摄的画面。所以你从来不会从这个角度看到它。但是各位也许可以猜到这里是苏黎世湖,巧克力工厂也在后面这里。
这就是博物馆的塔楼,以及这个公园里奇异的物体(就是我们的拓建)。其实你从来无法尽收其全貌,因为它隐藏在树木之后。它几乎能动起来。虽然它不是动物,但奇特的是它的腹部抬起,成为一座桥,或者说一个山洞,由此你可以从公园进入博物馆外的庭院。
然后我们开始明白,在新旧之间有一种非常接近的感觉。这种间隙空间,是我们的介入创造出来的东西之一。所以所有新的东西都创造了那个相遇的时刻。
混凝土的颜色和质地展开来讲可能单独又是一场讲座。我们拿了老建筑的那种坚韧的石头的粉末来制作这种混凝土,以在材料肌理上相映衬。但我可以说,这仍然是一种强势介入。它既光滑又强硬。它是物质构造的一种肢体语言。
我最喜欢的这些片段是,当你穿过这个建筑群的时候,开始发现这些像历史城市中一样的视野。这个位于右边的当代的象征性的建筑表达与左边的老建筑的对视。我想每一个博物馆和每一个文化建筑也和我们的这个主张有关。我们也能看到它和博物馆其他部分的尺度关系。
平面上看,它是一条旁路(bypass),是连接不同的侧翼。但是其中有座桥,所以你必须爬上去。这些不同的楼层都被如此连接起来——我不谈细节了。
这是礼堂,这是图书馆…… 所以它是一个典型的博物馆扩建项目,它试图创造这样某些东西,以至于整个组合体大于它的组成部分的总和,呈现一个新的整体。
内部很粗糙,几乎像是一个车间或者机库。它是一个剧场舞台,瑞士的历史和文化要这里接受辩论和实验。
因此,与我之前向各位展示的艺术馆相比,它是一个完全不同类型的博物馆。它的尺度让人联想到水坝或基础设施之类的建设,这可能是瑞士建筑中隐秘而不可见的特长。
我的意思是,20世纪的(瑞士)建筑中,最勇敢的建设是阿尔卑斯山上的这些防御工事和发电厂。这就是人们对于创造这些具有一定规模的工程建筑的尝试。
展览空间和这个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建筑展品形成了鲜明对比。当然展览则通过场景设计进行布置,这也是任务书的一部分。天花板会作为基础设施。但它仍然不是一个常规的空间。
我们喜欢这个想法,即结合旧的或者现有的建筑,伟大的艺术、简单的物件或考古学等等对象创造多样的、丰富的空间环境。所以这个博物馆有一个运转机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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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最终,博物馆——就像是整个城市一样——当然只不过是生活和社会活动的背景。非常感谢。
 对 谈 环 节
保罗·刘易斯:
这张图片作为结尾实在是完美,尤其是考虑到你的大多数照片中没有人。对吧?你把这一点与对事件、功能策划和活动的强调结合起来。这样的强调在社会层面上,总是要求人们的存在,人们的活动,以及人们如何实现功能策划的期望。
你把这一点与类型学的概念结合起来,这些概念往往是按照功能的思路来理论的。但是你在发言中也已经很清楚地表明,功能实际上是你想暂缓考量的问题。然而你还是用了这样一张满是人群的图片结尾,对吧?那种表现建筑社会层面的照片。
所以我很好奇,你是如何在认识到建筑是事件和活动的催化剂的同时,协调这种对功能的否定的?你是怎么处理这个问题的?
