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孔侑，你一定想到的是那个又帅又寂寞的鬼怪吧。但其实让我念念不忘的是孔大叔主演的一部电影《熔炉》。因取材于韩国某聋哑学校教师性虐欺凌学生的真实事件，《熔炉》引起了极大的反响。上映的第37天，韩国国会以207票通过，1票弃权压倒性通过“性侵害防止修正案”，又名“熔炉法”。此法规定性侵女身障者、不满13岁幼童，最重可处无期徒刑，并废除公诉期。在电影中无望的结尾终于在现实世界被改写。
我们希望这样的黑暗得到揭露，又祈求类似事件改编的电影能不再看到。可是不断涌来的新闻仿佛一把把利剑直指人心。2013年的“海南万宁小学校长性侵幼女案”、2014年的“宁夏教师性侵幼童事件”……恶从未离开。
2016年4月在丹麦上映的《总有一天》让“教师虐凌”事件再次成为热点。让人痛心的是，它同样改编于真实事件。
因为母亲疾病缠身、父亲自杀身亡、叔叔穷困潦倒，艾尔玛和艾瑞克兄弟两人无人照顾，只能被送往由校长赫克所开办的寄宿学校中。学校里的学生大多是因为各种原因而无人看管的孩子，他们被老师统称为“问题学生”。从校长到老师，都以改造、帮助学生为借口，肆意对学生殴打、辱骂，甚至性侵。校园变为炼狱。
初来学校的兄弟俩便因无法忍受老师以及高年级学生的凌辱而逃跑，但被老师轻而易举的“捕获”。为了活下去，兄弟俩决定做没有驱壳、没有灵魂的“幽灵”。但是恶如深渊，让兄弟俩不得脱身；恶如空气，浸润在校园生活的分分秒秒。
赫克校长信奉“暴力”是引导学生走上正确道路的唯一办法。他用巴掌击碎学生“不切实际”的梦想、用拳脚打断学生反抗的意识、用殴打惩罚学生的违规行为。他要把学生们塑造成没有独立意识、没有自由，全方位信服、听从的行尸走肉。最可怕的是校长的“恶不自知”，他笃信这些都是“为了学生们好”，“男孩子需要锻炼，挨打是让他们学习如何更好的适应社会”。
电影没有止步于仅仅展现这种极端的恶，它似欲讨论人性中恶的普遍性。被弟弟艾尔玛视为保护神的Lilian老师恼羞成怒失手打了艾尔玛，隐藏在普通人内心的黑暗被引爆。利己与欲望本就是人类生存的条件和动力，只是很多时候它被社会属性所削弱或者规避。一个健康的社会体系，应该是一个可以激发“善”的体系，而《总有一天》中的校园环境仿佛社会体系病变的缩影。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不同的社会成员，相互伤害，相互以“恶”诱发新“恶”。藏在普通人内心中的恶具有同样的杀伤力。为人父母，又有多少个瞬间用棍棒、言语击垮了孩子的自尊、信任，而其中含混的掌控、私欲都被掩埋在“为了对方好”的善意中。
《总有一天》的赫克校长是诱发“恶”的引擎。他深谙群体的力量，煽动孩子的情绪，将他们心中的恶激发出来，孩子们被异化成刽子手、绞肉机，将自己内心的悲愤以恶的方式泼洒给他人。兄弟俩第一次逃跑，赫克校长一边宣布要惩罚所有孩子，一边又怂恿大家想更好的办法免罚。很快，所有人从胆战心惊的孱弱面孔变为愤恨，齐声高呼“惩罚兄弟俩”。大家排成一队，次序给兄弟俩“拳脚惩罚”。秩序下的暴力让人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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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最深的一幕，被变态男老师性侵的某男孩因反抗遭虐打而痛苦得无法起床，艾尔玛因整晚担心而尿床，在老师晨检的时候被发现尿湿的床单。大家都在高呼“惩罚弟弟”，镜头始终对准那个被性侵的男孩，他惊惧无辜的眼神在呼喊声中瞬间转变成杀意和暴虐，屏幕前的我不禁打了个冷颤。受虐与施虐无秒转换，每个人成为这台杀人机器的螺丝钉，共同编织着这场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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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熔炉》，《总有一天》里还有光明和温暖，有着近乎理想主义的“希望”。《熔炉》中大人们的抗争集体溃败，《总有一天》里孩子们的勇敢风生水起。弟弟艾尔玛是那枚希望之光的角色担当。他梦想成为宇航员，梦想有一天逃离如地心引力般的恶之渊，登上月球这个新世界。他的独立思考、纯真想象都没有在暴力之前止步，仿佛黑暗中开出的花，为他赢得孩子们的尊重，老师们的垂怜，甚至校长的“宽容”对待。保有一个完整的人的灵魂，让艾尔玛徒生拯救哥哥、摆脱恶劣环境的勇气。穿着锡纸做成的宇航服手拿锤子一边伴着“命运交响曲”一边狂砸校长爱车的艾尔玛被塑造为那个“飞越疯人院”的“酋长”，水塔上艾尔玛朝着月亮飞身一跃，镜头有了难得的浪漫，他终于摆脱禁锢，奔向自由。
电影的结尾，色调变得明快清新。尽管兄弟俩遍体鳞伤躺在明亮干净的医院中，但他们却得到真正的救赎，坐在两张病床之间的Lilian老师宛若天使。他们终于离开了炼狱般的学校，奋起反抗的勇气在孩子们之间慢慢燃烧，冷漠与无情转变为一双双犹豫又坚定的举起的手。
但魔幻理想主义的美好结局终究被片尾字幕撕碎，“电影根据真实事件改编，在此之前入学的孩子们，大部分人至今都在依靠药物缓解抑郁和恐惧。”自救的力量在悲剧下显得那么力不从心，也许“总有一天”我们将拥有更加健全的法律、拥有更加坚不可摧的道德和良心，将恶之渊摧毁。
总有一天，我们期待着。
cristine，南开编辑出版专业毕业，现任杂志编辑。喜好读书电影摄影，文艺评论散见于网络、报刊。育有一枚两岁的小皮猴。有娃后，致力于绘本亲子共读，也在努力让自己成为一个充满童趣的“大人”。希望能和大家分享精彩的绘本、影视剧，与大家一同成长进步。微博：www.weibo.com/cristineg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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