伊曼纽尔·克里斯特:
是的。感谢你的问题。这些幻灯片(中的空间)的确有点空荡荡的,但我认为这是我们在尝试确定一个立场或者说宣言,那就是(建筑学的诉求应该)超越功能主义。在这个意义上,功能策划和人类活动并不是总能被建筑非常精确地定义的。
当然我们目前也在做一个庞大的医院项目。功能和物流是项目的关键和核心,但那是一种不同类型的生活的存在感。但是,我们喜欢——我也认为——是历史上贯通理论和实践的一些案例时中,建筑是拥抱生活的,并赋予其中的活动某种程度上的开放性。
因此,一个地方或一个空间的定义,在这个意义上,我喜欢把建筑比喻成一个城市,因为你可以说走廊和楼梯类似于街道,大厅是类似城市广场的东西。所以它们不应该被过分定义。这话不是反对将空间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实用,反而是支持它的。我们总是想象人们会如何使用一座建筑。
我们从城市环境的小尺度体量来开始一个项目的研究。然后我们制作这个模型的各种版本。团队里我们尝试着讲出这个建筑的故事。因此,我们在画内部的第一张草图之前就试图通过这个白色的石膏或木制的模型思考这个建筑在城市环境的影响下(但超脱于环境之外)想成为什么。这不是我捏造的,这就是我们通常做竞赛的工作方式。
我想说的是,我们当然会讨论各种方案,但并不存在所谓唯一的方案。你可以说,建筑就像这个演讲厅一样,只有在有人的时候才是有趣的。但它也存在于我们之前和我们之后,这就是为什么我认为我们也能允许在某种程度上从独立于实际使用的情况来表现建筑。我这算是回答了你的问题吗?
保罗·刘易斯:
是的,另一件让我印象深刻的事情是,在某种程度上,(你们的)建筑似乎试图避免使用一些中型尺度的元素。我认为它与这种规避过于具体的愿望有关。你们尝试回避底板(baseboards)、回避(可见)框架元素,避免以明确的方式体现特定的建筑组件。它的精简几乎到了这样的地步:空间与其功用——无论是功能策划还是人体的运动——的协调(并不清晰)——你们试图以一种奇怪的方式回避特定性(specificity)。
伊曼纽尔·克里斯特:
我不太同意。这么说吧,你认为建筑作品有可能做到一方面是相当普遍的——我不会说是普世的,但它试图变得普遍,或者说典型、与类型学相关——但另一方面又能做得非常具体?
我的意思是,没错,一个简单的盒子,一个中庭,只有结构,赤裸裸的结构,但这个结构的形式,甚至它的工程和背后的数学运算是非常具体的。我们的追求即设法把这些看似矛盾的东西结合起来。这就是我认为使建筑真正有趣的地方,因为所有的装饰都是添加的层次,其实无关紧要。当然还有更加个人的做法,但我认为我们这样很有趣,更有战略意义。
这些年来,我们发现主要元素通常也是整个设计过程中的主要决定,是可以固定下来的,比如你可以提议做这些巨大的柱子——因为它非常巧妙,能承载电梯和管井,尽管客户或客户代表尚未真正理解其含义。可以在都市、类型和结构的层面上创造大胆和慷慨的实验性甚至建筑。而当涉及到装修、建造、涉及到选材和择色时,就像我说的那样,这有点开始带有个人色彩了,客户开始省钱,而且还有(建筑师和客户的)个人品味等等。我们在这种特洛伊木马式的策略中试图做的只是引入某种稳健因素,而不仅仅为了精巧的设计,只是为了给建筑在这种意义上一种自主性,它也许超越了客户的愿望。但不是因为我想对客户造成损害,恰恰相反,我认为这是一种慷慨。
保罗·刘易斯:
我觉得你们的作品非常具有感染力,我确实想问一个关于剖面作用的具体问题。抱歉,我可能有偏见*,但我对你们设计过程中的剖面如何运作特别感兴趣。它是否与平面、类型平面有逻辑上的一致性?你是否认为剖面是一种创造性的设计工具?还是说它总是对平面逻辑作出反应?
注:保罗·刘易斯作为主创之一的LTL建筑事务所(LTL Architects)编写了风靡建筑界的《剖面手册》(Manual of Sections)一书。
伊曼纽尔·克里斯特:
我们平面(上的设计操作)更多些。我在很久以前,刚刚开始我们的类型学研究时,我做过一段时间的讲座,一个讲座的名称就是“平面”(plan)。我没有展示任何剖面,而且也有录像,应该能在网上找到。我当时公开表示,剖面完全被高估了(观众笑),但那是……嗯……也许我当时很年轻。但的确,我们不太偏重剖面……嗯……
保罗·刘易斯:
但你们的瑞士国家博物馆扩建项目有着非凡的剖面。是你年少轻狂吗? 怎么回事?
伊曼纽尔·克里斯特:
啊,确实……(思索了一会,欲言又止)没错。(众人笑)
保罗·刘易斯:
我现在把给提问题的机会留给在场的大家。
伊曼纽尔·克里斯特:
这次我保证不开玩笑。(众人笑)
观众:
谢谢你!我的意思是我在你的作品中观察到一对有趣的现象。一个是你们作品中的某种严肃性,特别体现在石材的选用,那种历史性让人想起罗西和他的欧洲城市原型。甚至在巴塞尔艺术博物馆的帕拉迪奥式的房间序列,你说你不希望画廊的墙壁是临时的,而是永久性的。
我认为这不仅仅是一个可持续发展的问题,不是如今建筑师的惯用说辞。似乎有一种对永恒的坚持。但同时也有另一种幽默,接受品牌图案和字母这些有些浮夸、远不及永恒的东西。
我翻阅了你们的Instagram账号,因为你的网站上写着“敬请期待”。(众人笑)在巧克力工厂的一个效果图中,实际建成的字体与效果图中的不同,变成了古典欧洲的花体,失去了原先字体的那种水平性。但你似乎并不介意?
再比如,办公楼中地板的颜色,你会说如果我们倘若找一个艺术家来做,就能减轻建筑师的设计花哨图案负担。 你似乎仍然不是特别介意。所以我的问题是,你如何容纳这些侵入建筑的非建筑元素的?一些批评家可能会称之为污染物(Contamination)。当客户说我希望这个东西是彩色的,但是你不觉得这是理想的形式时,那么你是如何交涉和妥协的呢?
伊曼纽尔·克里斯特:
首先感谢你这个非常准确的观察。
说实话,我很想说我接受这种污染,我欢迎它,因为你说得很对:一个严谨的系统,如果永远没有被打破的时刻,实际上是很可怕的。所以我们必须警惕过分的严谨。
我这样说也是出于真诚的自我批评,例如对于这种简单的、由灵活楼板组成的办公楼盒子,有这种突破性的时刻是非常具有决定性意义的,当系统受到挑战,我对于结果如何也感到紧张。因为它需要这种你所说的污染,这就是我在某种程度上喜欢莲巧克力工厂的原因,正因为有这些缺陷和奇怪的时刻。
回到你的问题,非常诚实的回答是,我们也在与之斗争,捍卫设计。字母发生的变化也让我们不大好受。其他的说法都是谎言。但我们保持一种距离感。也许发生这种情况是好的,但我们目前为止还不能引进这些文丘里类型的风格,以提出自己的颠覆性的“污染”元素。我们仍然需要通过客户来解决问题。
我也可以告诉你,有趣的是,在莲巧克力项目的地板原本应该是大理石,但是之后……啊这个讲座好像正在录像……(观众笑)。
后来有人发现,有种价格并不更便宜但是在某种意义上更有趣的选择,可以买到打印大理石花纹的瓷砖,比如两米乘四米的模块,然后像正常的石头一样切割它。
所以他们拍摄卡拉拉大理石,然后印在陶瓷上,这是意大利在建筑领域的一个创新。而我拼命反抗这种印刷的大理石。因为它会显示出它印刷的痕迹,有点像介于地毯和大理石之间的东西。但是为什么不呢?坦诚地说,为什么不能这样呢?这在某种程度上你可能会成为一个控制狂,作为一个建筑师,我们应该试着更放松一点。我也还在学习。
观众:
最后一个评论,我特别欣赏你在(办公楼设计)堆叠平面模型和制作家具的手法。那是很多建筑师不愿意做的事情,你知道这不是我们的业务。真正动手做打造生活仿佛是我们试图规避的问题,但我认为你以一种非常生动的方式完成了这个任务。感谢!。
伊曼纽尔·克里斯特:
非常感谢!
保罗·刘易斯:
谢谢各位,真是一场精彩的演讲!
图片来源:Christ & Gantenbein提供(*号为讲座视频截图)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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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介绍
孙天洋
库珀联盟艾文·钱尼建筑学院本科三年级在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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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排:宋佳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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